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抿抿嘴,忍不住说:“但她最近不开心,老是偷偷哭。”
贺淮新嘴角的笑意褪去,皱眉:“什么时候?”
“好多次。”童夏没敢多往下说,只能帮颜辞到这儿。
贺淮新开车走远后,童夏看着陈政泽突兀地问了句:“你说颜辞和贺淮新会结婚吗?”
“不清楚,贺淮新有自己的路要走,颜辞走向他会有很多阻挠。”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要点。
“贺淮新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入伍?”
“他父母都是军人,在禁毒行动中,被边境最大的毒枭头子注射大量毒品,那毒枭头子,还活着。”
童夏眼睛猛地睁大,等她消化完陈政泽的话,再回头看,贺淮新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跟着他的,是被尾气卷起的灰尘和落叶。
餐桌旁,童夏捏着调羹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思绪还沉浸在贺淮新凄惨的过往中,他和陈政泽一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可内心深处都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童夏胸口闷闷的。
几分钟后,一条短信把她内心深处那条血淋淋的口子扯了下。
银行卡余额变动的提示信息,她收到了一笔十万元的转账。
她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下,十万元用阿拉伯数字写,好多零。
这些零像是打造利刀的原材料,冰冷,刺目。
紧接着,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林欣的:【170万分批打给你,今天转了10万。】
“怎么了?”陈政泽察觉到她的失落。
童夏吸了下鼻子,“没事。”
陈政泽把碗里的桂圆放她碗里,“润嗓子。”
“嗯。”童夏捧起碗喝粥,眼泪从脸颊滑下,落在碗里。
如果可以,她希望陈政泽能像贺淮新一样,坚定自己的道路,对伤害他的人瑕疵必报。
第39章 第39章 “那么主动?”
颜辞身体恢复后,他们四人开车在县城溜达。
陈政泽开车,童夏坐副驾,贺淮新和颜辞坐后面。
县城的风景秀丽,清风徐徐,山连绵不绝,湖面随风荡啊荡。
童夏偏头安静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内心逐渐平和。
贺淮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导航,时而把电子地图放大、缩小。
颜辞拿着相机,头探出窗,拍风景,也定格贺淮新。
“想骑马吗?”陈政泽看着童夏忽地问了句。
“我想!”颜辞举手兴奋道。
“没问你。”
童夏失笑,“可以啊。”
陈政泽问:“骑过吗?”
童夏摇摇头,“没。”
安锦从小把童夏捧在手心里宠,给她培养的兴趣爱好,也是艺术方面的,从不让她碰那些危险系数高的运动。
颜辞抱着童夏的椅背说:“让陈政泽教你,他骑术贼好。”
“你喜欢骑马?”童夏看着陈政泽说。
“就那样吧。”陈政泽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车子向左拐去。
他只是喜欢些刺激的运动,搏击,骑射,赛车等,什么刺激玩什么,因为在这类运动中,会有一刹那,心脏是飞往云端的,会让人觉着,还活着。
马场有二十多匹马可以选,颜辞挑了个最漂亮的,贺淮新随意选了皮黑色马,他们俩选好后,跟着教练去换装备。
童夏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漫扫着马场里的马,她没什么选择标准,而且没骑过一次马,所以不打算参与这次骑马活动。
陈政泽挑了上个月马术比赛的冠军,他自己牵出来的,刚开始马有些抗拒他,他老练地摸了摸马头,给它顺毛,拿一大把干草喂它。
“帅哥挺老道啊?”马场负责人问,“以前骑过。”
“嗯,还来你们这参加过马术比赛。”陈政泽笑着回。
“小伙子优秀。”老板给陈政泽竖大拇指,内地人能参加他们这儿的起码比赛,很了不起的。
童夏看着和马场老板侃侃而谈的陈政泽,完了弯唇,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很优秀,配得上天之骄子这词。
陈政泽对马吹了声口哨,童夏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信号,但马比刚刚听话了。
“小美女选什么样的?”马场老板问。
陈政泽勾唇,手里的马鞭子在她眼前甩了一圈,“纠结?”
童夏老实道:“没有,我不想骑。”
“害怕?”
“有点。”
陈政泽笑笑,回头和老板说,“挑这一个就成。”
来这骑马拍照的情侣不少,老板已然明白陈政泽话里的意思,摆摆手,“去前面找工作人员拿装备。”
陈政泽给童夏拿了套保护装备,自己没要。
童夏穿着马靴,护甲,带着头盔、手套,笨拙又可爱,头盔有些大,她稍微一低头,头盔就往下滑,她抬手扶着头盔,认真地问陈政泽:“你不穿任何保护装备,真的可以吗?”
