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只许你算计女子的感情,就不允许别人使用同样的手段了么,璟身边的人也有人被你蛊惑了吧。而且,涂山大公子追求我是为了什么,自己应该一清二楚吧。”
十鸢推开他,正欲离开,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腕,十鸢迅速取出匕首抵在他的喉间,“我不杀你,是因为璟对我说过,你曾经是个最好的哥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一直顾念着璟对你的兄弟之情来忍让着你。我是皓陵大王姬,并非传言中的那般温顺的女子,是谁给你的胆量对我不敬,若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若我说,你成功算计到了我的心呢?”涂山篌此刻的眼中竟有几分深情。
十鸢无语地叹了口气,手中的匕首又近了几分,在篌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恶心我不要紧,可别把自己骗了去,在女子面前演戏演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情圣了啊。”
“阿鸢!”涂山璟匆匆向十鸢走来,将十鸢拉在身后,看向涂山篌,“大哥有事尽管冲我来,别为难十鸢。”
“十鸢?”涂山篌自我嘲讽地笑了笑,“我今日竟第一次知道你还有个名字叫十鸢?”
说完涂山篌最后看了一眼十鸢,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璟一直挡在十鸢的面前,直到涂山篌走后才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十鸢一遍,“阿鸢,你没事吧。”
十鸢有一瞬的呆愣,她手中的匕首还没收回去呢,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璟面前舞刀弄枪,她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他没伤我。”
璟看向十鸢手中的匕首,上面还带着血渍。
十鸢连忙收起匕首,“你大哥也没事,我就吓唬吓唬他。”
璟将十鸢搂到怀中,声音沙哑,“阿鸢,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大哥想要的东西,他会尽量给他,大哥想要害他,他也无所畏惧。可是唯独阿鸢,他一步也没办法让。
“我不是说了我没事么,我刚才多霸气是吧,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十鸢宽慰地笑笑。
从璟的怀中出来,却发现他的眼角红了。
“你怎么了,总不能是被我刚才彪悍的样子吓到了吧。我之前虽然没有在你面前动过真刀真枪,但也在清水镇和阿念打过一场。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女子吧?”十鸢盯着璟的眼睛,他不会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了吧。
但璟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十鸢迅速挡住他的眼睛,试问谁受得了一双深情又具有破碎感的样子。
可她的目光又一下子放在了璟好看的薄唇上,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这样突然的动西让璟一下子僵了,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那一刻,十鸢的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她亵渎了他的神明。殊不知,在他心中,她才是神明。
一吻结束,璟满是笑意的眼睛仍带有雾气。
十鸢脸红了,却还是嘴硬地说:“是你看起来太可怜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欺负你的。”
璟嘴角抿了抿,“你这是什么逻辑?”
“无理取闹的逻辑,只对你一个人的逻辑,怎么样,委屈么?”十鸢冲璟挑了挑眉,颇有几分俏皮可爱。
璟的声音温润动听,“乐意至极。”
两人又一起走了走。
十鸢说:“你大哥引诱了你身边的人,动了我给你的信,你知道么?”
璟点点头,“知道,是兰香,我已经把她送回老家了。”
十鸢笑了笑,“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我们璟公子的法眼,是我多虑了。”
第29章 世间最美的景色
回内厅的时候,程十鸢听到防风邶在说赤宸,停下了脚步。
她已经忘记了这个情节,可她也想多听听赤宸的故事。
意映看着她,“王姬怎么不进去?”转头向程十鸢一旁的涂山璟示意,“义兄。”
涂山璟向她点点头。
意映先一步进去,“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内厅的氛围有些尴尬,程十鸢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馨悦气冲冲地走到意映的面前,瞪了防风邶一眼,“管好你二哥,说话做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这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意映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我这些年都在涂山府处理事务,才回去防风家不久,我怎么管得着。”
馨悦嘲讽地说“不过是个被退了婚送回家的人,真把自己当作涂山家的小姐了。”
程十鸢挡在意映面前,“意映是涂山氏亲自认下的义女,回防风家也是意映自己提出的,涂山老夫人一直舍不得意映离开,怎么,馨悦妹妹连涂山氏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这时候涂山璟也适时地走了进来,目光先放在了程十鸢的身上,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又看向意映,“小妹,发生什么了?”
