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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春台——须梦玉【完结】

时间:2025-01-10 17:30:29  作者:须梦玉【完结】
  江老夫人看得怔了,自己的幼女是位十足的美人儿,这毋庸置疑,可是美人再美,如今也是失去了价值。
  看着女儿为自己辩驳的模样,也许那是一种诉苦和撒娇,但江老夫人说:“可你现在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是吗?胳膊腿不都还好好的吗?”老夫人似乎如何也理解不了她的苦衷究竟在何处。
  那露出衣领的一截雪白脖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无人不知她是养尊处优的,何曾受过半分苦。
  背后的夕阳缓缓斜移,到了某个角度时,她身上的光影便都不在了,只剩一道黑洞洞的剪影。
  她若有似无地屈了屈膝,向母亲说了声抱歉,随后朝外走去。
  翌日清晨,秦府上下一早就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花草树木尽数焕然一新,只除了春霁院,这里是被刻意忽视且排挤在外的地方。
  秦家人无一不是期望着,无人会想起这个家里还养着一位和离妇。
  秦相宜连同她的婢女千松,今日便待在这个院子里,哪里也不用去了,倒也乐得清闲且自在。
  秦相宜翻出匣子里的金丝细细打磨着,直到金丝被磨成比头发丝还要细的丝线,这是她要做的双蝶戏珠发钗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今日难得谁也吵不着她,独自在秦府最偏远的院子里待着,正适合做这一道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序。
  贺宴舟是独自一人来的秦老将军府,肩负着父母和祖父给他的任务。
  这一趟相看并不足以贺家两位父母出动,该打听的底细贺家此前自是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贺家既已选定了人,剩下的只要按照流程走下去就行了。
  贺宴舟对家里的安排全盘接受,此番前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艳阳早早地升到了正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贺宴舟每日在御前行走,朝堂上持续已久的暗流涌动更是让人压抑。
  今日休沐来到秦府,心情倒是罕见地轻快。
第02章 第 2 章
  秦相宜知道贺家,也听说过贺家那位公子。
  贺家自然是秦家女如今能找到的最好的一门婚事了,也不怪他们这般重视。
  兄长从小习文,因此并未能承袭父亲的武职,而是在翰林院谋了个不轻不重的差事做着,在朝堂上没有什么话语权,大家不过是还记挂着老将军的余威,对秦家也还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态度。
  秦家后辈若是再不思变,便要彻底与这高门大户绝缘,转而与墙外蹲着纳凉的那些平民无二致了。
  秦相宜悠悠叹了声气,拿起手中金线欣赏,这道工序终于完成,她的眸子里也冒出欣喜的光来,只是不知,铃儿侄女今日相看得如何了,还希望这门婚事能顺利谈下去。
  贺宴舟被迎到了将军府正堂,这里是当初老将军待客的地方,威严犹在,老将军的几样兵器也还威风凛凛地悬挂在后梁上,昭告着此地当年的辉煌。
  戚氏与秦天柱连同秦家辈分最高的老夫人一同接待了这位贺家的长孙。
  贺宴舟带了恰到好处的礼品过来,还不到正式的议亲流程,礼品不宜过重,但也不宜过轻。
  尽管秦家已经非常谨慎周密地安排过一切事务了,但在从正经诗礼簪缨之族出来的贺公子看来,处处都是缺漏。
  比如那个即将退到门外却忽然被自己绊了一下的端茶下人,再比如杯中这杯并不讲究冲泡方法的茶,再比如因十足炎热的天气而并不能将衣裳穿得十分严谨的婢女们……
  贺宴舟不动声色地目睹一切,仍将自身的礼数做到极致。
  至少秦家的主人们并不像下人们那样,仗着天气炎热便不着正装只着便装绸衣。
  秦家三位长辈目光殷切地往贺公子身上看去,贺家公子气派果真不俗,一身正式的月白色广袖直裾深衣裹得一丝不苟,腰间朱红白玉腰带扎得板正,面上竟是一滴汗也不出。
  与之比起来,秦家老小一众人被裹在厚重的正装袍子里,已经是汗流浃背,如同在蒸笼里一般了。
  出来见客的只有秦老夫人、秦天柱、戚氏以及她的小儿子,那三个姐妹统统隐在屏风后面,须得待贺公子与秦家长辈见过礼,再正式将婚事提上议程后,才可以与之相见相处。
  贺宴舟将一套礼数做得周全,那张温和儒雅的脸几乎一直朝向在场最长的长辈老夫人,应对秦家人的所有热络和提问。
  尊礼数、守规矩,是贺家子弟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而他也没有理由不将家里人的交代完成得极端漂亮,贺家选定秦家女,便是要正式走流程的。
  一番交谈下来,戚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这真真是极好的一门婚事,若不是老夫人和丈夫一直用眼神制止她,她怕是连女方家的矜持也不顾了,要立刻将女儿嫁过去才好呢。
  贺宴舟向来心细如发、目光如炬,这家人的这一番眉眼官司,自然尽数落进了他眼里。
