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金贵,对谁都笑,为什么不对他笑?
他又想起来沈琳拿着支票让他离开时说的话了,姜瑶虽然对他态度不好,但从来没做过伤害他的事。
那些看似羞辱他的小把戏,至始至终都没让他放在眼里,偏偏少女乐此不疲。
“对我笑一笑会死吗?”
他恶狠狠地道。
“这不是现在天天对你笑吗?”黎制感觉他莫名其妙。
“她面对的人不是我。”是他虚拟的皮囊。
“哦……说不定真的会死。”黎制正儿八经地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祁烬川扭头看了他一眼。
黎制拧开一瓶水灌了两口,然后兜头朝着祁烬川脑袋浇了下去。
“你冷静一点。”
然后他拿来了一根毛巾掸在祁烬川打湿的头发上。
“调整调整状态,不然老头子对你不满了我可帮不了你。”
第69章 至少他还没背叛过我
祁烬川眼中薄雾朦胧,黝黑浓密的长睫还在滴着水,他没对黎制表现出不满,只是拿着那根毛巾擦了擦湿发。
抿着的薄唇始终没有弧度,他抬头看了一眼黎制,“我这辈子都记得你把那破车二十万卖给她。”
旧事重提,黎制被他阴鸷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蹦出三米开外,“别提这件事了啊!都说了是她着急忙慌去找你,才甩给我那么多钱的。”
似乎是表达不满,他哼唧着说,“又不是我非要强卖给她。”
提到防波堤那天的事,祁烬川脸色缓和了许多,姜瑶那时分明是在乎他的。
“看你这样就知道春梦没少做。”
“你话很多?”祁烬川眉毛一挑,他将手里的毛巾扔给黎制,黎制一把接住。
然后就听浑身煞气的少年冷冰冰的下命令,“去会所卖酒,今晚卖够多少瓶让经理决定,按营业以来的最高销量为准。”
“喂,不是吧?”黎制皱敛着眉头,恨恨呸了一声。
“老子他妈的还关心你!”
“少爷,找来了。”
司机过来敲门,声音穿透那扇门钻进来,打断了黎制想要反驳的话。
他刚刚踏出一脚,手已经伸了出来,祁烬川掠过他,径直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黎制没法,他只好放下手,满怀担忧地叮嘱,“喂,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啊?老子当你是兄弟才这么婆婆妈妈喊你。”
祁烬川没有回头,随意摆了摆手,“酒往贵的卖,看你本事。”
“妈的!”
司机站在门外,眼神平静,他看见祁烬川来了后指着另一头的休息室道,“少爷,人在休息室等着。”
“嗯。”得到了一声淡淡的回应。
他带着祁烬川往那边走。
推开休息室的门时,里面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
灯光从上往下以他为中心打在他身上,如同蛇身般粗细的尼龙绳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身上被缠的地方紧得发痛。
他奋力挣扎,恐惧地喊那些人,“听我说啊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大门被打开,他猛地将头转过来,对上了那双明灭晦暗的眼眸。
那个穿着简单黑衫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时,眼前拿刀抵着他大动脉的人就松了刀子,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少爷。”
李刚的身体狠狠一颤,他的心猛然悬起,那分明只是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些清冷的脸,可身上却透着杀伐之气。
似乎要刮下他一层皮。
他赶紧道,“少爷少爷!你要问我什么都尽管问,我什么都说!”
司机给祁烬川介绍,“他叫李刚,就是放走张梅的那个狱警。”
祁烬川微不可查点头,休息室内候着的手下收了匕首,去桌子后搬出来一张椅子,摆在李刚面前。
祁烬川身姿颀长,居高临下地走近李刚,淡漠冷冽的眸子犀利地落在李刚身上扫了眼,他坐在椅子上。
静静看着惶恐不安的人没有开口。
李刚额上布满了汗,看上去狼狈不堪,有些硬朗粗糙的厚脸抖了抖,他小心的道,“少爷,你是要知道张梅?”
“你说呢?”
刚刚司机就说了,与放跑张梅有关,但李刚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憋了一会儿。
他这时打着哈哈,“哦哦,好,我说我说。”
“我一时大意没看住,她就跑了。”李刚诚恳地看着祁烬川,想要从他脸上看到宽悯,万一就松口将他放了呢?
“拙劣,你的舌头比牙硬还是牙比舌头硬?”祁烬川喉间突然溢出几丝淡笑,他好看的眉眼有了点弧度,偏头看向李刚,“我倒是很好奇。”
手下立刻就会意了他的意思。
他们摩拳擦掌,过来抱着李刚的头,重力捏着他的下巴脱离颌部。
“唔唔啊啊啊——”惨叫寰宇。
“戴手套,不嫌恶心?”祁烬川两腿交叠,他伸手抵在腮部,支着懒散倦意的头。
他的话让李刚精神瞬间紧绷,手下颔首,戴上了手套,伸进了李刚的嘴里,揪出那只满是谎言的舌头。
“既然不肯说实话,那这张嘴留着还有什么用?”
