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颂回眸一笑,极美的桃花眸子温柔又多情,他坚定的回道:“能的,相信我。”
二人拼了半个时辰才将经书拼凑完整,虞向晴像得了无价之宝似的紧紧搂在怀里不放,走到哪都得带着。
辛颂莞尔一笑,命人去闻月山庄取了一只十分精美的螺钿匣子,不到一尺长,正好可以放下经书,还带有一方连环锁,他将盒子交给她,亦把钥匙交给她,教她将佛经放在盒子里,把盒子放到床边柜上,她只须拿着钥匙即可,里面的宝物谁也夺不走的。
虞向晴爱惜的摸摸胸前的钥匙,问道:“这样真的可以了吗?”
辛颂点头肯定道:“自然。”
虞向晴终于破涕为笑,开心了起来,忽而她问道:“不行,今天的功课我还没做。”
辛颂道:“今日歇一天,我重新抄一本一模一样的经书给你。”那本到底出自她的情郎之手,又破损过,虽然粘好了,到底不便翻阅,等她清醒了不定如何心疼悔恨呢,不如重新给她抄一本。
辛颂抄经抄到半夜,虞向晴守在蜡烛旁打瞌睡,怎么都不肯去睡觉,直到辛颂将经书抄好,离了溶月山庄,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休息。
然而,辛颂并没有回隔壁的闻月山庄,而是打马入城进了宫。
熬夜批奏章批到大半夜刚刚躺下的太子,被辛颂从被窝里提了起来。
“雉奴,怎么了?”太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困倦的问道。
“阿兄,你是太子,得主持公道。”辛颂直言不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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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祈王殿下怎么会临摹朝安公子的笔迹?
太子一听这话,呆愣了片刻,忽而怒起:“谁欺负了你?”都连夜进宫告状了,可见不是小事儿!
辛颂从容不迫的坐在桌案旁喝茶,将下午溶月山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添油加醋道:“那群家仆置我天家威严于不顾,如此嚣张,简直目无王法,皇嫂在皇家园林里遭此委屈,此事断不能忍。”
太子边披袍子边道:“确实可恶。”他暗自揣度,若是惩治几个奴仆,这事儿雉奴不会连夜进宫大张旗鼓的寻他,恐怕还有别的。
果然,辛颂停顿了一下说道:“那虞府婆子身上掉了数张涂了朱砂的小人,在皇家宫苑里行厌胜之术,简直活够了。”
太子亦是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颂将长安县令审出的供词拍到太子跟前道:“真真是天下奇闻,不知那虞大夫人包藏的什么祸心?”
太子仔细翻了翻供词,陷入沉思之中,这事儿可大可小,处置不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此时整饬虞家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心中一直想扳倒的是荥阳郑氏,如今正是拉拢虞氏之际,若为此事动了虞氏,郑氏失去牵制就更难以撼动了。
太子思来想去,将这个太极打了回去,他抬头问道:“雉奴意下如何?”
辛颂闻言便知太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下暗叹:皇嫂真是凄惨,自己此刻不站出来,恐怕没人为她出头了。
“皇威不可损,虞氏必须受到惩罚。”辛颂坚持道,“此事是由虞氏后宅所起,虞会舟不在府中,他的后院缺乏管教,不妨这样,皇兄遣八个严厉的教养嬷嬷送去虞家,再下道旨意斥责一番。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怎么处置虞会舟的后宅,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辛颂将那几张供词拿到手中弹了弹说道:“必须原封不动的给虞会舟寄去,他自会给皇兄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子意动,虞会舟此人滑不溜秋聪明至极,他一直想与虞氏联手对付郑氏,无奈总不得法门,如今有了这把柄在他手上,虞会舟定会为他所用,此计妙也。
太子连忙召东宫属官撰写训斥虞氏的谕旨,辛颂并未着急回闻月山庄,而是在一旁盯着看着,看来看去觉得不解气,自己挥退属官亲自执笔,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这才算满意了。
天才蒙蒙亮,太子陪着斗志昂扬的弟弟一夜未睡,等敲定一切后立马派宣旨太监去虞家宣读太子旨意。
虞家老太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忙命人洒扫庭院,陈案焚香,自己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的走到香案前下跪接旨。
负责宣旨的太监面容整肃,声如洪钟,足足花了两刻钟才抑扬顿挫的将谕旨宣读完,虞老太爷跪的头晕目眩,一听宣旨内容脸上火辣辣的,很有几分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他目光如鹰隼一般狠狠的剜了虞大夫人岳氏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虞大夫人收到公公的白眼,心脏猛然一抖,唬得够呛,不禁暗地里抱怨道:虞向晴果然是个丧门星,沾到她准没好事!
