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平朝着兰馨嘿嘿一下,一巴掌就朝着他脑子甩了过来。
“臭小子,还叫上老子全名了。”
姜子平转头看向刚落下手的江竞钊,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心情,本来还想忍着半夜在被窝偷偷哭的泪腺全都忍不住了。
主要是师傅现在的样子太狼狈了,要是在大街上看见此时此刻的江竞钊。
姜子平会忍不住给他扔两个钢镚,或者给他买一个煎饼果子。
太可怜了。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穿着警服,每天骂这个骂那个的师傅,如今一副流浪汉的模样,住在下水道里的破木头房子里。
房间里还有一股鲜虾鱼板面的味。
师傅以前最讨厌鲜虾鱼板面了。
一定是迫于苏市长的压迫下,不得不和鲜虾鱼板面共处一室。
但他不知道,人是会为了某些人放弃自己底线的。
那帮小毛孩吃鲜虾鱼板面,江竞钊不高兴就骂了。
苏伟烨吃鲜虾鱼板面,那能怎么办,还能不让他吃了?
吃呗。
兰馨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瓶已经喝没的儿童牛奶,看着面前的姜子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前抱着江竞钊的腿就不松开。
这画面,太割裂了。
要是她现在拿出手机把这段拍下来,估计让姜子平给她刷一辈子碗对方也心甘情愿。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把柄。
在外面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
如今在这抱着师傅的腿流泪。
要是真有什么事有求于队长,此刻的机会可能是千载难逢了。
不过兰馨没什么要让队长帮忙的事,她也不会就这么趁人之危。
毕竟江竞钊活着这件事,别说是拍视频了,张着嘴巴的时候都得注意会不会从嘴巴里溢出来。
这是可千万不能露馅。
江竞钊看着姜子平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后悔刚才没把他打晕了。
没出息到这个地步,不就是诈个尸吗?
谁说死了的人就不能复活了。
干他们这行的,假死一次两次不是很正常?
江竞钊伸手拍了拍姜子平的脑袋,这次他的手很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抚摸。
这个词用在神经大条,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显然有些太温柔了。
不过这男人确实也是被姜子平这眼泪浸湿了。
腿莫名有点潮湿,要得风湿了。
“行了,臭小子,别哭了,不吉利。老子没死还不好?”本来开口是想安慰的,到嘴边一下变味了。
他确实不擅长对人说好话,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过去在局里的时候,那帮小子都怕他。
他就长了一张带毒的嘴。
以后有行动代号毒蛇算了,从谐音梗的角度来讲,他确实挺毒舌的。
“人家小姑娘还看着呢。”江竞钊看姜子平没反应,又用手拍了拍姜子平的头。
兰馨这人也识趣,直接站起身示意了一下江竞钊和苏伟烨,站到门口找去了。
这两个人估计需要些时间寒暄。
兰馨前脚刚离开木头房子,后脚苏伟烨也跟着走出来了。
师徒两个人叙旧的空间得给他们留出来,他们在这上面都算得上是外人。
兰馨下意识蹲在水槽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又想到下水井里好像不能抽烟,据说是有什么沼气。
想到这儿,兰馨刚想把手中的烟盒揣进口袋,苏伟烨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没事,老江天天在这儿抽烟,安全。”苏伟烨朝着兰馨走了过来,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拿着的是一个打火机。
“您要吗?”兰馨将烟盒里的烟磕出来一支,朝着苏伟烨的方向递了一下。
正常身上随手带火机的人,应该都是喜欢抽烟的。
不然谁也不会每天拿着火机许愿。
只要带着火机,每天都是生日。
“不了,没学会。”苏伟烨朝着兰馨摆了摆手,兰馨谢过苏伟烨接过他手上的火机点了火,又将火机还给苏伟烨。
不得不说,这个市长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新闻上的那些流言蜚语在近距离接触到苏伟烨的那一刻,全部都不攻自破。
有一说一,认识苏伟烨还相信那些传言的人恐怕太不应该了。
苏伟烨这段时间压力越来越大,他确实尝试过一些其他人可以解压的方法。
抽烟喝酒烫头他都做了。
烟的味道他受不了,到现在也学不会把烟吸进肺里再吐出来这种简单的技能,自然也体会不到别人的爽感。
喝酒更不行了,平时和领导应酬就是喝酒,自己心情不好再喝酒简直就像上班一样。
人不管做到什么高度,都会有更高级的人管着。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牛马市场,有些人你以为什么都有了,其实还是被压迫着。
兰馨将烟抽完,将烟头扔到一旁的废物堆里,转头听见苏伟烨对她开了口。
“小兰,这次这事你办的不错,辛苦了。”
第69章 69 自相残杀
作为市长, 并不吝啬对周围人的夸奖,这点苏伟烨就比其他人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辛苦,应该的。”兰馨朝着苏伟烨笑了一下, 低头表示尊重。
有些人看见领导紧张的很, 尤其是像苏伟烨这样的市长。
不过兰馨从小到大见过的大人物太多了,以她外公的身份,别说是市长了,更高级别的人物都和她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
害怕不起来。
但尊重是必须要有的。
就算苏伟烨如今已经被撤职了, 他还是长辈,还是为了这个城市努力付出贡献的人。
“苏叔, 兰馨!”姜子平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整个人的状态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
看来江竞钊已经把他哄好了, 或者说是制服了。
兰馨和苏伟烨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房间里一大片空地已经收拾出来了。
房间中间放了一块黑板,显然也是外面垃圾站捡的。
看来已经要进入工作模式了。
“本来这件事我们打算两个人做的, 既然你们找到我们了, 就不瞒着你们。”江竞钊走过来, 下意识给兰馨搬了个椅子。
他虽然不认识兰馨外公,但是做他们这行的,就算相隔千里也听过她外公的名字。
