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那你们声音小一点,这里隔音不太好。”茶艺师傅倒也是年纪大了,说话做事怎么说也懂点分寸,话音刚落,师傅立刻踏出了房门,猛地将门关上。
师傅四处看了看,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从前台找出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二人的包厢门口。
免得其他同事再来一遍,又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房间里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姜子平和兰馨,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僵硬。
兰馨转头看向姜子平衣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下手没轻没重。”
“没事,下次轻点就行。”
姜子平也憨憨一笑,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各自挪到了墙边,又将头伸了过去。
这次,二人是背对背靠着的。
“桂兰,当年如果不是我帮你,可能你根本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待到今天,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丘昌年抬头看着面前的季桂兰,不管怎么样,先让季桂兰内疚总不会出错。
“我知道,昌年,当年的事如果被翻出来,我一定和警方主动承认错误,不会让你受到牵连。”
丘昌年当初已经帮她够多了,如今他有困难,她就算一辈子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也不会让丘昌年吃一点苦,这是她欠她的。
“但我需要知道,你大哥的死,你到底动没动过手脚。”
季桂兰想替丘昌年顶罪。
这女人似乎还对男人心存幻想和侥幸,她尘封多年没有开启的内心深处,莫名有一种想法。
她觉得丘昌年还会再保护她一次。
但她不能再让他对自己作出那种程度的付出。
她要搞清楚当年的真相,这样才能更加天衣无缝地帮助丘昌年,伪造动手的人其实是自己,最后帮助丘昌年顶罪。
当年丘昌年帮过她一次,这次也是时候帮他了。
可这种所谓的惊喜,在丘昌年眼里是恶意试探。
这女人这么刨根问底地询问大哥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为了帮他,还是为了诈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他们是情人关系。
互为工具。
或许也是时候试探一下这女人对自己的忠诚度。
这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这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背刺他,或许真的是一个最好的下属。
但如果她的目的是为她自己洗脱嫌疑,而将所有一切推脱于他,那她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种人,是不允许把任何潜在危险留在身边的。
“对,我大哥的死就是我造成的,是我杀了他。”丘昌年看着季桂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录上了吗?”兰馨从墙上下来,转头看着姜子平用手机贴在墙上的手。
姜子平将手机拿下来,将结束键转为播放键,大概能听清两个人说什么,但是距离有些远,而且声音很模糊。
“录上了,只要能确定他们对话的所有内容,就可以合成。”姜子平看了兰馨一眼,笑着将手机收起来,“明天我找专业人员重新合成录音,发给丘昌年一份。”
第74章 74 他的蓄意谋杀
木房子里开了一盏幽暗的小灯, 灯光昏黄无力,投射在地上像房间里有人今天过生日。
江竞钊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微微皱眉,姜子平以为师傅对里面的内容不满意, 表情中难□□露出几分紧张。
直到江竞钊伸出手在一旁摩挲了一会儿, 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黑色小盒,盒子打开是一副眼镜。
江竞钊将盒子里的眼镜拿出来戴在头上,电脑上的文字一下就清晰可见了。
年纪到了,也是老花的时候了。
“师傅, 你这灯泡费眼睛,哪天我来给你换个亮的。”姜子平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昏暗的光线, 莫名鼻子一酸,对师傅有点心疼。
“不用, 灯暗点晚上睡得着。”江竞钊没抬头,嘴上开始插科打诨,直接一句话否决了姜子平的提议。
“师傅, 您现在还失眠呢?”姜子平更心疼了, 怪不得江竞钊现在越来越老了, 熬夜皮肤差。
“你师傅的意思是,有你问的功夫,灯泡都换好了。”一旁的苏伟烨从门外走进来, 手上拿着一袋购物袋,身后的兰馨也拿了袋吃的,跟着苏伟烨走进来。
“对呗,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真想干早就干了。”江竞钊转头看了眼兰馨,“小兰馨,听师傅一句, 这男人你就不应该听他说什么,得看他做什么。”
兰馨看了一眼姜子平,没忍住笑了一下,“行,我知道了师傅。”
主要不是笑话姜子平,是看他吃瘪太搞笑了。
一物降一物,江竞钊的每句话都打在姜子平痛点上,姜子平却不敢还口。
不知道是被江竞钊点了那么一下,这小子好像有点开窍了,赶紧结果苏伟烨手中的袋子开始整理东西。
苏伟烨能说出刚才那句话确实不是抬杠,因为这袋子里确确实实有一个新的灯泡。
“这灯泡还是兰馨拿的呢,上次来的时候,兰馨发现这屋子里有点暗,刚才结账的时候就多拿了个灯泡。”苏伟烨抬头看了一眼江竞钊,似乎是在帮兰馨邀功。
“看到没,这就是我说的,真想帮你做事的人,根本就不动那个嘴皮子。”江竞钊没忍住,又张嘴调侃了一下姜子平。
这次姜子平不说话了,直接抬一个凳子过来,老老实实把原来的旧灯泡换下来,将新的灯泡安上去。
房间立刻一瞬间变得透亮。
“刚才你要我听的录音在哪儿呢,我听听。”江竞钊重新戴上了老花镜,拿着鼠标在电脑前晃了晃。
姜子平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中的灰接过江竞钊的鼠标,点开一个文件摁了播放键。
季桂兰和丘昌年的声音从电脑听筒传出来,同昨天的录音相比,这个声音更加清晰,听起来更像是面对面录上的。
“桂兰,当年如果不是我帮你,可能你根本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待到今天,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我知道,昌年,当年的事如果被翻出来,我一定和警方主动承认错误,不会让你受到牵连。但我需要知道,你大哥的死,你到底动没动过手脚。”
“我大哥的死就是我造成的,是我杀了他。”
“就这?”江竞钊转头看向旁边的姜子平,这段录音只能证明在他们说这段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偷听,而且离得还很近。
根本挑拨不了季桂兰和丘昌年的关系,也不一定能对案件有更深一步的进展。
姜子平煞有其事地摆了摆手,朝着江竞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表情有点欠揍,气的江竞钊想给姜子平后脑勺一个大耳刮子。
不过录音还在转,而且还有一部分没有放完,为了能听清里面到底有什么,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没说话。
录音里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应该是老式录音机的收声。
大概过了几秒钟,季桂兰的声音再次从录音机里传出来。
“这能当成证据将我撇清吗?”
