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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直接出现在楼梯口，“别往上走！”
他满目疮痍，疲惫不堪，眼睛下挂着很深的乌青眼袋。
“我说了我只要钱！”他喊的很大声，很无助地痛呼。
手里的刀横在祁思云的脖子上，刀口陷进肉里，皮肤里溢出血珠。
在看到祁烬川时，他们两个都愣了愣，那个男人不可思议地张嘴，“祁烬川？”
本来悄咪咪往后绕的姜瑶听到男人说出祁烬川的名字，她脚步微顿。
回头看向上方。
祁烬川深吸了几口气，“祁强，你冷静，别伤害小云。”
他声音有些颤抖，瞳孔骤然缩紧。
而祁强却是猛地怪异大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那这是我的乖女儿。”
他粗糙的大掌在祁思云脸上摸了摸。
“阿烬，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再次见到你。”祁强狰狞地吼他，“站住！不准往前走！”
祁烬川感到一丝心力憔悴，他做梦都想不到绑架祁思云的会是祁强。
他强忍住恶心，冷峻的脸上有些苍白，“你别伤害小云，她是你女儿。”
“好好，我不伤害我的乖女儿。”祁强似哭似笑，“那你现在是住在姜家吧，我需要钱，你让姜老板给我钱！”
“我是你爸，阿烬，你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吧。”
“你脸到底有多厚，才会说出这种话？”祁烬川看妹妹惊恐地求助着他，他咬着牙强迫自已冷静。
“怪我，当初不该把你们卖到黑石镇，但你也要体谅爸爸，当时我们家没钱，我也只能那样做了！”
“现在你弟弟得了胰腺癌，要治病，需要一大笔钱，你一定会救弟弟的对不对！”祁强瞪大了眼睛，疯魔了一样不断道德绑架祁烬川。
祁烬川脊背紧绷，指尖紧紧握着。
深深的无力席卷心魄。
“你要为了你的第三个孩子，杀了第二个女儿？”他艰难地滚了滚喉结。
那双紧皱的眉头倏地一动，余光装满了那抹倩影。
他很惊诧！
第13章 学三声狗叫
姜瑶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看小说的时候她从来没在意过祁烬川的部分，几乎是目光扫到就略过。
只因书里的他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的人生太黑暗了，几乎是为了活着用尽了手段。
比起祁烬川，温和的宋清越更吸引她。
她绕到了圣母教堂背后，捡了根木棍绑在身后，穿着裙子徒手爬墙。
【宿主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迷惑。】0208第一次见蛮横淑女做这么粗鲁的事。
【你怎么敢的，你面前的人可是曾经的人贩子，现在的绑匪。你不怕吗？】
“怕什么？”
“凭着我女大学生清澈的愚蠢，和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情节，我能活生生给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加一个‘送死’。”
如果她是高中生说不定还真就退缩了，可她是大学生，大学生的烦恼只有论文，头秃和谈不到恋爱，生死都给置之度外了。
姜瑶咬着下唇，手肘撑在水泥面被磨破了皮，好不容易爬了上来。
她悄悄地给旁边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慢慢靠近祁强，从他背后突袭。
她找准时机，抄起木棍，一棍子往他头上砸。
“啊！”祁强痛呼，头被打的一偏。
手里的刀子应声落地，祁强捂着头阴狠地转身，凭男女力气的悬殊抢过了姜瑶的木棍。
“臭丫头！祁烬川，你就是这么对你爸的是吧？你真不打算救你弟弟？你怎么这么自私！”
祁烬川目光一凛，踹在祁强的腿肚，男人瞬间扑通跪了下来。
姜瑶后退，但祁强还是拿到了木棍，看似用力地往她腰上砸了过去。
“我靠！”酸爽的痛意从腰上蔓延，姜瑶小脸皱在了一起，踉跄跌坐在地。
祁烬川已经把刀子扔出了窗户，他反拧着祁强的胳膊让他的脸在地上摩擦。
“祁烬川你他妈的不得好死！我儿子要是出了事，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说的不是“你弟弟”，而是“我儿子”。
姜瑶痛的嘶了声，还有力气怼祁强，“你他妈精子多的没地放是吗？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到处乱生孩子啊？”
“姜瑶！”少年皱眉。
“我没事没事。”她捂着腰，痛的脸色发白。
比痛经还要难受。
“这叫没事？”祁烬川一拳把祁强打晕了，过来把她扶起来，他的掌心无意识地摸上了姜瑶的腰侧。
带着薄茧的修长指尖在白皙软嫩的腰上抚摸。
试图通过这样笨拙的方式缓解她的疼痛。
那股陌生的痒意让姜瑶心缩了缩，她弓腰避开祁烬川的手，“别碰，又痛又痒。”
她的嗓音变得很软，祁烬川手一僵，慌乱地松开。
姜瑶没发现他的窘迫，忍着疼痛道，“祁烬川，我帮了你，你认不认？”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就算痛的想尖叫，也仍旧傲慢恶毒。
