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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抓过璟的手腕，检测他的脉搏，在发现他身体状况良好之后，才松了口气，看来他还算听她的话，“抱得够久了吧，我腿都快嘛了，放我站起来走走好不好？”
璟这才松开十鸢，给十鸢穿好鞋，扶着她站了起来。
十鸢这才有机会再仔细看看他的面容，与他回青丘过年前见过的面容一般无二，只是眉眼间又多了些成熟。
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喜悦中又带着隐隐的恐惧，她想，她内心再也不愿意接受失去。
静夜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看着站在自家少主旁的女子，吓得手一抖，将手里的东西掉落到了地上，“王姬。”
十鸢对她微微一笑，“静夜，好久不见。”
静夜激动地上前抱住十鸢，“王姬，你终于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少主在你刚昏迷那几日，日日拿着你留给他的海螺枯坐着，不吃不喝不睡，悲痛得吐了好几次血，直到几天后才振作起来。我那时候就想，一定是王姬的话一路支撑着少主走到了现在。他们都说王姬已经死了，少主不相信，顶着皓陵西炎的压力将王姬留在了自己的府中，用灵力维持着王姬的身体，等着王姬回来。静夜也不相信，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王姬回来。天可怜见，终于让少主和静夜等到王姬了。”
璟紧抿了一下唇，“静夜，退下给我和阿玥重新准备一份吃食吧。”
静夜退下，十鸢心疼地看着璟，想说些什么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安慰的话，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也不确定，她下一次消失是在什么时候，“璟，我醒来的消息，替我派人告知小夭、玱玹、父王、外爷吧。”
“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第34章 他唯一想娶的女子
早在十鸢醒来那一刻，防风邶就看到，那几只消散已久的灵蝶，又在出现在了他的指尖环绕。
而玱玹，皓陵王也注意到了天边的异象，在看到异象的那一刻，皓陵王就明白了什么，派阿念和蓐收前去看望玖玥的情况。
阿念看到坐在院子里品茗的玖玥时，还有些不真切，她亲眼见过玖玥失去气息的样子。
那时候，蓐收受命来到中原接玖玥回去安葬，她不敢相信，请求父王让自己跟着蓐收一起去。
她看见玖玥毫无生气的躺在寒冷的冰床上，青丘公子涂山璟，发丝凌乱，颓然地守在一旁。
在确认玖玥没有活过来的希望时，阿念哭了，她明明那么讨厌皓陵玖玥和皓陵玖瑶两姐妹，可当她知道玖玥真的死了的时候，她还是很难过。
一向我行我素的她，竟在那一刻，有些后悔，自己曾经对她的态度，就连她们俩上次的最后一别，也是不欢而散。
而如今，春日，海棠花开绽放，阳光透过枝头，散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一人品茗，一人弹奏，一个轻颦浅笑，幽幽如兰，一个惊才绝艳，身修如竹，美好得太过不真实，与上次阿念见他们两人时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莫说阿念，就连蓐收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有些愣神，再者，青丘二公子的琴艺实在高超，此番能够听到一曲，也算是意外收获。
“姐姐。”阿念试探性地小声地喊了一句。
听到“姐姐”时，玖玥有些愣神，本以为是小夭，但是她有听出声音是阿念，阿念还从未叫过她姐姐。
玖玥抬起头，向廊下看去，阿念的眼中已有了泪珠，蓐收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她一眼，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玖玥浅笑，“阿念。”
阿念匆匆擦去泪水，将帕子扔还给蓐收，走到玖玥的面前，虽然叫了姐姐，但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父王知道你醒了，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璟站起身来，向阿念和蓐收行了一礼。
玖玥站起身来，展开双臂向她展示，知道阿念是在关心自己，脸上带着笑，“如你所见，一切安好，你和父王都不必担心。”
阿念的脸有些红，“我才没有关心你呢……”
蓐收跟上前来，向玖玥行了一礼，“王姬，见你无事，真是太好了，我也可以安心向师父回禀了。”
玖玥说“蓐收哥哥，好久不见，让父王担心了这么久是我的过错，等过段时间，我便回去看望父王。”
阿念撇撇嘴，“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不如明日和我们一起走。”
听到这话，璟有些站不住了，玖玥刚回来不久，他才与她温存了两日，自然是不舍的，可也只能默默在心里想着把求亲早日提上日程。
玖玥捏了捏阿念的脸蛋，“许久未见，阿念这么想我啊，竟迫不及待得把我带回家。”
阿念的脸更红了，“哪有，我只是觉得你太弱了，竟然就这样轻易被人伤到了，这些世家的安防也不怎么样，竟然让你被人伤到了，还不如早日和我回皓陵，有父王和蓐收在，看谁还敢伤我皓陵王姬，看谁还能伤到你。”
天道要收自己，怕是被谁守着也没用，玖玥内心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笑着说“想我就想我嘛，找什么借口，我也先得见过小夭，拜望过外爷和玱玹哥哥再回家吧。”
