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摸了下珍珠耳钉,大方分享:“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沈生很爱搞一些小惊喜。”
现场便响起一片起哄声。
陈风抱着大炒特炒销量的心态,毫不手软,把这句回答写进最终出版的杂志稿中。
从View离开,晏宁等沈濯来接她去电影,萧知许拉开阿尔法的门,正准备自己先离开。
就在这时,晏宁接到陈述的电话,邀请她出演越关山。
二月初的阳光已经有了暖意,晏宁立在路边,看一眼太阳,薄薄的眼皮被晒的发红,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
陈述问“晏宁?你在听吗?”
“我在!”晏宁笑了两声,听陈述说让她有时间去签合同。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挂断电话,萧知许立刻抱上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陈述只要眼没瞎就会选你!”
“哎!让人拍到该造谣咱俩是同性恋了!”
“随他们去吧!”萧知许说完这句话,瞥到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以及靠在车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俩的沈濯,飞速松开手逃进车里。
沈濯脸上乌云密布,垂下的手在车门上敲了敲。
晏宁晃着手机说:“不看电影了,陈述刚刚给我打电话……”
“我听见了,他请你做他的女主角。”
“所以我得回家看剧本。”晏宁要往车里钻,被他一把拽住。
某人吃起醋来连物种都不分,更别说性别了,沉沉的目光掠过她侧脸:“她经常这样?”
“只是非常高兴的时候才……”
沈濯点点头:“那就是以前也这样过。”
“哎呀,我向你保证,她只喜欢男的。”晏宁晃着他的胳膊说,“她从高中就是在欧洲读的,贴面礼贴习惯了,你别吃这种醋嘛。”
沈濯不说话,晏宁左右望了望,没人,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行不行?”
沈濯冷声说:“再亲一下。”
晏宁又亲了一下,怕路上忽然冒出个人,蜻蜓点水般,碰一下就分开了:“这回总行了吧?”
沈濯顿了顿:“好像还不太够,晚上再……”
晏宁说:“你这属于敲诈勒索了啊!”
沈濯捏捏她的脸:“以后别……”
他话都没说完,晏宁立刻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行不行?”
沈濯眨眨眼,暂时同意。等晚上想再借题发挥,缠着她这样那样的时候,晏宁戴着眼睛端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厚厚剧本,一本正经地推开他:“不行不行,我今晚要看剧本,可能会比较晚,你先睡吧,一会儿看完了我去次卧睡。”
不仅不能这样那样,居然还要分床睡?!
沈濯有点接受不了,诧异地盯着她看,可晏宁十分专注,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过了几分钟才不耐烦似地挥挥手:“哎呀,你快去睡,别等我了。”
沈濯只好先去洗澡,打算徐徐图之,刚走出去两步,想起她今晚还没吃药:“你今晚还吃维生素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吃了。”晏宁拿着支笔写写画画,连头也没抬,“天天吃对肝也不好啊。”
第78章 第78章
晏宁和陈述按照约定的时间签了合同,一切尘埃落定,静等开机,她让萧知许把能推的通告都推了,每天窝在书房里,不是研究剧本就是看陈述以前的电影,唯一的运动量是早晚和沈濯出门遛狗。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她的生日也快到了。作为一个明星,生日不单是生日,要营业,要和粉丝互动,要满足粉丝的期待。
同公司一名艺人每年生日那天都要办粉丝见面会,门票在黄牛那里炒到大五位数,晏宁虽然不弄这些,但还是被萧知许拉着,提前捧着蛋糕和鲜花,拍了一整天的照片。
沈濯也问过晏宁今年的生日想怎么过,晏宁说:“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更小的时候或许还盼着过生日,每年很认真地对着蛋糕上的蜡烛许愿,可惜愿望一次也没实现过,再大一点,大概上小学高年级以后,就觉得过生日没什么意思了,更别说成年以后,步履匆匆,很难有时间再停下脚步,怀念二十年前的心境。
往年萧知许会给她下一碗长寿面,几个人借着生日的由头,凑一块吃顿饭也就算了。
深谙女性心理的妇女之友周聿安跑来北京玩,恰巧待在沈濯办公室里听见这番对话,面露同情之色。
沈濯又唠叨了几句让她在家好好吃饭,别总窝在书房里,没事儿出去晒晒太阳,挂了电话,对着笔记本电脑,眼皮都不抬:“再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你就回香港。”
周聿安长腿一蹬,滚轮咕噜噜地转,滑到办公桌前。他趴在桌上,问:“你打算怎么给阿宁过生日?”
沈濯淡淡地说:“不怎么过。”
“呔!”周聿安一惊一乍的,“信了女人的话就见鬼了我告诉你!女人这种生物,她们要是给你说想要包包,想要钻石,那最好办,可要是说随便、怎么样都行、无所谓,你要是真随便了,哼哼,你就等着吧……”
周聿安翘起二郎腿,颇为自得地等着沈濯来请教他,可等了一会儿,只见沈濯拎着份文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伸长脖子高喊:“哎,哎――!你干嘛去?!”
