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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倾朝——花上【完结】

时间:2025-01-08 17:47:06  作者:花上【完结】
  他说着,夹了几条放在碟子里,把小鱼的头用筷子夹掉,然后放到叶元倾面前,笑说:“你以前最不喜欢吃小花鱼的头,说有一种苦涩味,哥哥帮你去掉了,妹妹快吃。”
  叶卓比叶元倾大七岁,二十几岁本该成家的年纪如今却只身一人,媒婆子往太师府跑断了腿都未给他说成媒。
  他为人和善,对谁都好,对叶元倾也好,小时候一起玩,他总是非常照顾她,每每坐在一起吃饭,他都会贴心的给她夹菜盛汤。
  他以前这般做,叶元倾不觉得怎样,还会一声声叫着哥哥感谢他,可是再重生回来,心情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傅朝寻默默地看着这一慕,看着叶卓温柔地与她说话,又贴心地帮她把鱼头夹掉,还亲自放到她面前,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已是深秋,他却燥热的不行。
  长这么大,他好像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体贴一个女人,恨不得把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给她。
  原来,叶元倾是可以这样被人疼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只觉得胸闷,一点胃口也没有。
  叶元倾道了谢,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叶卓见傅朝寻连筷子都未动,问道:“这些菜不合公子胃口?”
  叶卓不知要如何招待傅朝寻,本是他和叶元倾两个人的午餐,傅朝寻却没有眼色地插上一脚。
  叶卓不喜欢傅朝寻,从昨日他去太师府时就不喜欢,不单单是他身上那股子冷漠傲然的气质不喜欢,好像他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不喜欢归不喜欢,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傅朝寻靠在椅背上,盯着叶元倾的一片衣角,沉声回道:“我不饿,你们吃。”
  叶元倾没再动筷子,只是安静地坐着,叶卓也未吃几口。
  叶卓有点不明白傅朝寻坐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往楼上看了一眼,见叶宁和傅峥临仍无动静,起身想去看看,刚站起身就看到叶宁红着脸从房间里出来。
  叶宁看到他,紧张地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
  叶卓皱了下眉,动身上楼去迎她,见她垂着头,脸红的跟个柿子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候傅峥临从房间里出来,神色略有尴尬地连忙行礼道:“二哥哥可有吃好?”
  他这声二哥哥叫得叶卓头皮发麻,瞧着他左边脸上的口脂印迹立即冷了脸。
  他拉起叶宁就往楼下走。
  叶元倾起身迎到楼梯口,看了看害羞不已的叶宁,又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傅峥临,心道不好,叶宁这丫头怕是和傅峥临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叶卓给傅峥临匆匆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改日再续。”
  他说完,不等傅峥临回话就要拉着叶宁往门外走。
  傅峥临看出了叶卓的不悦,急忙给他作揖赔礼道:“二哥哥莫慌,关于我和宁妹妹的婚事,我想与你谈谈。”
  婚事?
  这么快就提到了婚事。
  叶宁推开了叶卓的手,小声道:“哥哥,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叶卓审视二人,思索着此事不易声张,又想着叶宁确实对傅峥临有意,这便道:“好,我们楼上说。”
  他拉着叶宁又往楼上走,傅峥临慌忙跟上。
  叶元倾担心地看着三人进了房间,无声地叹着气,叶宁这性子太着急了。
  她怔怔地站着,一旁的傅朝寻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头看他,迎上他的目光,问道:“傅公子不忙吗?别让衙役们等急了。”
  傅朝寻用下颌点了一下凳子:“坐下来,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
  叶元倾重新坐下,躲避着他的目光,问道:“公子要说什么?昨日你让我带给大哥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傅朝寻把一盘桃花酥端到她面前,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前世,他们话很少,有问题就直接说,从来没有什么甜言蜜语耳鬓厮磨,更没有夫妻之间的拉拉扯扯亲亲我我。
  方才他看到叶卓与她说话如此温柔,不免产生一种愧疚感。
  他斟酌着要如何温柔地与她说几句话,可是到底不知要怎么开口语气才能好听一些,很多话很多词,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天生不善言谈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把它们说出来。
  叶元倾等着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却还要自找没趣。
  从前,他什么也不说,从来不交流,有心事也不会向她透露,甚至和她传达事情的时候语气都是冷冰冰的,现在也一样。
  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她想要离开,动了一下身子,他突然叫她:“元倾。”
  元倾。
  好像曾经的一切仿若昨日一般,他这样叫她叫了好多年。
  她微怔,去看他,看着他那双既熟悉又找不到一丝希望的眼睛,一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伸出手想抓她,她往后躲避,蹙眉道:“公子莫要无礼,有什么话直说。”
  他僵硬地收回了手,见她铁了心不准备相认,也不知要说什么,他默了一会,问她:“雨天的时候,心口还会疼吗?”
