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应该是前阵子那次,毕竟这男人压根也不记得多年前那次“意外”。
“记得, 记忆犹新。”
姜子平抬头愣了一下, 脸莫名有点发红,男人自信点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是油腻了。
如果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戏,此时此刻姜子平内心想的可能是:果然, 在长相上还是有点优势的,让人记忆犹新啊。
对面的兰馨压根没看他, 拿起一旁的可乐往嘴里送,翻出手机看相册里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那天在烧烤店, 她帮着骆诽把姜子平抬进车里,姜子平喝的烂醉如泥,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一直把头往玻璃上撞。
搞笑男。
兰馨对着手机笑出了声, 姜子平抬头朝着兰馨这边看。
“看什么呢, 这么搞笑。
兰馨下意识将手机往回收了收, 要是让这男人看见了,估计肯定会让她把这东西删了。
把柄在手,天下她有, 不能删。
“确实,刷到个搞笑图。”
“我看看。”
“不小心划走了。”
姜子平对着兰馨咬竹签,一脸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真想知道啊的表情。
这男人好像有个毛病,好奇心很重。
如果有天姜子平听到有人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等了半分钟对方又说“算了不说了。”
他估计能一晚上睡不着觉,一直想着到底对方要说的事是什么,但是又好面子不想开口问。
“你确定那个丘择会联系我们?”看姜子平的瘾被勾了出来, 兰馨赶紧转移话题。
破解姜子平好奇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丘择清楚季桂兰的身份,也清楚她和丘昌年的关系,如果是外人的事,恐怕这么多年再提起已经没了意义。”
果然,一提到工作的事,姜子平就进入状态眉头紧皱。
“但如果是家里人的事,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毕竟他一直看不惯那个二哥。”
丘择和丘家其他人不是一类人,他看上去年轻有力,倒也不只是外表上,他内核充满正义感。
当然,人都有优点和缺点。
丘择这人算不上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不过只能说是道德感方面的问题,从法律意义上暂时还挑不出什么毛病,这点从他的性癖上就能看出来。
老是对嫂子有点意思。
其实当年丘择对于黄新蕊的感情可能只是一点对异性亲人的同情,还惨杂着一些对于亲人的喜爱。
人都是有意识的朝着美的事物靠近的。
黄新蕊的外表上虽然不算绝对意义上的美,但在心灵上确实无人能及,过度善良。
抛开黄新蕊不提,他和夏洁确确实实是发生那些事了。
还不是一次两次的那种,某种程度上这两个人也算是固定伴侣了,身体上的。
就是因为他心里的这份正义感,以及对丘家其他人的厌恶,丘择更有可能插手这件事。
如果大哥的意外是二哥造成的,他很难不怀疑大哥的死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系。
“这几天盯着点他和那个夏洁,他们有可能去找季桂兰。”
果然同事先设想的一致,丘择在第二天下午跟踪了季桂兰。
他旁边的是夏洁。
好巧不巧,那天刚好是季桂兰和丘昌年每周固定一次的会面日。
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丘昌年进到游戏厅,大概两分钟卷帘门就打开了,速度堪比火箭。
“真行啊,都这样还喜欢玩呢,男人到死都管不住下半身,”丘择在旁边默默吐槽,夏洁转头看他。
“那你呢?”
“我至少身体好。”
卷帘门打开以后,本来以为丘昌年会在游戏厅里停留一会儿,没想到他直接提裤子走人了。
好像走的越来越快了。
丘昌年来找季桂兰,总给人一种不想来又不得不完成任务的感觉。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在外面玩这些花活,最重要的是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像是有人逼他一样。
何必呢?
丘昌年前脚刚走,丘择和夏洁就朝着游戏厅的方向走过去。
夏洁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以往她都刻意迎合自己的人设,穿着细高跟紧身裙,身上一定要戴着奢侈品,配饰还一定要戴着皮草。
人造皮的,保护动物。
今天她穿了一条水洗色的牛仔裤,白到发光的板鞋有一种还没摘吊牌的感觉,她扎着高马尾,素面朝天还戴了一副深黑色的框架眼镜。
看上去和平时就已经天差地别了。
丘择进到游戏厅环视了一周,朝着夏洁使了个眼色,整个身子就靠在柜台上用力敲,“营业没啊,人呢?”