“还有我那妹夫，你二姐夫，错过了他们的婚礼还挺遗憾的，不知道你二姐成亲的时候戴的是不是我亲手做的凤冠，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你戴上我亲手给你做的凤冠。”
在被杀的那条之前的几天，她其实就完成了给阿念做的首饰，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相柳，不过听璟说，他在收拾她留在辰荣府的东西时看到了盒子，知道那是她做给阿念的，就替她转交给了阿念。
这下阿念的脸彻底成了熟透的苹果，眼神偷瞟了蓐收一眼，“胡说什么，本王姬还没打算成亲呢。”
蓐收在听到玖玥的话时，偷偷看向了阿念，眼神晦暗，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他一直知道，阿念喜欢玱玹。
所以，在每次有人想将他们两人凑在一起时，他才说宁愿退出师门，也不愿意娶阿念。
无人知道，他自始至终，唯一想娶的女子，便是阿念。
“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和蓐收先回驿站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了。”阿念拉着蓐收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璟抿了抿唇，轻声对玖玥说“他们两人对彼此有情。”
玖玥抬头看向璟，有些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璟只是笑笑，便坐下继续弹琴了。
“我过段时间要去小月顶一趟，我传信给小夭，与她在那相见，随后可能就是回皓陵了，下一次来中原，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玖玥吃着茶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实则在暗暗观察着璟的反应。
璟看起来却只是淡淡的，“好。”
好？玖玥接着问“那你呢，回青丘么？”
璟摇摇头，“你去哪，我去哪。”
玖玥嘴角慢慢上扬，“不回青丘做涂山族长了？”
璟面色有些凝重，眉眼中带着忧虑，“你想让我做涂山族长么？”
“你想做涂山族长么？”玖玥看着他，将问题抛了回去。
璟垂下了头，“回到青丘后，在你成为皓陵王姬之前，我没有想过做涂山族长。在你成为皓陵王姬之后，我觉得要做涂山族长才能勉强配得上你，所以我才浪费了这么长得时间去准备。当我失而复得，你再次来到我身边时，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即使没有名分。”
玖玥坚定地说“那我们就不要涂山族长的位置。一开始，我其实很想让你做回涂山族长，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本就该站在至高的位置，光芒万丈，受人敬仰的，可后来渐渐发现，那并不是你所求。既然是你所想，那就不做涂山族长，只做涂山璟吧。而且璟，你想做的，其实比我想要你做的更加重要，即使我们神族的生命漫长，拥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但有很多事不可逆转的，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很重要，我也希望更你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少女眼中的光炽热，于他而言，她的眼睛，如红日，如明月，如星辰，如世间一切珍贵而美好的事物，看着她的眼睛，此刻的他竟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来。
玖玥可看不得这样美男落泪的场景，也不明白他泪从何来，只知道赶紧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拥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
“璟，就算你不是涂山公子，我不是皓陵王姬，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么，就像在清水镇一样。”玖玥此刻眼中有些黯然，大概是想到了后面自己和小夭的身世会公之于众的事，不过也只是黯然了一瞬，因为无论她是谁的女儿，她都首先是她自己，做十鸢如此，做玖玥也是如此。
璟将玖玥抱得更紧，轻轻在她边“嗯”了一声，眼泪也渐渐化作了笑容。
第35章 赔上终身
自从玱玹登基后，老西炎王便搬到了小月顶隐居。
在成亲之前，小夭也居住在小月顶上，静静地编写医书。
玖玥在离开之前给她写了好几种她还从未见过的治疗一些疫病和常见疾病的方子，她实验之后，发现确实有效，便也编入了医书之中。
这日，玱玹、小夭、防风邶早早的就到了小月顶，等待着玖玥的到来。
小夭焦急地几次从座位站了起来，看向门外，又被邶按了回去。
他们本要早早赶来的，可恰好遇到了两个棘手的病人，耽搁了很长时间，小夭这几日都未好好休息，一到小月顶，便要等在这里，怎么劝也劝住，邶只好将她按回座位，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
“紧张么？”马车上璟握着十鸢的手，回来后调养了一段时间，玖玥的气色显然好了不少，这才敢出发来见家人。
玖玥淡淡一笑，“有点，都过去二十一年了，要是外爷已经把我忘了可怎么办。”
虽这样说着，但也只是开玩笑，说实话，玖玥现在倒是不太在意这些。
璟轻轻捏了捏玖玥的脸，“你这样美好的女子，定是让人见之不忘的，更何况是与你朝夕相处过几日，血脉相连的外爷。”
马车一路顺利到达小月顶，山上实在简单朴素，院中还开垦了一片田，种着绿油油的蔬菜，养着几只鸡鸭，让人很难想象，这里面住的是曾经的一代君王。
“玖玥拜见外爷。”玖玥走到堂中，向外爷行跪拜礼后，又向一旁坐在外爷旁边的玱玹行了一礼。
