分明能用“满意”,非要用“满足”。
总感觉郡主在调侃他。
不过么……
他动了动身子,余韵还在身体中没彻底散去。
郡主总是温柔又强势的,还算满足吧。
“是有什么要事,非要大晚上的唤郡主过去?”
他小气吧啦地想,难不成是有暗恋郡主的小伙子,受不了郡主从京城带了人回来,故意搞那么一出叫郡主过去,好抢回郡主的注意力?
醋意满满地问完了,才突然想起来,军中的事不是一随便能问的。
他连忙补充:“是奴才多嘴,不便与外人说的话就算了。”
“陈公公哪里是外人。”枫黎笑道,“分明是内人。”
见陈焕被几个字哄得面露笑意,她也高兴。
真是太好哄了。
那点儿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怎么那么可爱?
她说道:“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手底下有亲信觉得我带着皇上赐的夫郎回北地后,就会生儿育女的专注家里事不管他们了,不想让我离开军营也不想让我忽略他们,这才用密信叫我过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闹了个乌龙。”
陈焕听到“皇上赐的夫郎”时还在偷偷地笑,可说到下一句时,就僵住了。
他无声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眼里染上了内疚和愧色。
世人皆以子孙满堂、享天伦之乐为圆满,可郡主被他这么个阉人缠上,就连这档子事都是他享受更多一些,说是供郡主随意赏玩,但郡主舍不得故意折磨他,总是那么温柔地让他心满意足……
得了如此宠爱,他已经足够对不起郡主了,不应该一再耽误郡主。
他咬了咬嘴唇:“奴才……”
“可我又不想生孩子。”
枫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贴着他的耳朵亲了亲。
她直白道:“母亲就是难产而死,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我感恩母亲,却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因生育而受到影响,想必陈公公也不舍得我遭此劫难吧?”
“呵,奴才便是舍得也……”
“嗯?”
“……”
陈焕抿抿唇,重新窝回她怀里。
他撒娇般说道:“奴才哪儿舍得。”
他没那玩意,本想违心地装作大方,告诉郡主可以选个喜欢的……
郡主应该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然哪儿会有人不希望自己有孩子的呢?
毕竟他们阉人……就是因为没了功能才会被天下人视作下下等而排斥嘲笑的啊。
既然现在郡主还能为了他这样,他就多享受片刻。
等到郡主有了旁的心思,他再难过也不迟。
“这还差不多,不舍得就对了。”
枫黎的低头,嘴唇流连在陈焕的皮肤上。
温热细腻,她一碰就发颤。
她爱极了陈焕的反应。
所以她啄着啄着,就重新吻上了他的唇。
湿濡的触感伴随他模糊的喉音,刺激了神经。
见陈焕已然缓过了劲儿,她又探过去。
“还想碰你。”她放低了嗓音,哄道,“好不好?”
陈焕被她哄得耳根子发软,身上也发软。
不等脑子做出反应,腿就自己动起来缠了过去。
他哪儿说得出半个不字。
他自然乐意看郡主沉溺在他身上。
本就是一副没人看得上的残躯,郡主愿意碰他,就这么一个事实一个想法,就足以让他感到快乐和兴奋了,什么腰酸背痛的“后遗症”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敞开了一切迎她。
-
天边泛起光亮时,枫黎就醒了。
这一觉睡得满足。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生怕把身边的人吵醒了。
陈焕昨晚想必很是疲累,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
手臂一弯将人搂在了怀里,再稍稍用力便贴在了一起。
他的腰很瘦,往身前一圈,抱着舒服得很。
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从下往上抬去,先是扫过微肿的红唇,接着是秀气的鼻梁,最后落到他还红着的眼睛上,定格住。
昨晚不小心把他弄哭了,眼睛都肿了起来。
主要是他舒服到了极致时也会落泪,也会喊别、不要……
她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胡乱喊上几句,还是真的觉得难受了。
结果没及时把持住,把人弄得一边掉眼泪一边骂她。
她其实觉得自己挺温柔的,没想到还是把控的不够好。
好在后面说了好多好话,给人慢慢哄好了。
准确地说,是把陈焕给哄着了。
还以为这人是依然生气不理她了呢,没想到再看两眼,竟是呼吸均匀地赖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注视陈焕半晌,凑过去轻吻在他红肿的眼睛上。
亲一下不太够,过了片刻,又亲亲他的鼻子。
接着又啄了下嘴唇。
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他,就轻轻地触碰一下。
“别亲了……”
陈焕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
嘟哝完,反而把自己给惊醒了——
他真是出息了,都有他跟郡主说“别亲了”的时候了。
他一睁眼,就感觉到了眼周一圈的酸涩,继而想到自己昨日的眼泪,眉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往枫黎颈窝凑了凑,不让她瞧见自己的脸。
他还不忘偷偷转移话题,说道:“郡主怎的这么早就醒了……”
说完话,他又吓了一跳。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了?