  直到老夫人开口说:“好了,三个丫头都出来,与贺公子见礼吧。”
  两个小丫头拥着她们的姐姐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除了中间那位个子最高的女孩子外,另两个都是满脸兴奋劲儿,眼珠子不住地往自己这位未来姐夫身上瞥。
  贺宴舟站起身,单手拢在腹前,嘴角含笑一一扫过三位女子,纷纷见了礼又落座。
  他面上不显,更不会询问要与他相看的是否就是中间那位个子最高的女子,但心里已经默认是她,并且看出了她脸上隐约的不情愿。
  但他什么也不会说,这位女子的心思自然得由她父母去说,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走男方这边的流程。
  他适时命随从拿出这次带的见面礼过来。
  三盏雕刻着精致的花鸟图案的琉璃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看得三个姐妹瞪大了眼,自是送与她们三姐妹一人一个的。
  一枚双面刻着虎头的玉质小坠子,是给秦家最小的那位小公子的。
  散发着独有香气又有养神静气功效的沉香木如意是给老夫人的,老夫人拿到手里爱不释手,看着这位未来孙女婿满脸的慈爱。
  至于还剩下的两盏银烧镶碧玺菱花镜,贺宴舟做出一副四处寻了寻人的样子,道:“听闻贵府还有一位姑姑尚在,今日未能亲身见礼真是晚辈的失敬,这两盏菱花镜是晚辈特地赠与夫人与秦姑姑的,还劳烦戚夫人帮忙转赠,晚辈感激不尽。”
  一番话说得秦府上下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怎的如何也遮掩不过她去了,一听到这句“还有一位姑姑尚在”,江老夫人和戚氏都觉得丢了脸面。
  贺宴舟只当未见,他只要将他的礼数做到极致,贺家派他来之前,自然是把秦家里里外外查了个干净的,秦家那位姑姑如何,还轮不到他一个晚辈来评判,既是长辈,就该尊着敬着。
  礼物既已带到,礼数也已做足,他便不必再在这里多费时间了,尽管那位姓戚的夫人几次脱口而出想要他留在这里吃顿饭,或是与那位名叫秦雨铃的小姐再多相处一下。
  但无论是留下吃饭还是与议亲对象多相处一会儿,他想都不是多么符合礼仪的事情。
  “家中父母还等着晚辈回去后问询,晚辈也想尽快回去向家中长辈交代清楚今日之事,便不再多留,还请夫人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戚氏本就想尽快推进婚事流程,自然也想让他回去尽快与父母商议。
  最好是下一次再来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是带着媒人来走正式流程的了。
  秦相宜在春霁院里待了一整个早上,宫里若无差事找她,她便可以和这些金丝银线、翡翠宝石待上一整天。
  她此时正往金钗上缠金丝,这不是什么细活儿,对她来说,做得算是悠闲轻松,千松过来给她添了杯茶,轻声道:“姑娘,宫里淑妃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娘娘的那枚点翠蝴蝶嵌珠头钗掉了颗珠子,整个司珍房无人会修,晚上皇上正要淑妃侍寝,淑妃娘娘现下急着修呢。”
  从秦相宜手里出去的东西,除了她都无人会修。
  她之所以敢冒着所有人的反对和离,也是因为自己有这一门手艺傍身。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用布巾细细将手擦干净,换上了掌珍的正八品制服,一切动作都进行得麻利又丝毫不慌乱。
  几乎就在一瞬之间,她已命千松提起装有各式工具的木匣子:“咱们这就进宫。”
  千松便提上工具匣子,跟随在秦相宜身后。
  一主一仆的一举一动都是沉静而有力的,像这样突然要进宫办差的事情随时都在发生,而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无数次往返于皇宫与将军府里这座僻静的院子,每次出入殿门和院门的时候,她们走的路线、点位都是固定的,几乎不会有丝毫偏差,宛如行走在天地之外,两袭碧衣如烟,步伐自成风景。
  秦相宜不知那位贺公子今日到府里来谈得怎么样了,更不知他何时离开。
  她走她自己的路的时候,并不会按照家里人所要求的那样,去顾及自己会不会被人碰见,以免引发一些丢脸面的事情。
  在她心里,她始终行得端坐得直。
  戚氏和老夫人将贺宴舟往出送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往外走的秦相宜。
  但秦相宜走在前面,一主一仆款步往前走着,裙摆摇曳处洒下一地风火,不留一丝余烬。
  她并不知道后面来了一些人,也不在意那些人。
  只是当秦家人拥着贺宴舟走到她刚刚路过的地方时,所有人俱是神色各异。
  她们急于去观察贺宴舟的脸色,但贺宴舟不会有任何外显的神色,他看到脚边刚刚被她裙摆拂过的雏菊,如今仍还未停止摇曳,真是没想到这个处处都不怎样的秦家,竟还有一位这样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掌珍的制服,烈日下一直裹到脖颈最高处的衣领彰显着,至少从礼仪这一点上讲,她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
  既是穿着掌珍制服的女子,不必这些人介绍,贺宴舟便知道,她就是秦家那位和离归家的姑姑。
  她的仪态步伐皆无可挑剔,纵是在眼睛比尺子的刻度还要精准的贺御史眼里,也挑不出她的半分差错。
