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都有突然的变化,谁也没想到会冲出第三辆车。
丘昌年皱着眉看着从电梯走出来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电梯里的女人。
虽然他做的都不是正经行业,不过一个领域就做一个领域的事。
这么一个带血的男人半夜来顶楼找他,一旦传出去对他的影响注定是不好的。
“这一路上都谁看见你了?”丘昌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声音低沉。
“没有了,只有她。”男人测过视线扫了一下电梯里的女人,女人的身体突然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在她体内迅速滋生。
来不及管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对职业生涯造成影响,来不及说出那句“丘总,那我先下去了。”
女人用力按着电梯里的关门键,门随着女人按键的速度越关越快,直到两扇电梯门紧紧地闭合。
一楼的按钮亮着白光,可电梯却没有要向下的意思。
一个微微反光的物体卡在两个电梯门中间,轻轻一撬,两扇电梯门被轻松地撬开,一支发亮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女人的身体。
女人体内流出的血腥味和男人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整个顶楼在一声尖叫以后,归于永远的安宁。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丘昌年看着在一旁洗手的男人微微皱眉,“季桂兰那女人处理了吗?”
“处理了我就不在这儿了,早就喝酒吃肉去了。”男人将手洗干净,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被截胡了,没死成,被人救走了。”
“什么人?”丘昌年猛吸了一口雪茄,眉头上的褶皱越来越深。
“警察。”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钟,丘昌年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摁在烟灰缸里,“贱人,防我,就知道那娘们没安好心。”
丘昌年伸手抄起一个花瓶就要往地上扔,快要脱手时又轻轻放回在桌子上。
“谁他娘的在我办公室放这么多古董。”丘昌年用脚踢了一下桌子,疼得脚趾直抖。
还能是谁放的,他自己放的,误以为自己是年轻霸道总裁的死装男,实际上就是中年油腻男爱收藏古董,爱炫耀自己有多少东西。
“再找机会把她弄死,今天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丘昌年指着男人吩咐了两句。
“近不了身,那警察在那女人身边守着呢。”男人拍了拍丘昌年的胳膊,“死不了吧,那么多年的事找到证据也不作数了。”
丘昌年不怕他大哥的事暴露,相反,季桂兰这些年在他身边干的其他事更害怕被人揭露。
虽然大多时候他都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把底牌交到那女人手上,不过她手上有的那些也足以让他出个大血。
丘昌年挪步到窗户外,向下看整个城市亮起的灯光。
从前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他意外的人都是蝼蚁,可却不曾想,有一天也会被他养在身边的忠犬反咬一口。
巷子里,季桂兰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尽头走。
她手里握着手机,手机里是丘昌年的号码,但这次她没有拨通。
身后大概十米的位置,兰馨和姜子平不紧不慢地跟着,离得太近可能会引起季桂兰的警惕。
其实像季桂兰这样的老油条,这种偶遇刚好救下她的桥段简直是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可能。
但她可能确实被某些东西搅乱了心智。
所以根本发现不了平时完全可以轻松发现的细节。
都说作为反派都应该是绝对的恶,任何一点软肋都可能让他们的生命葬送。
但季桂兰显然没有做好这一点。
她从成为这个世界上所谓反派的那一刻,就是因为她的软肋。
她相信了一个绝对自私的恶人会随着时间的流转爱上她,所以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直到自己成为同他一样的人。
或者说,她骨子里本身也就是和他一样的人。
只是他给了她一个出口,一个成为这种人的契机。
“她要去干嘛?”姜子平皱着眉看着女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并不好,刚才丘昌年已经想要杀她,如今这个时候单独出行完全等同于找死。
医院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偷偷溜了出来。
溜出来之前还特意确认了姜子平有没有在医院,说明这件事是要避开警察做的,或者避开任何可能会对她造成阻碍的人。
似乎是作出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季桂兰掏出手机拨打了页面上的那通电话。
这次同往常不一样,原本丘昌年都会挂断季桂兰的第一通电话,等到她打来第二通电话时才接起。
可今天只有短短三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喂,你在哪儿?”
