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没有一点夜半打扰人的自觉,气愤开口,“你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沈凛喉结滚了滚,没说出一句话来。
姜苔拿着他手机解锁完,用他的号码注册了微博和几个平台的账号,然后去搜卢娜的社交号。
“我就知道她把我屏蔽了,什么她家里!什么她司机的车,这不是我家吗?”她气愤不已,大力地戳着手机屏幕,“气死我了!!”
沈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下巴懒乏地磕着椅背。事后诸葛亮地开口,让她更气:“我都跟你说过了。”
姜苔一个眼刀杀过去,下一秒又泄气:“她可以骗我,但是她为什么要站队金思蔓?”
沈凛安静地听着她嘴里又冒出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不过好像也出现过好多次,说这个女生总和她抢第一名,抢朋友,抢老师的好感评分……
“明明金思蔓也有很多毛病,只是装得很礼貌优雅。她连小组作业都先打听我做了什么,为了赢我都胜之不武了!”姜苔忿忿不平,“如果我有缺点的话,为什么卢娜就不介意金思蔓也是个差劲的人?”
最后一句是问句。
沈凛作为承受她怒气的人,缓了缓,淡声开口:“对人不对事的憎恨其实是嫉妒。她也许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为什么不能成为你。”
姜苔蹬开拖鞋,盘着腿坐,垂头丧气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她当朋友。”
他有些困了,眼皮懒懒耷着,望向少女娇媚生动的脸:“喜欢都没有理由,讨厌就一定要有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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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差劲,也不想回去面对烂摊子。姜苔请了两天假没去上学,并为翘的两节课给班主任道了歉。
第三天是周五,终于在方好好和魏柯生的贴心轰炸下,她选择回学校。
第一节 课是Pre,即各个小组代表上讲台做课题展示。
轮到姜苔时,她作为组长带着U盘上台,一如既往地将演示做完。
在老师快要打分之前,她又做了一个有话要说的手势:“我希望能把卢娜从我的组里除名。”
班里安静下来,卢娜脸色通红:“你凭什么公报私仇?小组作业是一起做的,你想一个人包揽功劳吗?”
姜苔面色不改:“我纠正你一点,是只把你除名。”
“好了,私下恩怨不要放在课堂上来讲。”老师手里拿着记分册,坐在一旁,“除名的理由是什么?”
“她划水,那一部分的内容都是我写的。”姜苔摁了下鼠标,翻到下一页的概率图上,“做完整个作业用的是canno软件,可以看见每个part的作业时长、步骤。这个1%就是卢娜的上线时间,如果让她也得到这次的分数,对整个小组的其他成员都不公平。”
但以前也不是没有划水过,那时姜苔把她当朋友,能包容就包容一些,大不了把她那部分也做完。
现在是撕破了脸,懒得再忍让。
老师点了点头,看着无话可说的卢娜,又看了眼姜苔组里的其他组员:“都没意见?好,卢娜待会儿来一趟我办公室。”
姜苔发泄完,面无表情地扫了台下一眼。
下完课没多久,卢娜就在班里其他女生似有若无的扫视眼光下,进教室敲了敲姜苔桌子:“我们谈一下。”
走到楼梯间,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卢娜说出目的:“刚才唐泛雨找我说,你撤销了我的新闻部部长任选资格。你能当上这个副会长难道就是凭实力吗?不也是因为你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姜苔,你只会这样利用家世欺负人吗?”
姜苔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有些纳闷:“为什么你不对我道歉?”
“我道歉的话,你会把部长职位还给我吗?”
“不会啊。”她哂笑,“你确定还要惹我吗?你那些从我家里偷拍的vlog、发布的照片,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吧。”
卢娜一怔,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步,讷讷道:“你总是这样,明明就高高在上,看不起我,还说什么把我当朋友……”
“你不要再倒打一耙,我才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姜苔冷哼一声,“我要是你一定不会三心二意地站队,低B!”
卢娜哑口无言。
姜苔大获全胜,雌赳赳气昂昂地往回走,满脸写着“姐骂赢了”的胜利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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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俱乐部今天没多少客人。
沈凛刚打完一场娱乐赛,短发湿透,翻身下了八角笼。
他身上披着条毛巾,宽肩阔背上还流着汗,有零星浅淡的几处旧伤痕在,健康又蓬勃的骨骼肌肉里蕴藏着介乎于成年人之间的力量。
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又是一张寡情冷静的脸。
微淡的烟草味在后台更衣室里传出来。
全子来找他,掀开帘子:“喏,这东西可不好修,我那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修好。”
盒子打开,是一张崭新的光盘。
沈凛径直用指腹捻灭了烟,将东西接过来:“谢了,多少钱?”
