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晴瞬间呆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会思考,亦不会呼吸!沉沦在他无边温柔宠溺的亲吻里。
第32章
佛门重地,不可乱来!
辛颢小期,碧桃碧月,高远高扬,齐齐赶了过来,发现二人在旁若无人的亲吻,瞬间呆住,女郎们都捂着眼睛背过身去,高远高扬满是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视线仿佛被烫着了一样,没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到底辛颢是太子,又是辛颂的兄长,他暂且将目光瞟向别处,以拳抵唇低咳几声提醒辛颂,这是佛门重地,不要乱来!
辛颂意犹未尽的放过了虞向晴,见她面若桃花的羞怯模样,又险些把持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将她缓缓扶了起来,问道:“可曾受伤?”
虞向晴摇了摇头,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她一抬眸见有这么多人在,瞬间羞的更难以见人了!
她不轻不重的推了辛颂一把,软糯低喃道:“坏人!”说罢,便用帕子遮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碧桃碧月匆匆向辛颂辛颢施了一礼,亦跟随她们主子而去。
小期躲在辛颢身后不说话,高远高扬尴尴尬尬的问辛颂道:“殿……殿下,刚刚没摔伤吧。”
辛颂手肘处的衣袍被石子划破了,洇出斑斑点点的血迹,他闻言垂眸看了看,不甚在意的甩了甩胳膊,打了个无妨的手势。
辛颢调侃道:“这就是你的佛寺日常?”
辛颂难得被人打趣儿,倒也没有羞恼,反而跟兄长正式介绍起了他的佛寺生活,哪里是觉迟上师教他习武的地方,哪里是舅舅教他经史子集的地方,甚至说起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岳州大集,他忽而微微一愣,然后转身对高远高扬比划一番,兄弟俩俱是一愣。
高家兄弟是辛颂回京后才跟在他身边的,那时辛颂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是以高家兄弟也不会手语,看不懂这些的,一时不知辛颂说的什么?
辛颢慢悠悠的说道:“他让你们找几个人充当香客,还要找些人在山脚下售货扮演商贩。”
“是!”高远高扬闻令行事,高远刚转身走出几步忽而又折返回来问道,“主子,香客有特殊的要求吗?是普通的就行还是和岳州的香客一模一样的那种?”
辛颂打手势道:“先弄几个普通的来上香,后续再看之之那边。”
高远高扬这才领命离去。
辛颂继续带着辛颢在寺里闲逛,小期看到寺院墙角的那株海棠树有些不确定的摸了摸下巴道:“这是从御花园里挖的那棵?怎么看上去不太一样了?”
辛颢定睛一看,可不是嘛!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给树做旧伤口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与岳州那棵一模一样的话,之之不认的,总觉得海棠树成了精,要扑杀了去。”辛颂打着手势解释道。
辛颢扶额长叹,他这个宠妻宠出花来的弟弟简直无敌了:“……”
半晌后,辛颂带着辛颢在卧佛寺逛了一圈,日中的太阳有些晃眼,辛颂便带着他们回了禅房喝茶。
辛颂之前主动修起了闭口禅,不肯开口说话,辛颢亦懒的开口,二人倒也沉默的有些默契。
忽而,小期问道:“阿狰,你是如何懂手语的?也未曾见你学过。”
辛颂亦是好奇的望了过来,他也想知道。
辛颢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含糊道:“这当然是双生子的心有灵犀!”他才不好意思说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学过手语呢!
他接手龙骁暗卫营的第一天,便是命暗卫营的人去找辛颂,他未曾谋面的亲弟弟,他好奇弟弟的一切,包括弟弟的样貌,日常,读的什么书,习过什么武,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他通通都想知道。
当他得知弟弟不会说话的时候,心里难过极了,他曾经偷偷溜出宫去过,漫步在长安的街头,会看到身有残疾的孩子是要被别的孩子欺负的!他怕弟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会被人欺负,于是惴惴不安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东宫偷偷学手语,等他长大之后就可以找到弟弟,然后拼尽全力去保护他。
当然,这些隐秘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辛颂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手语可不那么好学,阿兄暗地里不定下了多大的功夫呢,他不可能平白无故为别人学这个的。
思及此处,辛颂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对兄长强娶之之的事儿更加不解了,兄长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也爱护自己这个弟弟,没必要非得通过这种一言难尽的方式,冒着兄弟反目的风险,强娶之之的。
他们是亲兄弟,辛颢不拿之之的亲事威胁他,他也会帮辛颢的,母妃的仇又何止是兄长一人之仇呢?