馨悦冷哼了一声,回座位坐下,丰隆赶紧站起来向三人赔罪。
十鸢看向一旁像是在默默看戏的小夭、玱玹二人,走向小夭,把小夭拉了出去。
“今天意映和馨悦火药味那么浓,是为抢你这个嫂子吧。”十鸢戏谑地说,“我们小夭长得那么好看,性格也好,被争抢倒也正常,不过,还是自己喜欢更重要。”
“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小夭无奈地笑笑,对于目前的她而言,玱玹是最重要的,她要接近的,也需得是对玱玹有帮助的人,而不是屡次三番刺杀自己哥哥的人。
十鸢语气淡淡的,“丰隆很好,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很好的朋友,却不会是一个很好丈夫。他看中玱玹,自然也是因为和玱玹志同道合,同时他也有自己的野心,所以其实你并不需要为了玱玹做些什么。”
小夭点点头,笑了笑,“那姐姐觉得防风邶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早知道他是相柳吧。”
“看得出来,和他在一起时你很开心,不管他是防风邶还是相柳。”十鸢嘴角扬起笑容,夭柳越来越好磕了,“他和你在一起时也很开心,不管你是玟小六还是皓陵玖瑶。”
宴会结束,玱玹、小夭、十鸢在辰荣府住下,玱玹和丰隆常有事要议,小夭也和馨悦关系不错,和在西炎城一样,小夭还是经常和防风邶一起出去找乐子,十鸢则是三天两头悄悄溜进涂山府中。
“璟,今日可有空教我弹琴。”十鸢抱着古琴出现在璟的书房里,这把古琴还是她在清水镇买的那把,一直都没有换过。
璟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嘴角上扬,“你来,自然是有空的。”
说是璟教十鸢弹琴,但教着教着,就成了璟为十鸢演奏。
十鸢觉得,自己不管怎么练,都赶不上璟老师的水平,还不如多让自己的耳朵享受享受。
一曲毕,璟看着十鸢直直盯着自己的,“听大哥说,你还会弹琵琶?阿鸢竟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才艺。”
十鸢心虚地喝了一口茶水,她才不相信,她当初为了吸引涂山篌所做的事,他会不知道呢,“不精,不敢在你面前卖弄。”
“哦,是么”璟一副若有所以的样子,“大哥说你弹的琵琶曲是他从未听过的妙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大红的衣裙,坐在海棠花树下,为他弹奏了一曲又一曲,阿鸢这样的风采,我还未见过。”
从未听过的妙音?是自己弹的并非这个时代的曲子,新鲜了些罢了。不过自己在现代确实认真学过七八年的琵琶,还算拿得出手。
不过璟这个模样,自己倒是第一次见。
十鸢笑脸盈盈,撑着脑袋看着他,“璟公子这般光明正大拈酸吃醋的风采,我也是第一次见。”
璟低下头,嘴角抿了抿,脸染上红晕。
十鸢说“我来中原没带之前那把琵琶,陪我去街上挑把称手的好可好?”
来到街上,十鸢这才想起,这是两人除了在清水镇时,第一次一起逛街买东西。
街上到处是涂山氏的商铺,璟大有把十鸢逛过的店的镇店之宝都送给十鸢的架势。
远远的,十鸢注意到了小夭和防风邶的身影,他们正走进一家兵器店,又想起相柳后来会送小夭一把独一无二的好弓箭。
璟问“要去打个招呼么?”
十鸢笑笑,摇摇头,“就不打扰他们了,我们去选琵琶吧,”
没想到家乐器店也是涂山家的,璟直接让掌柜将最好的琵琶拿了出来,十鸢试了一下,果然很不错。
第二天一早,十鸢就认真梳洗了一番,挽了个发髻,插上了璟送的那只海棠花簪子,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穿了件天青色的衣裙,外面披了件白色大氅,前往璟的园子。
室内足够温暖,十鸢脱去大氅,坐在璟的旁边,恰巧璟今日穿的也是天青色的衣服。
十鸢为璟弹奏一曲琵琶,璟听痴了,也看痴了,这样世间最美的景色,他好想一个人独赏。
一曲毕,十鸢看向璟,正好对上了他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璟的脸瞬间就红了,眼中有一抹羞涩。
十鸢勾唇一笑,用手指戳了戳他脸上的那抹红晕,“你在害羞什么?”
