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看了湛卢:“难道这衣服很好?”
“袖子要窄一些,行动更方便,而且这袖口可以护住手。”司徒渊凑过去看了一眼,袖口多了舌头形状的一块,正好可以护住手背,好似在袖口缝了一个手衣。
确实很巧妙,司徒渊知道这衣服是黛玉送来的,微垂了眼眸。
姜Z收下了黛玉送的衣服,但也让人捎回了银两,他并没别的想法,只是想着不能让黛玉吃亏而已。至于司徒渊那边,就等着后面司徒渊如何行动了,但他心里也清楚,兵部之前是庄王管着,如今庄王只是被拘禁,他的势力不知道有没有被清理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司徒渊现在也没有法子,只能等,等自己势力壮大那一天。
第90章 心思
司徒渊是没有赶上太上皇的生辰,但虽然他没到场,但送的贺礼极得太上皇的喜爱,当着朝臣勋贵宗室等人的面夸赞了司徒渊深得他心。昭宁帝听了这话也笑着微微颔首,俩人的态度几乎明示了他们对司徒渊的喜爱。
能参加太上皇寿宴的人都是人精,不约而同跟着夸赞起司徒渊,夸赞他为了政事以皇子之身去边境吃苦。
但这话刚说出口,便有人说边关将士更苦,四皇子是与民共苦而已,这说着说着就不知道怎么说到了边关的将士如何过冬。
昭宁帝看着话题扯远了,开口阻止了。但寿宴结束之后,太上皇还是上心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御驾亲征过,对边关很有感情。
太上皇喊来了昭宁帝说是从他私库里出银子,给边关的将士多做一件御寒的衣物。
昭宁帝自然是吹捧了一番太上皇,又问太上皇将这件事交给谁来办。
太上皇想也没想便说道:“甄应嘉来京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正经差事,就把这事交给他吧。”
昭宁帝忙起身说道:“是儿臣疏忽了,一开始想着甄卿才来京城,除了要入宫拜见您,还要见亲朋好友怕是没时间当差,后来儿臣忙着北地的战事,就忘记了。”
太上皇摆了摆手说道:“等过了年,便让他回去,也不必给他安排什么事了。”
昭宁帝笑着说道:“儿臣觉得甄卿来了后,父皇您心情大好,精神头更足了,儿臣都想把他一直留在京城陪您。”
太上皇说道:“他在南边还一大摊子事呢,而且朕的乳母在金陵,他为人子心里一直挂念。”
昭宁帝试探一句:“儿臣听说甄太夫人身子骨不错,不若将她接来京城。”
太上皇摇了摇头说道:“朕何尝不想见她,只是朕担心路途遥远,她撑不住。”
“父皇不是将甄卿的侄女指给了忠靖侯史鼎之子,听说婚期定在了明年,太夫人总得亲眼看着孙女出门子吧。”昭宁帝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太上皇已经有些意动了。
昭宁帝又和太上皇说起了其他的朝政,说起了北地的战事。
太上皇制止了昭宁帝说道:“你是皇帝了,又快要当祖父了,不必事事都请示朕。”
“君主一言一行事关天下社稷,儿臣刚登临地位,战战兢兢,若没有父皇的指点,儿臣心里惶恐不安。而且这事是关于北地战事的,儿臣没去过北地,但父皇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才更要请示您。”昭宁帝很是恭敬说道。
太上皇露出满意的笑容,心情都好了几分,语气也有些轻快,“是什么事?”
“是开平卫内迁的事。”昭宁帝把司徒渊的信中的内容一五一十和太上皇说了,又夸赞起了姜Z,“是个能吃苦的孩子,而且有勇有谋。”
太上皇原本还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但后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道:“可惜他姓姜。”姜家在军中势力深厚,姜家也不少出色的子弟,姜家用起来很顺手,可是也不得不防备。
昭宁帝淡淡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姜Z自小不在姜家长大,对姜家有多少情谊就不好说了。”
太上皇有些可惜说道:“早知道就将永平或者永惠许给他了。”
“这也是天意,璞玉总会被人看出来,他自小在林家长大,如海这么精干的人一定会看出他的优秀来,既然看出来了,又如何舍得错过,定要招为东床快婿的。”昭宁帝笑着说道。
太上皇依旧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说着话的时候,甄应嘉便到了,很是恭敬的向太上皇和皇上请安。
太上皇把事和他说了,甄应嘉很是惊喜,再三保证一定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辜负太上皇的厚爱。
昭宁帝又不轻不重敲打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甄应嘉这些日子在京里,虽然有不少宴请,但是手里没差事总是不大事,如今太上皇将这么一件容易出彩的事交给他,说明太上皇还是记挂着他的,他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军衣的事一向由兵部的人把持着,听说做军衣的铺子是齐国公陈家。现任齐国公是陈翼,他的父亲是因救太上皇而死,他的姐姐是庄王妃。因太上皇一直记挂着救命之恩,所以在庄王被拘禁后,并没有难为陈家,让陈家继续和兵部做生意。
甄应嘉要想做军衣自然是绕不开陈家,好在他和陈家也很熟悉,找了个时间便去了陈家一趟。陈冀原本怕甄应嘉会丢开他自己做这事,没想到甄应嘉依旧让陈家来做军衣。欣喜之下,宴请了甄应嘉
甄应嘉佯装醉酒说道:“这事是为了给太上皇贺寿,是件善事。太上皇和皇上都盯着这件事,我不管你之前弄什么手脚,但这件事必须稳稳当当的,军衣务必不能出任何问题。”
而此时在宣府镇,姜Z看着司徒渊身边的侍卫抬走那些不残次的军衣,有些疑惑问道:“用这些衣服就能把军衣之事揭露出来吗?”
