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看着精致的甜点笑着说了句:“你酒店里的甜点也很好看。”
陈政泽扬了下眉头,“住过君季?”
第83章 第83章 不是说让我睡的舒服点……
“嗯。”童夏抱着盛有中药的杯子点点头,想了想说,“住过,大三的时候。”
陈政泽微微眯眼,搭在吧台上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下,指尖和水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刺啦声。与此同时,他抄在兜里的那只手,握成拳。
“回来做什么?”陈政泽直勾勾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盯盯出来个窟窿,他想把她眼底的情绪翻挖出来,看看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童夏低头抿了口中药,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舌尖往下滑,苦的她打了个冷颤。
“看我外婆和妈妈。”童夏眼睫颤了颤,神情呆滞了些,似乎在回忆话里的人,她说,“我总是梦见这里的人。”
陈政泽轻蔑地嗤一声,“唯独不想见我是吗?”
“不是。”童夏仰着干净的小脸看他,“我去找你了,临近元旦,你学校特别热闹,我去你院系找你,你当是正在上课,我想等你下课的。”
童夏说到这停住,不知是不是错觉,口腔内更苦了,似是多了些比重要更苦的东西。
“然后呢?”陈政泽低声问。
他记忆被拉到大三那年,那年他开始创业,在饭桌上陪酒陪笑,经常和断片,经常在醉酒后傻子似的喊她的名字。
“然后我就想着等你下课。”童夏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到幼稚的想法,“偶遇你一下。”
“但是我遇见了你父亲,他拦住了我。”
“我从你学校回外婆县城,住了君季旗下的民宿。”
陈政泽咬了咬后槽牙,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她竟然回国来找过他。
童夏嘴角弯起,梨涡浅浅,“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是你开的民宿。”
陈政泽眼底有些酸涩,热闹的元旦,偷偷来找他,被陈展荣拦下,独自回县城,又独自去国外,简短的词句,听的陈政泽心疼,他轻声问:“冷吗?”
童夏点点头,“特别冷,我回学校那天,国内还下了厚雪。”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童夏苦笑了下,“害怕。”
陈政泽哭笑不得,“我这儿还有你害怕的东西?”
童夏出神了几秒,随后勉强地笑笑,“我怕你找了新女朋友。”
陈政泽抬手,推了下她脑门,“那也是你活该。”
童夏不吭声,捧着杯子,一鼓作气地喝完了中药,苦的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沉沉地呵了口气。
“我困了,先去睡觉了。”童夏没等他话,转身径直走了。
陈政泽眼皮稍垂,愣怔地盯着地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童夏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也没丁点儿睡意,她思绪停留在过往的记忆里,那天,她在陈政泽校园里颓废地抽了好多烟,嗓子眼里灌满凉风,浑身被冻透,也不舍得离开,她执拗地想见到陈政泽,想给他说她想和好了,想给他说别让他那些好给别人。
但陈展荣的一番话又让她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大致意思是――她和陈政泽在一起,除了用以往的烂事给他泼脏水,还能帮她什么?
她当时回答不出来,那个时候的她两手空空,回国的机票费还要靠奖学金和兼职。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伸在外面的手指头被冻得通红,像猫咪咬着似的疼,许久后,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她烟头,陈政泽淋着雪从他旁边经过,她看着他的背影弯唇笑了笑,按着地面起身,朝他的反方向走去。
她不确定陈政泽回头没有,但清楚记得有道强烈的视线跟着她背影走了许久。
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响了两下,童夏叹了口气,伸手去够手机,沈昀的消息。
【童夏妹妹,给你看条视频,绝对劲爆!】
视频的封面是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红色的加油棒渲染着场馆里的喧闹氛围,观众脸上洋溢着愉悦幸福的笑容,光看视频封面,足以感受到了演唱会主角的号召力,童夏心不在焉地点开视频,视频的前几秒和猜测的一样,观众呐喊、跟唱,过几秒后,镜头忽地一转,定格在陈政泽脸上,他的表情和行为与周遭格格不入,在哭。
眼睛红的像嗜了血。
童夏呼吸停住,屏息聚精会神地看整个视频。
视频的后几秒,镜头都在陈政泽脸上,他从无声的抽泣,变成了掩面痛哭,肩旁上下起伏着,极其伤心。
童夏一下子不淡定了,她不是没见陈政泽流泪过,不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她第一反应就是朋友之间的恶搞,据她观察,陈政泽和沈昀的关系不错,所以大概率是兄弟之间的恶劣玩笑。
她回复沈昀:【合成的?】
沈昀发了条语音:“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闲?”
他说话气息不稳,很明显地喝醉了。
童夏也跟他回了条语音,“陈政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场景?”