季桂兰从里头的更衣室走出来,扯了扯一副看见大厅里的丘择愣了一下。
显然,是熟人。
两个人都互相知道对方,只是不认识的关系。
丘择能出现在这是季桂兰万万没想到的,她不清楚丘择知不知道自己和他哥的那些破事,也不知道他是恰巧到这儿还是故意来的。
总之莫名有点紧张。
“抱歉啊,我们暂时不营业,您看两条街那边还有一家游戏厅,要不……”
这件游戏厅是披着壳的联络点,本身也不是为了盈利赚钱的。
就算是赚,也是赚那些有赌瘾爱上头的土大款。
不赚小孩钱。
尤其这人还是丘昌年的弟弟,自己人。
“你们开着不营业,怎么?自己玩?”丘择笑了一下,不过语气中还是透露着些咄咄逼人,“我懒得走了,就想在你这儿玩。”
季桂兰知道丘家这个小儿子不是善茬,要是以往她直接拿起扫帚直接赶人了。
但这人打不得。
万一以后自己还有机会嫁给丘昌年呢?
季桂兰偷偷拿出手机想要给丘昌年通风报信,手机却被一旁的夏洁夺了过去。
“怎么,大婶,想报警?”
夏洁虽然没有化妆,不过她的五官长得锋利,莫名有点唬人的意思。
看上去和丘择一样,不像个善茬。
“不报警,我认识那家店的老板,我帮你们问问他开门了没,要是开了我打车给你们送过去。”
街角处的兰馨和姜子平一人戴了一支耳机,朝着游戏厅的方向看。
监听是昨天晚上安的,不过没安在大厅里,那几个人那么精,估计哪个角落多了什么都会被发现。
监听是扔进门外的那盆巨大盆栽里的。
虽然距离不是很近,但起码也算是比街角更能听得清里面的人在干嘛。
“怎么回事?季桂兰今天态度这么好,她也有做小三的羞愧感了?”兰馨用手轻轻紧了紧耳机,不只是因为音量过小,那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就有几分讨好。
今天的季桂兰有点太百依百顺了。
但毕竟对面的女人是自己情人的正宫,有点紧张在所难免。
“也可能是丘择,今天夏洁和平时不太一样,季桂兰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子平没认出来。
姜子平是刚刚听见兰馨说的话以后,才知道跟着丘择进去的人是夏洁的。
夏洁这人他接触过,每次见面都浓妆艳抹,身上的奢侈品一件比一件贵,像今天这样朴素的还是头一次。
妆前妆后人脸识别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超前了,别说是他了,感觉单位门口那个人脸识别估计也认不出来。
所以不怪他,是现在各位魔法师的手艺太高超。
另一边的夏洁拿过手机,看着手机上点开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哪是什么对面游戏厅的老板,根本就是那个油腻死男人,备注倒是亲切,“昌年哥”。
别太爱了。
估计是觉得他们有问题,想要给那男人打电话通风报信,顺便过来将弟弟接回去。
想得美。
那男人来了以后只会扰乱他们的计划。
今天这个电话,她跪着也打不出去。
“也是,就说你应该不会叫警察。”原本靠在柜台旁沉默了半天的丘择开了口,语气中难免有些收不住的深意,“毕竟你做过那种事,应该害怕看见警察吧。”
一句话把季桂兰问懵了。
哪件事啊?
