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上官雅蓉拼命想将吞进去的茶水吐出来。
“皇后,这茶怎么样?”
惠安帝看着一脸惊慌的皇后,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喝完。
“皇后想来不满意朕的茶。”
上官雅蓉不可置信的看着惠安帝,这茶水无毒?
“陛下,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揣测陛下的心意。”
“无妨,眼下可以坐下认真品茶了?”
柔嬷嬷立即将发懵的上官雅蓉扶起来。
上官雅蓉仔细抿了一口茶,差点没有一口吐出来,刚刚她太过紧张,半点尝不出茶水的味道,可这茶怕是她坤宁宫最下等的奴婢才喝的。
“皇后这茶如何?”
上官雅蓉咬了咬牙,诚实开口。
“陛下这茶不好,莫不是内务府偷奸耍滑,给陛下送错了?”
上官雅蓉越想越觉得有理。
“定是那帮奴才办事不小心,所以拿了劣质的茶叶给陛下,臣妾定会好好惩治他们。”
“这不是朕的茶。”
上官雅蓉一愣。
“那陛下从何处得的这茶叶?”
“勤华殿,阿彦日日喝的都是这茶,若不是朕今日突然想去看看他的学业,朕竟不知朕的皇子吃穿用度比不过一个四品大员的孩子。”
上官雅蓉这才想起后宫还住着一个皇子,她都不曾过问司徒彦的情况,想来手底下的人眼高手低。
“陛下,阿彦是皇子,吃穿用度自来都是按照皇子的标准发放的,每月的月例跟贵妃一般无二。”
惠安帝冷眼看着上官雅蓉。
“皇后可曾亲自问过?”
上官雅蓉一噎,她的确不曾过问过,若不是惠安帝提醒,他怕是都不会记得司徒彦。
“朕对你太失望了。”
上官雅蓉脸色难看,额头冒出丝丝细汗。
“太子不到二十岁已经妻妾成群了,可皇后还觉得不够,还不时费劲心思替他搜罗贤惠的妾室,皇后可曾想过阿彦已经年过二十了,可曾想过给他找个妻子?”
惠安帝起身,失望的看了上官雅蓉一眼,直接离开了坤宁宫。
“周海,你说此事是不是朕做错了,阿彦好歹是朕的骨血。”
皇上怎么会有错呢。
“陛下怎会有错,陛下心里一直都有五皇子,不过是政务繁忙,所以没有那么多精力,要怪也是怪下头的人,妄自踹则圣意,白白害五皇子受了那么多苦。”
惠安帝深深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该让老五出宫了,他该成亲了。”
周海低着头,没有再接话,长伴在帝王身侧,就得拿准什么话该接什么话不该。
上官雅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嬷嬷,你说陛下是不是厌恶本宫了。”
“娘娘,怎会,陛下从一进门开始就不曾对娘娘发火,想必也知道这是下面的人办事不麻利,并没有怪责娘娘。”
上官雅蓉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你说那贱种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陛下替他说话的。”
柔嬷嬷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
“娘娘,此话不可胡说,五皇子是陛下的孩子,也就是娘娘的孩子,这话要是传出去,陛下恐怕又要失望了。”
柔嬷嬷满脸担忧。
“哼,陛下对本宫早就失望了,两个月不曾踏足坤宁宫,一来就是为了此事来试探本宫。”
“娘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惩治下面的人,娘娘万不可再替他们背锅了。”
“先不急,去把那贱种带过来一趟。”
柔嬷嬷还想再劝,可想着上官雅蓉的脾气,这口气她若出不了,怕是只会郁结于心。
两刻钟后,司徒彦带着子岑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坐在凤座上的上官雅蓉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彦,如果不是他,刚刚她就不会被陛下责怪,陛下也不会对她失望。
“本宫倒是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原先还是本宫小瞧你了。”
“儿臣不知母后何意?”
上官雅蓉将手边的茶杯一丢,直接丢在司徒彦的脚边,溅起的茶水立即烫红了司徒彦的手。
司徒彦忍着刺痛,一言不发。
“倒是个能忍的,难怪不声不响就坑了本宫一把,想来你是很满意的吧。”
司徒彦脸上依旧一脸疑惑,没有半点不满。
“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你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父皇怎会心血来潮去你的勤华殿,你又是如何故意将这一切都展示给你父皇看的,你以为本宫不知?”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本宫,或者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你以为你父皇对你上了一次心,以后你便能顺风顺水?”
