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交给我就好。”
他的声音沉而哑。
明明刚过弱冠之年,却像是突然扛起了极大的责任。
嗯,男人本就该扛起责任,扛起自己女人的责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相宜勾唇笑着,她的手撑在他胸前,指尖微勾,在他胸前绕起圈圈。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贺宴舟的理智回来了一些,眼眸中浮现出的迷离变成了正色。
“你说。”
看着怀中的女人,贺宴舟胸腔内涌起一股保护欲,他想,他一定会护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
“宴舟,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贺宴舟伸手帮她挽过耳边碎发,喉结滑了一下,眼眸渐沉,嗓音喑哑:“我知道,你是姑姑。”
是他第一眼看过去就会敬慕的人。
“要是我就如裴清寂所说的那样呢?”
贺宴舟揽着她的纤纤细腰,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二人寻了处无人的角房躲了进去。
进来了以后,房间狭窄,光线昏暗,气味干燥。
倒是忘了,他们躲什么呢,二人只要分开站着就好了。
可他们现在还抱在一起,她的腰肢远不似他曾以为的那样笔挺如松,搂到手里才知,是多么的纤软,窈窕玲珑、盈盈一握。
进而又想起裴清寂所说的,她圆圆翘翘的臀,这般想着,贺宴舟的手便一寸也不敢乱挪动了,手下凹凸有致的弧度已经令他禁不住遐想。
他凑她耳边,唇温滚烫,几乎是咬着她耳朵在说话,气声道:“姑姑,那你是吗?”
秦相宜身体僵着,好像感觉,贺宴舟巴不得她是那样的。
贺宴舟从不行差踏错,他认定的,如何都是对的。
秦相宜是什么样子,他都全盘接受。
秦相宜眼睛定定看着他,里面似有深深漩涡,引着他自愿沦陷,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一间幽室,傍晚的光线昏暗到了极致,只能看见她皮肤上一段一段的白。
秦相宜轻轻推开他,二人交缠的气息逐渐拉远,这个过程很长。
她后退了几步,在窗外光线正好能透进来的位置站定了,那昏昏亮亮的日月交替的光正好打在她身上,将她浑身勾勒出一层圣光,清冷又迷人。
她定定看着他时,似乎在判定,这个男人是否会永远忠诚于她,她的结论是,他会。
她莞尔道:“宴舟,今晚来找我,我会把那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贺宴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紧接而来的,是他又高高悬起的一颗心。
秦相宜站在他够不着的位置,忽然背过他去,解下了衣襟,一层一层的繁琐裙装相继落地,直到剩下最后一层白得透光的衬裙。
贺宴舟听得见自己沁入骨血的沉重呼吸,而最后一层,秦相宜脱得干脆。
她的肩背光滑,随着衬裙滑落,她的身体一丝一丝被展露在他眼前,不留一寸余地。
他倒吸一口凉气,冬日凉气入肺如刀割。
她的腰间挂着一根丝带,粉红色的,就在腰窝处空悬着。
细腰、圆臀……笔直修长的双腿。肩背白皙如雪,宛若雕刻出来的曲线,是仙境中的圣女。
肌肤在莹莹光照下,透着珍珠的白润,除了其中横亘着的,伤痕。
秦相宜其实身材并不纤瘦,从那层层叠叠的板正宫装里释放出来的,是极致的肉韵,体态娇盈满,肌雪柔光盈处,似玉腻香如雾。
贺宴舟的手在颤,她离他不远,但又很远,他一步也不敢靠近。
她是这样的直白坦诚……
带着某种悲怆而坚韧的美感。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的呼吸沉重却不急促,窗外的寒风被隔绝在外。
他的心似乎被狠狠撞击,一下一下的,叫他抓心挠肝儿。
她的身体如同一幅画,温柔却冷漠,诱人却遥远。她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谜。
他无法触及她。
美人如花隔云端,催心肝……
从肩背到臀,再一路往下,有些消散了的,有些仍留有旧痕的,一览无余。
而秦相宜这一举动似乎并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怜爱。
她双手抱住肩,轻轻抚摸着自己,“宴舟,这便是我心底里最大的秘密了,你还心悦我吗?”