是询问句。
询问季桂兰的所在地。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要给你打电话?”季桂兰的声音有些沙哑,从刚刚电话被接起的那刻,她就已经清楚今天那个杀她的人就是丘昌年派来的。
她觉得喉咙堵塞,她清楚他想让她死,但她不甘心。
电话那头的丘昌年顿了一下,“别装了,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谈条件吗?我留你一条命,你也留我一条,以后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爱过我吗?”季桂兰不走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透过巷子口的高楼。
那栋楼的顶端开着灯,她知道丘昌年在里面。
她也知道那男人看不见她。
或许就像这栋高楼和巷子里的她一样。
丘昌年不是今天一天看不见她,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她。
“说这个干嘛?谈条件就谈条件,别扯没有用的。”对面的丘昌年明显有些不耐烦,这女人老是和他提什么情啊爱啊的东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情爱,都是利益和手段。
“你愿意为我离婚吗?”季桂兰没有理会丘昌年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盯着顶楼,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离个屁,我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你到底想要多少钱,公司的股份?还是你想要男人,你年纪大了还那么有兴致,不然我多少送你几个男人……”
“丘昌年。”季桂兰的双眼泛红,她苍老的手死死攥紧那支发烫的手机,手心热的滚烫,“我手里有你这些年的犯罪证据,我用这些证据,换你和我结婚。”
“证据在哪儿?”
“在和我们……最有关联的地方。”
“游戏厅?”兰馨转头看向姜子平,声音放低了些。
姜子平掏出手机示意兰馨,“给师傅打电话,去游戏厅搜,我在这儿盯着。”
对面的丘昌年沉默了几秒,姜子平抬头看,丘昌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条街走过来,不过他的位置是死角,这两个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回头。”季桂兰手上的听筒传来丘昌年的声音,那声音难得的温柔,季桂兰的身体颤抖,她转过头,看见那个男人站在路灯下看着她。
虽然他看上去已经老了,不过在季桂兰眼里,这张脸依然能同几十年前那个夏天重合。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丘昌年,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很快找到你。”丘昌年看着季桂兰露出一抹笑,他盯着季桂兰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
“昌年……我这么多年……真的真的很喜……”季桂兰的眼里含着泪,直到丘昌年走到她面前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用一把匕首刺进了季桂兰的身体里,季桂兰的半句话被堵在喉咙,她的耳朵开始耳鸣,神经开始充血。
她听见他说“贱人,我来送你上路。”
第77章 77 保险箱的密码
四下无人的街道, 江竞钊带了个皮面帽子,穿着皮夹克,脸上的胡子和脸几乎把半张脸挡住, 不过却显得精神无比, 和前些天那个流浪汉简直是天差地别。
“帅吗?”江竞钊转头看向苏伟烨,虽然他此刻的装扮看上去也不普通,不过如今这副样子和之前比也算是低调了。
之前有点格格不入,现在看上去也就是时尚一些的中年老头。
苏伟烨咂咂嘴, 这老男人跟他炫耀了三天三夜兰馨买给他的新帽子和新衣服。
“行了,帅帅帅, 兰馨刚才打电话说的地方是这条街吗?”
