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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到底不想让太子太难堪。
“你是大周的储君，你的心思应该在朝堂之上，你要面对的是天下万民，是整个大周，而不是只看那一亩三分地，只盯着眼前那一点利益，跟个妇人一般，整日将目光放在后宅之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太子跪在地上哪里敢反驳啊。
“儿臣知错。”
惠安帝哼了一声。
“等会回去的时候将你的人带回去，以后若还是心思不正，别怪朕不给你留面子。”
“都平身吧，今日是阿彦的乔迁宴，不用拘礼。”
明王看着太子那灰扑扑的模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顿时觉得成王府中的酒都好喝了不少。
第五十八章 自由
惠安帝身为君王，自是不会出来太久，待了不到半刻钟就离开了。
更准确来说是收拾了太子一顿之后就离开了，太子那个郁闷啊，心里越想越懊悔，愈发焦躁不安。
不等宴席结束，太子便带着那两个女子回去了，怎样来了，就怎样回去。
明王眼见太子都走了，也不再留下，急忙追上前去。
“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莫不是被父皇训斥了一顿，没脸留下来了？”
太子不满的转过头，不悦的瞪着明王。
“孤只是临时有事。”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臣弟心思狭隘，还以为太子是不好意思留下来了呢。”
太子深深呼了一口气。
“太子也别气，下次给别人送礼的时候送一些不会动的，比如金银珠宝之类的，虽然俗气了一些，但是没有人会不喜欢，送些会动的，也不怪别人会多想。”
“反正太子殿下要是给臣弟送来两个美女，臣弟是万万不敢收的，太子殿下你说是吗？”
明王眼里的幸灾乐祸就快要溢出来了，可偏偏太子殿下还不能拿他如何。
“明王想要美人，孤还不敢送呢，谁不知道明王心思活络，跟孤不对付，孤要是真的送你两个美人，万一你设计一场苦肉计，最后栽到孤的头上来，那孤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太子冷眼看着明王，耍嘴皮子谁不会呢。
明王一噎。
“果然人跟人不能对比，太子殿下居然是这般想臣弟的，倒是叫臣弟伤心了。”
“那孤祈祷明王不会伤心断肠吧。”
太子说完气鼓鼓的走了，懒得留下来打嘴仗。
上了马车之后烦躁的看了两眼身后的马车，今日自己之所以被父皇责斥，全都是因为这两个女子。
“将这两人送回东宫，做最低等的宫婢，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奴才遵命。”
“太子殿下，这是要回东宫吗？”
太子的得力內监羽涅开口询问。
“进宫。”
太子一进坤宁宫，神情就没有舒展过，皇后就知道今日的事情肯定不顺利。
“那两个女子没能讨得了那贱种的欢心？还是那贱种不愿意留下两人？”
太子定定打量着坐在上首的皇后，脸黑沉得可怕。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本宫问你话，你怎么不回？”
“母后可知道因为你这个主意，今日儿臣被父皇当着众大臣的面骂了一顿？”
皇后一听到自己的儿子被骂了，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父皇怎么会管这事？”
“说到底还是怪司徒翼，如果没有他在一旁捣乱，阿彦早就碍于场合将那两个女子收下了，何须等到父皇过来。”
“父皇来了之后，司徒翼抢在孤之前，歪曲孤的目的，父皇本就多疑，还怎会让阿彦收下那两个女子。”
皇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日本宫明明听到贵妃跟一旁的嬷嬷说要让明王给阿彦送女人的？他没有送？”
太子摇了摇头。
“明王根本就没有带任何人去，想必连母后都被贵妃坑了一把，母后你是不知，儿臣提前离席，司徒翼还特意追上孤嘲笑了一番。”
皇后如果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她在宫里这些年就白待了，一怒之下，重重拍了一下一旁的桌子。
“好得很，宫里贵妃压制着本宫，宫外司徒翼压制着你，敢情我们母子都被那母子两拿捏了，真是欺人太甚。”
太子重重叹息，本来以为趁着这个机会能将司徒彦拉到自己的阵营的，没想到司徒翼三番两次从中作梗，眼下事情越来越难办。
“母后，反正阿彦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将精力放在阿彦的身上了，父皇已经起疑了，若是继续下去，恐会让父皇不喜。”
皇后疲倦的揉了揉脑门。
“本宫知道了，那贱种那里就先放任吧，不过也要派人盯着，不可让明王得了机会。”
母子两人心里虽然都觉得不可能，可心中还是不肯松懈。
“母后是中宫之主，该想点办法给贵妃找点事情做了。”
皇后无奈叹息，贵妃之所以嚣张，不若是因为得圣宠，要是为难贵妃，简单是简单，但是也为难了自己。