上官雅蓉话里话外全是责备,半点没给司徒彦留面子,对她来说,司徒彦都比不上她身边的一条狗。
“儿臣绝无此意,儿臣从未说过母后半句不好,求母后明察,儿臣很满足现在的一切。”
尽管司徒彦态度十分恭敬,可在上官雅蓉的眼中,这不过是他的说辞,而且自己的确因为他才被皇上责骂。
“满足?满嘴胡言乱语,没有半句真话,跟你那死去的母妃一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司徒彦眼中越来越冷,堪比腊月的天。
“哼,本宫不欲与你多说,你到院中跪着吧,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有错了再起来。”
“儿臣多谢母后。”
第五十章 太子司徒安
司徒彦走到坤宁宫的院中,看了一眼正中间的太阳,什么也没说,撩开衣摆直接跪了下来。
子岑看着心疼,可也知道没有法子,便一起跟着跪了下来。
“子岑,你不必陪我。”
子岑倔强的摇头。
“殿下能跪,奴才就能跪。”
司徒彦轻笑一声,原本黑沉沉的眸中终于有了丝温度。
司徒彦主仆跪了两个时辰,太子司徒安才急冲冲的赶来,直接来到司徒彦的跟前。
“阿彦,孤扶你起来。”
司徒彦嘴唇已经开始发白,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母后还未发话,臣弟不敢起来。”
司徒彦朝着上官雅蓉所住的主院行了个礼。
司徒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果真是个榆木脑袋。
“孤让你起来,孤会跟母后解释清楚的,母后决计不会怪罪于你。”
太子司徒安强硬的将人扶起来。
司徒彦体质本就不如司徒安,就这么一提溜就被拽了起来。
司徒彦有些为难的看着司徒安,眼中带了一丝感激。
“多谢太子殿下。”
司徒安这才满意的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司徒彦的手。
“你也别怪母后,母后也是为你好。”
司徒彦将头低下。
“臣弟知道。”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司徒安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一路朝着上官雅蓉的寝殿走去。
上官雅蓉早就知道了外头的事情,不悦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这是作何,连你也要跟母后相悖?”
司徒安在皇后的下首坐下。
“母后,你怎么糊涂了?”
皇后不解的看向司徒安,不知道司徒安打什么谜团。
“你这是何意?本宫惩罚一个不听话的皇子,怎么就糊涂了?你可知今日你父皇差点为了他要了母后的命。”
“母后,今日的事情你明知道与阿彦无关,你何必将火气发到他身上?”
皇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本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内务府总管本宫会罚,他本宫也不想放过。”
司徒安一脸不赞同。
“母后,你知道阿彦心中所求是什么吗?”
皇后更加疑惑了。
“他又不是本宫生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本宫又怎会知道?”
不怪皇后疏忽,连太子都是今日才突然注意到司徒彦的。
“母后,阿彦在这宫中待得够久了,他眼下最想的便是出宫建府,如今父皇已经开始关注阿彦了,那我们何不暗中助力一把,趁此机会将阿彦拉到我们的阵营。”
皇后仍旧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那贱种能有什么助力,为何要白费力气将他拉到我们的阵营?”
司徒安看着一脸疑惑的皇后,心中有一丝烦躁。
“母后可别忘了,阿彦和贵妃中间隔了一条人命,阿彦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杀母之仇,他一定不会忘记。
我们帮了他这个忙,就算他不站在我们这边,也总会感念我们,他始终欠我们一个人情。”
“母后,蝼蚁虽小,亦有用处。”
皇后拧眉,的确是这样。
“你就不怕那贱种生了异心?”
司徒安哈哈笑了出来。
“母后多虑了,阿彦的身世你是最清楚的,无外家,后宫之中又没有人,拿什么生出异心。”
皇后想通之后,勾唇一笑。
“还是你聪明,如今这个关键上,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个帮手,母后被气糊涂了,差点拖了你的后腿,他不会因此记恨上你吧?”
司徒安肯定的摇头。
“不会,阿彦性子温和,母后不用担心,只是下次母后切莫再随意惩治阿彦。”
皇后这辈子只听两个男人的话,前半生是皇上,后半生则是自己的儿子,大周的储君。
“那眼下母后该如何做?”
司徒安沉思片刻后开口。
“内务府那帮眼高手低的下人是该好好惩治了,母后将人送给阿彦惩治,再派人给阿彦送些好的东西,阿彦自会明白母后的心意。”
“好,母后都听你的,那我们该如何帮他出宫呢?”
