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这车都跟一路了,就像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一样。”
看见进不了车牌识别的车来,一边的保安睡眼惺忪地从保安亭里惊醒,穿着制服一路小跑过来,“您是找人?麻烦这边登记一下。”
竹龄园所住非富即贵,安保重重,生怕出了点什么问题,更深露重的,保安也不敢有一丝松懈,强打精神仔细盘问。
要了宅子栋数还不够,还想盘问户主是谁,是亲戚还是朋友,为什么大半夜的来。
眼看后面跟了一路的车子就要贴到面前,冠如清按下窗口,浑身一股矜贵幽冷的气息,淡淡地扫了保安一眼。
对面立马双眼放光,颇有狗腿子的觉悟,掏出对讲机让放行。
厚重的雕花铜门缓缓滑开,保安退至一边拍自己胸口顺气一边好奇地张望,“冠家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幸好幸好,冠家小子的脸蛋让人记忆深刻……”
进了门,一车人都松了口气,竹龄园一共就那么几户,那私生再手眼通天都进不来吧。
小龙哥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开始琢磨饮食,心道,海鲜粥估计都凉了。
反正天快亮了,不如出去给大家买点早餐。
一想到吃的小龙哥就高兴,快乐地打着方向盘,准备一会用冠如清的钱买点生煎包小笼包油条豆浆煎饼果子。
大早上的也别管什么艺人不艺人的了,多吃点碳水人才能快乐。
昨天直播综艺,艺人们的晚餐都只是对付了一口,围着艺人转的小龙哥也没吃几口。
这会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小龙哥只想赶紧把车停了冲出去洗劫早餐铺。
谁料小龙哥一时走神,那辆黑色越野像大黑耗子一样突然蹿到前面。
刹车拉长一声摩擦,全车人都由着惯性向前滑动了一截,才堪堪没有撞上。
叶泠没系安全带,斜躺在淼淼手里,淼淼受惊一松手,她就像个木乃伊样滚到座位间隙。
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叶泠那点头昏脑胀烟消云散,亢奋地爬起来,几个人都拉不住就要下车理论,“真是岂有此理!”
涂云洲也是个暴脾气,夹着尾巴做人一路了,加上熬大夜的怨气,他现在一点就着。
涂云洲默默跟在叶泠身后,撸起袖子准备下车干架。
两个人确认过眼神,都是上学时候道上混的人。
可惜,叶泠还没跨出门,就被冠如清单手拽着手臂拖了回去。
没被拎着后领子,像拎猫崽子一样毫无颜面地提回去,大概就是冠如清考虑到她还在生病,大发慈悲的结果。
这强行控制,拒绝叶泠寻衅滋事的样子,像极了多年前不苟言笑的高年级学长。
对上淼淼吃瓜的眼神,叶泠尴尬地挠脖子,厉呵,“你干什么,放手。”
别挡着小叶子大王惩治无良私生。
冠如清手劲很大,叶泠甩了几次都没甩开,只好停下来生闷气,用幽怨的眼神质问:债主大人,我上辈子欠你的。
冠如清静静扫一眼叶泠眼底的怨愤,却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抬下巴指向如离弦而去的涂云洲,说的话像墨鱼徐徐突出肚子里的余墨,“他去了,我们站在这里等就好了。”
冠如清一脸的准备作壁上观,没什么良心和心理负担的样子让叶泠倒吸一口凉气:
腹黑藏不住了吧?
叶泠从小就讲义气,虽然涂云洲也算不上兄弟,但至少刚才还算一条绳上的蚂蚱。
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小叶子大王绝不会留自己人独自战斗。
她终于甩开冠如清的手准备跑,脚下的步子却一顿。
黑色越野里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风尘仆仆从法国巴黎飞回来的林澄澄。
她就说那越野怎么越看越眼熟!
叶泠炸了毛。
刚从巴黎购置完一身新行头的林澄澄一袭潮流的皮质夹克,里衬一件飒爽的红色吊带裙,足蹬细长跟的红色高跟鞋。
为了凹造型,大半夜的还戴了个墨镜。
看见叶泠的身影,林澄澄拉下墨镜,从一半的镜片阻挡后和叶泠对视,而后,挑眉。
叶泠顿感不妙。
冠如清在她身后环抱着手,语气微冷带着探究,“刚才就看见她了,你怎么惹她了?”
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叶泠一脸怂包地默默挪到冠如清身后,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回车里当鸵鸟:
该死,自家闺蜜哪里来这么强的气势,早知道就不骗她了呜呜。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么……
看着叶泠躲上车,林澄澄并没打算立马去追,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的目光从商务车上挪开,落到傻楞楞往她面前凑的涂云洲身上。
而后,女王松开外套,红色纱裙在夏末秋初的风中时而飘散,时而聚拢,像漂浮在空中的战旗。
涂云洲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谁料对面完全不怕,气势更甚,理不直气也壮。
他气得肝火旺:小姑娘人长得挺好看,没想到来当不要脸的私生。
想到这里,他正要站定理论,谁料对面私生比他还暴躁,脱下高跟鞋就往他身上招呼,
“就是你拐我泠泠?今天老娘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得干净!”