  他习惯于观察身边所有人的仪态和规矩,皆是出于他对自身的严苛要求,但并不代表着他会对旁人有同样的要求。
  任职于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贺大人,在审查官员纪律时,眼睛是尺,在看向女子时,眼睛仍是一把尺。
  尽管这位叫秦雨铃的小姐在他的眼里,浑身上下没一样规矩是达了标的,他还是会留下一句:“秦小姐很好,我会如实向父亲母亲禀告。”
  秦家人见他并未提起刚刚只见到了一个背影的秦相宜,纷纷松了口气,她的事情若要解释起来,难免又丢自家的脸。
  既然没问,那便当做没看到吧。
  一家人又热热切切地将贺宴舟送上了回府的马车。
  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踪影,才回了头。
  戚氏戳着自己大女儿的额头:“你说你怎么一直对人家木愣愣的,这么好的婚事摆在面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雨铃垂眸不语,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屑,好几次忍不住想张口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戚氏又转头去向老夫人诉苦:“婆母,不是说好了别让她出来的吗?这下可好,让贺公子看见了,回去又不知该怎么编排咱们家。”
  秦天柱对自己妻子老是排挤妹妹的做法有些不满:“人家就看到个背影,有什么好编排的。”
  老夫人冷冷瞥了二人一眼,沉声道:“够了,贺家是重礼数的人家,既然今日事情已经谈好了,就不必担忧那些,与其为难相宜,你不如趁自己女儿出嫁前好好教教她规矩,省得到了别人家去丢脸。”
  待老夫人走后,戚氏又重重哼了一声,嘀咕道:“自己女儿的规矩教成那样,还好意思管我们娘俩,铃儿再没规矩也不会像秦相宜那么丢脸。”
  秦天柱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相宜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必张口闭口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戚氏丝毫没把丈夫的话放在心上,自己嫁的这个丈夫一向懦弱,最多也就是为妹妹说这么几句话了,更何况,占理的是她。
  就光是秦相宜名声影响家里三个女儿出嫁这件事情,他秦家就够欠她一辈子的。
  这边贺宴舟回了贺家,他的婚事在确定人选之前,是合族商讨的大事,但在敲定了人选后,婚事流程不过是一件小事。
  他往祖父和几位族老那里请安的时候顺便带个信就行,表达一下事情正在正常推进。
  “你的联姻对象族里本是抱着很高的打算的,但如今朝堂上暗流汹涌,族里这才打算让你在婚事上退一退,终归男儿立业靠的也是自己,这时候通过婚事再牵扯一些别的家族进来反倒是个麻烦,想来想去,这个注定要没落下去的秦家倒是最好的选择了,宴舟,希望你能理解族里的决定。”
  给长孙挑了这么位妻子,辅佐了三代帝王的贺老太傅对他有一些歉疚。
  “不过胜在秦家名声还算好,秦老将军的功劳就是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宴舟,你要记住,你的妻家,只要不给你拖后腿就是最好的。”
  秦家会不会给他拖后腿贺宴舟不知道,他忽的想起了自己家里曾经特地调查过的,秦家那位和离的姑姑。
  当时家族里的各位族老一致认为:“此女无伤大雅。”
  毕竟族老们一说起她的那位前夫,无一不是皱着一张脸,还要抬起手在脸前扇一扇:“秦总兵的女儿跟他离了,老夫实在是无话可说,好得很。”
第03章 第 3 章
  贺宴舟又到父母面前简单陈述了一遍婚事进程:“一切如常进行。”
  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宫里的事。
  朝野上下民怨沸腾,明日就是中秋,青京城依然是烈日灼灼。而邻近数省的最后一批奏报今日午时到达贺阁老的书桌时,更是令人绝望。
  依然还是:江东无雨,北境无雨,河西无雨!
  景历帝再是如何沉迷于酒色之中,在作了好几场祈雨的法事后,太阳仍金灿灿的挂在头顶睥睨众生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在午后的太阳光最灼热的时候,将阁老贺文宣及其子贺宴舟连同内阁所有成员一起急召进了宫。
  连月无雨的天象民间众说纷纭,而无一不指向当今圣上无德,上天示警。
  那些声音阁老再怎么盖,也必然有传进皇上耳朵里的。
  景历帝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提着鸟笼子,伸出一根手指去逗笼子里的鸟。
  而直属于皇帝的大越朝最高权力机关,内阁全体人员都已到位。
  殿外传来了一阵阵哀嚎的声音,必是又有一批宫人惹了景历帝厌恶,拖下去杖毙了。
  皇帝一边逗鸟一边慢悠悠地说着:“朕叫你们来是想问个问题,这老天爷不下雨,究竟是天的问题还是朕的问题?”
  秦相宜从将军府里出来,一路从宫门旁专为女官开设的小门入了宫,又沿着长长的宫道,朱红色的宫墙,顶着无一丝遮挡的烈日,一路到了靠近后宫的司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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