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沐惊叹道:“谷子店?二次元?真潮气啊,咱街马上要跨时代步入繁荣了!”
李逸昆笑了一下:“可不是么,灌入新鲜血液了。”
*
吃完早饭后,乔小沐和李逸昆就分道扬镳了,李逸昆下班回家,乔小沐去开店上班。
杨晴继续替刘婶儿经营早餐店,她自己的服装店则由店员盯着。
西二街上所有人民群众皆各司其职,一派祥和,欣欣向荣。
临近饭馆的午高峰时,刘婶儿和其儿媳抱着孩子赶回来了。婆媳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还被杨晴打趣了一顿:“跑那么急干嘛呀?怕人家误会我成老板啦?”
刘婶儿满含感谢地看向杨晴:“中午这个点也忙,都已经麻烦你一上午了,怎么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你。”
杨晴:“害,瞧您这话说的,多见外呀。”
刘婶儿一边戴围裙一边说:“不是见外,你也有自己的生意。”
杨晴浑不在意:“我有店员,今天周三,客人也不多。”完事儿又说了句,“在你这儿待着也挺好的,能打听到不少事儿呢,你猜我今天又打听出什么消息了?”
刘婶儿哭笑不得:“我可猜不到。”
杨晴:“派出所小李,你猜他今年多大?”
刘婶儿微微皱眉:“他怎么也得有三十多岁了吧?”小李已经来到这条街上三四年了,大家却从没追问过他的年龄,都默认他已经三四十了。
杨晴撇了撇嘴,煞有介事:“二十八!小李才二十八!”
“啊?”刘婶儿不可思议,“小李那么年轻么?”
杨晴回复道:“可不是么。他给小沐说的时候我听到了,小沐的眼睛瞪得比我的还大。”
刘婶儿:“小李小沐今天都来吃饭了?”
杨晴:“嗯,我让小李来的,提醒提醒小沐,别被同性恋骗婚了。”
刘婶儿:“小沐怎么说的?”
杨晴:“小沐说她老公不是同性恋。”
刘婶儿点了点头,回了句:“我也感觉那小伙子不是。那天晚上小沐去医院给我送相册的时候,她老公也跟着一起去了,那小伙子看着挺精神、挺有男子汉气概的。还有我大嫂火化那天,他们两口子也一起去参加追悼会了,很懂礼数的一个好孩子,不像是会骗婚的。”
杨晴破天荒地没有对此事八卦事件进行深入讨论,而是认认真真地询问了刘婶儿一句:“你觉得小沐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刘婶儿实话实说:“挺好的,我大嫂是笑着走的,她应该是没遗憾了。”
杨晴:“收了你多少钱?”
刘婶儿:“二百。”
杨晴不可思议:“大老远跑那么一趟就收了你二百?”
刘婶儿赧然一笑:“我知道,小沐是不好意思收我钱,那姑娘真的很善良,她每天早上都会来我店里买点东西再走,不是两颗茶叶蛋就是一杯豆浆,但其实她已经吃完早饭了,就是为了让我多做两单生意。”
杨晴:“你咋知道她已经吃完早饭了?”
刘婶儿:“没吃早饭的时候会多买一笼包子,她爱吃小笼包。”
杨晴一愣,回想到了今天早上,乔小沐还真的是买了一笼包子和一杯豆浆。杨晴情不自禁地感慨了句:“刘婶儿,你的观察力真好。”
*
乔小沐的工作室占据着一栋二层小楼,仅一楼用来营业,二楼不对外开放,装修成了一间可供她休息的温馨卧室,时常属于封锁状态。
卧室里有张宽大的原木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袍。她的工装。
乔小沐到店之后就上了二楼,先换上了一条天青色的开襟旗袍,又将飒爽利落的高马尾换成了温婉优雅的中式盘发。
周三是西二街人流量最少的一天,乔小沐仅在中午的时候接待了几位喝咖啡的顾客,然后就没什么生意了。
时间已步入六月份,天气渐渐炎热,露天小院不再似春日里那般舒适,下午闲来无事,乔小沐也没再去小花园内消磨时光,而是抱着平板坐在了一楼的真皮沙发上,一边吹着空调一边搜索视频:【该如何养好一条狗】
正认真学习着呢,入户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了,乔小沐闻声抬头,看到了杨晴。
“杨姐怎么来了?”乔小沐赶忙放下了平板,起身去迎接,“外面热死了,想喝点什么么?”