她干过的事太多了,每一件都是死罪。
怕警察的都是那些小偷小摸,或者害怕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没有完善的初代杀手。
可都不在她的范围里。
她可是老油条了,上面有人,下面有势力。
最重要的事,她们有专门处理证据的组织。
警察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治安官,管理城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一些小打小闹,手伸不到她的头上。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丘昌年平时还说他那个弟弟心眼多得很,今天看来也就不过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店真玩不了,我要关门了。”
季桂兰原本伪装的友善收了起来,她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扫一尘不染的地面。
这两个人站在哪儿她就扫哪儿,主打一个精准出击。
管不了以后嫁不嫁给丘昌年了,这男孩找茬就得治理一下,不然那还不蹬鼻子上脸顺杆爬了。
季桂兰的扫帚刚打到丘择的腿,手上却突然一空。
她抬起头,看见丘择将手中的扫帚棍撤了出去,轻轻一掰,地上多了一个扫帚,不过是一半的。
“不用送我这样的厚礼。”丘择笑不怒反笑,用手去拿起折了一半的扫帚,视线还在季桂兰身上不停地打量。
“我姓丘,我知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我大哥。”丘择向前走了一步,朝着季桂兰笑了一下,“当年你开车撞了我大哥导致他瘫痪,之后又杀了他。大婶,你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第72章 72 诈出那件事的凶手
空气中大概有一段时间的安静, 季桂兰虽然没有说话,但能感受到她神经突然的紧绷。
丘家大哥的事这么多年她一直埋在心里没说出口,具体发生什么她不清楚, 但丘昌年和她说不要想那么多, 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她绝对地信任那个男人,尽管到了如今的年龄,自己足以给自己安全感,但她在某些时候还是很依赖他。
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庆幸, 当年那场意外是和丘昌年在一起时发生的。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就没有两人这么多年的纠缠和交际。
她不觉得是孽,这一定是缘。
那男人帮她摆平了一切, 不就是在说明她是切切实实被在乎的那个人吗?
可丘择还说,他大哥的死也和她有关。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丘家大哥瘫痪了那么多年,尽管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不过状态还好, 确实不应该在那段时间突然死去。
她曾经也怀疑过大哥的死是不是和丘昌年有关, 但问题到嘴边又总是咽下。
这样的怀疑会不会激怒丘昌年,她不清楚,其实她挺小心翼翼的, 至少在和丘昌年相处这件事上。
她不怕真相揭露以后,自己受到某些惩罚。
毕竟她做的恶事太多,早晚都会死, 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她怕丘昌年受罪。
她怕这件事影响丘家几个人的关系,那样丘昌年说不定会难过。
认识丘昌年三十多年,季桂兰居然还相信他是一个有心的男人。
那男人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是杀人不眨眼,但在季桂兰这里,却总能给他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要是能把她对别人的那份怀疑和毒辣用在丘昌年身上一点,估计季桂兰都不会是今天这幅半人不人,半畜生不畜生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你大哥。”季桂兰脸色阴沉,似乎已经到达了忍耐的底线。
丘择和夏洁对视了一眼,话已经放出来了,是时候该离开。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承认当年做的事,要么那年的证据就会出现在互联网头版。”丘择最后向前走了一步,直到离季桂兰的距离只剩下一步。
他看见季桂兰已经失去胶原蛋白的脸上皱纹遍布,脖子靠近衣领的位置却又一处清晰可见的牙印。
想到二哥和这个女人狼狈为奸,就觉得有些恶心。
“我知道你可能无所谓,不过你不想让他被曝光吧?”
说完,丘择没再考虑季桂兰的反应,径直转身示意夏洁离开。
季桂兰有些肥大的手掌微微起了细汗,确实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前,她都并不恐惧。
可最后,对方又切切实实重击了她在乎的部分。
丘择是丘昌年的弟弟,丘昌年不止一次说他这个弟弟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总是莫名其妙散发着不该有的正气,但又没有那个蠢大哥好摆布。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严加提防。
如今看来是真的。
想伤害丘昌年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允许。
丘择和夏洁从游戏厅出来,夏洁的手挽上了丘择的胳膊,转头看他,“你看到没,刚刚季桂兰脸黑的和什么一样,感觉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你找时间和他离婚吧,当初嫁给他是为了有机会调查梅花的事,现在梅花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离那畜生远点,别牵连到你。”丘择将夏洁的手抽出来,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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