她侧着头,目光看向虚无,又似在看他。
而贺宴舟终于迈动了他那扎根在地上的双腿,缓缓朝她走进,走到伸手便能触到她的位置。
他先去拉了她放在肩上的手,用手指抚了抚她侧着的脸颊,她仍是背对着他的。
他的手从她指尖滑落,落到了她的背上,秦相宜不知道他触到了什么地方,她的背脊被引起阵阵的颤栗,沿着他的指尖。
她的肩膀圆圆的,有些肉,背脊却凸出了骨头,她的腰侧凹出了两条弯弯的弧线,越发显得臀圆翘的肉韵。
后来,他俯下了身子,而她背上的触感,从他微凉的指尖变成了滚烫的湿热。
他在吻她,沿着背脊,一寸一寸的吻她。
那温热滚烫的触感令她一寸一寸的酥麻,可她,喜欢极了。
他看到她从眼眶里落下的热泪,垂在肩头。
他缓缓伸手放在她的肩上,又绕过他的肩,环抱住她,手放在她的胸前,紧紧将她镶进了怀里。
秦相宜受不住他的吻,她轻颤着唤他:“宴舟……”
贺宴舟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勒进骨血里一般。
她身前的触感光滑,是丝绸的缎面,薄薄布料下的触感柔软而蓬松,而这一次,他没有僵硬,也没有刻意地避开,就只是那么,环抱住了她,而不在意自己手掌下的事物。
又或者说,他在意了,可他不想避开了,任由那些事物溢出他的掌心。
她所有的体温都在紧贴着他发烫,他们从未如此亲密,他在她身上烙上了每一枚吮吻,漫布她全身的伤痕,他毫不避讳地触碰她,正如她所展现给他的那样。
夜幕降临,跟她走在一起,像是一脚踏进了深渊,是与贺宴舟往常绝不相同的一条路,但他走上来了,他紧紧跟在她身边。
第43章 第 43 章
秦相宜在前面走着, 他们继续沿着这条宫道缓缓前行,贺宴舟的视线始终落于她之上,现在他比她落后了半步。
他的手背上凸着青筋, 秦相宜刚刚第一次知道,贺宴舟的力气很大, 大到足够将她揉碎, 他克制那些即将要迸发出来的力量的模样, 十分动人。
秦相宜端着手,一如既往地淡漠神情,好似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过,她的眼底很空, 除了直视贺宴舟时会有的婉婉笑意以外, 其余时候都是空空泛泛的。
在抛开所有的情绪过后, 他们如今走在没有遮掩的宫道上,贺宴舟不得不想起彩云的事情,她说, 刚刚他看到的那些是她最大的秘密,那么彩云呢?
秦相宜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彩云公主的事情,因为她答应过彩云公主,一定不会将她的去向说出去。
可是秦相宜不想对贺宴舟说谎,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总结自己要说的话。
两人缓步走着,前方突然两列军士急急跑过, 皆穿盔带甲, 望之森然。
皇上跟前的王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贺大人, 贺大人留步。”
若是往常, 看到这样的情形,贺宴舟必是要回太和殿一趟的, 他今日却不想,他想跟着姑姑出宫去,一直这么走下去,一步也不分开。
奈何赶在出宫前王炎过来拦住了他:“贺大人,皇上有请。”
这位大太监的身子俯得极低,从没有对贺宴舟如此恭敬过,可见事态之急迫。
贺宴舟无奈回过身,不紧不慢地对着秦相宜:“姑姑,你先回去,抱歉,我今日又不能送你了,那件事……你别急,我会处理好的。”他指的是彩云的事情。
两人站在宫门后,秦相宜有些着急,看后面人来人往的样子,她有些后悔不早些跟贺宴舟说清楚了,她面上急切,她想现在就把事情说了。
她面目慌张,贺宴舟朝她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被王炎推着走了。
秦相宜望着贺宴舟离去的紫袍身影,第一次责怪起自己的隐瞒。
“宴舟!宴舟!”她急匆匆喊了他两声,在这庄严肃穆的宫门口,声音显得突兀又急躁。
贺宴舟转身看她,不顾王炎的催促,耐心等着她说话。
秦相宜感觉到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攀上她,有打量、有疑惑。
而她顶着所有目光走到了贺宴舟跟前,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王炎撇开头,自觉保持静默。
贺宴舟眉眼温和,周围来往的侍卫没能扰乱他的专注,注视爱人的神情。
“宴舟,”秦相宜深吸了一口气,咬着舌尖凑他耳边小声道:“彩云就在北境,还好好活着,我们上月刚通了信,她如今不叫彩云,叫雪傲穹。”
她几乎是咬着他耳朵说出来的,当着所有人的面。
说完,她退了两步,目光沉沉看着他,宴舟是自己人,她决不能隐瞒他的,彩云要的只是远走高飞,再不要有人去打扰她的生活。
她不知道告诉贺宴舟这些有什么用,但她有一种预感,她还是说了。