“本宫知道了，太子不用担心，本宫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你无事便先回东宫吧。”
是夜，乔迁宴结束之后，成王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成王喝醉了，下人们各司其职，谁都不敢去打扰。
侯府的书房，楚晏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的成王，轻笑了出来。
“恭喜成王，终于自由了。”
司徒彦淡然一笑，他多用了四年的时间才等到这一天。
“倒也不算自由，不过比从前少了不少束缚，晏舟，多谢你。”
楚晏舟摇头。
“不用，我只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
司徒彦没有回答，有些话不是说出来就能信的，需要靠行动证明，多说无益。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楚晏舟指了指一旁的杜子成和广白。
“这是杜叔，原本我想着让他住在你府中的，但眼下看来你府中的耳目也比侯府大门少不了多少，所以还是让他接着跟在我身边，有事情的时候，我会派人去同你商量。”
“另外这位是广白，还有一位阿顺，你也是认识的，以后我只会让他们三个出面跟你接触。”
司徒彦点头，他知道楚晏舟这是在防止他不明就里被利用。
“今日太子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楚晏舟也没有瞒着。
“没错，还是杜叔的主意。”
“太子殿下怎会听信你们这个主意？太子应该没有蠢到这地步吧？明晃晃的送两人到我府中监视我。”
楚晏舟嗤笑一声。
“司徒安是没有那么蠢，可是遇到了司徒翼就不一样了。”
“我们的人给贵妃出了个主意，贵妃故意泄露让明王给你送人的计划，皇后知道了此事，肯定不会认输，既然明王能送，太子肯定也能送。”
司徒彦心中明了，依着太子那性子，即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弊端，也绝不会给明王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第五十九章 掘祖坟
“晏舟，我们下一步该从谁开始。”
楚晏舟将藏在暗格中的几张信纸递到司徒彦的面前。
“就从国公爷入手吧。”
司徒彦拿起那几张纸，一张一张翻看了起来。
“这是太子和国公爷私下往来的书信？”
“对。”
司徒彦又重新将书信推了回去。
“我大概明白你想如何做了。”
楚晏舟看着司徒彦，眼中情绪复杂。
“明日开始你便在朝堂上活动了，你当如何？”
司徒彦轻笑出声。
“举国都知道我懦弱平庸，我求稳就好，其余的就让他们争吧。”
楚晏舟点头，随即补充了两句。
“不单单要求稳，你还需要慢慢改变朝臣对你的看法，要让他们知道平庸有平庸的好处。”
也是，群臣宁愿效忠一个平庸的君王，总比一个多疑暴虐的君王来的好。
“好，我明白。”
“晏舟，玉门关的事情可有眉目？”
提到玉门关，屋中的气氛又冷了两分。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摸进军营了，下一步就是控制莫端。”
司徒彦点头，将视线落在楚晏舟的腿上。
“晏舟，可曾派人去寻名医了？”
楚晏舟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派了，还没有消息。”
“我也派人出去寻找了，如果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司徒彦愧疚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终究是这大周负了楚家。
“好。”
楚晏舟回栖池居的时候，苏竹卿还没有歇下，此时正坐在他房中的榻上等他。
“阿卿，天色已晚，你怎还未睡下？”
苏竹卿抬头看了一眼楚晏舟，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不也没睡吗？”
楚晏舟轻笑。
“如此倒也是。”
苏竹卿上前将楚晏舟推到床边，熟稔的半蹲下。
楚晏舟一只手攀着苏竹卿的肩膀，一手撑着床，慢慢移到床上。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楚晏舟额头上就冒出了不少细汗。
苏竹卿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替楚晏舟拭去脸上的细汗，随后才在床边坐下。
“柳宗祺什么时候离京？”
不用苏竹卿开口，楚晏舟也知道苏竹卿还未睡的缘由。
“约莫就这几天，最近已经开始在采买东西了，我们的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
楚晏舟这几日一直偷偷关注着苏竹卿的神情，也想早点解决了柳宗祺。
“夫君，柳宗祺离开的时候带上我，我要亲眼确认他死了。”
苏竹卿眼底又迸发出了那种恨意，就像楚晏舟面对惠安帝时才会有的神情。