  前世,从他们成婚第二年开始,每到雨天她的心口都会发痛,他为此找了很多名医也未能找到治愈的办法,还好医师说只是偶尔发作,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做好保暖就好。
  时下她重生回来,又有了新的身体,他想问问,雨天的时候还会有那种疼痛的感觉吗?
  未来几天都会有大雨。
  他突然这般问,让本就紧张的叶元倾失去了一些智,她愣了好一会,勉强笑道:“公子是在与我说笑吗?我好好的身体,哪里会疼痛?”
  她说完,还故作惊讶地打量他,又笑说:“我明白了,公子一定是记错了人,这是把我记成了哪家的姑娘?”
  她见他回不上话来,又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依旧笑道:“公子喝点茶,醒醒脑子,千万别认错了人。”
  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开在阳光里的花儿,虽然时下笑的不诚心,但也的好看的,暖人的。
  现在的她,一十七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少女时期的灵动。
  回想他们刚成婚时,她也和现在一样,聪明伶俐,嗓音清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几分纯真,与他说起话来还有一股文人墨客的风趣。
  现在,这样的她又出现在他眼前,竟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真的真的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他垂眼时透出一抹浓浓失落,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转身离开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叶元倾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前,手绢掉在地上也未发觉。
  她怔了一会,缓过神,捡起地上的手绢,又重新坐了下来。
  时至正午,屋外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窗户落在她的侧脸上,让思绪万千的她看起来如同梦中走来一般。
  叶宁和叶卓许久才与傅峥临从房间里出来,从三人的神情来看,似乎谈的非常顺利。
  傅峥临温雅有礼地送他们出了酒楼,临了还道:“明日我去太师府登门拜访,宁妹妹等着我。”
  叶宁红着脸给他颔首。
  叶元倾牵着叶宁的手上了马车,见她心情仍有激动,问到:“妹妹可是考虑好了要嫁给他?”
  叶宁拿着手绢遮了一下脸,点了点头,小声说:“他,亲了我。”
  叶元倾听闻没做声。
  过了一会,叶宁问她:“姐姐,傅朝寻过来做什么?”
  叶元倾垂下眼,回道:“办案路过此地,进来用饭。”
  叶宁又问:“姐姐有没有问问元恒哥哥,他到悦令堂去做什么?可有为难元恒哥哥?”
  叶元倾摇头道:“大哥说没事。”
  她岔开了话题问:“待会儿你要不要与我去将军府?我二哥从江南带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你去挑几身做衣裳。”
  叶宁抓起她的手,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回道:“有这么好的事,我当然要去了。”
  三人没有回太师府,直接去了将军府。他们到了将军府,一进家门就看到一抹粉色身影。
  叶宁停下脚步,扯了扯叶元倾的衣袖,小声道:“姐姐,好像是你表妹邱盈,你那作妖的姨母不会又来了吧!”
第8章 “亲王府挑媳妇自是先捡着……
  邱盈是叶元倾姨母家的女儿,比叶元倾小一个月,她样貌秀丽,性格温和,颇有几分江南美女的气质。
  当年他父亲邱实从南境独自一人进京赶考,留在京城考了三年才中了举人,结果后来被一官家子弟顶替,他得知后气愤不已,每天都到衙门击鼓喊冤,为官的没有为他做主,还打了他好几板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百姓,怎能得到上天的公平。
  他为此郁郁寡欢流落街头,后来被叶元倾的外祖父带回家中做了两个女儿的先生。
  邱实生的英俊又有才华,很快就吸引了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时候她的姨母温然一十五岁,长得好看又活泼开朗,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上门提亲的公子数不胜数,其中就有她的父亲叶展桡。
  当时父亲还只是一名带刀侍卫,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眼就看上了碧玉年华的温然。
  两家对此婚事极其满意,可是就在二人准备定亲时,温然和邱实突然酒后乱、性发生了关系。
  家中像炸开了锅,父亲与姨母的婚事就此作罢,两年后父亲征战有功被封了将军,而后两族联姻,他便迎娶了娘亲温容。
  温然嫁给邱实后生活很不如意,邱实在京城无依无靠,再加上科考屡试不第就丧失了斗志,每天浑浑噩噩,靠温然到娘家借银子为生。
  那时候,人们都说,温然是京城官家女子中嫁的最不好的一个,而温容则是嫁得最好的一个。
  她父亲智勇双全,与母亲成婚后一路平步青云,后来成了绍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父亲重情重义,与母亲日久生情后立誓不离不弃,也不纳妾。母亲生了两儿一女,又有父亲疼爱,日子过得顺遂如意。
