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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玱玹并肩站在廊下，玖玥和玱玹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棵火红的凤凰树上，看着玱玹孤寂的样子，玖玥忍不住多望了玱玹几眼。
玱玹面色有些冷，转头看着玖玥，眼中带着审视，“你是皓陵玖玥么？”
我是皓陵玖玥么？玖玥在内心问了自己一遍，原本有些恐慌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我是，一直都是。”
看到玖玥真诚的眼神，玱玹的目光又放回那棵凤凰树上，神色淡淡。
大起胆子，玖玥试探地问出了那句一直想问的话，“玱玹哥哥，你想杀了我么？”
会想铲除了她这个，对于这个世界实属异类的存在么？
玱玹有些沉默，最后挤出一抹笑容，“你是姑姑的女儿，你我是表兄妹，我不会伤害你。”
随后，玱玹又叹了一口气，“而且，你于小夭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亲人。”
玖玥咬了咬唇，“我没有想到，你会放手得如此之快。”
玱玹盯着凤凰树下的秋千，“我和你一样，希望她幸福快乐，你说得对，若是强求，我们只会两败俱伤，尤其是小夭。”
玖玥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玱玹温和了目光，“玖玥，谢谢你。这一路若无你和涂山璟，我不会走得如此顺利，也就不会同如今一般，有能力守护小夭了。我一开始对涂山璟多有误解，这些年来才见识到了青丘公子的格局和能力，他果然如你所言一般。你在信中所求，我都会做到。”
她在信中所求，除了小夭，也就只有涂山璟了，玖玥笑着抹去眼角的泪，“谢谢哥哥。”
“玖玥，给我讲讲你们那个世界吧，我想知道，真正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世界是怎样的。”玱玹和玖玥漫步于小月顶外，听玖玥挑选着内容，将另一个世界娓娓道来。
“你是这么些年来，在棋局上，唯一能和我做对手的人。”老西炎王看着璟，面带欣赏，心中却起了别样的心思，“如今玖玥已经回来了，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璟站起身来，向老西炎王行了一礼，“晚辈想留在玖玥王姬的身边。”
老西炎王蹙了蹙眉，“我是想问你可有入仕的打算。”
“晚辈无意建功立业，只愿能长久伴在王姬的身边。”璟又行了一礼。
老西炎王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气，看着璟，“可叹，你志不在此；可庆，你志不在此。”
“再与我对弈几局吧，我喜欢与你下棋，以后常带着玖玥来看望我，陪我下下棋。玖玥那棋艺，实在是有些不成气候，你多教教她。”
知道太尊这是认可了自己，璟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外爷，之前你还说我有天赋呢，怎么现在就成不成气候了。”玖玥走到外爷旁边坐下，现在，她好像既不怕玱玹也不怕外爷了。
看到玖玥，璟抿了抿唇，目光追随着他。
太尊笑了笑，“与璟相比，你那棋艺确实显得儿戏了些，出去可别说你师承于我。”
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和我下棋敢分神的，这几千年来，你是第二个。”太尊看了璟一眼，璟赶忙站起身来赔罪。
“第一个是谁啊？”玖玥好奇地问了问。
太尊沉默了一瞬，“你的心思在玖玥身上，我不会怪罪于你，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去午休了，你们二人下吧。”
玖玥和璟扶外爷起来，外爷不说，玖玥也不敢多问。
“可要下棋？”太尊走后，璟牵起玖玥的手。
玖玥捏了捏璟的脸，“我记得不论是和外爷下棋，还是和你下棋，我都赢过，还真让我有了自信，如今看来你们放的水可是不止一点半点啊。”
璟抿了抿唇，“太尊说得对，你有下棋的天赋，如今棋艺还不成熟，只是因为练习不够，今后我多陪你下下，你定能很快有所提升。”
“算了，你与外爷也下了不少局了，陪我出去走走吧。”玖玥拉着璟的手往外走去。
璟曾来过小月顶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赏月点，顶峰的一棵树上，他当时便想，十鸢这般爱赏月，这个地方她会喜欢。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月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迎面吹来微风，清透凉爽。
“璟，在我没有参与的这二十一年里，你都在做些什么？”与璟并肩坐在粗壮的树干上，玖玥望着悬于天穹的明月，这一次她没再透过月亮看着另一个世界，不一样的月亮在她心中写下了新的诗篇。
璟看着玖玥，眼中满是柔色，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而她比月色更美，“想你。”
玖玥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头侧向另一边，“璟公子真是惯会花言巧语。”
“实事求是罢了，怎能说是花言巧语呢。”璟抿了抿唇，悄悄又凑近了她几分。
璟握住玖玥的手，看向月亮，“我常来这个地方，这里离月亮很近，你说过你去了月亮的另一头。”
“你不想问我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么，不想问我在另一个世界多少岁，相貌如何，家境如何，从小到大有哪些经历么？”他好像从未过问过自己另一个世界的事，虽知他不会在意那些，可她好奇，他就不好奇么。