祁烬川旁观欣赏他的挣扎,好像全身透着愉悦。
李刚的下巴被掰着,在手下猛地将他的头往下颌砸的时候,他才瞪大眼睛,舌头像是要被咬短,剧痛从口中蔓延全身。
血腥味流转,他浑身痉挛使劲摇头。
“唔唔唔!”
“松开李警官,看他的嘴里还能吐出什么?”
祁烬川开口了。
僵硬的下巴得到释放,李刚猛咳起来,可是双手却被束缚在身后,捂不了嘴,任由肮脏的口水流了出来。
手下都嫌弃地退了几步。
“我…她给了我钱……”浑身失了力气,口齿还不清,他神经混乱。
“谁?”
“我不认识,是黑石的人。”他气息微弱地垂着头喘息。
手下照着他的头给了一棍,“我们问你具体是哪个?”
“一个女的……”
司机巧捷精明地道,“少爷,是上次您让我查的那个?”
祁烬川眸子眯了眯,指尖在唇边摩挲,他的思绪飞去了很远,在思考什么。
“把他带下去。”
“少爷?弄死吗?”
“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规矩?”
少年冷声回复,声音透着残忍,手下连忙弯了弯腰,“我知道了。”
司机却侧目看了座椅上的人一眼,这位少爷可从不杀人。
—
姜瑶在姜淮和沈琳的陪同下再一次去了疗养院,看了眼祁庆阳。
病床上的小孩已经时日无多,他听见声响的时候,扭头看到了姜瑶。
细弱的嗓子可怜又无辜,“姜瑶姐姐。”
小男孩带着呼吸机,孱弱地向她伸来了手。
沈琳不忍直视,多愁善感的温婉南方人看不得这些生离死别,她知道医生下了病危通知,祁庆阳活不了多久。
面对可怜的小东西,姜瑶却冷着脸躲开了,“别挨我。”
她退避三舍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姜淮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丫头,跟一个小孩较什么劲?
祁庆阳抓空的手微微一滞,咬着牙十分不甘。
明明是才上小学的年纪,可姜瑶愣是从他身上看见了虚伪和精明。
张梅和祁强的偏爱并没有把他养成好孩子。
祁庆阳在医院住了一年,这破小孩什么德行姜瑶一清二楚,暴躁易怒,狐假虎威,只有在看见他们的时候,才露出讨好的笑容。
姜瑶歪了歪头挤出微笑,“如果当初被卖掉的,不是祁烬川该多好。”
“好歹他还没背叛过我?”
第70章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会相逢”
小小年纪的祁庆阳听见姜瑶话的时候,神情顿时一变。
那原本还想继续讨好的脸丧失了兴趣。
姜瑶挥开身旁的小光团,道,“你和你爸妈,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玩意儿。”
她知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又没打算让自己变成一个不懂法理伦常的杀人犯。
对于一个身患重病的可怜孩子,她已经付出了微弱的爱心,接下来他该病死了。
这是0208跟她说的。
祁庆阳的死期将至,姜瑶还算圣母心让他多活了一年,现在病死是他原本就该有的结局。
“瑶瑶?”姜淮皱了皱眉,“这件事和张梅有关,但她又被抓了回去,你别把自己置身气愤中太深。”
“我知道,爸爸,沈姨,我单独和他说会儿话。”姜瑶抿了抿唇。
姜淮和沈琳看了她一眼,就出了房间,在门外等着她。
“你妈被别人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吧。怎么?跟她说了什么?”
姜瑶发现他们祁家的孩子还真是天资聪颖,但一个个都是坏骨头。
祁庆阳一个小学生,知道活不长久了就撺掇张梅搞绑架,想拿她威胁姜家给赎金。
可惜小学生的脑子就那么点大,不知道骨头缝合拢了没,张梅还是被人截了胡,被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挖坑填土倒水埋了几个小时。
终于计划还没实施,就夭折在了肚子里。
“绑架你的话。”祁庆阳带着稚气的嗓音偏阴冷,说出来的话更是残忍。
他拳头捏着被子,掩盖不了心思,表情有点紧张。
姜瑶嗤笑了声,“一家三口的法子都一模一样,换个招数真是难死你们了。”
“母子情深,我很佩服。”
“真可惜,你们下了黄泉再续前缘吧,这辈子是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了。”
祁庆阳身体状况愈下,难受得很,他呼吸一抽一抽的。
姜瑶对他升不起半点怜悯,语气决绝,给他治了一年病,结果就是这么个白眼狼。
突然就很想祁烬川了,那狗日的走之前还知道留张二十多万存款的卡。
姜瑶往外走的时候,“你爹妈这辈子都别再想从牢里出来了。”
可时间一转眼过去了好几天。
姜瑶人在学校,却同时听到了两个消息。
祁庆阳死了。
张梅和祁强横死在监狱。
听说死相极惨,但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
姜瑶正坐在教室,听着老师讲课昏昏欲睡,知道消息的时候神经一震,直接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干的?”她都还没动手呢。
0208唔了声,扭捏不开口,【我不会告诉你。】
“你的脑子,一如既往和十五以外的月亮一样,有残缺。”
姜瑶看了一眼黑板,又看了一眼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迹,一点也学不下去。
她又问,“是祁烬川?和那个暗门?”