如今的玱玹虽穿着便服，但那帝王之风却也丝毫掩盖不住，看向小夭的眼中隐隐带着孤寂、苦涩，但看到她如今幸福的样子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坐拥万里江山，永享无边孤寂。
他的人物底色带着悲剧，可是玖玥并不会因此而怜悯他，因为他这样强大的人并不需要，作为君王，他的格局不会局限于男女情爱之中。
但这并不影响玖玥害怕玱玹，是的，她害怕玱玹，从清水镇见到玱玹起她便开始害怕。
在玖玥的眼中，玱玹是和外爷一样的人，只是，对待亲人，玱玹有更多的柔情。
对于玖玥来说，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人都是拥有鲜活生命的人，她看过书，却也无法看透和预知所有人，更何况他们的智谋是自己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度。
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为应该就引发过玱玹的猜测怀疑，那如今呢，她在离开之前给他留的信中列示了所有他和小夭在之前遇到的和日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无疑暴露了她并非正常人，如今已经身居高位的他是都对她已满是猜忌，甚至有了忌惮。
她看过一些穿书小说，自爆穿书女身份的那些配角，似乎都是不得善终的。在准备给所有人留的东西之前，她并没有想到有一日她还能够回来。
“过来给外爷看看，玖玥似乎瘦了不少。”此刻，一向杀伐果断的老西炎王眼中满是慈爱。
玖玥走到外爷的面前，看着那张与自己已逝女儿相似的脸，眼角竟有些红了，摸了摸玖玥的头，“是瘦了不少，这脸上的肉比上次在朝云峰时看着少了不少，罢了，回来就好，在小月顶多住些时日，我派人给你好好补补。”
为了缓解缓解气氛，玖玥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么？那外爷我是不是又比上次见面又好看了一些，正好，不用刻意少食瘦身了呢？”
“都瘦成这样了还需要瘦身？”老西炎王的目光看向璟，“是有人嫌弃还是有人养不起啊？”
璟向老西炎王行了一礼，“王姬无论胖瘦，自然都是最美的，无论想要什么，璟自然都会尽力奉上。”
玖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外爷，我就开个玩笑嘛。”
“好了，你妹妹已心急地等待了你许久，与她好好聚聚吧。”老西炎王站起身来，欲走出堂内，又转身看向璟，“涂山小子，可愿陪我对弈几局。”
璟看了玖玥一眼，向老西炎王行了一礼，“能与太尊对弈，是晚辈的荣幸。”
在玖玥走进来的那一刻，小夭便湿了眼眶，这些年，她时常去看望姐姐，却也只能见到她苍白的面容。
如今，她终于看见玖玥好好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西炎王一走，玖玥便少了束缚感，快步走到小夭和邶的面前，捏了捏小夭的脸，“婚礼举办得这么迅速，我都没能看到你出嫁的样子。”
她磕的成婚，没能近距离欣赏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大遗憾。
小夭笑了起来，眼泪划过眼眶，“你还说呢，提前准备好一切，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避一劫。”
玖玥似乎总是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小夭常常怀疑她是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在留给小夭的话中，玖玥并未提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很奇怪，也很矛盾，她可以和身边所有人坦率地说出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却对唯独小夭说不出来。
玖玥曾经害怕，是自己占了这个世界皓陵玖玥的身体，可如今看来，这个世界里唯有自己是皓陵玖玥，也唯有自己和小夭是血脉至亲的姐妹。
玖玥沉思了一下，自己确实想到过自己有离开的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是上一次那么早的时候，更没有想到还回来，“算是未雨绸缪吧，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为小夭轻轻拾去泪水，玖玥看了旁边的邶一眼，打趣地问道“他婚后对你可好，没让你受委屈吧。”
小夭也看了邶一眼，脸上是甜蜜的笑容，“算他表现不错。”
这些年来，两人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彼此陪伴，游乐于人间，做一对寻常夫妇，倒也自在幸福。
“才算表现不错么？我可是谨听你姐姐的叮嘱，好好照顾你。”邶勾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小夭的鼻梁。
小夭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这么说，你娶我都是因为我姐姐喽？”
“是啊，我这买卖可亏了，得赔上自己的终身喽。”当然不是，可邶就是想逗逗她。
“诶诶诶，我可不当你们夫妻两之间调情的工具啊。”玖玥双手挡住脸偷笑。
第36章 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小月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凤凰树，凤凰树上挂着玱玹为小夭亲自做的玱玹。
相聚一番过后，看着小夭憔悴的样子，玖玥便让邶带着小夭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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