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后悔没有及时与叶宁说个明白,叶宁现在对他的感情越来越直白,收也收不住了。
叶卓很坦诚,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若是再发展下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对叶宁负责一辈子,但是这样的感情,对她太不公平了。
他喜欢叶元倾,从十几岁就喜欢,和对叶宁的喜欢完全不同,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只是人都有犯错和处不当的时候,他这次确实做错了。
傅青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办法,祖母也没有办法。但是,祖母要告诉你,元倾她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叶卓直言道:“她喜欢傅朝寻,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在叶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隐藏我的感情,藏了好几年,也一遍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但是太苦了,暗恋一个人太苦了,每天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我想,大不了默默忍耐一辈子,只要她过得好,我怎么都行。她出嫁也好,生子也罢,我并不在意,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争取的权利。”
“但是现在,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想试一试,无论成功与否,我都问心无愧。我真的……”
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扉,有些不自在又很无措,说话都哽咽了起来。
“我真的非常喜欢元倾,从很早以前就喜欢。”
那种喜欢已经根深蒂固了,至于他当初为何喜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吸引着他。
他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么多年娘亲也给他说过不少亲,什么类型的姑娘都有,甚至与叶元倾相似的都有,但是他却没有一个喜欢的。
他对叶元倾的喜欢已经说不清了,他可以因为她一个生辰愿望努力五年,他也可以为了伦道德一句爱意都不提,甚至坚持到二十六岁都不成婚。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感情面前就像一个木偶,任由摆布,有时候还左右不了心智,甚至会发疯。
“对不起祖母。”他弯身给傅青行了一个大礼,垂首道:“请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去争一把,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会把叶宁护的很好,若是到最后争取不到,叶宁还愿意跟我,我会对她负责一辈子。”
“从喜欢上元倾那一天我就下定了决心,此生若是不能与她长相厮守,将永远不会娶妻,我等到了二十六岁,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是,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一天,我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有了资格去争取一下我埋藏了多年的爱情。祖母,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的痴心妄想和不孝,若是不能彻底死心,我可能终生也忘不了元倾。”
爱情啊!明明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怎么那么伤人呢?
傅青不住叹气,听了他这番话,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这也是个痴情的。
先前有个痴情到发疯的温衍,现在又来了一个痴情的叶卓,这可怎么办呀?
傅青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扶他起身,看着他泪光闪闪的样子,只能叹气道:“卓儿,也不是祖母不帮你,感情的事真的帮不了。元倾是个倔脾气,只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你比温衍情绪稳定,也懂事很多,我知道你做事很有分寸,也不会伤害谁,但是祖母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真的帮不了。我叫你来,只是希望你明确一下心意,别伤害了叶宁。”
“宁儿那丫头单纯,撑受不住,上次傅峥临的事就把她伤得不轻,她从小跟着你长大,对你有很强的依赖性。可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你是何种喜欢,毕竟你现在突然与她不是亲兄妹了,很难不让她胡思乱想。祖母觉得,你要先与宁儿说清楚,两个人分清关系,然后再考虑追元倾。”
黏黏糊糊,模糊不清的暧昧关系,会伤人很深。
傅青不忍心说,但是又不想让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又道:“元倾很喜欢傅朝寻,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他们的感情和旁人不同,不是说散就散的。若是一个人只有五十的感情,哪怕另一个人有一百,胜算的几率都很大。但是,他们两个都是百分之百,完全不留一点可能性,你说,你要怎么争取?温衍以前和元倾关系那么好都伤得体无完肤,谁还能再走进她心里去。”
“你是成年人,思想也成熟,现在身份也不同了,定然不能走温衍的老路。逼出来的感情那不是真感情,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没了。你呀!一定一定要考虑清楚。现在你也做了太子,已经没有了任意妄为的权利,最不能做那种害人害己的事,当下都冷静冷静,别那么着急。”
傅青说的对,叶卓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
他笔挺地站着,依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在人面前落了眼泪,他强忍着心痛,说:“祖母说的这些我都听进了心里,我会看着处,也绝不会伤害宁儿。”
他是要认真考虑一番了。
傅青再看他一眼,没忍住也湿了眼眶。
人啊!活着总有那么多困难。
有人为了金钱迷失自我,有人为了感情伤心伤肺,还有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人什么时候才能轻松地活呀!
叶卓走了以后并没有回太师府,而是一个人去了酒馆喝酒。
本来他这次来,信心挺大,但是叶宁的突然转变让他措不及防,他好像做不到既不伤害叶宁又能继续追叶元倾。
叶宁在他心里很重要,是和叶元倾不一样的重要,他比叶宁大了八岁,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叶宁又比同龄人单纯很多,他们两个无论是思想还是眼界或者三观,都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两个人相处融洽,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索取的东西,所以才能心无杂念地疼她宠她。
若是两个人成了婚,各方面差距太大,久而久之就容易有摩擦。况且,他是要娶妻,是要平等相爱的,若只有一方爱的沉重,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会生活的很累很累。
若是如此,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成婚。
而叶元倾给她的感觉又那么不同,那是会心动的感觉,是无论心上还是生上,都会渴望的感觉。
只是现在,有点难办了。
可他真的不想放弃。
他烦闷地揉着发涨的额头,叫来了小二,要了几坛酒,今天他想麻痹一下自己。
现在他觉得,其实那种静悄悄的暗恋倒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因为野心作祟一直想方设法的争取。
争取的过程太痛苦了,以前他解不了温衍为何发疯,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喝了一碗又一碗,突然一把长剑撂在了他面前。
他微微皱起眉头,挑唇冷笑了一声,并未抬起头,捧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酒。
来人见他无动于衷,也没有多大反应,直接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叶卓见他坐下,这才看他,冷声道:“怎么,拿剑威胁我?还是准备把我就地解决?”