楚晏舟想不通苏竹卿为何会忌惮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永州商人，没错，是忌惮。
他能感觉到苏竹卿提起那人时不单单是恨，有时候还会不自觉的颤抖。
楚晏舟伸出手轻轻握紧苏竹卿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好，他这次绝对逃脱不了。”
苏竹卿自是相信楚晏舟的，只是她迫不及待想要那个人快点死，那人一天不死，她总绝对心中难安。
翌日一早，苏竹卿带着秋桑出了门。
南宫徵惊喜的看着苏竹卿。
“竹娘子这么神速，这么快就将图纸画好了。”
“不曾，今日有桩生意来找东家。”
南宫徵这下便更感兴趣了。
“我这胭脂坊还没开业，竹娘子就又想到了一桩大生意，这次又想涉猎哪块？”
苏竹卿给秋桑一个眼神，秋桑会意，直接退了出去。
南宫徵一瞧，这么神秘啊。
“阿笨，你们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人敢靠近，直接打死，不用过来回我。”
阿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为何自家公子总爱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谁今日早上还给了乞儿十两银子。
“竹娘子，眼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你说吧，我嘴巴很紧的。”
苏竹卿从怀中掏出了十几张纸张，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南宫徵还没看清其中的内容，便吃了一惊。
“竹娘子这还真是大生意。”
南宫徵接过纸张一一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竹娘子这是何意，为何要将一个永州商人的信息给我。”
苏竹卿弯唇一笑。
“这便是我说的大生意，上面我给你列了柳宗祺贿赂当地官员的种种，还有柳家所涉及的一些秘方，且还将柳家一些不为外人知的秘密都写在上面了，我相信以东家的能力，一定能取而代之。”
这个计划是在见到柳宗祺的那一刻便在苏竹卿脑中成型了了。
只要柳宗祺一条贱命不能填平她心里的恨，她还要整个柳家穷困潦倒，让他们为了活下去自相残杀。
侯府自是有这个能力同柳家抗衡的，但是她不想将此事同侯府扯上关系，而她所认识的人中，能有这个能力的，便只有深藏不露的南宫徵了。
南宫徵虽然猜到了苏竹卿想要做什么，可是听着这女子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南宫徵还是忍不住感慨。
最毒妇人心！
“啧啧啧，柳家掘你家祖坟了？”
“也不对，你都脱离苏家了，哪里还有祖坟。”
苏竹卿敛去眼中的情绪。
“东家该不会是嫌弃钱多吧。”
南宫徵嗤笑一声。
“我本就是商人，怎会嫌钱多，别人视钱财如粪土，我恨不能将粪土变成钱财。”
苏竹卿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淡淡瞥了南宫徵一眼，这身衣裳白瞎了。
南宫徵也感受到了苏竹卿嫌弃的眼神。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却是真理。”
“嗯，东家说得很对。”
“竹娘子，我还是很好奇，柳家是怎么惹到你了？你也别怪我打探你的消息，你借我的手，总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南宫徵期待的看着苏竹卿。
可是很显然，苏竹卿并没有让他如愿。
“东家，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徵咋舌，行吧，这嘴真严。
“可是苏元不是将你那个庶妹卖给柳宗祺了吗？到时候要不要留情？”
苏竹卿探究的看着南宫徵。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爷走南闯北多年，也是听过柳宗祺的名号的，所以苏元那老狐狸跟柳宗祺之间的交易我也有耳闻。”
“到时候你看着办吧。”
第六十章 只摘一朵
苏竹卿避开视线，重新将话题扯回来。
“我要两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南宫徵摇折扇的速度都加快了，直勾勾的看着苏竹卿。
“苏竹卿，你上辈子是劫匪吧？”
“你就出了几张破纸，人是我的，事情也是我做的，你白得两成？你的良心不痛吗？”
苏竹卿认真想了一下。
“一成也行。”
南宫徵看着那伸出的一根手指，没来由觉得更气愤了。
“罢了罢了，小爷是个好人，就给你两成吧，小爷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苏竹卿忍不住嗤笑，没成想南宫徵还是个嘴硬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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