沈昀:“你也觉着劲爆是不是?这是他大四那会儿拉投资,和投资人一块去看了陈奕迅的演唱会,唱到《富士山下》时,咱这位陈总哭成了狗。”
童夏为掩饰内心的慌张,问了个不咸不淡地问题,“那拉到投资了吗?”
沈昀:“拉到了,不仅拉到了,还拉到了一大笔投资。”
童夏:“哦,是吗,那还挺幸运的。”
沈昀带着醉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童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尽量冷静地捋顺时间线,大四他在忙着创业民宿和酒店项目,那拉这个投资,大概率是用在民宿和酒店上的,也就是说,陈政泽最初的财富积累,是靠白手起家。
为什么会哭成那样呢,是被投资人为难了吗,可童夏又觉着凭陈政泽那睿智的眼光和思维,不会去恭维那种恶心且傻逼的投资人。
所以为什么要哭呢,童夏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到椅子上搭着的衬衫,她内心恍然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因为那通她拒绝他和好并告知他衬衫会给他邮寄回去的电话。
刹那间,童夏浑身发凉,她忽然觉着对深情一词的诠释,她远不及他。
“哎,你们什么时候旧情复燃,还是现在就燃着呢?”沈昀问。
童夏没回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沈昀:“自从你回来,陈总就再也不来我的聚会了,你说不是等着和你复合是干什么呢?这么多年也没再谈女朋友。”
“在忙工作吧。”童夏说。
“就算忙工作,也得管管生理需求吧,陈政泽一次都没搞过。”沈昀又喝了口酒,玻璃杯被他放的清脆响,他说:“你前男友干净着呢。”
不知为何,听到沈昀这话,童夏心里特别满足,她问了句:“沈总为什么想让我们复合?”
沈昀嘿嘿笑了两声,“那什么,我想追你闺蜜舒澈。”
童夏笑了笑,“我朋友很难追的。”
“所以嘛,互相帮助,我帮你搞定陈政泽,你给我讲点舒澈的小喜好?”
“再说吧。”童夏敷衍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即将凌晨,陈政泽这里离机场远,将近五十分钟的路程,这就意味着,她满打满算还有五个小时的睡眠,刚出院,她不敢再熬夜,于是关了灯酝酿睡意。
卧室门被推开,陈政泽带着一身冷意过来。
童夏仰头朝他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看,确认来的人:“陈政泽?”
他淡淡地应了声,走过去,掀开被子一侧,躺了进去。
床垫往下塌陷了些,童夏浑身紧了下,她翻了平躺着,两条腿伸直,尽量不碰他。
感受到她的局促和紧张,陈政泽有些嘲讽地轻笑了下,偏头,看着她半隐在黑暗里的明亮眸子,“不是说让我睡的舒服点。”
童夏藏在被窝里的手,抓了抓被单,“是。”
“我现在睡的就舒服。”
童夏忍着不自在,温声回:“那你早点睡,晚安。”
陈政泽没搭理她,呼吸逐渐平稳。
没发生什么,童夏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紧紧攥着被单的指尖缓缓收力,她眨了眨眼,偏头看他,饶是很轻的动作,肌肤和被子接触时,也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平躺的陈政泽翻了个身,长手搭在她腰间,声音里带着我浓厚的困意,“睡不着?”
童夏身体又发紧,心脏咚咚跳着,她甚至想用手去捂着胸口,生怕枕边人听到了她这没出息的反应。
没听到她的回答,陈政泽睁眼看了看她。
童夏也回视他,“不是。”
陈政泽闷闷地笑了声,旋即把童夏压在身下,“那怎么不睡?”
童夏下意识地推开他,甚至脚上还对他发力,“你干什么?”
陈政泽也不恼,按着她的细腰,把她往自己身边赶,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到一个不能再近的距离时,童夏伸手按住他的胸膛,表示反抗。
陈政泽也不勉强她,“不碰你,但你不睡的话,就不一定。”
下一秒,童夏紧紧地闭上眼。
陈政泽拉了拉被子,确保她整个人都在被子下。
因为陈展荣的事,他困极了,加之明天她要和严岑出差,所以他今晚要采取点行动,让童夏时刻记得,她结婚证上的另一方应该填谁。
少女香甜的气息,催眠也熬人。
陈政泽比童夏入睡的晚,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听到怀里少女的呢喃,他忍着困意问:“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瞬,童夏又开口小声地说着:“小宇宙。”
陈政泽以为她做梦了,搭在她腰间的手,又摸了摸另一侧的被子,盖住她了。
早上五点钟的闹钟响起时,陈政泽和童夏同时睁眼,童夏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没愣过来,呆呆地看着陈政泽。
陈政泽手臂横在额头上,不悦道:“那你那破闹钟关了!”