末了,宣旨太监挥了挥拂尘,一板一眼的说道:“虞老太师接旨吧,这是太子殿下赐下的八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虞大夫人规矩,太子妃本就身子骨弱,天家开恩允她去皇庄静养,娘娘她哪里就禁得起这番打扰,谕旨和教养嬷嬷咱家给您留下了,好自为之吧。”
“臣领旨谢恩。”虞老太师羞愧难当的接了旨,被人妥帖的搀扶了起来,见宫里的人出了府,他这才怒气横生的问道:“岳氏,你到底都干了什么蠢事?惹太子殿下这般不悦!”
一时间,虞家鸡飞狗跳,自不必说。
却说长安县令审出的供词落入外任的虞会舟手里时,素来从容淡定的人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虞会舟仔细翻阅了供词,确定信件是东宫密使八百里加急连夜送来的,他心中波澜顿起,再不安生。
“大人,此事不像是太子的行事作风。”虞会舟的门客拧眉思索片刻后猜测道。
“他若是有这般敲山震虎的手段,祈王压根回不了长安。”虞会舟淡淡道。
“哦?这难不成是祈王的意思?”门客惊疑不定道。
虞会舟看过送去虞家的那封谕旨的抄件后,唇角不禁抽了抽,低声道:“这经年不说话的人,乍一开口嘴巴跟淬了毒一样,半点情面都不肯留。”
门客略一捻须,思忖道:“这供词是长安县衙的原件,那上面将这个送来,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
虞会舟摇了摇头,沉声道:“没那么简单,他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若自己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祈王殿下可不是个好脾气,他会亲自出手令自己满意的。
虞会舟目光微顿,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传回长安。
没过多久,虞家以大夫人养胎为由,夺了她主持中馈之权,圈在后院里不得外出。
消息传到溶月山庄时,碧桃不禁拍手称快道:“果然苍天有眼,大夫人也算是自食苦果,自作自受!这下总不用担心她寻咱们主子的晦气了!”
碧月失笑的摇了摇头,她前几日偶听高远提起过,自打那日闹剧后,祈王殿下并没有回隔壁的闻月山庄,而是直接进了京且一夜未归,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与其说老天爷长了眼,不如说祈王殿下有善心,不然谁会为爹娘不亲夫君不疼的主子出头呢。
碧月在心中对祈王又添了几分敬重,她手中收拾着主子学梵文的手稿,目光突然一顿,梵文她不认得,但译文她是识得的,不仅认识而且异常熟悉!这等书写习惯是朝安公子才会有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火速将碧桃招至面前道:“碧桃,你看!”
碧桃虽然性子果敢泼辣大大咧咧的,实则心细如发,她接过手稿一看,不禁暗恼道:“怎么又把公子用过的草稿拿了出来,这东西丢一张便少一张了,等到时候主子清醒过来还不定怎样难过呢,快快收好!快快收好!”
碧月将手指搭在碧桃的手臂上,制止道:“你也觉得此手稿出自朝安公子之手?”
碧桃头脑一懵,讶异道:“不是?”
碧月果断的摇了摇头。
碧桃指了指内室道:“原来是主子临摹的啊。”
碧月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是祈王殿下写的!”
“什么?!”碧桃过于惊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嘘!你嚷嚷什么?!”碧月急道。
碧桃拿过另外几张手稿仔细翻了翻,纳闷道:“祈王殿下临摹朝安公子的笔迹做什么?啊!难不成他看上了咱们主子。”
“你这小蹄子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随口胡咧咧什么?!小心惹出祸端!”碧月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都没跟祈王殿下细说过朝安公子的故事,他如何知道的那么详细,这笔迹不像是他临摹的,有没有可能他本身就是这么写字的?”
碧桃被碧月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砸巴了砸巴嘴唇道:“你是怀疑……”
碧月单竖起食指挡在唇中道:“嘘!不必说出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碧桃仔细思索了半晌,亦不敢确定什么,只喃喃道:“当初卧佛寺出事,我们仔细比对过的,不然主子也不会……难过成这样。可你蓦然说……”
随即,她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吧,若真是你想的那样,他为什么不与我们相认?”
碧月低声道:“现在主子可是他皇嫂!就像虞家这事儿,祈王殿下也是通过太子殿下才好对虞家施压的,不然那么要头要脸的人家会把当家主母圈禁起来?”
碧桃迷茫的目光逐渐坚定,她矢口否认道:“不对,朝安公子和主子如此投缘本质他们是一类人,有些相似的遭遇,像严冬报团取暖的小兽,主子对他的心跟他对主子的心是一样的,若朝安公子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了他兄长,而且还过的不甚喜乐,你猜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他必得发疯将主子抢过去的!”
碧月闻言凝眉深思,碧桃说的不无道理,但沉思良久后,她突然开口说道:“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朱砂痣,一模一样的喜欢明前龙井,一模一样的口味清淡,一模一样的精通梵经,而且我听人说祈王殿下不是养在宫里长大的,他是三年前才从外面认祖归宗的,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些?”