杨晴犹豫了一会儿,回了句:“喝什么都行吧。”
乔小沐了然,这是要长时间留在店里和她攀谈了。身为一名优秀的黑心商人,乔小沐还是很有商业嗅觉的,立即调转方向朝着制作饮品的吧台走了过去,边走边热情洋溢地询问:“咖啡?果汁?茶?还是气泡水?”
杨晴拉开了一张黑色的靠背椅,在原木打造的小圆桌边落了座:“咖啡就算了,苦不拉几的喝不惯,要杯果汁吧。”
乔小沐:“好嘞。”
几分钟后,乔小沐将一杯鲜榨橙汁放到了杨晴面前,然后在杨晴对面的椅子上落了座,主动询问道:“杨姐是想要定制礼物么?”
杨晴迟疑地抿住了双唇,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橙汁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抬起了眼眸,满含苦涩地看向了乔小沐:“这条街上,人人都有秘密,人人都有张不开的嘴和束手无策的事儿,我也一样。”
乔小沐点了点头,认可了杨晴的话,却没插嘴,专注聆听杨晴的讲述。
杨晴又苦笑了一下:“我有个女儿,你知道的吧?”
乔小沐再度点头,以一种夸赞又敬佩的语气说道:“当然知道呀,听说可优秀了,西辅大学心理学毕业的博士生。”
杨晴的双眸猛然一亮,眼神中绽放出了难掩的自豪,嗓门都跟着尖锐洪亮了起来:“是啊,我们家乐乐可是他们那一届的理科状元!谁说理科只能男的才学的好?我们乐乐就是女状元!”
可以见得,杨晴很为她的女儿感到骄傲。
乔小沐温柔地笑了一下,满含敬佩地说了句:“是您养育的好。”
杨晴的眼睛却又忽然暗淡了下来,沉默了许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家乐乐也挺不容易的,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我和她爸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得特别不体面,她爸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我发现的时候私生子都两岁了。小三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就连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偏心小三和她的儿子,因为我们乐乐是个女孩。”
说着说着,杨晴的眼眶就红了。
乔小沐心头的情绪也跟着汹涌起伏了起来,她忽然就明白了杨晴为什么总是那么针对街上开花店的周晓雪了……周姐这人其实不错,性格恬静为人温和,对西二街上的人都客客气气的,但最让人无法接受一点就是她是个三儿。
乔小沐长叹了一口气,将纸巾推向了杨晴,安抚道:“杨姐,都过去了,你也很厉害,坚强地挺了过来,我真挺佩服你的。”
杨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值得你来佩服的地方,人被逼到那份上了,你不坚强也不行。我前夫和那个小三是坏事做绝、做尽!把我们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了,一分不剩,就这离婚的时候那对狗男女还想算计我的房子,想让我们母女俩净身出户!那房子可是我们乐乐出生的时候我爸妈拿出棺材本房子给我们付的首付。老两口舍不得让自己的外孙女继续住在租来的破房子里才资助我们买房的,这对狗男女怎么有脸打房子的主意?”
真难评啊,世界上的恶人不胜枚举多不胜数。
乔小沐再度叹了口气:“后来呢?”
杨晴:“那我肯定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得逞啊!我又不是靠男人养活的家庭主妇,我那个时候搞服装批发,手里还有点进货的钱,全用来打官司了。”
乔小沐:“打赢了?”
杨晴:“那肯定打赢了啊,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法官又不瞎。吞了我的钱我也得让那对狗男女全都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还得让他们按月给我和乐乐打抚养费!”
乔小沐终于舒了口气,心里爽快了不少,满含敬佩地笑着说:“还是杨姐厉害,做事儿雷厉风行,既不让自己受委屈也不让咱们这些听众受委屈。”
杨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要真无所不能,也不会来找你了。”
终于聊到了此次谈话的重点。
乔小沐询问道:“所以,杨姐是想给谁送礼物?”