玖玥眼中含笑，盯着璟的侧颜看，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在她心中，他是世界上另一轮明月。
“我不敢问，这世间有很多我不愿做的事情，却很少有我不敢做的事情，而那些不敢做的事情似乎大多与你有关。”
璟握着玖玥的手紧了紧，“我害怕……怕我一旦触碰，我所珍视的美好，就会如海上泡沫一样消散。”
他早就发觉了她的不同，她身上有那么多的疑点，可他从来不敢去解开。
他的眼中有了雾气，夹杂着月光，像海上的波光，玖玥被他的目光吸了进去，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璟，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离开。”
下次离开，应该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吧。毕竟两个世界中，只剩下了一个自己。
璟的手抚上她的脸，“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若等不到呢？”玖玥握着他抚摸着自己脸的手，真是奇怪，有时希望自己离开后他能忘了自己，有时又希望他能永远记得自己。
罢了，神族的寿命太长，还是忘了更好。
璟的眼神坚定，“那便一直等。”
“可神族的寿命也是有限的。”即使生命漫长，也有回归混沌的那天，怎可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璟沉默了下来，眼泪就这样沿着眼角滑到了玖玥的手心中。
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更重要，所以她才总想着离开。
玖玥一下子慌了神，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话，用手抹去他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对不起。”
她该早些想到自己会离开的。
璟贪恋地嗅着她颈间和发间的香味，“不怪你，若等不到你，那便怪我寿命太过短暂。”
这些年来，他认真修炼，努力加餐，养好身体，就是想着只要他的寿命足够长，那他总有一日能等到他。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眼泪落到自己的衣襟上带来湿润，她想，她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第37章 相伴一生的人
在小月顶小住了几日，青丘传来涂山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是否真的病重，时间点错乱，剧情错乱，玖玥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她知道，璟是必须要回去的。
这些年来，璟都未回过青丘，可血脉亲情最难割断理清，更何况对于他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于另一个世界的十鸢，她因为讨厌那个家，所以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工作，可是她也无法做到完全断掉与家人之间的联系。
所以，对于玖玥来说，她完全能够理解璟，他想放下一切只为陪在她的身边，殊不知不是所有东西说放下便能放下。
玖玥将几瓶药丸装在匣子里递给璟，“这些药丸是我自己研制的，匣子里有张单子注明了每一瓶药所用的药材和功效。”
她暂时不能同他去青丘，她得先抓紧时间回皓陵一趟，“五日后，若老夫人的病情没有好转，你便用灵蝶给我传信，我去青丘找你。”
璟将玖玥抱入怀里，情绪复杂，他对她失言了。
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玖玥安慰地说“该出发了，奶奶会没事的。我们，也很快会再见面。”
听完安慰的话，璟抱着玖玥的手却没有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玖玥笑了笑，知晓他的心思，“放心吧，我不会随随便便消失不见的。”
璟坐着马车离开了，玱玹看着一直盯着马车离开方向的玖玥，“听说，你明日要启程回皓陵？”
玖玥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父王亲笔给我写过信，说想见我，我该回去，让他安安心。”
不仅如此，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再过些日子再去不行么？或者，你什么时候回来？”玱玹的嘴角带着些许笑，仿佛他只是个舍不得妹妹离开的哥哥。
玖玥笑了笑，她知道快了，玱玹将她和小夭的身世公之于众的日子快了，西炎攻打皓陵的日子也快了。
对于被公开身世这件事，玖玥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自己和小夭确实是赤宸的女儿，而玱玹也在为小夭计之深远。
对于战争，父王和玱玹，他们都有各自的筹谋，这场战争中，她也只能保持中立。
“哥哥可是舍不得我？”
“我确实是舍不得你。”玱玹笑着，眼中却没有太多笑意，“在你离开之前，有位故人想见见你。”
玱玹拍了拍掌，一位穿着黑色劲装，戴着黑色面具，束着高马尾的女子走了进来。
玖玥一眼便知她是谁，女子英气飒爽的样子看得玖玥有些愣神。
“意映见过王姬。”意映向玖玥行了一礼。
“你这是，做了女将军？”玖玥有些激动地看着意映。
玱玹在一旁开口，“意映如今是我身边的女将，多亏了意映，防风氏在我登基之前便归顺于我，如今也为我所用。”