陈政泽开怀大笑,童夏举着头盔和他讲话那样,太可爱了,像动漫里的人物。
童夏脸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道:“头盔有些大。”
陈政泽取下她头盔,给调紧,“童夏夏,以后不准在别的男生面前戴头盔。”
“为什么?”童夏觉着他这问题挺奇怪的。
“太勾人。”陈政泽舌尖扫了下脸颊,手里拿着根马鞭,眉眼上扬,桀骜不驯的模样。
“……知道了。”
“过来,让它熟悉下你的味道。”
童夏乖乖过去,有些紧张地站在高大的马面前,站了会儿,又按照陈政泽说的,顺着马的脖子往后摸。
马对童夏有了初步的熟悉后,陈政泽给童夏示范如何上马背,他动作很慢。
“会了吗?”陈政泽坐在马背上看童夏。
“动作记住了,我试一下。”
童夏深呼了口气,默默给自己加油,但一实践,才发现压根没陈政泽演示得那样简单,马凳很难踩,马背滑,手够着马鞍根本使不上劲儿,她试了两次都没能上去。
陈政泽拿着马鞭,抱着手臂,悠闲地欣赏她笨拙的动作,还混蛋地吹了两声低哨。
童夏都怕这马随着他的口哨,蹭地冲出去。
她眼底满是倔强,没一点要认输的意思,抓着马鞍使劲儿扑腾,最后带着一身汗坐在了马背上,视野一下子被架高,有点不适应,忐忑又兴奋。
而陈政泽这混球,摇头鼓掌吹流氓哨,“不容易不容易。”
要不是担心下去上不来,童夏都想下去打他。
陈政泽牵着马往前走了几米,让童夏体验适应马背上的感觉。
童夏紧紧地抓着马鞍,吓得都不敢看前方。
“别紧张,一会儿就适应了。”陈政泽总算说了句人话。
等童夏适应的差不多了,陈政泽轻松地跨坐在马背上,童夏看他上马都没踩马凳,跳一下,腿一伸就上来了。
“抓好了。”他拉着马鞍,在她耳边提醒。
马鞭抽了下马屁股,马跑起来。
在自由上颠簸。
童夏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心脏像是会飞一样,在云端处起起落落。
没几分钟,后面响起密密麻麻如雷的马蹄声,陈政泽回头看了眼,几十人骑马往这边跑,风裹着漫天灰尘追赶他们。
“哦吼。”陈政泽喊了一嗓子,昂首挥鞭,马儿兴奋地往前飞奔。
童夏后背被陈政泽胸膛一下一下地撞着,风把她额头的碎发吹起,像梦一样的场景。
一群意气风发的人,扬鞭而去,潇潇洒洒。
旷野的风,天上的云,渲染开的橘黄夕阳,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陈政泽首先抵达山顶,他用力往后拉了下缰绳,马儿的两个前蹄腾空,欢快地叫两声,然后以冠军姿态俯瞰着远山。
大自然太美好了,童夏觉着这会无比轻松,身上的戾气都不见了。
她回头看他的眼睛。
他低头封她的唇,她唇是凉的,带着风的味道。
“爽吗?”陈政泽问。
“爽。”童夏笑的露着小虎牙,脸颊两边漾着浅浅的梨涡,她真诚道:“陈正泽,谢谢。”
感谢在这宇宙的洪荒中,还有一个人带着她感受旷野的风。
马背上的风,是自由的代名词,比她溃烂的青春鲜活。
等后面骑行的大部队传穿越过他们,陈政泽又低头吻她,童夏偏头承受着他恶劣、横冲直撞的吻,他半咬半舔地将她柔软的嘴唇占为己有,少女的配合,勾出他无数个畜生想法。
童夏这样坐着和他接吻,脖子快要僵硬,在她试图推开他要喘口气时,她身体忽然腾空,陈政泽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细腰,把人调转了方向,让童夏对面着他。
他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他。
童夏细小的舌头和他纠缠,空荡的草原上,爱意轰鸣。
陈政泽低睫看着睫毛颤动的少女,眼底愈发幽深,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
天空中不知什么鸟儿叫了一声,马儿抬了抬蹄。
陈政泽动作有半秒的停滞,童夏这时可以抽身的。
但她没这样做,脑子好像控制不了身体了,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继续吻他。
少女的这个动作,让陈政泽闭了眼,他按着她后脑勺的手往下,虚虚地揽着他腰上,肆意地与她接吻。
“……”
陈政泽大拇指轻轻擦着童夏红润的嘴唇,笑的意味不明,“那么主动?”
童夏低头不看他,手拽着他两侧的衣服,轻声问:“咱们现在去哪?”
陈政泽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语气轻佻:“回民宿?”
“不要。”童夏挣脱掉他的手。
陈政泽嗤笑,“那随便走走?”