他只感觉到冷漠又霸道的气息,就猜出来人是谁。
“嗯。”清冷的嗓音响起,“我是来威胁你的,在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希望你尽快离开陵国,她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她确实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
叶卓冷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哐当”一声,把碗重重地掷在了桌子上,沉声道:“傅朝寻,你有能力赶走温衍,我佩服你,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追求元倾,我对元倾的感情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浅。追求她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阻止我,我也在考虑如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一次,最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但是,你若是硬要阻止我,不好意思,我不答应。”
“我现在是太子,我若去求一道圣旨,你又能奈我何?”
第60章 “元倾!我爱你。”……
爱慕一个人是自由的,追求一个人也是自由的,谁都没有资格阻拦。
叶卓说的不错,即便是傅朝寻也没有资格阻拦。
叶卓冷笑:“在爱情中,没有谁比谁多高贵。”
他又抓起一个碗,捧起酒坛倒了一杯酒,继续冷笑道:“依我现在的能力,我确实可以去求一道圣旨,来一场两国联姻,然后轻轻松松把元倾娶走。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要是成了婚,只要是在一起,我们就有日久生情的机会,我努力付出,我努力对她好,她总有感动的一天,到最后无论是感情也好,感动也罢,只要有情就足够了。”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冷漠不言的傅朝寻,把酒碗推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们公平竞争,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她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去求圣旨,我只凭我这个人,我这份感情。若是元倾真能被我打动,哪怕她有一丝的犹豫,这就证明你和她不是绝对的,我就是要明目张胆地从你身边把她抢走,我就是要试一次。”
他好像喝醉了,脸颊通红,说起话来气愤不已,和以往稳重的性格完全不同,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几乎让他发疯了。
傅朝寻笔挺地坐着,听着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等他终是不再说了,端起他推来的酒碗,把酒一饮而尽。
他又抓起酒坛倒了一杯,推到叶卓面前,周身散发的冷然气息如寒冬腊月结冰的天气一般,他携着满身凉意,沉声道:“我确实没有权利阻,但是你的强行靠近就是在无形地伤害她。曾经,你有太多的时间去追求她,也有太多的机会和可能,但是你没有去做,为何没有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一直在顾虑自己的身份,你怕给不了她好的生活,你怕她拒绝你,所以你宁愿把感情埋藏在心底那么多年也不向她透露一丝一毫。现在,你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你就以为自己有了权利,你就真的以为自己能赢得她的心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现在是在拿什么争取?身份?金钱?还是地位?你现在是太子,也可能是将来的皇帝,日后你要夜以继日地操劳整个国家,还要妻妾成群延续后代。你把她带走给她什么?是陪伴还是太子妃的位置?或者让她以后做皇后?”
他不禁皱起眉头,已经无法想象若是元倾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该有多辛苦。
“你觉得她会喜欢吗?”他继续道,“依你对元倾的了解,她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皇宫里?然后和其他妃子因为争宠斗得死去活来?叶卓,你的出身早已注定了你和元倾的结局。以前是你没有勇气追求她,现在你有勇气了,但是已经错过了。”
他了解元倾,他知道元倾一直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曾经他们成婚七年,七年里她没过上一天轻松的日子。如今,若是再因为叶卓的强求被带到禹国过那种深宫里,那她的人生该有多凄凉。
“那你呢?”叶卓冷笑着反问他,“你能给她什么?安稳的生活?地位?金钱?尊重?你自己在过什么生活你不清楚?”
叶卓说了和温衍一样的话。
他继续道:“傅朝寻,起码我有权利,我有能力,即便我做了皇帝,我是不是可以用我的权利去保护她疼爱她,我可以给她一切,我也可以给她自由,你能给她什么?连亲王府都走不出去的人,能给得了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我不相信。只凭那一腔热血的感情吗?”
叶卓最后说了一句最现实且最戳人心的话。
只凭那一腔热血的感情,自然是不够的。
所以,他一直一直在努力。
叶卓见他沉默下来,自知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不禁冷笑,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他们谁都没有错,包括温衍,在感情里大家都付出了百倍努力,怪只怪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两个人都未再说话了。
小二见酒坛的酒喝完了,问他们:“两位公子,可还要添酒?”
“添。”叶卓掏出一大把银票拍在桌子上,“把店里的酒全部都给我拿来。”
小二开心地把银票收了起来,然后给他搬来好几坛子酒,还准备再搬,被傅朝寻摆手制止了。
傅朝寻站起身,抓起剑,沉声道:“我会想办法清除叶家的所有障碍,也会为元倾争取到安稳幸福的生活。我和她是相爱的,你和温衍都不懂我们的感情。你要明白,若是不能两情相悦,即便在一起了,也会很累很累,等你成了婚你就明白了。”
当初他和元倾,也是因为没有两情相悦才痛苦了七年,若不是老天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或许他们最后的人生尽头,只能定格在那支离破碎的婚姻里。
他最后警告叶卓:“我给你几天的时间,处好尽快离开,对我来说,杀了你并不难。”
杀了他?他怕吗?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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