意映摘下面具，“多亏了王姬，我才能早日带领家族投靠明君，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今的意映，看起来更加的明媚热烈，也更加的具有风采。玖玥似乎都能想到她穿着这身劲装，骑在马上拉弓射箭的英姿。
既见过故人，第二日，玖玥就启程前去青丘了。
小夭刚与父王见过不久，几日后也要回去处理病人的事，便没有一同回去，而是与邶留在小月顶继续小住几日。
皓陵王近日公务繁忙，玖玥便先回了自己的宫殿，等待召见。
“姐姐。”听到玖玥回皓陵的消息，阿念便提着裙摆，快步赶了过来，在看到玖玥时又强忍住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二姐呢，她怎么没回来？”
玖玥坐在茶桌旁，一手举着茶杯，一手撑着脑袋，打趣地说“不是才见过不久么，这么快就想了啊，看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关系发展的速度很快嘛。”
“谁想她了，再说，我和二姐什么时候关系不好了。”到玖玥殿中，阿念完全不拘束，坐到玖玥旁边，拿起茶点吃了起来，“这点心没你做的好吃啊。”
玖玥笑笑，“等下次有时间，我给你做。”
放下茶杯，玖玥看着脸吃得有些圆鼓鼓的阿念，只觉得可爱，为她倒了一杯茶，“你这些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阿念喝了一口茶，“我一切都很好啊。”
“那感情方面呢？记得我们最后一面，那时你还在为玱玹身边的女人难过，这些年来他身边又有了那么多的人，并且成为了他的妻子，妾室，你可还会难过？”玖玥想知道阿念现在对玱玹的想法，在看待别人之间的感情时，她没有那么清明，“你可还想嫁给他？”
阿念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我……不知道。”
若说是难过，肯定是会有的，毕竟是曾经如此宠爱自己的哥哥，可若要真问自己是否还想嫁给他，阿念却犹豫了，好像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听完玖玥的质问，她就动摇了。
“那便是不喜欢了。”玖玥看着阿念，坚定地说，“那你对蓐收呢？”
阿念的脸浮上红晕，“关蓐收什么事，而且谁说我不喜欢哥哥了。”
玖玥的语气郑重起来，“阿念，若要选一个人和你相伴一生，你想选玱玹还是蓐收？”
阿念抿了一口茶，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蓐收宁愿被逐出师门也不要娶我，我才不要嫁给他。”
“那如果蓐收哥哥是想要娶你呢，你愿意么？”玖玥接着追问。
门外人影晃动，玖玥早就注意到，那是个灵力远高于自己的人，心中便有了猜测。
“我……”阿念脸更红了，故作凶状，“你还说我呢，你做为几个姊妹中年龄最大的都还没出嫁，不急自己的事倒是急起我的来了。”
玖玥捏了捏阿念嫩红的脸蛋，“别打岔，我的事以后再说，眼下最急的是你的事。”
阿念一头雾水，“我的事怎么就急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把我快点嫁出去，然后独占父王的宠爱是吧，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你幼不幼稚啊，”玖玥看着她这副样子笑了笑，“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要是喜欢蓐收哥哥，就早点向蓐收表明自己的心意，让父皇给你们指婚，越快越好。”
“我……”阿念看着玖玥认真的样子，羞赧地想辩驳什么，却发现也无可辩驳，“我知道了，急什么嘛……”
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落到了别处，不好意思再看着玖玥。
提示到位了，玖玥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衣裙，对外面的人影说“蓐收哥哥，是父王有时间召见我了么？”
阿念吓得手中的茶杯落到了桌上，蓐收尴尬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耳夹有一抹可疑的红，眼神先是落到了阿念身上，才慌乱地收回了目光，向玖玥行了一礼，“玖玥王姬，师傅刚与大臣商讨完事宜，现在在朝晖殿等你。”
“知道了，谢谢蓐收哥哥，那我就先过去了，你和阿念……你们好好聊。”玖玥的嘴角扬起笑容，路过蓐收时，颇有意味地拍了拍蓐收的肩膀，便步伐轻快地向朝晖殿去了。
第38章 重要的是你
青丘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病了，据说还挺严重的。
说是五日后，玖玥动身去青丘，实际第三日，玖玥就出现在了璟的面前。
这几日，璟一直在奶奶旁边细心照顾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璟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她的怀抱似乎有驱除疲惫的魔力。
“我去看一下老夫人。”十鸢摸了摸璟的头，温柔地安抚着。
自己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为老夫人延长些寿命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老夫人如今面容憔悴，唇色苍白，被人扶着，虚靠在床头。
玖玥心中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减轻老夫人的病痛，为老夫人延长些寿命罢了。
神妖人魔，寿命都各有定数，一切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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