司徒安勾唇一笑。
“母后,中秋宴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司徒安在坤宁宫待了一个时辰才回去,殿中母子两人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司徒彦回到勤华殿之后,子岑顾不上自己,赶忙撩开司徒彦的裤腿。
果不其然,司徒彦的膝盖上已经青紫了一片。
“殿下,奴才替你上些膏药吧。”
司徒彦将半跪着的子岑拉了起来。
“不用,等会有人会送来上好的膏药。”
“殿下是说皇后娘娘?”
司徒彦点了点头。
“殿下,太子怎么会突然进宫?”
司徒彦想起那个总偷偷带他去玩的少年郎。
“自是有人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
子岑灵光一闪,也反应过来。
“五皇子可在?”
听到门口的声音,司徒彦和子岑对视一眼。
来了!
子岑赶忙起身出去将柔嬷嬷迎了进来。
“奴婢给五皇子请安,奴婢奉命给五皇子送些东西,还有皇后娘娘花重金求来的消痕膏,只要抹上一点很快便能消肿。”
子岑恭敬接过柔嬷嬷递来的消痕膏。
“儿臣多谢母后。”
柔嬷嬷仔细打量着司徒彦的神情,见五皇子并没有特别的情绪,这才放下心来。
“皇后娘娘知道五皇子受了委屈,特意让奴婢将内务府的总管绑了过来,眼下人就跪在殿外,正等着五皇子发落呢。”
司徒彦面色微变,他倒是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将皇后给说服了,还对他示好。
既然人都送到跟前了,总也要做做样子。
“嬷嬷,不若杖责五十大板吧,若是还有命就将人送去收夜香吧,如若命薄熬不住,那就一卷草席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柔嬷嬷心下一惊,原本看着五皇子软软弱弱,却没想到也有这番魄力。
看来太子殿下说得没错,五皇子再如何都是陛下的骨血,骨子里自带狼性,一旦发起狠来,的确是一个好的帮手。
“好,就依殿下的。”
司徒彦温和一笑。
“还请嬷嬷替我谢过母后。”
柔嬷嬷退了出去,殿外很快响起柔嬷嬷的声音,随后便是杖责的声音和总管凄厉的惨叫声。
司徒彦端起一杯早上的凉茶,慢慢欣赏那总管的叫声,欺负过他的人就都该是这个下场。
第五十一章 利索
侯府书房中,苏竹卿拿着一张宴帖走了进来。
“陛下给的宴帖,中秋宴的。”
苏竹卿将帖子递给楚晏舟。
楚晏舟看都不看。
“是向群臣展示他的仁德吧,你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卖弄的棋子。”
苏竹卿嗤笑。
“的确是棋子,不过我们都是带毒的。”
楚晏舟眉眼带笑,定定看着苏竹卿。
“阿卿,你对自己的定位真清晰。”
“那是自然。”
苏竹卿看着手上那张宴帖也时觉碍眼,反正楚晏舟也不要,苏竹卿随手扔了。
“原本以为今年中秋你不用进宫了,用了晚膳还想跟你一起带璟一出府玩玩,没想到这回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了。”
楚晏舟看着苏竹卿一脸的失望,心中亦有些怅然。
“怕是以后都不能免了。”
楚晏舟捏了捏苏竹卿的手心。
“若是回来得早,我便同你去猜灯谜。”
“好。”
中秋这日,楚璟一看着坐在铜镜前的苏竹卿,不满的嘟着嘴。
“婶婶,真的不能带璟一去吗?”
苏竹卿将最后一根簪子插上之后,回头将小团子拉到自己的跟前。
“璟一,叔叔和婶婶进宫是有要事,且宫里一点都不好玩,所以你和曾祖母在家乖乖等着叔叔婶婶好不好?”
小团子还是不高兴,但婶婶说的没有错,宫中的确不好玩,那些人老是动不动就要下跪,也不能乱跑。
“好吧,那婶婶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苏竹卿点了点小团子的小鼻子,笑着夸奖。
“真乖,婶婶明日得空给你做个花灯,可好?”
小团子星辰般的眸子亮了亮。
“好。”
楚晏舟看着楚璟一的小嘴,一直从栖池居说到了侯府大门口,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璟一你回去吧,曾祖母还在等你呢。”
楚晏舟说完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上手将楚璟一抱了起来,楚晏舟看着那肉乎乎的小手终于放开了苏竹卿的手,这才满意了不少。
“婶婶,你要快点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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