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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对你很生气，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要好好爱惜自己，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和我好好的说，你可做到了？”
“我知道你处事的道理，亦理解你的决定，怎么会为此生你的气，你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我没信心。”十鸢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拉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璟将十鸢抱入自己的怀中，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十鸢温和地说“你就快回去了，虽然我知道你能保护好自己，但我……我还是想要叮嘱你，你一直周全别人，也要懂得周全自己。”
璟的脸埋在她的肩上，“我是个精明的商人，我让出去的只会是自己不在意的东西，不会让自己吃亏。”
“精明个鬼，我看你傻得要死，再让我看到或知道你这种自虐式的行为，不管你在哪，你都会被我抓回来，打一顿你知道么？”
璟的嘴角上扬，“知道了。”
璟要出发回去的前一天，十鸢搜罗了一堆东西，送到他的屋子里。
削铁如泥的匕首，淬了毒的箭矢，能勒断脖子的丝线，从小夭那找的各式毒药……每一样都让璟哭笑不得，“我是回家，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最后一样了，我的灵蝶，不许和我断了联系。”几只灵蝶绕在十鸢的指尖。
璟抿抿唇，收过灵蝶，“好。”
“要走了，我再为你弹一曲琵琶吧。”十鸢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琵琶，她的琵琶一直放在他的府中。
十鸢为璟弹奏一曲《诀别书》，此去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何时。
明明曲调欢快，璟却清楚地听出了离别之意，眉头紧锁。
一曲毕，璟才开口，“等我回来。”
十鸢故作轻松地笑笑，“嗯，我等你回来。”
雪花从窗户飘进，落到十鸢的手背上。
“又下雪了。”十鸢低头看，雪花很快融化了，外面的积雪已经堆了两三天还没融化，这下又覆上了新雪。
“陪我出去玩雪吧。”十鸢抬头看着璟。
“雪有些大，若让你染上风寒，我还怎么安心离开。”璟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又往暖炉里加了些炭火。
十鸢撇撇嘴，好像无法反驳，却还是站了起来，拿起两人的披风，拉着璟的手跑出了房间。
雪飘落在两人的头发上，十鸢丝毫没有和璟客气的，松开他的手，就跑了几步，蹲下捏起个小雪球向他扔去。
璟鲜少见十鸢这般活泼好动的样子，脸上洋溢起笑容，任她扔几个雪球后，开始追逐她，将握在手中的雪撒到她的身上。
两人在只有彼此的雪地里撒欢着。
“你跑慢点，我追不上你。”十鸢握着雪球追在璟的后面。
其实璟的步伐放慢了很多，可无奈两人的身高确实差得有些多。
璟干脆站定不动，在原定等十鸢。
雪球冻手，十鸢将雪球扔在地上，抱住了璟，将手藏到他的披风中取暖。
璟一只手紧紧搂住十鸢，一只手轻轻为他清理发丝上的雪。
十鸢抬头看着他，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几缕发丝垂在额前，似乎都是她的杰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璟嘴角上扬，问她，“笑什么？”
“看惯了璟公子端庄持重的样子，如今这般不成体统，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十鸢戏谑地看着他。
璟搂在她腰后的收紧，将她额前的碎发理到耳后，看向她的眼神炽热，“我也觉得王姬殿下这般动人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
第31章 等待死亡的感觉
璟离开的那天，雪还是没有化，一行人在辰荣府门口送行。
璟最后和十鸢悄悄说了句，“等我回来。”便坐上了马车离开。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丰隆、玱玹、小夭、馨悦、十鸢都喝得酣畅淋漓，气氛到了，丰隆还站起身来表演烟火。
小夭回避着丰隆的目光，馨悦捂着脸没眼看，十鸢捂着嘴偷笑，玱玹看了小夭一眼，低头喝着闷酒。
聚会过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
“去哪啊？”看着包裹严实，准备偷偷出府的小夭，十鸢在她身后出声。
还好有璟准备的醒酒药，不然她现在早就神志不清了。
小夭转头，取下披风的帽子，心虚地笑笑，这几日玖玥天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还以为今天玖玥喝醉了，她能偷偷溜出去呢，“我出去走走。”
十鸢心领神会，“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小夭有种被看穿的害羞感，她不过是觉得某人一个人过年，太孤独了而已。
十鸢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膀，“放心，我就送你一程，确保你安全后就离开，保证不打扰你们。”
距离那场虐杀越近，她就越忐忑，她不知道剧情是否已经重写，无论如何，她都得保证小夭的安全。
已经进去相柳的领地后，十鸢就放心地离开了，爬到山顶上，俯视着今夜灯火通明的城，城中烟火灿烂。
在另一个世界，她不喜欢过年，甚至在25岁之后就没有回家过过年。
在这个世界，她过过很多热闹的年，和十七，和小六。
今年这个年明明也热闹，她却觉得缺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