祁烬川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发出了个“嗯”。
“你帮我救了我妹妹，你说的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就是刚才姜瑶在车上提出来的，只要祁思云救出来了，他就陪她玩这个游戏。
无条件地答应她一个要求。
他心底纠结，黑沉沉的眸底翻滚着汹涌的波涛。
已经做好了剁掉一根手指或者从三楼跳下去的准备。
0208赞叹道，【原来你这么有把握，是我小瞧你了宿主，那就趁现在提出一个人嫌狗厌的无厘头要求吧，让祁烬川彻底憎恨你！】
姜瑶看着祁烬川的俊眉还有那狭长锋利眼尾的小痣，“我的要求就是……”
“你学三声狗叫。”
【？？？】这么简单？
祁烬川嗓音低沉，“就这么简单？”
他的眸底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觉得没挑战性？那你跪地上扮狗供我取乐怎么样？”
少女娇嗔地命令他，“现在就跪吧。”
祁烬川深深凝了她一眼，“别太过分。”
他说完就学了三声狗叫。
“汪、汪、汪。”
本来是在侮辱他，但姜瑶轻嗤一声，在他头上胡乱揉摸，“学的一点都不像，汪汪汪！”
“像我这样慷慨激昂的才是好狗狗。”
她甚至亲身上阵，嘲讽完了祁烬川的狗叫，还自已学了好几声。
空旷的圣母教堂传出断断续续的狗叫。
楼下的姜淮和宋昊神情微动，互相对视了一眼，“上面有狗？”
“各部门注意，绑匪或有恶犬。”警察严肃地在对讲机里和同伴沟通交流。
所有人屏气凝神。
在一个转身拿枪指着里面的人时，那情形让众人一愣。
两个小学生瑟瑟发抖地抱着膝盖靠坐在墙边，绑匪死气沉沉地晕死在地上。
少年揽着姜瑶的肩，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学狗叫。
姜瑶玩的起劲，差点都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在意识到空气凝滞时，她僵硬地扭头，和众人对视。
“汪～”
最后那声汪叫出了千回百转鸟尽弓藏的效果。
姜瑶两手捏着祁烬川的领子，羞愤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
“玛德，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少女爆粗口骂脏话，呼吸浅薄地喷洒在祁烬川的脖子上，少年脖颈泛起一层浅粉。
直至蔓延到耳廓。
红成了充血的程度。
墨眸直勾勾攫住她，冷意一点点消散，他僵硬地回复，“刚刚。”
“瑶瑶！”姜淮赶紧冲了过来，一把将姜瑶从祁烬川的怀里拖出来。
“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跑过救人？”
他检查了一番，自已女儿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绑匪的位置？”
“瞎猫碰上死耗子，猜的。”姜瑶信口打哈哈，折腾了这么久，有点累了，她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我有点饿，爸爸。”
姜淮留了人送祁烬川和祁思云兄妹，他带着姜瑶先下楼了。
宋清越看见祁烬川的时候有些怔愣，没想到他会和姜瑶一同在这里。
“祁烬川，是你把绑匪制服的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沉冷的眸子泛起涟漪，说出的答案出人意料。
“是姜瑶。”
第14章 折磨人的最高境界竟是让他读书
祁烬川站起来，由于营养不足导致有点贫血，快速起身的那一刹那，头脑一片空白，有些眩晕。
他使劲晃了晃头，去把祁思云扶起来，“小云？”
在触及妹妹脖子上的那抹血痕时，少年阴沉沉的眸子似乎要滴出血。
他沉默地扶着祁思云路过祁强，脚底使了很重的力。
地上的男人被踹的一颤。
宋清越眉头跳了跳。
“祁烬川，警察会处理，你别这么激动。”
宋清越跟着宋昊去把自已的妹妹扶了起来。
祁思云很是恐惧地盯着地上的人，突然攥紧了祁烬川的袖子，“哥哥，他是我们的爸爸吗？”
“我从来都没见过爸爸妈妈，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小姑娘眼中有泪花含着哭腔，身子抖了抖，“为什么他可以为了钱卖掉我们，又可以为了他的孩子绑架勒索。”
祁思云抽噎着一直问话。
祁烬川碰了碰她脖子上的刀痕，皱着眉头问她，“疼不疼。”
“不疼。”
他们在角斗场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
刚进角斗场的时候有很多人欺负他们，暗地里对他们大打出手。
祁烬川有些微愣，刚刚怀中的那抹娇贵身躯也说没事，但她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他墨黑的眼睫颤了颤，胸膛的呼吸微微起伏。
姜瑶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娇气包，但那一闷棍实打实的拦截在她腰上。
想起来最后看到的那一眼，她的纤腰分明变得乌青。
—
姜瑶比他先一步去了医院，买了些药就回到姜家。
“祁烬川他们快回来了吧？”
“嗯。”
她趴在沙发上，哼哼地吃薯片。