“你看着给,都熟人,意思意思得了。”全子说完,又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笑得不怀好意,“不过你还是第一次愿意欠我人情,这光盘谁的啊?”
他拧眉:“你看了?”
“我没看啊!刚拿回来呢,瞧你那样。”全子“切”了声,“不会是之前来找你的那富家女吧?”
沈凛从边上扯过外套和书包,不欲多说:“今天先回去了,明天请你吃饭。”
“哎,还没回答我呢!”
……
沈凛傍晚到家时,姜苔已经吃过晚饭,但罕见地没有回楼上房间,而是在客厅里打游戏。
她打的是手游,屏幕连接了客厅电视。
开了麦,那边组队的人有魏柯生、应桐和方好好。
加载时间,姜苔转过头问:“沈凛你回来了,要不要一起玩?我可以让应桐滚!”
——应桐立刻不满:“姜苔苔你别太过分!”
沈凛摇头,回了房间。
过会儿,他出来把洗了的衣服拿去晾晒,听见姜苔说“渴,帮我拿杯柠檬芭乐!”
再出来帮忙搬水时,又听见姜苔说“有点想吃东西,沈凛,薯片、再切块西瓜!”
“我去厕所,沈凛,帮我玩一下!”
陆陆续续的命令砸下来,也听不见沈凛的拒绝。
游戏对面的应桐吐槽“你们简直像老夫老妻同居模式”,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两个人怒喷。
一个是骂他有病的姜苔,另一个是让他不会说话就别说的魏柯生。
终于在姜霆从书房出来后,姜苔启动了静音模式。
父女俩的关系在那晚过后急转直下,陷入僵局。
姜霆正要走过来跟她说几句话,她却从电视屏幕那看见他走近的身影,没给机会地立即起身:“我要睡觉了,不玩了!”
脚步飞快甩开身后的中年男人,经过楼梯那时被沈凛喊住,他把手上的光盘给她递过去。
她疑惑:“什么东西?”
他斜倚着门:“你那张坏了的光盘,视频都拷到这张里面了。”
姜苔呆呆地接过来,甚至忘记问他什么时候拿走的。然后沈凛回屋前,关上门:“晚安。”
她慢吞吞地捏着光盘盒子上楼梯,鬼使神差地想起其实还欠沈凛一个道歉,在他提醒自己注意卢娜时,他说他不是自己的朋友。
可是,他就是她的朋友啊。
第11章 我就霸道
早上起得早,沈凛帮焦莱去市场把菜买齐了才回来。要进院门时,正好碰上在公园里晨跑结束的姜霆。
“这么早就醒了。”眼神触及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姜霆笑笑,“你倒懂事,不像我家苔苔。”
说到女儿,姜霆又是叹气。
沈凛和长辈沟通并无技巧,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是焦莱的雇主。他低敛眉目,陈述道:“苔苔还在生您的气。”
“这都多少天了,我说让她陪我去给她妈咪扫墓也不去。有事找我就爹地爹地地喊,一不顺心就一句话也不和我说……这孩子,17岁跟7岁似的。”姜霆说到这,又问道,“你和她差不多大,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心情就算很糟,也要和爱的人好好说话。”沈凛淡声说完这句,又不缺时务地补道,“等她气消就好了。”
两人往大门那走,焦莱已经拿着块擦汗的毛巾在那等。
沈凛适时放慢了脚步,等男人先进屋。
一旁的灌木丛里在这时传出了声喵呜,他低头看,是只很小的狸花幼猫,毛发还湿哒哒地沾着秋末清晨里的露水,看着丑萌丑萌的。
像是被哪只大猫生下来不久,就丢在了这。
日趋渐冷的冬天快要来了,小猫冻得瑟瑟发抖。
“小凛,傻站在那干什么?”焦莱又到门口来喊,“提着菜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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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过后,是朗御的秋季运动会。
姜苔报名了女子双人网球。
朗御的女子双人网球赛和常规模式不同,是一男一女组合。但男生是在后面起到辅助左右,成绩只算女生接到球和扣球的部分。
因此报名者的搭档只需在年级里随便找一个配合的男生就行。
据说这样安排是为了锻炼学生合作沟通的能力,又平衡了男女搭配。
网球比赛只有国际部才有,而普高部那边的运动会项目还是长短跑、铅球标枪这些。
即使初来乍到的沈凛什么运动项目也没报,却还是一放学就被姜苔拎去打网球陪练。
别墅小区的网球场就在高尔夫球场的旁边。
如果不是这次陪练,沈凛大概从来不知道,姜苔这么懒的一个人居然在运动方面的胜负欲这么强。
她在他眼里一直是纤软娇养着的,像一颗昂贵易碎的水晶球。
“因为我报名了啊,报名了就只能拿第一。”姜苔振振有词地说,“什么都要当第一个!你想想在上课的时候,第二个举手要上厕所的人,老师只会说:憋着。”
“……”
沈凛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充分,略带怀疑地望着她。
姜苔自知这点心思瞒不过两分钟,手抵着网球球拍,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嗓音嗔娇又别扭地说道:“那个金思蔓也报名了,班里女子网球就我和她,我很有可能和她分到对组。我一定要赢她的!她现在天天和卢娜一起玩,还故意在我面前显摆!”