【……】0208不吱声。
动动脚趾头就能猜到。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在疗养院见到的面具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姿,阴戾沉冷的气质,她现在笃定那个就是祁烬川。
可是后来她被裴烬救走,祁烬川都没再出现。
她将冒出来的人影从脑海挥去,打开手机看了看裴烬发来的消息。
句号,〔这几天心情有没有变好?〕
好像文字中传达出来的人与现实有些微不同,语气更加亲昵熟稔。
姜瑶打字回复他,〔没有,你要来安慰我吗?〕
还附加了一个可怜小狗的表情包。
句号回的很快,〔位置。〕
姜瑶被他考都没考虑的秒回给惊呆了,脑子里冒出一个很荒缪但令人激动的想法。
〔五教正门。〕
毛毛凑了颗头过来,眼神瞟到了他们的聊天对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哟,暧昧期果然才是最甜蜜的。”
“对啊。”姜瑶不反驳,她默认这是暧昧期,也确实心里有股子甜丝丝的味道。
下课铃一响,她就给毛毛说拜拜,“我先走了。”
“AUV,姐姐这么急不可耐?”
姜瑶没理会她,她速度很快地冲下楼,手里抱着那两本书的书页翻飞。
额头的发丝也被吹到了脸颊两侧。
祁烬川已经等在楼下,他身旁的黎制双手插兜,有些烦躁地叽叽歪歪,“这回只是老头子给你的警告,要是下次还这样,你想从他手底下完好无损不掉毫毛估计难。”
祁烬川捏着手机,长指在手机边缘无意识碾磨,他随口说了一句,“张梅和祁强是我的仇人?”
“当然是啊,难道你心里还挂念那点血缘亲情?”黎制就是长了两颗脑子,也不可能相信祁烬川是那样的人。
“他妈这份亲情给你要不要?”少年嗓音沉沉,漫不经心地拿手机抵开他靠近自己的身体。
“那你还问?”黎制莫名其妙。
“所以,我的仇人,他们死了啊。”祁烬川似乎不怕烈日灼眼似的,抬眸往天上望了望。
炫目的刺痛让效仿的黎制赶紧收回视线,揉搓眼睛,他叹服道,“你小子。”
“不过你在暗门想要手不染血,估计悬得很。”
恰好五教的门口出现了一袭粉色裙子的少女。
明媚的笑容被日光拥着好像骄阳,她弯着唇角,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到他时眼睛一亮,眸底的潋滟光华熠熠生辉。
姜瑶穿着淡粉色的及膝长裙,露出两条莹白娇软的小腿,在白色的小皮鞋绑带下被勾勒着,好像软滑的琦玉,让人移不开目光。
祁烬川眸底深黑,摩挲手机的手一顿,他的视线下滑落在姜瑶脚踝的红痣。
因为白的出奇,所以姜瑶身上的每一寸领地都清晰至极,那颗红痣就像点在腿上的朱砂。
“裴烬!”少女的声音甜甜的,带着见到他的开心。
黎制撇了撇嘴,真是见不得。
祁烬川不自觉地伸出了一只手。
他回答黎制刚才问他的话,“因为她以前满脸忧虑地求我,不要变坏。”
“所以你说,她曾经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拯救我?”祁烬川唇齿溢出淡笑,眼神却犀利,只不过落在少女身上又深情不移。
黎制猛地扭头看向他波澜不惊的脸。
要知道祁烬川加入了暗门,被老头子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可他却说要为了一个女人,不碰血不碰人命。
这可能吗?
“你真的有病,我看你到时候把自己撞的浑身是血,还怎么信守不渝。”
“别忘了你这张脸,是假的。”
第71章 阿烬
祁烬川极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黎制在冷飕飕的眼神中闭嘴。
只不过看着祁烬川这张假脸,心里却疑惑地想着,以后俩人要是在一起了,岂不是同床异梦。
那个看似娇娇弱弱没骨头的姜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忍受自已男朋友在每晚半夜换层皮?
姜瑶小跑着过来,她看见那个镀了佛光似的男人,心情就止不住地愉悦。
也许是那一身出尘的气质,让她对这人十分有好感,完全生不出拒绝。
因此也想放肆地遵从本心。
“裴烬,打算怎么安慰你的公主?”
她笑眯眯地偏头看他,在他跟前站定,伸出一只手无比自然地搭在了祁烬川的手心。
白软像幼猫的爪垫,透着些粉,带着点白,如同猫爪软糖,祁烬川忍不住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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