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玉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咂舌。
“陛下,侯府被抄家了。”
大殿中安静了一瞬。
“罢了,带他们进来吧。”
惠安帝一时气急,完全忘记了自己差点没把侯府的锅都带走的事情。
一刻钟后,苏竹卿满脸泪,跛着脚走进了大殿。
“求陛下做主。”
“苏竹卿,你不要觉得朕对侯府宽容,就三番两次挑战朕的底线。”
惠安帝沉声开口。
苏竹卿直接砰砰两个响头。
“陛下,臣妇绝对没有这般心思,臣妾若有这般心思,便叫天打雷劈。”
听到苏竹卿发了重誓,惠安帝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有什么冤情?”
“陛下,臣妇原打算买个店铺,卖点糕点,挣点钱补贴家用,不曾想这黑心肝的掌柜居然见色起意。”
苏竹卿越说越哽咽。
“臣妇见他态度良好,以为他是真心想卖,臣妇便跟着他上了二楼,谁知道一到房间他就想动手动脚。”
“要不是臣妇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把匕首,今天有没有命还不知道啊。”
“求陛下给臣妇做主啊。”
惠安帝的眉头皱了又皱。
“他明明知道臣妇的身份,还这般做,这不是打侯府的脸,这是打陛下的脸面啊。”
“天下百姓,谁都知道陛下宽厚仁爱,站在侯府这边,可他竟然枉顾圣上,欲行不轨。”
苏竹卿更加委屈了,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
“大胆,将那畜生带上来。”
许长生被捆得五花大绑带了进来。
侍卫一点不留情,直接丢下。
许长生发出一声闷哼。
赵国公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看戏,看清地上躺着的人后,脸色十分难看。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陛下,草民冤枉啊。”
许长生满脸被打成了猪头,门牙还被打断了两颗,看起来十分滑稽。
“都是她勾引我,对,就是她勾引我。”
“陛下,他一派胡言,若是臣妇勾引他,臣妇又怎会从二楼跳下去。”
“臣妇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也要保住清白,不丢侯府的面子,要不是楼下正好有一个推车,臣妇恐怕已经没命了。”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宫门口的百姓,他们亲眼看见臣妇跳下去的。”
惠安帝的眼皮抽了又抽。
又是百姓。
“退一万步讲,臣妇若是真的想红杏出墙,就不会挑一个年轻英俊的吗?为什么会选他啊,一个无权无势,长得跟癞蛤蟆一样的臭男人,再说了臣妇若真的有心勾引他,又怎会带着婢女。”
苏竹卿言辞犀利,连惠安帝都觉得十分有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当时在房中只有你们三人,谁知道情况是怎样?”
赵国公轻飘飘说了一句,推翻苏竹卿前面的说辞。
“国公爷,如果真的是我红杏出墙,我为何会从大门进去?”
苏竹卿梗着脖子看赵国公,一脸失望。
“国公爷坐稳如今的位置,难不成全靠猜?”
赵国公再次被噎住。
“苏竹卿虽然不是出自国公府这样有底蕴的人家,可自小也请教习嬷嬷上门教导,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懂的,国公爷这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难道在国公爷的眼中,天下女子都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苏竹卿一脸失望,转头看向惠安帝。
“陛下,臣妇如此被冤枉,不若一条白绫吊死在国公府门口,也好全了国公爷的说辞。”
第二十六章 一万两白银
赵国公脸色铁青。
他就说了一句,这小妇人有千百句等着他,再说为什么要去他府门口吊死?
“胡闹,朕何时说过不信你。”
惠安帝赏了赵国公一个白眼,眼中十分不悦。
赵国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只是提出自己的疑虑,陛下前段时间才赏了侯府一万两白银,怎么侯夫人就沦落到需要抛头露面谋生的时候了。”
“陛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夫君的腿需要上好的药,祖母年纪大了,此次一病,也时时需要汤药养着,还有璟一那么小,侯府总不能一没钱就伸手向陛下索求吧。”
“臣妇知道商人轻贱,可侯府一家老小还要过活啊。”
惠安帝又瞪了赵国公一眼。
“侯夫人这是在责怪陛下抄了侯府的钱财?”
