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只想把这位全中国热度最高的女星身上最后一丝利益都榨干!
晏宁坐在车内低着头,下颌线因咬着牙而紧绷,她抬手挡住闪光灯刺眼的光,却挡不住脸上无比清醒的巴掌印。
这些照片被火速发到网上,几乎每一条的转发量都超过了几十万。
风口浪尖上,热度正盛时,一家娱乐报社发文,将晏宁“知三做三”的事情彻底锤死。
他们公布出来的九张照片张张都是经典,时间也标的清清楚楚,先是沈濯与一神秘女子同游欧洲,拎包陪同,鞍前马后。然后是几个月后,沈濯与晏宁在高档酒店共同进餐,举止亲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天了还能说是无缝衔接,可同一个月,沈濯又与该女子共同现身远南集团购物城项目的路演活动,活动结束后两人乘同一辆车离开,当晚又被拍到同回沈家浅水湾豪宅。
这名神秘女子的身份也不难扒――霍家三小姐,霍曼琪。
媒体的用词也很有意思:
【要知道沈二少和霍三小姐可是当年港媒公认的金童玉女,据传两人早有婚约在身。2012年年末沈濯曾在维港一掷千金放出三万枚烟花示爱,可不知这示爱的对象究竟是霍三小姐还是晏宁?】
【不管怎么说,时间线重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主动三”还是“被三”,即便是粉丝心里也该清楚了。】
这真是,锤的不能更锤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热闹!金钟影后知三当三,没有比这更能点爆大众心理的公共事件了!
爱关注娱乐新闻的大多都是些年轻人,他们或单身,或恋爱,或已经步入婚姻,但无论如何,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识――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又逢周六,网友们一哄而上――舆论变的就是这么快,昨天还全网磕的cp,今天就连路过的狗都能吐一口唾沫。
这还是第一次,晏宁的粉丝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网上只能看到一种声音:
【我就知道她平时人淡如菊都是装的,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终于翻车了!采访还爱草高学历人设,合着高学历就是去给富二代当三儿的啊!】
【怪不得刚出道就能演楚浔的电影,傍金主傍来的啊(调皮)】
【我靠,知三当三!他妈的给老子死啊!直播间打她巴掌的那个姐妹真是吾辈楷模!爽!】
【知三当三臭不要脸,小三去死吧!】
【在ins上看了,正宫姐姐是真白富美,小三拿什么跟人家比啊,我服了。】
【小三滚出娱乐圈,能不能封杀啊!】
【小三的电影是不是要上映了,呵呵,我看谁还去看。】
【早就想吐槽她了,假清高,装x,采访明显脑袋空空啊,演技退步的也很厉害,没想到还当三,果然娱乐圈都是人设(白眼)】
广焱影视在第一时间就发布了声明,请广大网友切勿传谣信谣,并且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但评论区也沦。陷了。
一份盖章的声明在“事实”面前太单薄,更别提明星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先否认,这是老套路了,打脸的剧情还少吗?
情绪上头的网友经验丰富,根本看不进去,也不相信。
【唬弄谁呢?发个声明你正主当小三的事就不存在了吗?】
【好了好了,清清白白晏小三(调皮)】
公司上下人人愁云惨淡,尤其是晏宁工作室的几位员工,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负责宣发的同事实在忍不了,冲过去直接把电话线拔了。
太用力,连座机都被甩在地上,“砰”的一声,砸在所有人心上。
萧知许不在,没人主持大局。就算有,恐怕也没用,公关部的同事们忙的团团转,事态有哪怕一丝的好转吗?