听起来很自然,似乎真的像是在和对面的人对话。
“警察已经找到我了,丘择也怀疑当年那件事和我有关,他们丘家的人一定会合起伙来对付我。有没有办法……把丘昌年的罪做实,把我彻底摘出去。”
为了保全自己,所以供出他人,比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来得更加让人确定。
“这录音哪来的?那女人真这么说?”江竞钊和苏伟烨都被这录音唬住了,江竞钊伸出手将录音向后倒了一下,完全听不出任何破绽。
“也有您不懂的时候了,这是合成的,现在只要有内容和声线,就能合成录音,完全不会有任何破绽。”姜子平好不容易有能拿捏江竞钊的地方,朝着师傅挑了下眉,成功挨了师傅一巴掌。
不过这巴掌拍在肩膀上。
“行啊,你小子,懂得用高科技了。忘了之前怎么说的,做我们这行,不能伪造证据。”江竞钊一下就燃起来了,这不符合标准。
不过接下来,江竞钊开口说的是,“所以以后有人追问起来,你就把这事都推在我身上。”
江竞钊这辈子是没法踏入这一行了,但姜子平不一样。
他还年轻,江竞钊觉得他能做一辈子警察,做的比自己还要好。不管发生什么,姜子平身上都不能有任何污点,他的职业生涯不能像自己一样被轻易断送。
丘昌年是在第二天中午收到这段录音的,季桂兰这女人这两天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虽然事实上,季桂兰是在为了替丘昌年顶罪做十足的准备,她只能暂时放下个人情感,暂时忍住想要二十四小时联系丘昌年的冲动。
但在丘昌年眼里,这女人恐怕是在憋什么大招。
别再一锅把他端了。
丘昌年从别墅往出走,走到门口的信箱旁边发现信箱里夹了个什么东西。
平时他对家里订没订报纸其实并不在意,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偏偏看向了这个信箱。
这信箱里有张信封漏出了一个角,那一角刚好是红色的。
丘昌年皱了皱眉,将信箱打开,里面的信封就掉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丘昌年一定会看信封?”姜子平转头看向蹲在她旁边的兰馨,两个人正躲在拐角处鬼鬼祟祟。
“看见他手上那个手串了吗?在大师那儿求的,说明他这个人极度迷信。”兰馨掏出手机,点开今天的日历,“今早热搜第一条,说本命年的人,今天出门看见的第一个红色的东西,可能要了他的命。”
丘昌年刚好本命年,他还迷信。
不管他看不看热搜,他们家肯定都会有人看见那条消息,转述给他的几率极高。
“你也信这些?”姜子平转头看向兰馨,没看见她身上有什么手串。
“不信,我那天对着他拍照识图过,网上有人这么说的。”
细节,太细节了。
怪不得江竞钊老和姜子平说让他没事和兰馨多学习学习,虽然兰馨工作经验没有姜子平丰富,不过这小姑娘胆大心细,身上有的是姜子平需要学习的地方。
一开始姜子平还没理解到底细节是什么,这下算是知道了。
就是他看不见的东西。
丘昌年拿出信封,本来想烧掉,看着上面写着:丘昌年收。
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信封,里面有一个录音笔。
迟疑片刻,在打开录音笔听之前,丘昌年先是撕开了信封的一角,就是那块被兰馨涂红的部分。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打火机,将面前的红色纸片烧了。
烧了这片红色,就没有能要他命的东西了。
做完这些,丘昌年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他一边走一边打开了刚才的那支录音笔,听着录音笔里的转动声。
大概过了三分钟,直到录音笔里的内容全都播放完毕,男人的腿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地卡在了柏油路上。
丘昌年的手微微颤抖,他握着录音笔的手紧了紧,用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了季桂兰的电话拨通。
大概过了三十秒,电话那头被接起,传来了季桂兰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有几分欣喜,“昌年,你找我。这还是你的第一次主动……”
“你在哪儿?”丘昌年打断了季桂兰准备说的话,这女人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惹人生厌。
对面的季桂兰支支吾吾了几句,她不想让丘昌年知道自己是在想办法替他顶罪,至少不是现在。
“我……”
“行了,没事了。”丘昌年直接挂断了电话,季桂兰现在明显不太正常,与其去猜测她此刻正在做什么,不如直接将危险切断在根源里。
丘昌年在手机里翻了翻通讯录,最后在一个没名字的号码前停下,“喂,再帮我杀个人。”
漆黑的街道上,无数轿车飞驰而过,季桂兰开着车,面前的电话接通着,“确定证据都处理干净了。”
电话那头手下的声音响起,“当年那起车祸的所有证据早就被年哥销毁了,那个丘择可能根本没有证据,就是在诈你们。”
季桂兰微微皱眉,“当年那件事无所谓,主要是前几年丘大哥的死因。”
“那个查到了,是一个男人进了他的病房,出来大概三十分钟,里面就传出警报了。不过这段监控之前被人删过,我找了几十个高手才复原回来。这男的确实是年哥的人,我把他照片给你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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