沈琳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捏着棉签的指尖重重地在她腰上一摁。
“嗯～”姜瑶上牙碰下牙，舌尖在中间被狠狠一咬。
“沈姨，很痛！”她眨了眨眼睛，精致清冷的眉眼因疼痛而扭曲。
沈琳身上清新淡雅的茉莉山茶香气萦绕在姜瑶鼻尖，她整个人如浴春风，但痛是真的痛。
她龇牙咧嘴地侧身捂腰，用那只拿了薯片的脏手去碰涂抹过药水的腰。
沈琳把她的手打开，“手这么脏，别碰！”
“沈姨，你下手轻一点，不然我就要死了。”她不住的哀嚎，发出鸡鸣狗叫。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严肃沉重的姜淮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像尊煞神。
姜瑶手里的薯片瞬间失去了滋味，“爸，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薯片都没味道了。”
“你还吃的下去？我不是让你们别乱跑？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去救人的？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你人没救出来还可能把自已搭进去？”
姜淮和沈琳轮番教育她。
姜瑶被灌注在以爱为名的指责担忧中，一时间不知道该酸了鼻尖还是湿掉眼眶。
她没从那早逝的爸妈身上感受到过关爱。
对这种感觉有点陌生。
她猛然大嚎，“我爱你们！”
沈琳慌了，手里更没轻重。
“啊！沈姨！”
她真的要死了。
“你脑子被打了？”姜淮奇怪地看她，有点惊恐，这丫头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姜瑶眼底清澈，眼亮如星，委委屈屈地茶里茶气，“爸爸怎么能这样说我。”
“爱要大声说出来。”
她两根手指怼在一起，瘪着嘴，那双眼睛波光潋滟过于无害了。
祁烬川和祁思云回来的时候，姜瑶嬉笑的表情立刻收敛，她轻咳一声，璀璨晶莹的眸子扫过祁烬川。
“喂，你们好慢啊，现在才回来。”
祁烬川目光黯淡，随口“嗯”了声。
0208杀鸡一般的声音炸响，【我真服了，这就是你的大招，连人家一点皮毛都没伤到！】
祁烬川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姜瑶腰上青紫时有些怔愣，他目光流露出难以解读的意味。
“谢谢你，姜瑶。”
姜淮和沈琳挑了挑眉。
姜瑶凝望着他，他们之间横亘着山坳，有一段谁也跨不过去的坎。
“不用谢谢我，我现在倒是很可惜，三声狗叫便宜你了。”
她撇撇嘴，移开目光。
祁烬川抿唇，“随你怎么想，我道谢了。”
姜淮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看着祁烬川关心的询问了一下，“你妹妹没事吧？”
“刀口很浅，没有大问题。”
祁烬川清透凄清的脸上有些略微的迟钝。
“那就好。”
少年最后眺了一眼姜瑶，那个傲慢活泼的人趴在沙发上，她的父母都很关心她。
祁烬川上楼回了杂物房。
—
高三开学了。
在炎热的夏日，姜瑶和祁烬川踏上入学路。
比祁烬川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还要落寞复杂的是姜瑶。
那双浮翠流光修饰过的双瞳在看见国盛一中四个大字时，几步可查地沉了沉。
祁烬川侧目看她，清冷的眸光幽深。
“喂，祁烬川，知道为什么找你做伴读吗？”
小姑娘恶狠狠地开口，那双小的似鹌鹑的双拳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如羽毛点湖面，没有溅起一丁点涟漪。
“为什么？”
“以后我的作业，你全包了。”
姜瑶忍住悲愤，决然道，“这一次，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是在帮你。”
她嗔视校门口四个大字，“你没读过书，我知道读高三对你来说会很难，但我的作业你必须认真且保证正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活到老学到老，感恩我吧，给了你个读书的机会。”
姜瑶扬着下巴，懒散灵动的双眼中装着纯粹的恶意。
祁烬川阴冷地注视她的背影。
“不想做作业就直说，我可以帮你做，只不过正确率我不能保证，我是真的没读过书。”
真诚才是必杀技。
姜瑶忍不住回头和他对视。
少年雾蒙蒙的眸中洒了一层灰。
“我管你的，上课认真听，课余时间也不准休息，什么时候把知识学通透了，你才能毕业。”
“一年考不上大学就复读一年，我看你要复读多少次才能考上。”
“总之我受过的读书的苦，你一课也别想落下。”
姜瑶龇牙咧嘴，小虎牙裸露在外，嗔视他。
0208沉默了，【我竟没想到，折磨人的最高境界竟是让他读书？】
第15章 哥哥的腿，奈何桥畔的春水
祁烬川对她的决定不置可否。
双眼如同一汪望不到底的寒潭。
他没读过什么书，仅有的关于书籍的日子已经是很多年前祁强还没把他卖掉的时候，他现在不知道读书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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