什么东西蹭了蹭她的腿，她低头看去，竟是璟的神识小狐狸。
十鸢将她抱起，放到怀中，满城在此时绽放起绚丽的烟花，是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美丽。
十鸢欣赏着远处的美景，双眸在烟火的映射下更美了，小狐狸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到她的笑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十鸢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对它轻说，“新年快乐。”
青丘府中，大厅内觥筹交错，喜庆热闹，璟站在门外，举杯对着月亮，面上带着笑容，声音温柔，“新年快乐。”
年后，到了世家小姐们聚会的时候，十鸢拦下了小夭，“姐姐今日身体不适，留下来照看我可好。”
小夭轻叹一口气，“姐姐，你这面若桃花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生病了。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对我寸步不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馨悦，也不喜欢我和馨悦在一起玩，但这次聚会是和其他中原小姐建交的好机会，我得去。”
“机会以后多的是，不差这么一次。”十鸢拉着小夭的衣袖，不让她走。
小夭笑了，捏了捏十鸢的脸，“真该让璟见见你对我这般任性又黏人的样子，你对他都不曾这样吧。”
“小夭，你少打趣我了，反正你不许去。”十鸢抓住小夭的手。
“好啦，玖玥，你拒绝了邀请，我再缺席就不好，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去去就回。”小夭拍拍十鸢的手背，抽出自己的手。
十鸢有些急了，“谁说我不喜欢这种聚会了，我替你去，你今日就好好待在府中。”
“为什么？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小夭疑惑地看着十鸢，十鸢的身上，总有些秘密。
十鸢迟疑了一会儿，说实话，她也不确定今日的刺杀是否会发生，“你可能会有危险，我不放心。”
小夭笑了笑，“我是皓陵王姬，谁敢伤害我，而且在场有这么多人，不会遇到危险的。姐姐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跟我一起去可好，省得你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好吧。”十鸢应下，“我和你一起去。”她提前向璟借了高手守在暗处，而且自己实力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和馨悦一起坐着马车到了梅林，下了车，各世家小姐打着雪球，十鸢紧紧地跟在小夭的身边。
有雪球向她们砸来，十鸢用灵力挡住，扔雪球的小姐连忙向她们请罪，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无碍，你们继续玩吧。”小夭说，但看着那位小姐惊惧的眼神，小夭只好拉着十鸢离开。
“等等，”十鸢拉住小夭站在原地，对扔雪球的那女子笑笑，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妹妹这么害怕干嘛，我们来这也是为了和众姐妹一起玩乐，当然不会介意被雪球砸到。大家也不介意我们留下来和诸姐妹一起玩吧。”
那女子愣住，周围站着的小姐连忙摇头说不介意。
十鸢拉着小夭，往中间走去，和馨悦一起玩了起来，曋氏小姐曋淑惠也主动向两人靠近和几人一起玩乐。
众小姐看两位王姬如此亲和，也慢慢靠近着，气氛渐渐轻松下来。
十鸢一边玩着，一边观察着四周，尤其是刚才动手的那个女子，直到聚会结束，回到了辰荣府，十鸢才放下心来。
不知怎的，自从从梅林回来后，十鸢总觉得身体很疲惫，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也是昏昏沉沉的。
走到院子里时，宁静的冬，突然开始狂风大作，十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灵力怎么都使不上来。
院子里那棵常青树的叶片纷纷落下，被风裹挟着向十鸢卷来。
十鸢用宽袖掩面，挡住脸前的风和叶子，叶子原本只是不痛不痒地打在她的身上。
十鸢想要挪动步子回房间时，一片叶子划破了她的脖子，血喷射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色大氅。
震惊之中，十鸢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血却止不住的从她的指缝中流下。
无力之下，十鸢倒在了雪地里，慢慢感知着鲜血不停流出自己身体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出车祸的那天。
等待死亡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
海棠簪子摔落到地上，十鸢将簪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眼角划过泪珠，她就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幸运。
她好冷好冷，身体已经被雪冻得麻木了，渐渐地，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眼前涂山璟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了，她已经许久未见他了，她好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等十鸢睁开眼时，灯光有些刺眼，她发现躺在自己的身体一旁，自己的身体穿着病号服，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脸上满是伤痕。