“开会。”沈濯关上门,耳边彻底清净了。
初春带着些许暖意的风吹起草绿色荷叶边窗帘一角,阳光在落地全身镜的雕花同框上流转,晏宁盯着那点耀眼的珠光,台词忘的干干净净,脑海中挤满往事。
她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一会儿是当年和沈濯在太平山顶看星星,结果那天雾很大,什么也看不清,一会儿又是在沈家老宅里,郑婉秋叫来霍曼琪,让她和沈濯站在一起,然后画面一转回到苏州,黄白菊花织成的花圈堆在一起,铜钱状的白纸在风里乱飞。
支离破碎的片段像满地的碎玻璃,踩上去,扎的她脑子里某一处疼的要命。
晏宁盯着镜子里的人看,很精致漂亮的一张脸,眉眼鼻梁,苍白没有血色的唇,流畅的下颌线,忽然觉得陌生。
这不是她。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晏宁自己也吓了一跳。
指甲掐进掌心,轻微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坐回桌前,对着剧本,密密麻麻的字忽然一个也看不懂了,恶心感顺着食管涌到喉咙,幸好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吐不出来。
断药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的,虽然很难受,但熬过去就好了。
其实刚过完年,晏宁就发现了,抑郁症药物会让人记忆力变差,她慢慢开始记不住台词,更重要的是,服药后的情绪越来越趋近于一种机械的平静,用药物吊着,不难过,也谈不上不高兴。
感受不到人类寻常的喜怒哀乐,相当于丢掉了演员吃饭的本钱。流芳百世开机在即,她不能用根本入不了戏的状态去演越关山。
晏宁开始给自己减药,最近已经彻底不吃了,只是没想到戒断反应这么难熬,也不知道沈濯最近有没有发现她不对劲……
生日当天早上,晏宁很早手机就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半睁着眼拿起来打开微信,愣是卡了半分钟。
今年收到的生日祝福是往年的两倍不止,晏宁猜测这里面有沈濯的缘故。剧组里加过微信的同行、合作过的品牌方工作人员、媒体记者、杂志社、导演……一窝蜂地出现。
大同小异的生日祝福,晏宁一条一条回复,思绪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清明,回了半天,手都要抽筋了,沈濯闭着眼把手机从她手心里抽走,扣着她后脑勺搂在怀里:“别理他们,再睡一会。”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这才几点。
“成年人的应酬,你不懂。”晏宁神秘兮兮地这样说,却没继续看手机,躺在他怀里。
沈濯笑了一声,亲亲她嘴角。
早晨醒过来但凡看一眼电子产品,回笼觉就睡不着了。她闭上眼听着耳畔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想到――沈濯会怎么给她过生日?
这个平时就仪式感十足的男人不知道又准备了什么,即便什么都没有,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生日祝福也足够了。
晏宁这样想着,又觉得今年的生日和往年好像真的不一样。
她等了半天,等到沈濯的呼吸声悠远绵长,好像又要睡过去了,也没等到一句生日快乐,顿时气得狠狠推了他一下。
“嗯?”沈濯掀起眼皮,“怎么了?”
晏宁皱着眉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濯问:“什么日子?”
晏宁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气鼓鼓地翻身起床,脚还没着地,就被沈濯拦腰抱了回去,压在身下:“乖,逗你玩呢,我们阿囡过生日我怎么会忘。是不是等不及要礼物了?”
晏宁点点头,真的挺好奇他会准备什么。
沈濯一本正经地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真的挺难的。我们阿囡现在事业有成,朋友也多,妥妥的成功人士,什么也不缺啊。我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什么呢?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
晏宁眼睛亮晶晶的,手被他攥着拽到胸膛前,只听他说:“我决定把我自己送给你,现在就拆礼物吧,阿囡。”
沈濯用鼓励的语气说:“快拆!我专门穿了一件扣子很好解开的睡衣。”
晏宁“啪”一巴掌:“大早上的,你还能再不正经一点吗?”
沈濯握着她手腕吻她手心,闷闷地笑,温热的鼻息全扑进掌心里,痒酥酥的,勾的人心痒。
早晨最容易擦枪走火,晏宁腿一动,碰到一团火热,顿时不敢再有动作,直愣愣地看着沈濯,泛着水光的漂亮眼睛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顾盼生辉。
沈濯跌进那道清凌凌的目光里,臣服般垂下脖颈,吻从眼角落到锁骨,又落进一汪温泉里。
晏宁屈起膝盖,发出濒死般的声音,在即将到达顶点时,听见沈濯在她耳边温声说――
“生日快乐。”
折腾完已经快中午了,晏宁赖在床上不肯动,她给自己放假,不看剧本不看电影也不练武。
沈濯哄她起床吃饭,晏宁不肯,闻着两人身上一模一样的马鞭草的气息,懒洋洋地拖长腔调:“我不要,我今天要在床上躺一天。”
沈濯说:“谁家过生日在床上躺一天?”