“十之七八吧,就看太原总兵愿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了。”司徒渊又说道,“再看看陈家的胆子有多大。”
甄应嘉从陈家离开之后,陈冀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他的弟弟陈兴,和陈兴说道:“听说林如海家里有个作坊,专门出产棉布,你就去买他家的布。”
陈兴自然是答应了,派人找到了董大娘,董大娘之前得过黛玉的叮嘱,在京里做生意务必要小心谨慎,因此没有答应,陈家的管家嚣张惯了,非要买,不知怎么的,和董大娘发生了争执。
这事便到了黛玉的耳中,黛玉安抚了一番董大娘,说道:“总是有仗势欺人的人,你就当被狗咬了。你且等着,我去和娘亲说道,打发个管家娘子去陈家。”
董大娘怕给黛玉添麻烦忙说道:“这倒不用,就如姑娘说的被狗咬了,还能再咬回去不成。而且这事我也有疏忽,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董大娘对京里不熟悉,因为一开始把陈家管事当成普通客人,让小二接待,陈家管事觉得自己被慢待了,才很生气。
黛玉冷笑一声:“打不了狗难道还敲打不了狗主人,我定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董大娘谢了黛玉,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事不妥当,咱们与陈家素无往来,他们家做军衣都是有固定的作坊给他们提供棉布,怎么平白无故突然选咱们家呢。”
黛玉之前被安平公主教导过遇到军衣的事要小心谨慎,便说道:“咱们也不缺他们家的生意,不要理。”
董大娘点了点头,正说着话,便见姚黄过来了,说道:“姑娘,陈家大奶奶过来了,说是给姑娘赔罪。夫人请您过去。”
黛玉有些惊讶说道:“他们动作倒是快,还没等我这个恶人告状呢,就先过来了。”
陈家大奶奶是个和王熙凤差不多的人,很是热络,见着黛玉,就上前去拉黛玉的手,被黛玉躲过了,也不觉得尴尬,满是歉意和黛玉说道:“是我们没管教好下人,他仗着自己老子娘是府里的老人,平日就很张狂,这才和妹妹的人起了争执。”
黛玉轻笑一声:“原来,他是家生子。”家生子一般世代为奴,比起外头买来的更能代表主人家的规矩如何,黛玉轻飘飘一句话是暗嘲陈家的规矩。
陈家大奶奶很久没被人打脸过了,而且还是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暗中嘲讽,她的笑容消失了几分,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一番赔罪之后,陈大奶奶说道:“怪不得妹妹这样兰心蕙质的人的作坊能产出飞花布这样的布,不满妹妹,我今日的中衣就是飞花布做的。”
黛玉只是笑了笑。
陈大奶奶继续说道:“太上皇仁慈记挂着边关的将士,让甄大人采买一批军衣给边关将士,甄大人让我家来做军衣。陈家上下深怕辜负了圣恩,因此四处打探好的布料和棉花等物,知道妹妹的作坊的布是一等一的,所以才想从妹妹作坊里买布。”
黛玉有些遗憾说道:“我也愿为圣意出分力的,只可惜天气冷了,南边作坊里产的布少了很多。”
陈大奶奶故意说道:“难道妹妹还没消气,故意推辞吗?妹妹放心,我不会亏欠你的。”
黛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贾敏重重放下了茶杯,开口说道:“你这么说,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陈大奶奶见过不少人,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因为一句话就发火赶人的命妇,她赶忙起身要解释,但贾敏根本不给她机会,挥了挥手。姚黄等人向前伸手:“陈大奶奶,您请回吧。”
等人被赶走之后,黛玉抚摸着贾敏的胳膊说道:“为这么个人,娘亲生气不值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能如此揣测你。”贾敏还有些愤愤不平。黛玉心中似暖流涌过,也只有亲生父母才会因为一句诋毁她的话大动肝火,不惜得罪人。
“多谢娘亲,我原本还在想怎么拒绝,如今倒是省事了,直接赶出去,我顾忌他们也不会再来了。”黛玉柔声说道。
贾敏不曾插手过黛玉的生意上的事,但是听陈家大奶奶的话,里面不仅牵扯到太上皇还牵扯上甄家,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也不愿意和陈家有瓜葛,因为七八分的怒意成了十分,直接赶走了陈家的人。
“这事是解决了,只是你如何安置董氏呢?”贾敏又问道。
黛玉也思索过,“董大娘对姑苏一带更为熟悉,也熟悉作坊和学堂里的事,在京中管铺子反而拘束了她,大材小用。”
“只是我没想好让谁来接手京里的铺子。”黛玉有些苦恼。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贾敏见黛玉作难的模样,心里发笑,故意问道。
黛玉摇了摇头:“我先找找吧。”
她以为要费些功夫,但晚间就找到人了。