这种以灵魂方式存在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她竟然回来了，还是说过去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十鸢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始终觉得有些荒谬。
大概是梦吧，一场她给自己编造的美梦，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距离她出车祸那天不过过了五天，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丰富的梦。
正要触碰着自己的脸，十鸢感受到一种融合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贴近身体，自己就能真正醒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家人争执着走了进来，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十鸢有些愣神，恍若隔世，他们的面容自己都快忘记了。
妈妈不停地流着泪，爸爸强硬地说着“你知道这病房一天要花多少钱么，小鸢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不知道。”
姐姐有些气愤，“司机和保险公司赔了那么多钱，够撑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能说不治就不治了。”
爸爸也有些窝火，“我和你妈养老不需要钱？之前都是靠着小鸢每个月那3000块钱，现在没那笔钱了，让你们姐弟俩掏你们掏得出一分么。”
“你弟和你弟妹看的房子，首付一直拖着，你弟妹闹过多少次了。”
“医生都说了，你妹成植物人了，说不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就算醒来了，她的右手被伤着用不了了，以后也是个废人，谁来照顾，要我们一家人都不过日子了？”
哥哥低着头，在一旁从未发过一言，眼中有过愧疚。
姐姐在此时也无言了，她有自己的家庭，平时为了孩子也是省了又省。
妈妈只是不停哭着，爸爸走出阳台，烦躁地抽着早就抽习惯的廉价的烟。
十鸢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这才看向自己身体被绷带一圈圈缠绕的右手。
原来自己无论醒不醒过来，都会是这个家的负担么。
十鸢笑了起来，很快又很想哭，但却哭不出眼泪来，他们在权衡利弊后放弃自己放弃得是如此果断。
第二天，她的尸体就出现在了火化室里，她亲眼看着自己已经冷掉的身体被送去火化。
坐着火车，再换乘大巴，十鸢的骨灰被带回了家里。
十鸢的灵魂一路跟着回了家，她之前所待的医院在她工作的城市，家人带着她的骨灰回家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原来她已经逃了那么远，这一路上，十鸢都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十鸢想，爸妈应该是会带她回老家的，将她葬在埋葬着奶奶的那块地上。
她趁此在奶奶的墓前拜祭，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模糊，可她能看清她慈祥的面容，只觉得似乎在梦里也见过。
奶奶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无论如何都会偏向她的人，蜷缩着身体，躺在奶奶的墓前，十鸢感受到自己即将消逝。
最后看自己的家人一眼，十鸢内心竟有些庆幸，谢谢他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让她离开时不会再有牵挂。
亲人之间又怎么会没有爱呢，只是对于他们而言，永远都有除她之外更重要的人罢了。
她所牵挂的，不正是曾经得到过的那些爱么。
她的坟前有喜鹊盘旋围绕，她想，连喜鹊都在为她庆祝她的解脱吧。
第32章 早有预料的结果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在程十鸢的身体上覆盖薄薄一层，院中的那棵树迅速枯萎，所有的叶片都落在了地上。
当晚，璟从青丘赶了回来，一路上心情沉重。
他向奶奶提出了想要求娶皓陵玖玥的事情，奶奶不但不同意，还不停地安排与他相看的世家小姐。
奶奶的身体愈发不好，不能刺激奶奶。
静夜看自家少主如此忧心，心中也不是滋味，“少主，老夫人第一次见王姬的时候就挺喜欢王姬的，相信假以时日，老夫人终会接受你和王姬，如今不过是时间问题。”
璟点点头，只是他不想让十鸢等得太久，此次回去，他还没想好如何和十鸢说。
十鸢内心缺乏安全感，若让她知道奶奶不接受俩人，恐怕会觉得是自己不被老人家喜欢，又默默难过了。
很久没见，他很想她，所以提前用灵蝶给她传递消息，约她见面。
可那灵蝶却失了灵，怎么也传不出去。
他有预知的能力，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璟快速用追踪术，寻找十鸢的位置。
丰隆和玱玹刚参加完聚会回来，在辰荣府门口看到璟有些惊讶。
丰隆上前抱了一下璟，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璟语气有些焦急，“丰隆，十鸢在哪？”
“十鸢，十鸢是谁？”丰隆有些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皓陵玖玥王姬还有个名字是十鸢。
玱玹上前，“十鸢今日和小夭、馨悦参加聚会去了，现下应该已经回来了。”
璟向玱玹行了一礼，“我找十鸢有事，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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