“嗯?还敢不敢骗婚?今天敢骗婚明天就敢杀人,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
“被我逮住了吧?天冷了,老娘免费给你盖点土!”
林澄澄骂人彪悍程度,小龙哥都不忍观瞻,敲车身和里面的叶泠对话,“我还以为你阴阳人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车里,听着涂云洲惨叫,幻视自己被闺蜜揍的叶泠瑟瑟发抖抱紧自己。
陪笑,“呵呵呵……低调低调。”
涂云洲也就是嘴上逞能,被林澄澄揍得单方面当沙包,她还觉得高跟鞋不够趁手,甩开高跟鞋就上手薅他的头发。
涂云洲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扯得鬼哭狼嚎,在地上爬着向他们求援,“救命,这私生还是精神病!龙哥,如清哥,救命啊……”
坚强的涂云洲被林澄澄按在地上打还不忘往商务车边爬行了一段。
小龙哥颤抖着问冠如清,“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聪明如冠如清,联想起中午叶泠手机里林澄澄那句,“你真的和涂云洲结婚了?”顿悟,决定让子弹再飞一会。
他气定神闲,“不像是误会,这小子欠的情债吧。”
天生一副热心肠的小龙哥脚步都要迈出去了,闻言又站定,一脸的涂云洲活该,“原来如此”
援军久久不到,被女人长指甲划到破防的涂云洲要咸鱼翻身,声线颤抖崩溃,“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我打你了,我真的要打你了――”
他的手比划半天,终究没有对林澄澄砸下去,而是砸向了自己的胸口,打得自己猛咳一声,“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林澄澄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发誓要好好收拾骗婚的渣男,听对面居然还说要打她,她爬起来就准备掏手机,“打我?你等着我马上就摇人。”
“这个点了不能吵叔叔阿姨,我找泠泠她哥揍你。”
“你给我等着吧,叶洋最宠他妹了,等他知道你敢骗婚,他揍死你。”林澄澄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这下,密码正确,涂云洲的救星终于被激活。
叶泠一听林澄澄要把结婚的事情捅到叶洋面前,像一阵风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下商务车,“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澄澄的面前。
“姐妹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在有――”说着说着,叶泠就唱了起来。
她深情地握住闺蜜的手,企图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唤醒闺蜜的善心,“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
一边白白挨了顿莫名其妙揍的涂云洲闻言也终于反应过来,拍拍灰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面色不善,“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叶泠好像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弱小可怜又无助。
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冠如清,对面只回复,“你最好对我也有个解释,涂夫人?”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听得叶泠心颤。
最终,她只好选了最后一条窝囊的路子:
扶着额往后摔在冠如清的怀里,矫揉造作地闷哼一声,“头疼,还在发烧。”
闭上眼睛装死。
第38章 红糖水
◎ 硬邦邦的黄花梨方凳上,林澄澄难耐地偷偷挪了挪屁股换个受力点,困◎
硬邦邦的黄花梨方凳上,林澄澄难耐地偷偷挪了挪屁股换个受力点,困倦地强撑着眼皮想不明白为什么冠家整个房子里都是给人上刑的家具。
竹龄园是江市顶级的豪宅片区,从外观来看都是中式建筑,淼淼还是第一次进来,她一进了冠家的门就四处张望,清雅宋朝风格的玫瑰椅,长几,雕花缀着昆曲《长生殿》的连扇屏风。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材,鎏金的质感像黄金一样闪着金光。
仔细看还有最近名声大噪的书画家提上去的字,淼淼眯着眼睛凑近了看,只觉得笔力苍劲好看,就是忒潦草了些认不出。
她指着上面几个字,好奇,“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叶泠从柜子里翻出来几只毛绒卡通抱枕分发给林澄澄和淼淼,顺口回答,“天道酬勤。”
淼淼惊呼,“哇,泠泠姐,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淼淼一脸崇拜的样子望向叶泠,乐得叶泠绷不住笑出声。
林澄澄拿抱枕垫在凳子上,无情拆穿,“你听她乱说,那字数都不对。”