所以,他更加搞不懂辛颢了,辛颂想了想决定抽空直接探探虞会舟的口风。
几人正气氛宁静的喝茶,突然禅房的门被敲响了,辛颂起身开门,见是碧月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
“何事?”辛颂打手势问道。
碧月歉然行礼道:“公子,主子在念叨五表姑娘。”
小期扒着门缝,探出头来,努力支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她的头顶上是辛颢,这俩一个比一个好奇。
小期闻言不禁说道:“你们先哄着,让祈王殿下派人去岳州请人。”
碧月摇头否决道:“五表姑娘两年前难产离世了……”
平素里,虞向晴跟岳府的姑娘相处的并不融洽,但她住在山上,岳府姑娘只有在去卧佛寺上香的路上才会经过虞向晴住的那个庄子,没事儿与她拌拌口角,只有五姑娘性子温厚些,不曾挤兑过虞向晴,又因怜惜虞向晴远离故土,三五不时就去山庄上陪虞向晴说话,是个十分温婉大方的人。
只可惜,苍天不怜,早早的难产离世了,虞向晴得知消息后伤心了许久,可如今她的心智乱了,不知岳五姑娘已经离世了,还以为……她们还在岳州的时候,可以围坐在贵妃软榻上说悄悄话呢。
小期闻言有些悲伤,她所认识的虞向晴是尖锐的,高傲的,强势的,像一只脾气不好的孔雀,对谁都戒备,对谁都心存敌意,她一直以为虞向晴没什么朋友呢。
可在卧佛寺里,她看到虞向晴跟普通的少女没什么两样,性情温和,见着中意的郎君又大胆热情又羞涩可爱,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于是焦急的问道:“这可怎么办?”
辛颂沉默的踱了几步,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小期身上,打手语问道:“小期姑娘可会易容之术?”
小期一顿,点头道:“学过。”
辛颂双掌一掂,点头道:“那可太好了!”
“啊?什么意思?”小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辛颢确认道:“雉奴,你是想让小期扮岳五姑娘?”
辛颂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没了,还可以请人假扮,他不认识别的姑娘,小期是他的准皇嫂,更何况小期秉性纯良,天真烂漫,他只放心让小期接近之之。
辛颢心有余悸道:“虞氏太厉害了,我怕小期吃亏。”
辛颂白了他一眼辩解道:“之之最是乖巧不过了。”
得,兄弟俩个个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发自内心觉得自己中意的姑娘最好。
小期扶额,这俩兄弟一个打着手语一个开口说话,就这也能吵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可以一试,兴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呢。”
于是,碧桃碧月事无巨细的将岳五姑娘的一切都列了出来,样貌特征,性格特点,喜好等等。
辛颢在一旁看着急得团团转,他只是带着小期来看热闹,没成想小期变成了热闹,哎,真是天打雷劈的决定啊!
“实在不行,我派几个大内高手跟着你?”他试探道,当然显而易见的遭了辛颂一记白眼。
辛颢幽幽辩解道:“别小看你的女人,当初可是差点挖掉孤的双眼呢,小期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她?”
小期坦然道:“无妨,我是给人家做闺中密友的,又不是去打架,你紧张什么?”
辛颢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坚持给小期派了个暗卫,辛颂见状亦给虞向晴派了个暗卫,两个暗卫面面相觑好久,为了争夺最有利的隐藏位置差点没先打起来。
小期跺了跺脚道:“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虞姑娘又不是蛇蝎,况且还有碧桃碧月她们在一旁呢!”
小期乔装打扮好,跟着碧桃碧月回了山庄,她手里蒯着一个盛供品的竹篮,在山间缓缓前行,忽而她左右瞧了瞧问道:“五姑娘没有女使吗?”
碧月温声道:“有的,只是不常带,生怕她们被别房姑娘们买通了,编造些谣言反过来攻击我们主子,小期姑娘见笑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后来五姑娘再来看望主子就不带奴仆了,命奴仆在外面候着,自己独自进山庄来。”
小期闻言点了点头,随着碧月进了岳氏山庄。
虞向晴正带着下人们热火朝天的和面烙饼子,她看上去很纠结,心情又喜悦又忧愁。
小期虽说面上坦然,可心里依旧揪成了一团,她是亲眼看见过虞向晴挖辛颢眼珠子的,刚刚之所以淡定是不想兄弟俩因这事儿起了龌龊,更何况她相信虞向晴不是那种会无端攻击人的人,于是她稳了稳心神,柔声叫道:“阿晴。”
第33章
殿下,阴差阳错啊。
虞向晴回眸,鬓边还沾着少许面粉,犹如栖了一片细雪,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嫣然一笑道:“五姐姐,你来啦?”
小期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提起裙裾走上前去问道:“你在做什么?脸上沾了粉面捣鼓的像只小花猫。”
虞向晴净了手将她迎入内屋,回道:“过几日便是观音菩萨的诞辰了,我多做些佛饼出来好去祈福。”
“真的?”小期温声问道,她本身声线活泼轻快,然而岳五姑娘是个温婉端方之人,由是她说话的时候会稍稍的压一压声线,此刻听着竟与真的岳五姑娘像了九分。
虞向晴听她这么问,颊间立马飞来两朵绯云,她忽然害羞的垂下眼帘,沉默不答。
她们尚且不知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辛颢不放心小期单独前来接近虞向晴,说什么也得跟来瞧瞧情况,辛颂自然陪在一旁,碧桃碧月,高远高扬都在。
虞向晴提声吩咐碧桃端盘新出锅的点心来,她一边吃点心一边低声说道:“他……他亲我了。”
小期适时“惊愕”,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周道:“平日里见他是个挺光风霁月的君子,没成想竟是个轻薄儿!”