有些事情是可以通过公关解决的,有些事不行,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
其实如果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男明星出轨很容易被原谅,装死躲过去,没多久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出来拍戏活动。
但女演员就不行了,一旦沾上一点儿和“出轨”、“小三”有关的传闻,她们就会接受大众最严苛的道德审视,被按在地上审判,连不知道多少年前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被翻出来成为她“人品差”的铁证。
娱乐圈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和变故哪个先来,无数人在这条路上倒下,有的人站起来了,有的人躺在原地,被后人当成平步青云的踏板。
办公室里很安静,联系不上晏宁,大家只能抱着手机不断刷新微博。
最新消息,我的二十八岁剧组将晏宁的名字从海报中删除。
所有人都知道,晏宁这次真的栽了。
栽了,就很难再爬起来。
第43章 第43章
R酒店的保安费了一点时间才从人群中挤出一条勉强可以供人通过的小道。
闪光灯依旧在响,那么多人的声音传进晏宁耳朵里,变成“滋啦滋啦”、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与越来越快的心跳缠在一起,敲击着鼓膜,顺着血液传至发麻的四肢末端。
这方小小的空间闷的她喘不开气儿,车身薄薄的一层壳感觉马上就要被娱记砸穿了。
晏宁只能死死掐着手心,勉强保持思绪清明。
于年晃了一下她:“姐,走吧。”
在这儿耗得耗到什么时候。她们弹尽粮绝、四面楚歌,惨绝人寰。
于年想着想着又有点想哭,她把口罩给晏宁戴上,勉强遮住她受伤的脸颊。晏宁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走吧,小心一点。”
车门一打开,记者像疯了一样往前冲,于年感觉自己要被挤成夹心饼干了,总算知道晏宁刚刚为什么让她小心一点。
晏宁的处境比她更惨,那群记者专门往她身边挤,话筒和镜头都要怼到脸上去。于年艰难地扶正歪歪扭扭的眼镜,瞥见有人的话筒戳着晏宁受伤的半边脸。
什么人啊!!!
于年怒从心中起,冲上去想推开话筒,结果不知道哪只脚绊住了哪只脚,没冲出去,反而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磕到了旁边的摄像机上。
额头剧痛,她一抹,指尖沾上黏糊糊的红色液体,于年晕血,两眼一黑,晕过去之前只听见晏宁惊呼着叫她名字。
“年年――!”
红蓝车灯交织闪烁,警察终于到了。
“疼疼疼疼疼……!”于年瘫在酒店总统套房的沙发里,脑袋里还一阵阵地眩晕。
晏宁拿着酒精棉球给她消毒,一边轻声哄她“那我轻点儿”一边快准狠地贴上纱布。
于年“嗷”的一声,眼泪汪汪地盯着她。
“……长痛不如短痛。”
“姐,”于年扑到晏宁身上,“我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的,而且……”
“而且什么?”
晏宁说:“而且伤疤是女人的勋章!”
于年头更晕了:“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晏宁搂着她的肩膀:“回去给你涨工资。”
于年一阵沉默。
晏宁明白这阵沉默的含义――回去以后有没有工作还不一定呢,黄金公关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不管真相如何,以后网友再提起“晏宁”这个名字时,脑海中与之紧密相连的词只剩下“第三者”。
什么影后,什么天赋,都是虚的。
上一个被爆出轨的女明星,已经快一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听说她很积极地想复出,愿意放下身段演一些镶边小角色。
可依旧没有剧组愿意冒险。这行里又漂亮名声又干净的人数不胜数,都排队等着火。
晏宁以前总和楚浔开玩笑,等退圈息影以后就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建几间小房子养老,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还是以一种如此不体面的方式。
可是她还好年轻,起码还能活五十年,她的存款够用吗?
坐吃山空不好,不然去开个花店?可这听起来像是赔钱生意。
于年不知道晏宁迂回曲折的心路历程,挂念着她脸上的伤,缓了一会就去找冰袋,想帮她敷一会消消肿。
她去厨房的小冰箱里翻了翻,没找到,又打客房服务电话,请他们送冰袋上来。
晏宁坐在沙发上继续胡思乱想,想了一会儿,从包里翻出手机,想听听楚浔和萧知许有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事发之后她还没碰过手机。现在消息满天飞,不知道萧知许远在冰岛有没有看见。
她肯定会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晏宁觉得自己真讨厌,打扰了她度蜜月。
手机一解锁,短信不停地往外蹦,晏宁点开一封,卡了半天才看见里面的内容――
“不要脸的臭婊。子,这就是当小三的下场!”
下面附一张照片。
“哐当”,手机从手中脱落。
晏宁其实没看清那张照片具体是什么样子,大概是一个人,说不上还算不算是“一个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触目惊心。
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深深地印在她瞳孔里。
演员这个职业,站的更高,享受更多目光和赞美,就注定要承受远超常人的舆论压力和苛责。晏宁都明白,都理解,都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对陌生人的恶意这么大,为什么仅仅只凭一则不知真假的八卦,就恨不得她去死?
她真的死了,他们会觉得高兴吗?
她像被丢进寒冬的荒野,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发冷,只好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盖。
她把脸埋进去,想逃,又不知道该往哪逃,一闭上眼,四面八方都是不同的陌生面孔,他们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问她“为什么要当小三”。
她没有。
她呼吸越来越紧,能吸进胸腔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怎么了?”