粉色的吃鱼小猫垫在古朴的雕花的方凳上实在惨不忍睹,仿佛从一品大员的府邸瞬间转战地摊。
林澄澄都看不下去,顺口吐槽了句,“叶泠你什么审美啊。”
不用猜,这种物件出现在冠家肯定不会是冠如清或者齐阿姨的审美。
冠家里多得是这样的奇葩搭配,花案上的hello kitty玩偶,塌下藏的抱抱熊,圆角柜的里面藏了一堆的少女漫画。
古今中外汇集,源远流长的言情书网遇上少女卡通,老祖宗的清雅品逃不开舶来品洋娃娃的侵蚀。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叶泠的手笔。
以前,老爸老妈老哥忙着满世界飞,背着小叶泠跑路前就会在冰箱上贴一张便利贴,
“爸爸妈妈出去给你挣钱花了,宝贝你回来就去齐阿姨家里吃饭。”
鬼才信一年飞三次马尔代夫都是去给她赚钱花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叶泠在冠家的日子比在自己家还逍遥。
小叶泠从冰箱里掏出一只冰棍含到嘴里,“哒哒哒”地踩着拖鞋,把刚从转角小卖部买下的漫画和辣条塞进书包,一蹦一跳地跑到冠家。
齐阿姨和温雯女士从十多岁就是闺蜜,可不同于温雯女士的咋咋呼呼,齐阿姨那叫一个温柔小意。
对待自己亲生儿子冠如清严厉到极致,对叶泠可是百依百顺,连说话都会自动降低十个分贝。
每天轻声细语拿好吃好喝的供着,多多地往她的书包里偷偷塞点零花钱更是常规操作。
不仅如此,出生名流世家,审美严格保持中式文人清雅的齐阿姨居然能够容忍叶泠的毛茸茸审美侵蚀被严格按照风雅布置的宅子。
甚至还在叶泠吃饱喝足顺便欺负完冠如清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拉着她的小手,温柔道,
“泠泠下次还来啊,有你在这里,阿姨觉得心情都好多了……”
叶泠深觉自己的存在又拯救了地球,就算老爸老妈良心回温回家照顾小叶泠,她也会时常带着心爱的洋娃娃光临冠家。
久而久之,冠如清经常发现家里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缺一只眼睛却被母亲仔细缝上的怪异洋娃娃,满世界飞棉絮的粉色毛茸茸坐垫。
……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叶泠染上了脱离世俗的乐天。
眼前的林澄澄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她屈着手指在黄花梨的方桌上敲了敲,不自觉地挺直背,挑眉看向叶泠,
“说吧,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林澄澄也算是和叶泠从小一起混大,干了不少挨爹娘揍的混账事,这还是第一次轮到她质问别人。
她学着叶泠老妈温雯骂人那不怒自威,一怒就更是了不得的气场看向叶泠。
一边的涂云洲拿棉签蘸碘给破皮的嘴角上药,疼得龇牙咧嘴,闻言立马变了脸色,和林澄澄一起严肃地瞪着叶泠。
叶泠看着林澄澄幻视自己的母亲大人,哆哆嗦嗦地把中午还热乎着的结婚证搁到桌上。
摊开,露出她和冠如清的合照。
灰褐色的桌面上,一本红色的小本本显得格外显眼。
直到再次掏出这本子,叶泠才有了结婚的实感:她居然真的为了混娱乐圈结了个婚,真是太混账了。
即使是从小到大都爱闯祸,叶泠还是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实在离谱。
桌子下,叶泠把两只手指搅在一起,最后不安地握在一起。
气氛逐渐凝固,连刚才给一桌人上茶的保姆阿姨都见势不对,默默遁了。
沉默。
冠如清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声线带着疲惫,“泠泠你先睡觉吧,别在这里跟我们熬着了。”
顿了顿,他看向林澄澄,眸色深邃认真,“我和泠泠这件事情,我可以和你解释……”
话音未落,却被林澄澄一声尖叫打断,“啊──你们!”
她捏着那本结婚证,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差点嵌入纸页,左手捏拳,伸出食指,颤抖着轮流指向叶泠和冠如清,“你,你们!”
刚摇摇晃晃地下了椅子准备溜回房休息的叶泠脚步一顿,下意识猫着腰躲到冠如清身后,露出一双眼睛观察:
林澄澄这是终于被她气疯了吗?
谁知下一秒,林澄澄脸上的惊愕换上了喜悦,“妈妈!我的cp是真的!”
“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跟园里那群小屁孩赌呢,我就知道你们才是一对儿!”
她已经激动到顾不上时间,掏出手机就准备发语音,“我去,当年赌的那五万块钱你们该转给我了啊,你们不知道我今天撞破了什么鬼事情!”
叶泠:?
她和冠如清哪里冒出来的cp?
以及当年她和冠如清吵架的时候,林澄澄不是发誓赌咒说站在她这边吗?
磕她和仇人的cp算怎么回事啊!
叶泠头脑一阵清醒,不疼也不烫了,撩起袖子准备找闺蜜理论。
话还没说出口,冠如清先一步抬手按住了林澄澄的手机,“她不让公开。”
一句话,说出了三分怨妇三分抱怨,四分找自己人讨回公道。
林澄澄听着冠如清这个语气,顿时作出决定卖了自家闺蜜,给叶泠甩了一个眼神,“诶,你们怎么不公开,结婚了也不让大办一场,我们好热闹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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