昨日他……
有离谱到将嗓子都喊成这样吗?
他那时思绪早就飘远了,顾不上那么多,也注意不到自己的声音大不大。
但他还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明明声音不大啊?
难道连续吭声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这样?
枫黎又想笑,又有些怜惜。
她亲在陈焕的喉结上:“哼了一个时辰,竟成了这样,下回不能再折腾陈公公了。”
陈焕面子挂不住,轻轻地打了枫黎一下。
他假意埋怨:“郡主大早晨的不睡,把奴才都吵醒了。”
知道他睡得少还把他弄醒……哼。
“是我的问题。”
枫黎见他睡意阑珊,有些不好意思。
她抚抚陈焕的背:“那再多休息一会儿吧,天还没亮,时间还早着呢。”
“郡主又不是不知道奴才,醒了哪有那么容易睡着。”
陈焕在宫里时,长期天还没亮就醒,早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离了宫之后,许是在郡主身边精神会放松一些,早晨能稍稍多睡一会儿。
但一旦中途醒了,还是不再容易睡着。
“那多躺一会儿再起。”枫黎顿了顿,又温声问,“说起来……还好吗?”
陈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恍然意识到郡主问的是他昨天哭着骂她的事。
其实他不是真的被弄疼了,而是太舒服了没忍住眼泪也没忍住声音,因为觉得太丢人了才遮掩般骂得大声了些……
思及此,他更是心虚了。
他故意嗔瞪枫黎一眼,装作一副勉强原谅她的样子。
他说:“唔,还好,没事了。”
“噢,那就好。”
枫黎点点头,看看陈焕,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床帐。
停顿了一阵,又扭头,看看陈焕的眉眼。
看他轻颤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和滚动的喉结。
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继而,偷偷地往下滑了一点儿。
陈焕敛敛眉头:“郡主……?”
枫黎笑了起来,凑到他唇畔亲了一下。
她说:“既然睡不着……”
陈焕眉角一抖,紧跟着,眼皮跳了起来。
他感觉郡主的腿抵在他腿间。
“时间还早,陈公公……还想叫我碰么?”
许久未见,枫黎的确有些馋。
不过,也不是非得不可,便半真半假地逗他一声。
可话音还未落下,陈焕却突然打了下她的手。
他往相反的方向蹭了蹭,拉开距离。
“白日宣淫……总归是不好。”
刚才因为心虚想掩饰自己昨天撒谎,所以说现在没事了,可实际上是……
昨天晚上正在兴头上,他没觉得有什么;
而今日就感受到了放纵的不好,的确有些疼。
腰间酸软,还有腿上的肌肉都是酸疼的。
更何况郡主手上的茧子的确磨人,时间久了的确……不适。
其实他早该长记性,分明在宫里时第二日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好久未见郡主,他实在没顾得那么多,着急白脸地就想叫郡主碰自己……
枫黎眉梢微挑。
过去相处不多,但主要都是陈焕暗戳戳地表达。
好不容易换她表达一次,竟是被拒绝。
她一本正经道:“又没有规矩说绝对不行,法无禁止即可行,陈公公在宫里多年,应是什么都见过才对啊,怎么还如此羞涩。”
陈焕又一次拍开了她。
有点儿肿的嘴唇抿了抿,不太好意思,所以耳根逐渐涨红。
沉默许久,他还是有点儿埋怨也有点儿娇嗔地说了出口。
“郡主的手太糙了些……能不能好好保养保养。”
第五十五章 说谁左勾右引呢?