江竞钊嘴角勾不住笑,双手搓了搓, 抬头看向道路中间关着灯漆黑的游戏厅,“那不就那个?好久没撬锁了,怪兴奋的。”
铁门随着江竞钊用力几下被别开, 随着轰隆隆的抬门声, 两个男人低头钻进铁门。
“更衣室, 兰馨说先搜更衣室。”苏伟烨朝着最里面的小房间指了指。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人也没刻意去寻找电源,免得引来没必要的人。
苏伟烨和江竞钊开着手机里的光源在房间里翻了半天, 最后在那张单人床的夹层里撬出了一个保险箱。
镶在床的一角拿不下来,要是拿只能抬着床走,而且有密码的。
“有密码。”苏伟烨转头看向江竞钊。
“砸了呗, 还能咋办,我们哪知道密码。”江竞钊上来拿着一个锤子对着保险箱砸了两下,保险箱纹丝未动,江竞钊晃了两下头, “有点东西。”
“这么轻易就能让你砸开的保险箱,里面能有什么重要东西。”苏伟烨看向蹲在一旁的江竞钊,也蹲在他旁边对着保险箱照了一下。
“这保险箱是特殊材质,火药都炸不开,你那锤子能砸开就怪了。”
“不是,那你刚才怎么不和我说,等我砸完了你才告诉我。”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两人倒是也知道轻重缓急,没接着拌嘴,而是掏出手机给兰馨打电话。
“喂,师傅。”兰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们找到箱子了,要密码,知道密码吗?”江竞钊没拐弯,直接问了句,虽然她也没报兰馨能知道的希望。
“有次数限制,三次。”苏伟烨用手电照着面前的保险柜,这也是他们没瞎尝试的原因,万一没打开再把箱子锁死了。
兰馨在那边皱眉,抬头看了看被姜子平压着的丘昌年,丘昌年的双手被手铐扣在身后,“季桂兰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
十几分钟前,季桂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姜子平冲上去将丘昌年扣住了。
都在他面前杀人了,再不抓有些不礼貌了。
丘昌年挣扎了几下,嘴上还咒骂着季桂兰联合警察诓他,季桂兰一口气咽不下去,好死不死的吊着半条命,嘴上还解释着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没救了。
兰馨打电话叫了警局的人过来帮忙,又联系了救护车,在此期间丘昌年一直咒骂季桂兰怎么杀都杀不死。
等这边兰馨打完电话走到几人面前,季桂兰才真正看清兰馨的脸。
“是你?你是警察,你没死。”季桂兰双手握紧,身体有些颤抖,她看着兰馨那张脸恨意就不打一处来,有一种要不是当初被兰馨诓了一下,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的表情。
脸朝下的丘昌年也想回头看,被姜子平一个大嘴巴压住了,“谁你都想看,老实点。”
兰馨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一直流泪的季桂兰满脸烦躁,这女人岁数这么大了,被人杀了还在解释自己没有背叛渣男。
“季桂兰,你真觉得是我们诓了你?”兰馨蹲下,和季桂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管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起不来了。
“要是没有你们,昌年不可能误会我,也不可能杀我……”季桂兰声音颤抖,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一旁的丘昌年倒是不领情。
“季桂兰,其实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者不是你,是我迷晕了你,假装帮你顶罪,实际上是为了之后更好的利用你。”丘昌年有点忍不住了,反正这女人看上去也要死了,死也让她死个明白,“你是不是脑残啊?”
姜子平和兰馨对视了一眼,这点他们猜到了,不过没想到这男人趁着女人死之前还告诉她一遍真相。
挺残忍的,怕她死的不明不白。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季桂兰被抬上救护车,丘昌年被拉上警车。
这两个人的命运看似不同,不过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牢房等着她们。
不过季桂兰恐怕命好一点,看她的样子吃不了那么多苦,她好像有点救不回来了。
警车上,竹竿看着车里被扣着的丘昌年,凑到兰馨面前小声问了一嘴,“这不是丘家那个人渣吗?犯事了?”
姜子平抬头瞪了竹竿一眼,“你下车去前面坐,后面位置太小了。”
竹竿转头看了看两边的空位刚想开口,又被姜子平瞪了一眼,只好从后面下了车坐到副驾驶。
兰馨的手机响了一下,江竞钊的电话打了进来。
“季桂兰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兰馨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丘昌年,丘昌年皱了皱眉,嘴巴撇了撇,“我哪知道那娘们用什么密码,我又不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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