贺宴舟进了太和殿,殿上气氛压抑得叫人窒息,朱遇清站在景历帝身旁。
“南方出了一支农民起义军,声势浩大犹如蝗虫过境,眼下正直奔京城而来,阁老,你可有办法。”
贺宴舟扫向一旁的父亲,贺朱两家尽数在此。
农民的生活太苦了,苦久了自然会反,这早已是贺家人意料之中的事,好在农民确实没有多大的威力。
朱遇清道:“皇上,农民连饭都吃不饱,掀不起多大的事儿来,依臣看,不过是虚张声势,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出兵镇压起义,以免有损我朝天威。”
现在两面夹击之下,祖宗基业、皇朝根基皆是摇摇欲坠。
别看景历帝面上如何焦急,实际上,他心里稳得很,已经在私自想着,等起义军真的打过来了,该带着他的后妃和哪些亲信往哪个方向跑。
朱遇清瞥了眼贺宴舟,道:“皇上,当务之急是立马筹备军资,听闻裴家在伊犁还有极大的几座矿山,每日可产千金,不如叫贺大人亲自去一趟,待筹集了军资,一切问题可解。”
到现在为止最大的问题还是钱的问题。
朱遇清所提,正是他一早与裴清寂商量好的计谋,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将贺宴舟推出去,朱遇清躲过了贺家父子投过来的目光,垂头瞥向一旁。
景历帝闻言,心觉甚好,顺便再叫贺卿帮他带美人回来,便望向贺宴舟,贺阁老也在此,倒让景历帝不好直接下旨指派贺宴舟了,须得阁老同意才好。
贺宴舟站出来,果断道:“皇上,臣愿为求和大使独自前往北境止战。”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贺文宣看着立于高堂之上站得笔直的儿子,有些惊讶。
贺家自然不会任由皇上想把贺宴舟派到哪儿去就派到哪儿去,而贺宴舟如今说的这话,也完全没有与家里商量过。
贺宴舟早已做了这般打算,只有先将北方战事停了,百姓才能慢慢休养生息,好起来,否则就算国库有再多的银子也是全部堆到战场上去,南方农民的问题也根本无法解决。
阁老垂下眸,盯着大殿的地面,没有发言,表明他默认了这件事。
景历帝和朱遇清皆是一愣,朱遇清本来的目的是将他调到伊犁去挖矿,景历帝的私心是让贺宴舟去伊犁顺便给他把西域美人带回来。
贺宴舟偏偏说了另一条路出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这一趟,理论上讲,是没有危险的。
可那毕竟是战场。
阁老不言,景历帝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面容几番疑惑、挣扎过后,问了一句:“贺卿,你确定?”
“臣确定,即刻出发。”出于某种私心,贺宴舟本就已经已经拖了很久了。
求和这样的事情,非得文官去做才行。
在谈判这件事上,贺卿既然愿意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贺卿,你是好样的,朕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这件事。”
皇帝虽说仍为美人感到有些可惜,但贺宴舟的决策是大势所趋,公认的真理,皇上不好不同意。
贺文宣目送儿子一路往北离去,马蹄溅起风尘,几乎一刻不停,心中喟叹不已。
贺宴舟在离开之前,时间紧迫,实在来不及亲口找相宜告别了,他还有几个必要的人要见。
大理寺梁泰便是其中一个,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但非必要不相见,两人走的道不同,贺御史虽说负责收集官员罪状呈交大理寺,但他并不认同大理寺的处刑手段。
梁泰知道,宴舟找自己,必定有要事。
只见对方急匆匆从马上下来,一身风尘。
“梁兄,我又要事,即将出京一趟,劳烦你帮我盯着裴清寂,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将他拿下。”
梁泰愣了愣:“可这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如何能拿下他。”
贺宴舟紧抿着唇,声音坚定:“你只管将他拿下,我会给你证据。”
梁泰注视着贺宴舟的神情,贺御史变了,他的神情里是一种暗示,一种认同大理寺阴暗手段的暗示。
梁泰应了这件事,贺宴舟当即上马飞奔远去。
时下,景历帝正在淑妃宫里,刚才在朝上的烦恼全都一扫而空了。
眼下只有璨璨灯烛、翠绕珠围、美人摇颤的美好景象,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天大的事情,不也有贺大人去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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