“国公爷,臣妇从进门到现在都一直感念陛下,那些钱财是给将士家属的抚慰金,又不是进了陛下的私库,侯府怎会怪到陛下头上?”
赵国公只觉得头顶凉飕飕的,抬头一看,惠安帝正阴狠的看着他。
“陛下,都是老臣一时多嘴,还请陛下见谅。”
“赵国公为何要替这个男子说话?赵国公不像是热心肠的人。”
李万玉实在看不惯赵国公的为人,适时插了一嘴。
丞相的话音刚落,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惠安帝探究的看向赵国公,眼里意味十足。
“对啊,赵国公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苏竹卿低着头勾唇一笑。
好戏要来了。
赵国公大脑飞速运转,正要想着怎么圆过去,周海的声音响起。
“陛下,侯爷请求觐见。”
楚晏舟怎么来了?
苏竹卿心下一沉,担心楚晏舟的腿。
看到楚晏舟躺在担架上,没有好面子的要坐轮椅,苏竹卿才松了一口气。
“请陛下恕罪,微臣无法给陛下行礼。”
惠安帝打量着楚晏舟的神情,整个人的确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
“无妨,晏舟怎么来了?”
“微臣的妻子受辱,做丈夫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到场。”
苏竹卿虽说知道楚晏舟这话是故意说给上面那位听的,可依旧有些感动。
“你还有伤在身,何必亲自来一趟。”
惠安帝虽是这样说,可一点关心的神情都没有。
“陛下,这是许长生的身份信息。”
楚晏舟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惠安帝演戏。
周海急忙将信纸呈上去给惠安帝。
跪着的赵国公一怔,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惠安帝看过之后,直接抄起一旁的砚台砸到赵国公的头上。
赵国公顿时头破血流,温热的血液一直流到脖子,跟红色的官服合二为一。
“陛下息怒。”
“息怒,这是你府中的人,朕还以为你今日为何这般反常呢?原来是护着自己的人。”
“陛下,赵国公指使家奴,意欲羞辱微臣的妻子,不过是觉得侯府破败了,想踩上一脚罢了。”
“侯府这些日子牛鬼蛇神见得多了,人情冷暖也尝过。”
楚晏舟声音平淡,可说出的话却有一种悲凉之感。
“楚晏舟,你信口雌黄。”
“国公爷,此人是不是你的家奴?”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了此人?”
“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同陛下说明?”
“为何三番两次要将事情栽到我娘子头上?”
楚晏舟连续几个致命问题,赵国公脸色都白了。
“陛下,微臣没有,微臣是认出了这个家奴,但是微臣没有指使他干任何事啊。”
“哼,那国公爷是承认自己欺骗了陛下?没有第一时间将事情告知陛下?还是说你有把握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有罪的说成无罪,若我今日不现身,国公爷是不是还想让陛下将我妻子关进大牢?”
楚晏舟言辞犀利,一字一句都在挑拨赵国公和惠安帝的关系。
惠安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国公,朕竟不知你还有这种心思?”
“陛下,微臣没有。”
赵国公跪着爬到惠安帝的跟前。
“国公府竟然也沦落到卖铺子的境地了?”
李万玉又扎了一刀。
惠安帝的脸比御膳房的锅底还要黑。
赵国公心道完了,完了,该死的李万玉。
“陛下,府中的事务一直是贱内在打理,微臣不知啊。”
“国公爷不了解百姓也就算了,连自己家里的事情也不知晓,国公爷若不上点心,哪日国公府就被搬空了。”
丞相笑着将这话说出来,一点都不带掩饰。
“来人啊,将许长生拖下去打死。”
惠安帝实在受不了,头突突的痛起来。
“赵国公管教不严,罚半年俸禄,赔偿侯府一万两白银。”
赵国公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微臣领旨。”
“都退下吧。”
惠安帝头疼,没有一个省心的。
刚出了宫门口,顶着一脸血迹的赵国公不屑的哼了一声。
“侯爷好算计,就是不知道这一万两能不能安心吃下去。”
楚晏舟轻笑。
“国公爷是糊涂了吧,我可没有国公爷牙口好,能吃得下白银。”
楚晏舟虽然躺在担架上,可气势一点都不输脸红脖子粗的国公爷。
赵国公一噎,脸都涨红了。
“哼,侯爷的嘴还真利索。”
“毕竟腿已经废了,嘴再不利索一点,不就只能洗干净等着国公爷欺负了?”