  正因母亲太过幸福,不免让姨母心生妒忌。姨母一直认为,父亲迎娶母亲只不过是母亲身上有她的影子,父亲心里始终忘记不了他们的曾经,若不是当初她和邱实发生了关系,现在的将军夫人就是她温然。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有时候遗憾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姨母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只会怪父亲不仁不义,只会怪母亲抢了她的如意郎君。即便她有了家,生了孩子,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跑上门来出口气。
  母亲念在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总是默默无言地忍着她,让着她。
  前几年姨母的大儿子在外祖父的帮助下得了一个小官职,家里生活好了一些,姨母来将军府的次数也减少了一些。
  可是,自从半年前开始,也不知姨母又遇到了什么麻烦,隔三差五地过来要银子,有时候还会留下来住上几日。
  她每次来,父亲均不露面,有时候气急了就去找外祖父告状。
  叶元倾觉得母亲太过仁慈,没必要迁就姨母这么多年,但是母亲却道:“在你姨母一岁时你外祖母就去世了,是我陪着她长大的,后来你外祖父纳了妾,庶母性子刚烈,对我们姐妹不好。有一次我被庶母的小丫鬟撞进了池子里,当时你姨母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救我。那时候她才七岁,她连游泳都不会,竟能不顾一切地去救我。你姨母天生命苦,嫁了一个那样的男人,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平日里她来,眼里都是含着泪的,我又怎能只想着她是来找事,而不是过来感受一点温暖呢。”
  那时她听了母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姨母过来,把她的小女儿邱盈也带了过来。
  邱盈经常住在将军府,有时候一住就是几个月,一开始父亲不便留她,姨母却直气壮地说:“同是表兄妹,为何温衍可以住在将军府里,盈儿就不行。”
  自此以后,父亲再苦恼也没赶邱盈走过。
  她和邱盈的关系不好不坏,儿时还能玩的来,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性子,逐渐地两个人的见识和三观有了很大的差距。
  邱盈说:“我此生不抱别的希望,只愿成人后能找个有上进心的好男人嫁了。”
  所以,这几年,她开始在婚嫁上费心思,学刺绣,学养花,学做饭,学搭家务,只为嫁人后能做一个贤妻良母。
  邱盈喜欢温衍,曾与她说过几次,邱盈还说,若是温衍愿意娶她,她一定会嫁。
  但是他们都知道,舅舅是绝不可能让温衍娶邱盈的。邱盈被拒绝过一次后再也不提了,见了温衍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连话都不敢多说。
  “姨母,妹妹。”叶元倾收回思绪,上前给他们行礼。
  温姨母今日穿的比以往得体,衣服上多了一些绣花,头发也盘的利索。她平日里过得是受气的生活,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多了很多沧桑和厉色,即便样貌极好,与温润如玉锦绣华服的娘亲站在一起依然黯然失色。
  温姨母应了一声,看向叶宁和叶卓,拢起眉头,她瞧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兄妹,心中莫名地发酸。
  “妹妹见过元倾姐姐,叶卓哥哥,叶宁妹妹。”邱盈非常有礼貌地给他们行礼。
  虽说姨母家中拮据了些,但是姨母确是最疼爱这个女儿的,她会把所有的精力和金钱放在邱盈身上,让她吃好的穿好的,哪怕饿着肚子,每到季节也要给她添置几身新衣裳。
  邱盈今日穿的这身粉色衣服还是她攒了几个月的银钱买的,上面的刺绣用的是上好的苏线。
  这么好看的衣裳穿在邱盈身上既温柔又漂亮,但是和叶宁用金线钩织的华服相比又寒酸了许多。
  温姨母的脸色很难看,扯了一下邱盈示意她不必给两个外人行礼。
  叶宁虽然不喜欢这个温姨母,但是因着教养也只叹了口气没有计较。
  叶卓在院里巡视了一圈,问温容:“二婶,温衍还没有来吗?”
  叶卓话一出口,温姨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半年来她去兄长那里好几回,每回都被兄长用各种由拒之门外。兄长这般做,无非就是怕她的女儿邱盈纠缠温衍,还怕温衍抵不过诱惑娶了这个穷丫头。
  想来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温衍了,也不知温衍是故意躲着还是别有隐情。
  温姨母去看温容,哼了一声道:“莫不是姐姐把他藏了起来?只为躲我们娘俩?”
  她总是阴阳怪气,温容无奈叹气道:“妹妹说哪里话,衍儿还未到。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快到屋里喝茶。”
  毕竟是亲姐妹,温容也习惯了温姨母这般无的性子,招待着大家进了屋。
  几人进房落坐,温容让下人端来上好的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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