晏宁抱着他脖子耍无赖:“我啊,谁叫你那么……”
沈濯挑起眉,轻佻地问:“怎么样?”
晏宁憋着笑:“挺一般的。”
沈濯沉默片刻,最后说:“……我看你今天是真不想起了。”
“别别,”见他一条腿压上床,晏宁很没原则地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说着玩的,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她还记得他早上装忘记她生日逗她玩,小姑娘居然有点睚眦必报的性子,沈濯点了下她鼻尖,拿她没办法。
“阿姨熬了鸡丝粥,给你端上来喝好不好?”
晏宁没胃口,最近什么也吃不下,总是想吐,却还是点点头说:“好,少来一点吧,不太想吃粥。”
沈濯说:“晚上带你出去吃。”
鸡肉煮熟撕成丝,加香菇和玉米,文火熬了两个小时,只加一点盐和虾皮调味,做法简单,闻着味道倒鲜甜。沈濯拿小碗盛了一碗,又估摸着她这些天胃口不好,嘴里可能没什么味道,切了半颗流油的高邮鸭蛋给她配粥。
刚走到卧室门前,里面“哐当”一声,接着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沈濯心头一紧,箭步冲进去。
晏宁想给桌上的向日葵换水,失手打碎了花瓶,沈濯绕过一地碎片,摊开晏宁手掌细细地检查,确认没有伤口才松开紧皱的眉头,抱她到沙发上坐着。
“没伤到就好,我去收拾,”沈濯视线落到她不停抖动的手上,轻轻抚着她脸颊,“你自己喝点粥好不好?”
晏宁把手往身后藏了下,问他:“有没有很贵?”
一个这两年在欧洲很火的艺术家的作品,沈濯看着好看,觉得晏宁会喜欢才拍来玩的,也就六位数,不值什么钱。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贵,怎么办?把你赔给我吧?”
晏宁笑起来:“你烦死了。”
沈濯亲亲她的脸,去收拾碎片,怕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被碎玻璃扎到脚,用吸尘器仔细吸了好几遍。
晏宁没再端起碗,看他像模像样地做家务,居然生出一种他贤惠过人的错觉。
沈濯收拾完,拎着垃圾出门,并没急着丢,而是先给萧知许打了电话,开口就问:“医生让她停药了?”
他早发现晏宁不对劲,一开始以为她只是遵医嘱减药,可她最近总是睡不好,胃口也不好,每天恹恹的没精神,今天手还抖成那个样子,戒断反应如此严重,不像是在专业医生指导下的结果。
萧知许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猛然站起身问:“谁让她停药的?!”
第79章 第79章
萧知许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在电话那头慌张地找补,但沈濯什么也听不清了,直直地愣在原地,深吸一口气,风像裹着碎玻璃一样涌进呼吸道,带来细细麻麻的刺痛。
半晌,他挂了电话,丢掉垃圾,上楼一看,粥没怎么动,半颗鸭蛋黄被挖空了。阳光洒进室内,碎金弥漫的空气中,晏宁正猫一般窝在沙发里看手机,一束向日葵被她抱在怀里。
画面美好的时光也愿意为此停驻,沈濯站在门外没有动,不忍心上前戳破这一幕,直到晏宁发现了他,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站在外面?”
沈濯没回答,怜惜般抚摸着她的脸颊。晏宁皮肤嫩,脸又软,指尖棉花糖一样的触感让人的心也跟着化成一团。
沈濯喉咙里堵着块巨石,半晌才沙哑地说:“我们谈谈吧。”
几乎是同一秒,晏宁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数次被他看到服药,只要稍微起疑让人调查一下,她的病情就会白纸黑字呈现在沈濯的办公桌上。
晏宁知道瞒不了他多久,也是真的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事情,连她自己都讨厌那个在近乎自堕的负面情绪中沉浮的人,灰暗的不像一个活人的人,又更何况沈濯呢?
晏宁偏过头看着窗外,那是一个下意识躲避的姿势。
海棠花树还没抽出新芽,光秃秃灰扑扑的,丑死了。
“忽然这么严肃干什么?”她竭力扯着唇角,“哎晚上我们去吃什么啊,你有没有订蛋糕?萧知许说……”
沈濯打断她,声音如沉木:“晏宁。”
晏宁忽然扭过头看着他,语调有些冷:“你一定要在今天跟我说这些事吗?”
“你一定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吗?”沈濯摸着她的脸,用一种和力道不符的,近乎残*忍的语气问,“因为家里出事所以拿了郑婉秋两百万答应和我分手瞒着我,生病也瞒着我,现在擅自停药也瞒着我,晏宁,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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