说罢,她便急得在内室里走来走去的,半晌后拿定主意道:“阿晴,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辛颢在门外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努力在憋笑了,肩膀忍笑忍的一耸一耸的。
辛颂羞恼的横了他一眼,用手语问道:“她在搞什么鬼?”
辛颢亦打起了手语,理直气壮比划道:“小期现在不是你皇嫂,人家是虞氏的表姐,自然要向着虞氏说话,你急也没用,而且这馊主意不是你想的?”
辛颂略略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搭理,一双耳朵竖的直直的仔细听房间里的动静。
只闻虞向晴轻声道:“我是欢喜的。”
辛颂蓦然滞住,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小期担忧道:“你虽现在居于岳州,可你的亲事必不是祖父祖母说了算,你早晚是要回长安的,你与他能有什么未来呢?况且他自幼居于佛寺中,家资微薄,又如何娶得起五姓七家的嫡长女,阿晴,这些你想过吗?”
虞向晴沉默良久之后,下定决心道:“无妨,我会说服他一起私/奔的!”
小期惊愕的用帕子捂住嘴巴,对她的大胆感到十分震撼:“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再者说,男人的情愫淡薄如水,他今天心悦你便轻薄于你,万一他明天心悦别人便轻薄别人呢,退一万步讲,他果然答应你寻一僻静地方与你过日子,贫贱夫妻百事哀,世事消磨下他对你还剩几分爱意呢?”
虞向晴果断回道:“他绝不会变心的。平素去寺里上香的未必没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皆淡淡的……”
小期叹了一口气,委婉道:“远了莫说,便是我父亲你也是知道的,先时与阿娘千好万好的,可这些年阿娘容颜渐衰,他不是说抬姬妾便抬姬妾吗?如今已经半年多没去我娘的院子了。阿晴,我说这些并非诚心为你添堵,情爱之事定要考虑周全,莫要贪图一时欢愉,最不济,你该问问他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虞向晴闻言,终是点了点头。
小姐妹俩又说了一会子体己话,天色渐渐晚了,小期这才起身作辞。
次日清晨,虞向晴挂着两个黑眼圈,带着一竹篓的佛饼去了卧佛寺。
十分不凑巧的是朝中临时有事,辛颂并不在寺里。
虞向晴独自坐在海棠树下,内心难掩失落与不安,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觉得五表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旁的都不怕,只怕他没有那么爱她,又怕他们不能长相厮守。
辗转反侧许久,她决定亲口问问他,没成想却扑了个空,导致她的心情更加郁郁寡欢。
此时未央宫内,皇后趁着太子来宫里请安的功夫,状似无意的问起了虞向晴。
辛颢道:“她还在病着,一直迟迟未见好转。”
皇后点了点头,叹道:“堂堂太子妃,总养在宫外亦不妥当,更何况本宫听说雉奴所居的闻月山庄离虞氏的住所很近,瓜田李下到底不美。”
辛颢心里画了个魂儿,不禁问道:“可是有人说闲话?”
皇后意味深长道:“旁人倒还罢了,若叫闻风奏事的监察御史们知道了,没什么也会编排出什么来,岂不多余。”
“此事孤自有安排。”辛颢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返回东宫。
辛颂正在明德殿召见御史中丞,他点了点书案上的奏折道:“徐中丞,这是何意?”
奏折明言辛颂与太子妃虞氏不可不说的二三事,皆是捕风捉影的虚言,并无任何实际证据,此番消息宣扬出去,无论对辛颂还是对虞向晴都是不小的打击,足可以摧毁辛颂好不容易在朝中树起的威信,亦足可以让虞向晴因此丢掉性命,甚至祸连京兆虞氏!
御史中丞徐科见辛颂问询此事,并无丝毫慌乱之色,甚至口中振振有词道:“祈王殿下,风宪官有闻风奏事之权,高祖皇帝钦许,传至今日已有上百年,臣职责所在,并未做错什么。”
徐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可以搅起朝堂上的狂波巨澜,他这条小虾自然没这么大的本事,其身后少不了旁人的推波助澜,这个旁人不做他想!
既可以打击辛颂,又可以牵连虞氏,只可能是郑伯成一系干的。
辛颂望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御史中丞徐科勾了勾唇,挂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来,他单手扣着奏折道:“此事厘不清朝中亦是人心浮动,本王并没有问罪的意思,不仅如此,本王现将奏折所列之事的监察权交到徐中丞的手上,限尔五日内查清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御史中丞徐科闻言惊愕抬头,他不解辛颂的意思,按理说摊上这档子事儿祈王躲还来不及,如何能往前凑呢?!这跟他意料的反应不一样,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接奏折的模样亦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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