于年刚拿到工作人员送上来的冰袋,闻声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匆忙关上门往里跑,只见晏宁缩在沙发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不停地发抖。
手机摔在地上,背面朝上。
于年跑过去跪在地毯上,扒着晏宁肩膀晃了晃,声音染上哭腔:“没事吧,姐?姐,你看看我啊姐!”
晏宁终于抬起头看她,眼睛里像滴进去了红药水。
“姐……”
“我没事。”晏宁深吸一口气,氧气又盈满胸腔,她抹了把脸,说,“有点困了。”
于年说:“你吓死我了。”
她瘫坐在地上,伸手想捡起手机,晏宁赶紧握住她的手腕:“别看!”
于年隐约知道是什么了,骚扰短信。
以前也收到过。晏宁在外地拍戏,晚上刚回酒店,收到私生粉发来的短信,问她酒店的被窝暖不暖和,掀开被子一摸,果然是热的,简直毛骨悚然,吓得她们俩那段时间一直睡一间房。
“不……不看。”于年也害怕,强忍着说,“姐,敷下脸吧。”
晏宁却说:“咱们回北京。”
“什么?现在吗?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这都快十一点了。
“现在人少。”晏宁说。
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在酒店,机场的记者会少很多,等到明天白天,她们两个人一块儿太明显,就不好脱身了。
晏宁检查了一遍包里的证件,没丢。说走就走,她拎上包,高跟鞋踩过地上那支手机,步伐稳健。
她带着于年从酒店后门走,中途换了两辆车,在起飞降落的机场都走vip通道,一路奔波,终于在天亮前赶到家。
她家后门很隐蔽,是暗门,不仔细一寸寸地摸过去,都不会发现墙上还有面门,以往狗仔也只会守在前门,没人发现过。
但是远远的,两人都看见一道身影守在门口。
走近了,才看清是那个寸头狗仔。
晏宁脚步顿住,于年拼命地挡在她前面,警惕地望着男人。
“摄像机没开。”寸头小哥把摄像机放下,指了下前面,“人都在前面,我给他们说你家没后门,快进去吧,回家了就别出来了。”
整座城市尚在睡梦之中,冬天天亮的晚,凌晨五六点,到处还是黑漆漆的,男人隐在夜色中的面孔有些模糊,一双眼睛却很亮。
晏宁愣了几秒,说不清什么滋味在心里晕开。
可能这世界也没那么坏。
晏宁拉着于年小跑,在进门前,转过身,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她想道谢,可嗓子像被冰块冻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纽约,沈濯刚开完会,并没急着离开会议室,下一场高层会议在十几分钟后,他趁着这个空隙打开手机,轻车熟路地点进微博。
早早收到可怜的李秘消息的祁温言立在他身侧,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去,浑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息。是一头蛰伏的狮王露出他的锋芒。
祁温言看着他拨一通电话,那边却没人接,他的神色在忙音中越来越阴沉,像纽约暴雪时晦暗的天空。
祁温言垂下眸,在心底数了三秒,果然听见沈濯陡然起身往外走。
“Hi,Mathias,你要去哪?”王财在走廊撞见他。
沈濯没应声,于是王财问祁温言:“他要去哪?”
“他要回国。”祁温言说。
临时买不到机票,沈濯一分钟也等不下去,动用了一点关系,紧急申请国际航线,波音747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司机早已等在那儿。
纽约飞北京,十六个小时,从机场去晏宁家的路上,沈濯登上了属下给他注册的实名认证的微博账号,发了这条账号的第一个微博。
到晏宁家楼下时,已经是晏宁回北京的第二天傍晚了,天气不好,阴沉沉的,风也大,整栋房子都黑着,只有入户门一盏简约的方形壁灯亮着,沈濯按下门铃。
晏宁从室内对讲屏看见沈濯,眉眼落拓,沾着风霜。
“出来,晏宁。”
他背后的闪光灯已经连成一片了。
晏宁犹豫了一会儿。她在这栋房子里躲了一天,外面的娱记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回家,也只好枯守着。
晏宁不愿意出去见人,好像只要一出门,无数张血盆大口就会吃了她。
但无论什么时候沈濯的出现都能和“安全”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晏宁想了想,还是决定推门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沈濯想干什么。
但起码他们俩在一块儿,沈濯不会让她受伤。
晏宁出去时其实被闪光灯晃了一下眼睛,这群娱记明目张胆到偷拍连闪光灯也不关了。
短短几步路又好像很长,沈濯望着她,目光一寸一寸把她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又落到她脸上,被打了一巴掌,脸到现在还肿着。
沈濯紧紧咬着牙,心底一股焦躁和暴怒翻涌着,又疼的要命。
31/70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