赵国公气结,转眼看到一旁的苏竹卿,神情嘲讽。
“侯夫人出了这种事情,侯爷也不知道能不能摆脱心中的枷锁。”
苏竹卿真想上去甩两巴掌给赵国公。
这人怎么嘴那么贱呢。
“我心中没有枷锁,至于国公爷心中有没有我就不得而知。”
又扎了一刀。
国公爷见实在说不过,气狠狠甩袖走了。
“国公爷,记得尽快备齐一万两白银,侯府缺钱,保不齐哪天就会派人上门来领。”
赵国公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
“本官不会忘记。”
苏竹卿刚撩开马车的帘子,里头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婶婶。”
楚璟一雀跃的声音响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想婶婶了。”
苏竹卿伸出手在楚璟一的脸上捏了一把。
“真乖。”
楚晏舟一路看着嬉笑不停的两人,再次想把那小家伙丢出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侯府前门,苏竹卿一路跟着楚晏舟到了他的房间。
“夫君今日真厉害,赵国公那老匹夫差点没被气死。”
楚晏舟不说话,定定看着苏竹卿。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我想看看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第二十七章 糖茗记开业
苏竹卿有些心虚。
“倒也不是胆子大了,只是事先准备好了。”
“你就不怕许长生万一真的得手了呢?”
苏竹卿扬起小脸。
“怕啊,所以我都带刀了,那一刀我用了所有的力气,你没看到他的手掌都扎破了。”
“你为何不早些跟我商量,此事太过冒险了。”
“我要是跟你商量,你肯定不会同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南大街的商铺都得看他赵国公的脸色,无非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所以想联合起来坑我,就算我能买下店铺,花的银钱也定高出好几倍。”
“那你也不该以身犯险。”
楚晏舟有些心疼。
“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夫君你说什么?”
楚晏舟摇摇头。
“没什么。”
“明日我再上街,将店铺盘下来。”
“好,遇到任何事情不要逞强。”
楚晏舟无奈叹了一口气,心中又默默给赵国公记了一笔。
第二日一早,苏竹卿还未出门,国公府的管家就将一万两白银送了过来。
“二少夫人,国公爷还是挺守信的。”
苏竹卿嗤笑一声。
“他怕侯爷上门讨要,那时候他的老脸就彻底丢光了。”
“他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昨日的事情跟他有关,否则说不准还真有百姓到他府门口扔烂菜叶子。”
“不过也是,大路两边,各走一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同侯府作对呢。”
秋桑不解,她实在想不清楚这些权贵的心思。
苏竹卿但笑不语,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到了南大街,两人从街头到巷尾,最终选择了街头那一个空铺子。
开店的位置已经确定好,人手也准备好了,一连半个月,苏竹卿日日都抽时间出府一趟。
楚晏舟腿上的伤口也在稳步恢复,小团子一天比一天喜庆。
“夫君,六月初二这个日子好不好?”
苏竹卿看向楚晏舟。
“不错。”
苏竹卿嘴角抽了抽。
“你懂吗?”
“我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懂,不如我去问问祖母吧。”
“只要你选的都好。”
苏竹卿嗤笑一声,白了楚晏舟一眼。
“不可信,我还是去问问祖母吧,虽然不靠这点心铺过活,但是开店做生意,谁不想多多挣钱。”
“阿卿,你还是个财迷啊。”
苏竹卿诚实点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这样我才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才不会落入那样的境地。
苏竹卿眼底滑过一丝落寞。
楚晏舟将她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他伸出手拉起苏竹卿的手,轻轻摩挲。
“阿卿,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等侯府起势,以前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替你讨回来,可好?”
苏竹卿眼底有泪花。
真的能讨回来吗?可是那些日子她都不敢回想,那一切太难了。
“好,我等着。”
六月初二,糖茗记开业。
一家人全都聚集在老夫人的荣春堂。
“祖母,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老了,体力不济,你们去就好,我在侯府等你们。”
“曾祖母,璟一今天也去哦。”
自从侯府出事之后,这还是小团子第一次出门,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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