-
枫黎看看自己手上的茧子, 又看看陈焕赧然的神色,忽而有些内疚。
她在茧子上蹭了几下:“是我疏忽,叫陈公公不适了。”
“倒也没有那么不适……”
陈焕想说, 要不是特别过头,其实还好。
也就是他们分别太久, 才会都有点儿上头吧?
“郡主,沈小公子到了。”
房外通报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枫黎还想多与陈焕待一会儿呢, 闻言蹙蹙眉头。
而她还没来得及动弹, 陈焕的脸色就微妙地变了变。
他眯起双眼, 一副“叫咱家逮着了吧”的表情。
比枫黎起的还快,几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看窗边的光亮,问:“这才什么时候, 总督家的小公子这会儿来做什么?”
即便是偷人, 也没人会选个天快亮的时候偷啊。
他狐疑, 细细盯着枫黎不肯挪开视线。
“知道了, 叫他自己先从基本功练起。”
枫黎回完外面, 躺着没动。
在床上翻了个身, 轻轻牵住陈焕的手指。
她解释说:“你也知道,他天生低弱多病的, 家里人都觉得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两家又是早就相识, 便请我在每日清晨还未去军营时训练他一二, 也好让身量健硕一些。”
“噢。”
陈焕应了一声, 觉得有理,不像是胡乱编的。
他是时常吃醋,但不会乱吃, 便抚平了眉宇间的褶皱。
“那郡主便起来吧,奴才服侍郡主洗漱更衣。”
枫黎叹了一声,一边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不是说他家老爷子病了么,怎么不在府中多陪陪,这么快就跑回来……还以为能稍稍歇息几日呢。”
她穿好鞋袜,起身又道:“那样也好多陪陪陈公公。”
陈焕听得高兴:“郡主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又在心里补充:别日日相处最后被那年轻漂亮的勾走了比什么都强。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还好他跟着来了北地,可以亲自看着些。
他端过门外下人手中的热水,摆摆手:“下去吧,往后都有我服侍郡主,用不着你们了。”
话语里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得意,好似伺候郡主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枫黎笑笑,默许他的行为。
待到陈焕来到身边,她笑道:“想让你回来享享福,你倒好,上赶着伺候人。”
“旁人叫奴才去伺候奴才还不干呢,主动伺候郡主,郡主反倒不乐意了?”
陈焕伺候她洗了漱,又将衣裳拿过来替她披上。
最后站到郡主面前帮她细细地扣颈间的衣扣、束腰间的玉带。
枫黎张开手臂,任他抚在腰间,灵活又麻利地整理衣裳:“不是不乐意,只是这种小事儿我自己可以来,不想叫你费心。”
“奴才既是郡主的人,为郡主做这些便是奴才的福分,奴才高兴。再说郡主不若去打听打听,哪个大门大户的不是叫家中娘子做这些的?”
而他家郡主既然主外,他理应主内,这些就都是他分内的事。
刚好他过去入宫三十载,主内的事儿再熟悉不过了,更是得对郡主尽心尽力。
陈焕做好一切,又帮枫黎把一头黑发束了起来,露出那张总对他露出笑意的脸。
往后,郡主身上穿的,不仅是他亲手备下的,还是他亲手穿上的。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他欢心许久了。
“好,只要你喜欢,就都依你。”
枫黎看他从匣子里拿出那块昆仑玉,弯下身子为她系在腰间。
他没说话,但可以从他刻意抬头瞄了下的眼神里看出一种娇嗔般的威胁——
什么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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