“可是朝安公子天生修闭口禅的,不会开口说话,也没祈王殿下身上这股杀伐气,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嫁入东宫。”碧桃回道。
“这一切太让人琢磨不透了。”碧桃碧月异口同声道。
“我倒希望是我想得那样的,只有朝安公子在世,才能重新唤回主子的神智。”碧月叹息道。
“可凡人怎可逆转阴阳呢?”碧桃低声道,“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主子那样好的人,不该总受世事磋磨才对!”
第17章
长安城内,惹谁也莫惹祈王殿下!
虞老太师见到虞会舟寄回家的长安县令审出的供词,这才惊觉天家还是给自己留了脸面,他心下略一思索便知这不是太子的行事风格,太子没那敲山震虎的能耐,八成是祈王的手笔,只是不太明白祈王为何要为太子妃出头?
但无论如何,祈王回宫对世家大族来说意味着动荡和变数,未来的路也变得不可捉摸。现在唯一着紧做的便是约束家人,莫要在外面惹祸,尤其不要招惹祈王殿下,祈王可没有太子的好脾气!
千番思绪皆化为一声低叹,虞老太师纵横朝堂数十年,已经敏锐的感知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虞家老实了,辛颂的目光也终于从虞家移开,他从御林军的军营出来,骑着狮子骢轻快的回了溶月山庄。
路过西市时,他正好看到一家农户在兜售小狗,七八只小狗崽拥挤的蜷缩在一个竹笼里,恰好一只小狗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来往的路人。
辛颂觉得有意思,当即勒停坐骑翻身下马,手执马鞭轻轻敲了敲竹笼。
狗崽的主人立马会意,连忙打开笼子将狗崽一一抓出来摆在辛颂跟前,由他挑选。
狗崽主人见辛颂锦衣玉裘,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由是极力推荐自家的狗子,从品相到价格无一不说的天花乱坠。
辛颂随意听着,无论狗崽主人如何说,他还是中意刚刚探出小脑袋的那个小家伙,骨量大,胆子大,一看便知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他不好大张旗鼓的往溶月山庄安排侍卫,给她养只狗狗也是好的。
正当他欲伸手提那只狗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放下!这只狗崽儿小爷看上了。”
辛颂充耳不闻,直接拎起了狗崽儿。
狗崽儿主人一看来人,忙迎了上去讨好道:“承蒙郑三公子看得起,这窝小狗崽全部给您留着,任由您挑选,谁也越不过您去。”说罢,还拿眼角余光扫着辛颂,暗暗观察他的神色,期盼他能识时务别跟郑三公子抢。
郑青冉见辛颂仍是自顾自的提起小狗崽儿,不禁恼火道:“你是聋子吗?这窝小狗崽小爷挑剩下才能轮得到你!”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护卫便想亮刀恐吓。
辛颂从袖间摸出二两银子抛给狗崽儿的主人道:“不必找了。”
狗崽儿主人为难道:“公……公子,这狗崽儿我不卖了。”
“哦?就因为没让他先挑?”辛颂挑眉说道。
狗崽儿主人怕辛颂不知郑青冉的身世,便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道:“那是郑国公府上的三公子,他的亲姑姑是皇后娘娘,这……这小老儿也得罪不起啊。”意思是说,你的后台没他硬便让步吧。
辛颂转头看了郑三一眼,意味深长的讽笑道:“哦,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条好狗啊,可惜长得太大费粮,不然拴回家去看门准错不了。”
“你骂谁是狗?”郑三怒了。
“狗仗人势,不是你吗?”辛颂轻轻抿了抿唇笑道。
郑三顿时火起,一挥手,他身后的护卫纷纷拔刀,一拥而上。
辛颂都不必动用腰间的佩剑,怀中还抱着挑好的小狗崽儿,左右腾挪间一踢腿横扫便压制住三五个人。
高远高扬兄弟立马也抽刀加入,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帮乌合之众制服,高扬狠狠的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道:“敢冲亲王挥刀,你有几条命在?”
辛颂气定神闲的将郑三踩到脚下,淡笑道:“真是装都不装了,不过本王素好成人之美。”
郑三只觉浑身冷栗,一股无形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高扬闻言,不知在哪儿抽了条铁链子拴在郑青冉的脖子上,而后抬头问辛颂道:“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辛颂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打狗还须看主人呢,牵着他送到皇后跟前去。”
高扬得令,牵起链子就往宫里走去。
高远将那几个家奴送去衙门,他不禁摇头暗道:这郑三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祈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的容貌所差无几,更何况祈王殿下与郑家人一同在西北领过兵,谁不认识祈王殿下郑家人也不可能不认识,既然认识又故意装作不认识耍横,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么!
臣终究是臣,这个道理那些骄蛮的世家总会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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