天色早就暗沉,暖调的路灯光打在少女侧脸。外双眼皮白而薄,浓密睫毛根根分明地在眼睑下方拓出淡淡阴影,纤细又精致。
沈凛听着她嘟嘟囔囔着小女生的那些人际关系,抿着唇,脸偏向一边,没忍住笑了下。
这表情被姜苔捕捉,气势汹汹的指尖去戳他脸颊:“喂!你还笑,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
他顺着她指尖把脸转回来,牵动唇角,嗓音清柔:“有听呢。”
可是笑意还荡漾在眼里,难得带些顽劣稚气,分明是在嘲笑她。姜苔被他盯得羞恼,站起身:“不跟你说了,快点陪我继续练!”
吃过晚饭后,从傍晚练到晚上9点多,再好的体力也被消耗完。球场一开始还有其他人也在打球,后来就只剩下他俩。
隔壁球场上有球童拿着机器捡球,清理场地。
姜苔提前一周训练属于临时抱佛脚,平时不运动,此刻累得全身是汗,终于喊停。
她气喘吁吁地丢开球拍,四仰八叉躺在了网球场上,毫无形象可言。
沈凛倒是还好,还能在她脱力时去收拾两个人的球拍工具袋。
毕竟他在拳击俱乐部的运动量更大,虽不至于练就健硕肌肉,但腹肌平坦精瘦,紧腰窄臀,体能早在同龄人里超群。
今晚陪她这么久,如同只热了个身。
姜苔的视线落在他躬背时露出的一截窄腰,少年有力的骨骼肌理将身上那件宽松T恤都撑得熨贴,力量汹涌又赏心悦目。
她发现相比自己,沈凛似乎总是成长得特别快,板正也够帅。
有点好奇等再过几年,他这身量到底得多吸引年轻女孩。
边上全是黄绿色的网球,姜苔随手捞了一个,朝他砸过去:“你过来看。”
他踢开她身边的几颗网球,顺势躺到她旁边:“看什么?”
今天是阴天,天穹乌云密布,晚风有些凉。
姜苔额前汗湿的碎发被吹拂开,很轻地叹口气:“沈凛,怎么看不到星星。”
好些年前,她来到鞍岭镇的那个晚上也这么问过。
沈凛转过头,看她少见的恬静侧颜。
姜苔想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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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如期而至,网球赛对决名单公开。
姜苔找的男生搭档是应桐。
两人打得挺轻松,一路过关斩将。
只是相比其他组合,他俩简直能称为聒噪的对抗组。一场比赛打下来,对手都在听他们内讧互损。
“不是吧大姐,这个球你都接不到?”
“你站在后面和丧尸有什么区别,每次都要我往后退才能捞到球!现在他们都知道我的薄弱部位是后方了!”
“谁说的?你不动我都能把球打过去!谁让你每次都不信我!”
“我要不是实在找不到男生了,才不找你!”
叽里咕噜一大堆,也没影响他们杀进决赛。
但真进决赛了,应桐反倒出许多岔子,好几个简单的球都没接到,接连不断地失分。
姜苔这会儿却没继续骂,只是不理解地看了他好几眼:“你是不舒服吗?”
中场休息,应桐看着对面,猛灌了一大口水,:“没。”
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下一场就是和金思蔓那组对决,但是这场要是输了,她就彻底结束了。
止步于此,不战而败,会被金思蔓笑死。
姜苔心事重重的,想着怎么跟他说下半场真得要好好打才行。还没想好就听见观众席那边的喝彩加油声——“姜苔最棒,姜苔加油,姜苔必胜!”
“……”
一转头,是普高那几个朋友过来了。
姜苔拉着应桐起身,小跑到围栏那,有些惊喜:“你们那边的运动会都结束了?”
方好好晃了晃手上的小红旗:“我们报名的项目结束了啊,一结束就来看你比赛了!”
沈凛也过来了,他没运动项目,所以被班主任喊去当志愿者。手上还拿着瓶水,拧开瓶盖给姜苔递过去。
“怎么回事儿老弟。”魏柯生看着远处比分牌,拍了拍应桐肩膀,“怎么把我们家苔苔分数拉成这样了?”
姜苔本来都不想说他,可是比分差太多了。她终于表露出不开心,转过头:“唐泛雨那组实力都不怎么样,你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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