杨晴面露愁苦,无奈一笑:“我女儿。”
*
杨晴坐在店中和乔小沐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去,桌上的橙汁她一口没动,倒是多出来了好几张被眼泪浸湿的卫生纸。
杨晴离去后许久,乔小沐还一直坐在那张桌旁,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了定,但其实她的大脑一直在运转,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该怎么替杨晴送礼物?送什么样的礼物给杨晴的女儿才合适?
杨晴甚至也总结不出她女儿到底想要什么,不然她也不会踏入乔小沐的工作室。
换句话说,杨晴想解决母女之间的问题,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母女之间不可能有深仇大恨,母女之间的隔阂也总是不大,但却琐碎、真实、亘久。
思来想去,乔小沐决定从杨晴的女儿入手,但她需要一个配合她的帮手、一个好搭档。
杨晴的女儿是心理咨询师,主攻问题婚姻。
最佳搭档的人选呼之欲出、不言而喻。
乔小沐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快五点半了,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上楼去翻出来了几张漂亮又精致的印花东巴纸,认认真真地做起了手工。
随着太阳的西落,室外的温度逐渐降低,晚风吹散了空气中的燥热,乔小沐又坐在了外面的小花园里,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写毛笔字呢,院门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李西宴推开了院门,步入了院中,依旧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乔小沐激动地抬起了脑袋,看向李西宴的双目几乎放光:“四爷来啦!人家都等您好久了,忙了一下午,就是专程为了给您准备惊喜!”
乔小沐还特意举起了几张被整齐裁剪成规整长方形的印花东巴纸,展示给李西宴的那一面上,用漂亮的小楷字体书写着几个黑色毛笔字:【山屿飞鸟咖啡券——特赠给李四爷】
“说了会赠予您三十杯咖啡,就绝对一杯都不会少了您的。”为了凸显自己的诚意,乔小沐又真挚诚恳地说了句,“每一张咖啡券都是人家亲手制作又亲笔写了字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李西宴不置可否,微微眯起了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这幅殷勤的样子,八成是有事相求。
第17章 “缺乏性生活。”
太阳即将隐没于西天,夜色降临,天空呈现出来了一种深海一般的蓝色。
小院中亮着一盏明黄色的灯,灯光笼罩着乔小沐所占据着的那套桌椅。
街道上的路灯尚未开启,院门口的位置有些昏暗,但李西宴并没有被隐没,他挺拔的身姿和极具斯文的矜贵气质也很难被隐没,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纵使被放置在黑暗中也依旧是卓然出众的。
起初乔小沐也只看到了李西宴,直至李西宴又朝着她走了几步,乔小沐才看到他手里牵着的狗绳和被狗绳套着的那条健硕大黑狗。
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
从来没有养过狗的乔小沐瞬间就安静如鸡了。她先看了看李西宴,然后看了看狗,又看了看李西宴,再看了看狗,如此循环反复了好几次之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狗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个紧张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你、你好呀!”
“汪!”
你也好!
黑狗洪亮的嗓音和强悍的气势却把乔小沐吓了一哆嗦,肩膀都畏惧地缩起来了。
李西宴见状立即拍了拍黑狗的狗头,温声命令道:“霸王,坐。”
黑狗顺从地坐在了地上,微微张开了狗嘴,吐出来了一截舌头,呼呼喘着气,完美表现出来了一副“我很憨、我很乖、我很可爱”的样子。
乔小沐看着黑狗愣了又愣,然后,看向了李西宴,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听觉:“你刚刚喊它什么来着?”
“霸王。”李西宴顺手拉开了乔小沐对面的那张椅子,边落座边说,“饲养它的那位训导员给起的名字。”
“哦。”乔小沐又进一步询问道,“那这位霸王同志,是公是母?今年多大了?退役前是什么警种呢?”
李西宴被“霸王同志”这四个字逗笑了,事无巨细地回答说:“公犬,今年七岁,退役前是非常优秀且出色的缉毒犬,曾参与破获过许多贩/毒大案,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
“哇,好厉害!”乔小沐看向霸王的眼神中都透露出钦佩了。
霸王的尾巴翘起来了,也摇起来了,显然是退休后疏于情绪管理了,开始喜形于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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