对她外公是素未谋面的尊敬。
所以下意识就想要照顾这个小姑娘。
“谢谢。”兰馨小声说了句, 各位纷纷落座,地方原本就不得体,坐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但重要的事还是我们去做, 你们两个负责收集资料,做外部支持。”江竞钊将一旁的老式电脑拉过来,放到中间,特意将屏幕冲着兰馨。
“像这种事, 不属于外部支持,以后就不要做了。”江竞钊抬起头看着兰馨,兰馨身体僵了一下。
江竞钊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力,感觉听他说话有一种不好意思不服从的感觉。
虽然兰馨不会听,但还是下意识点了下头。
这种时候先应下来再说总归是没错的。
“姜子平,你作为队长,任由自己队员做这种危及生命的事,等事情结束了写一万字检讨交上来。”江竞钊转头看了姜子平一眼。
姜子平皱着眉点了点头。
“可是警察不就是要惩恶扬善,保护百姓吗?”兰馨听得眉头紧皱,她从来不害怕丢掉生命,她觉得是不是活着根本没那么重要。
做有意义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你死了还怎么保护百姓?保护百姓有很多方式,想死等上战场的那天再死。”江竞钊下意识脱口而出,也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了。
姜子平用手了拉了拉江竞钊的衣服袖子,觉得江竞钊的话说重了。
他抬头看了眼兰馨,发现兰馨没什么反应。
“是。”兰馨低头应答。
江竞钊看了眼兰馨,又看了眼一旁的姜子平,这女孩能力虽然强,但她的行事确实容易鲁莽激进,其实某些时候她和姜子平性格挺像的。
如果这两个人一起合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两个祖宗都能把天给捅破了。
谁都不管,谁都不在乎,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来从这方面看还挺配的。
一个人想做什么事,另一个人直接就着手干了。
欠考虑。
这点和他儿子就不一样。
骆诽就不欠考虑,他考虑的事太多了,所以从小就沉默寡言,性格有些闷。
听说他们几个现在关系挺好的,说不定时间长了还能吸收一下对方性格里欠缺的部分。
“现在是这么个情况,算上我和老苏这些年收集的资料,加上你们前些日子完善的,其实差不多可以把他们一锅端了。”
江竞钊在电脑上点了点,徐利华几人所做的事并不只是她们了解到的皮毛,几乎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
什么事赚钱,什么事违法,她们就专门做什么事。
没有一点良心。
要不他们有钱呢,根本没要过脸。
“丘昌年的资料你们查到过吗?”兰馨盯着屏幕上的那些东西,有些人的名字她没见过,有些前些日子办案也看见过。
但唯独没有看见丘昌年的名字。
“没查到过,丘昌年这个人行事很谨慎,虽然江湖上有他的传说,不过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这也是我们要做的最后一环。”
“他也不是特别谨慎。”姜子平挑了下眉,“他在那方面还是挺松弛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句什么含义看起来都没有的话,在场的三个人都秒懂了。
江竞钊转头看向一旁的姜子平,一脸他口出狂言,在场还有小姑娘的责备感。
殊不知兰馨根本对这种话题并不忌讳,老一辈谈性色变,说到底还是传统思想的束缚。
从小到大都在教育着他们某些观念不能当着小孩的面提,只要是晚辈就是孩子,在他们眼里当着晚辈的面提起情爱相关的话题简直是要脸红一晚上。
兰馨自然也没看出来气氛有些尴尬,倒是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还没开始就即将终止的话题。
“丘昌年和季桂兰有定期的不正当关系,具体窝点是在长胜路的那家老游戏厅。”兰馨直接将关键信息爆了出来。
语言十分正直。
不正当关系,窝点。
不知道的以为是某些贩子的交易地点。
实际是他们两个人的做恨地点。
“你们怎么知道的?”江竞钊转头看向兰馨,他们之前跟了丘昌年那么久,倒是光看见丘昌年在外面扮演三好先生了。
他老跟着夏洁和自己儿子去参加什么慈善晚宴,一家人还总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大餐。
至于私生活这方面,苏伟烨和江竞钊只把视线聚焦在酒店了,查了他的酒店开房记录,偏偏没料到他会在游戏厅这种地方大展拳脚。
丘昌年确实也和不少女人进出过酒店,但是那些人里都没有季桂兰,也没有案件相关的涉案人员。
这男人床伴还真不少。
居然还有季桂兰一个。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尊重季桂兰,但以丘昌年那种色欲熏心的脑子考虑问题,身边都有一帮美女相伴左右了,为什么还会去和同龄的季桂兰保持这样一个定期的不正当关系。
他看上去明明已经是一副气虚体乏的模样,做那种事的时候估计也力不从心。
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没那么简单。
“因为季桂兰手中算是有他的把柄,不过这也是我和兰馨的猜测。”姜子平似乎是看出了师傅眼里的疑虑,直接开口做出了解答。
“当年丘昌年父亲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季桂兰结识了丘昌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个人可能一同杀害了丘昌年的哥哥。”兰馨在手机里将那天同老员工的录音找出来。
“也可能,是丘昌年杀害了他哥哥,嫁祸在了季桂兰身上,以此作为把柄威胁她为自己做事。留她在身边,一是为了更好的加以利用,二可能是她了解他太多过去的事,需要严防死守。”
丘昌年那种利益至上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做赔本买卖。
能让他花费心思的人,一定是不好控制的,只要脱离了他的掌控,那女人可能就是一记大雷。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找到丘昌年的证据,要从季桂兰下手?”江竞钊皱着眉听完了录音里的对话,这段对话虽然有不少有用的信息,但是属于第三方的猜测。
最重要的是,将那帮人一网打尽这件事,本身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场豪赌。
不能将任何第三方的人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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