童夏起身关闹钟,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徒留尴尬。
她注视着一旁的男人,在他睁眼要看她的下一秒,她移开眼,佯装若无其事地往卧室外走。
但一不小心,碰到了床脚,疼的她低声嘶了下,下意识去捂磕碰处。
陈政泽冲过来,拿开她的手,用力地揉着她小腿刚刚被磕到地方,怕一会儿淤紫一片。
他抬眼看了下童夏,她抿唇忍痛。
陈政泽不耐地啧了声,“出差能照顾好自己?”
童夏肯定地点头,“能的,我出差还挺频繁的。”
觉着揉的差不多时,陈政泽放开她,去接响了好一会人的电话。
童夏把窗帘拉开一点,拿着衣服去了外面,简单地收拾完行李,她再次折返到房间,对口型和正在打电话的陈政泽说她出门了。
陈政泽看着她,没给出任何回应,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后挂断电话,这才对童夏说,“等两分钟。”
童夏看他去了另外一间卧室,她站在门口乖乖等着。
两分钟后,陈政泽从房间内出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换成了清爽的运动套装,他说:“一块出发。”
童夏问:“你要送我吗?你这离机场挺远的,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陈政泽把鸭舌帽扣在头上,“我去机场接人。”
“好。”童夏安心了些。
早上的机场,人流量也不少,距机场还有一公里时,开始堵车,车子龟速前行,童夏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不好意思地拿包遮挡肚子,抬眼看外面和煦的阳光。
陈政泽余光扫了她一眼,光线打在她脸上,把她的小脸照的透白。
她感觉不到刺眼似的,就那么静静地跟着外面的暖阳,美的像一幅画。
机场大厅门口,有几对年轻的情侣在依依不舍的分别,童夏视野里的那对情侣,在接吻。
她收回视线,有些突兀地看了陈政泽一眼。
陈政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童夏几乎是和严岑一同下车,她看到严岑,正要抬手打招呼,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扯住手腕,她人往车内倒,坐在了椅子上。
陈政泽嘴角勾着抹笑,吊儿郎当地看着有些呆地童夏,凑近,漫不经心地问道:“出差几天来着?”
“十天。”童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陈政泽抬手揉了揉童夏的脑袋,话锋一转,“你最好早点回来,我不保证自己能几天不扔你行李。”
严岑从童夏身边经过,余光扫了一眼车内的情况。
童夏眨了眨眼,看着他:“好的,我尽快。”
陈政泽勾了勾嘴角,放开童夏,淡淡地嗯了声。
童夏站直身体,关了车门,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政泽在车内抽了两根烟,才掉头离开。
童夏的位置和严岑的挨着,严岑闭目养神时,一空姐到童夏身边,恭敬道:“童小姐,你好,麻烦您把中药给我,我去给您加热。”
童夏有些懵,“是不是搞错了,我没购买这项服务。”
空姐礼貌回:“是陈政泽陈先生吩咐的。”
严岑眼皮动了下。
童夏硬着头皮把中药包给空姐,空姐又问:“我们这儿有蜂蜜、冰糖和白糖,您要往中药里加点什么?”
“不用了。”
空姐笑笑,“陈先生吩咐说您怕苦,不甜的话不会喝完药。”
童夏:“……那加点蜂蜜吧,麻烦了。”
空姐微微颔首,把精致菜单递给童夏,“不麻烦,这是早餐,您要选点什么?”
第84章 第84章 我没想过再谈恋爱
童夏怕她不接菜单,空姐再传达给她陈政泽吩咐的话,于是接过菜单翻到第一页,递给严岑,“严总,您吃点什么?”
还不等严岑回答,空姐为难地说了句:“童夏姐,陈总说……他只请你一个人吃早餐。”
童夏:“……”
童夏把翻开的菜单放在严岑面前,笑着说,“严总,给我一次请您吃早餐的机会吧。”
严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因为过于劳累,笑的时候两侧眼角细纹,配上他那双含情又深邃的桃花眼,很有味道,他不是个津津计较的性格,尤其是和女孩子,看菜单时随口问童夏:“你没请我吃过早餐?”
“没有,咱公司不是默认谁工资高谁买单嘛。”
“那这顿早餐算什么?”
童夏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上班时间,她笑着说:“友情?”
严岑眉尾扬了下,“和被你天天尊称您的人交朋友?”
童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可是顶头上司,用您代表我无比尊敬您。”
严岑看着她脸上少有的调皮,把菜单递给她,“我听您瞎扯!”
第一次见到这么幽默的严岑,童夏忍不住笑出声,她在菜单上随意地勾了一碗粥,把菜单还给空姐,“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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