“你说你要去铺子里?”黛玉正在写字,听了迦陵的话,惊讶之下忘了手里的笔。
“姑娘,小心墨滴到纸上。”迦陵出言提醒。
黛玉把笔随意往笔架上一放,问道:“怎么有这个想法。”
“我和夫人房里的姚黄差不多年纪,夫人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我想过不了多久,夫人定会和姑娘说起我的事,但是我不想成亲,为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怪累的。”迦陵笑着说道。
“你若是不想嫁人,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娘子。”
迦陵却笑着摇了摇头,很是坚定说道:“姑娘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被关在庄子上,学规矩学针线等,后来到了公主身边,公主足不出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迦陵笑了一下,“我头次逛姑苏城,就是到姑娘身边后。后来又随着姑娘到了扬州,又回到了京城。姑娘您喜欢游记,我也喜欢看游记,觉得外面的风景真好,我想去看看。”
黛玉听了后沉默良久,才问道:“那你要说服我让我放心让你去铺子里。”
“姑娘建作坊和董大娘商量事的时候,我都在一旁,耳濡目染,我私下也没少和董大娘请教,她算我的半个师父。而且我对京里各种关系都熟悉。”她笑起来,很是自信,“我可是皇上潜邸出来的,京里的门道各种各关系,我们这些被培养出来的下人比谁都熟悉,而且我对公主府和皇上和四皇子身边的老人都熟悉,我也有门路知道京里的风吹草动。”
“我好好想想。”
次日,黛玉见了贾敏,说让迦陵去铺子里,贾敏有些惊讶问道:“她一个年轻姑娘,能做好吗?”
黛玉从匣子里挑了一支并蒂莲发簪,一边给贾敏簪上,一边轻描淡写说道:“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磕几个跟头就学会了。”
贾敏忙按住她的手,“我今日要去你外祖家里,戴这支太轻浮了。”
黛玉忙摘下来,却弄乱了贾敏的发髻,贾敏赶忙让她站一边,“你是不是心里还是慌。”贾敏还是了解自家女儿的,黛玉平日对梳妆打扮最为讲究,选出的配饰都很合贾敏的心意,今日竟然选错了,可见黛玉心里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贾敏安慰黛玉:“没事咱家家大业大,不怕你折腾。”听了贾敏的话,黛玉才恍然明白自己原本就是为了挣银子,迦陵去铺子里,即便真的亏本了,又能如何呢,她又不在乎这些银子。
而陈家那边,陈大奶奶办砸了事,和陈家大爷说了,陈家大爷满不在乎说道:“咱们出力受罪,好处都被三叔和老五得了,这事不用管了。”陈家老五是陈冀的庶子,被过继给了陈兴,虽然过继了,但爱屋及乌,陈冀很喜爱这个被过继的孩子,这也是他照拂陈兴的原因的。殊不知,这事引起了他其他儿子的不满。
陈兴是个糊涂的,靠着陈冀才吃穿不愁的,但并没有多少才干,被人哄着就把陈冀的嘱咐丢在了脑后,脑子一热就和平日的那样以次充好。
这批军衣很快运到了九边,太原总兵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太上皇忠心耿耿,陈冀知道他在太上皇心中的分量,因此给太原的军衣都是好的,这次也不例外,但在驿站的时候,却被悄无声息混入了差的军衣。
太原总兵常说将士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将士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所以在将士拿着划破口子漏着黑棉絮等物的军衣来找他的时候,他才那么生气,向太上皇告了一状。
第91章 军衣事了
太上皇自然是震怒,他本意是做善事,在自己的政绩上再添一笔,没想到被人明晃晃打脸了,幸好太原总兵是私下给他写了折子,旁人还不知道,若是朝臣和百姓知道了,他的脸面彻底都没了。不止脸面和名声,不知道边地的人该如何骂他呢。
太上皇立马让甄应嘉入宫,甄应嘉来的路上并没有多想,太上皇已答应了让他过了年就回去,因此在他走之前,常把他喊宫里说话。
甄应嘉正如往日一般给太上皇行礼,但久久没听到太上皇的声音,甄应嘉心里嘀咕,眼皮微微一动,正准备偷偷看的时候。
太上皇却忽然将一个杯子摔在了他面前,紧接着便是太上皇怒气十足的声音,“跪着还不老实。”
甄应嘉不明所以,但立马以头杵地、连连磕头,“臣不敢。”太上皇也不阻拦,甄应嘉只能一边一边磕头,旁边的太监宫女目不斜视,整个寝殿里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甄应嘉磕头发出的“砰砰砰”的声音。
甄应嘉已经感觉不到头上的痛了,他心里惴惴不安,只想着如何平息太上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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