“嗯。”
童夏想要坐回去,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求助他。
陈政泽抱臂,扬着眼尾看他,语气幼稚的像个孩子,“给点奖励。”
童夏对他这副坦荡的混样儿没招,硬着头皮跳进他的陷阱,“什么?”
“说爱我。”他盯着她说,她眼睛很漂亮,清澈明亮,睫毛长长,像是世界上最温柔澄澈的湖湾,想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死在她的目光中。
童夏咬咬唇,酝酿两秒,语气怯怯的,“我爱你。”
“听不见。”
“我爱你。”
“听不见。”
童夏似是被他蛊惑了,凭空生出一腔勇气,对着空谷喊:“陈政泽,我爱你。”
这六个字在山中回荡,青草,河流,大树,烈日,云朵,都是她对他表白的见证者。
也是她谎言的见证者。
咔嚓――
陈政泽拍下了少女挺直身体对山谷呐喊的模样。
他买的相册,可以放照片了。
-
四人在马场汇合,童夏陈政泽到的时候,颜辞和贺淮新很罕见地并肩坐着,欣赏吉他表演,两人面前各放一杯奶茶,都快空杯了,想必是在这待的有一会儿了。
“你们回来了,玩的开心吗?夏夏,怎么样,骑马是不是很好玩?”颜辞兴奋的很,问题一个接一个。
“挺好玩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我饿了,咱们在这吃烤肉吧?”
“好,今天晚上我请客吧?老是用导游的名义花你们的钱,我很不好意思,我也想请我的朋友吃饭。”童夏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这几天的导游兼职费用,贺淮新昨天结给她了。
她现在管好自己就行了,舒澈也不用她钱,她想为他们三个花点钱,哪怕,只是阶段的朋友。
颜辞打了个响指,“好啊,你请客,陈政泽买单。”
陈政泽吊儿郎当地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童夏,“成。”
童夏:“不用,我可以请的。”
趁贺淮新和陈政泽去拿东西,童夏问:“你俩和好了?”
颜辞笑容压不住,“也不是,就今天我试探他大学志愿的事情,他说,还没想好。”
颜辞凑近童夏,说悄悄话,“他以前可是非国防科大不去,现在竟然说没想好,我猜他肯定想通了。”
童夏看着手足舞蹈的颜辞,内心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在这浮躁的社会中,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是何其珍贵。
颜辞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而她,好像是爱情的叛徒。
酒足饭饱之后,四人一块去看打铁花,云市夜晚很亮,月亮比庆市亮多了。
表演打铁花的是两个少年,他们带好设备后,往前跑两步,隔空翻,身后的一片空间瞬间繁星满天,盛世烟火感拉满,大家举着手机在一片哇哇哇声中拍照录视频。
现场的人,目光所及,皆为耀眼繁星。
除了贺淮新。
他站在阴影里,抬头遥望着某个方向,那条边境线,此刻灯火通明,底下埋着无数个无名英雄的白骨。
他从有长城的地方来,到4060千米的边防线去。
他想隐姓埋名,誓死守护那条边境线。
但此刻,身体好像被一根有力的缰绳缠住了,颜辞在明亮的月光下拉,信仰站在边境处拽,他被扯的几乎麻木。
贺淮新长久地站在那里,强大地立足于天地之间,让人一瞬间分不清后面的人群和他谁才是谁的背景板。
良久,他蓦然回头,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地对上颜辞含笑的目光。
这次,他先开口,贺淮新伸开双臂,做了一个要拥抱的动作,语气难得温柔,“颜辞,过来。”
颜辞笑容僵住,人僵硬在那里,好几秒后,她的眼底被他伸开的手臂重新燃亮,她像终于等到主人认领的小狗,疯跑过去拥抱贺淮新。
贺淮新紧紧抱着她,这么些年了,他头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抱她。
颜辞紧紧抱着他有力的腰,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头,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心脏处亲吻。
贺淮新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有了湿意,心脏像是被无数发子弹打穿了似的疼。
我亲爱的女孩,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请不要怪我不辞而别,我曾在你最开心的夜晚紧紧拥抱着你,那是我对你的告别,如果可以,请收下我送你的国旗。
第40章 第40章 都是顶尖的
明明才十八岁,可颜辞仿佛追着贺淮新跑了几个世纪,她不觉着累,只是感慨幸福来的太慢了,可能是路上的挫折坎坷太多。
正因如此难得,才显得弥足珍贵。
颜辞哭了,眼泪砸在贺淮新的衣服上。
怀里的人很瘦,贺淮新一直手臂就能圈牢。
在他沉溺在面前人的怀抱里将不能自拔时,胸膛的那片湿意,让他理智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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