璟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于他的脸上,蹭了蹭,“阿鸢,你可愿嫁给我?”
十鸢触电般收回手,低头沉思着。
璟只能看见她红了的耳尖,害怕她不答应,有些慌乱地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只见她先抬起了头,眼睛闪烁着星光。
十鸢问“我们现在成亲,对玱玹的事业会有影响么?”
璟这才松动了表情,脸上洋溢着笑容,“不会。”
十鸢也笑了,放下琵琶,“快要年关了,待你回去,向老夫人禀明,老夫人同意后,你就去向我父王和外爷提亲吧。”
她知道,要想让老夫人同意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总得要试试吧。
剩下的日子里,十鸢几乎日日往璟的园子跑。
或是他教她弹琴,或是他与她共抚;或是他为她伴奏,她为他献舞;或是她为他弹奏,他静静描画;或是两人对弈,他悄悄放水,偷偷欣赏她喜悦的眉眼。
当她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想出去走走时,他便带着她去寻幽探境,看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日子过得太过轻松快乐,让十鸢想起在清水镇的时光,想起老木、串子、麻子、桑甜……
璟问过十鸢要不要回去看看,十鸢拒绝了,她仇敌太多,恢复身份后,只会招惹来是非,若是给他们这群相对弱势的人带来麻烦,伤害到他们,她只会更加难过。
从璟那里得到他们的消息,知道彼此都安好,那便足矣。
每当快被快乐冲昏了头脑时,十鸢总会想起妈妈曾问她的那句话,“快乐有什么用?”
十鸢看着璟,想着,他给她带来的这些快乐有什么用,很快她便得出了答案,快乐不是物品,而是她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意义,是她爱自己和被人所爱的证明。
在她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里,她也因为爱自己,不断给自己创造快乐,才一直走到了三十岁。
懒散的躺着放空自己,给自己买零食哄哄自己,打一把自己喜欢的游戏,带自己去从未去过的游乐园,花钱给自己抱兴趣班……
这些在妈妈口中无用的东西,一直都是她好好爱自己的证明。
第30章 诀别书
临近璟回青丘过年的日子,十鸢知道篌将有动作。
夜晚,在璟的马车路过的巷子里,篌的人埋伏在左右,十鸢亦藏匿在暗处。
当篌的人出动时,十鸢便干脆利落地出了手。
解决完毕后,十鸢本想看看车内的木偶是否真的和璟一模一样,但又轻轻笑了一下,想着办事要紧,又快速离开了。
踏着夜色,程十鸢潜入了篌自己的府中,站在他房间对面的屋顶上,拿出了在青丘时篌送给自己的弓箭,每一支箭的箭尾都刻着一朵精致的海棠。
解决篌的人时,十鸢故意留了一个人未射到要害。
篌见了那支箭,便猜想她会来,一整晚都坐在桌前,静静地喝着酒。
此时天色已泛白,程十鸢毫不犹豫的射出了那一箭,箭穿透门,擦过篌的右耳耳垂,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伤痕,然后深深地插进了篌身后的木质屏风上。
鲜血瞬间沿着篌的面颊流了下来,篌却笑了,这抹笑在箭还未射出时就出现在了篌的脸上,“来都来了,王姬可否赏脸与篌共饮一杯。”
房间门缓缓打开。
十鸢从屋顶轻轻落下,面色冷冷,从容不迫地走进房间,作势要再次射向篌。
篌不动,笑着看着她,眼中仍有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十鸢冷笑一声,将弓和所有他送的箭矢都扔到他面前的桌上,用灵力幻化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痕,“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忍得了一次两次,却不见得忍得了第三次,下次动手前,想一想,若你动了我的人,你会有什么下场,也再好好想一想,你是为什么还安然无恙地在这有闲情逸致喝酒。”
“涂山大公子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才之人,可千万别把路走窄了,自掘坟墓。”
篌面色一沉,眼中是藏不住的阴鸷,自嘲一笑,“果然,你上次耍我,还是为了涂山璟。”
“你欺骗了这么多女子,也总得尝尝被别人愚弄的滋味吧,而且,你为什么会上钩,自己知道。多说无益,好自为之。”十鸢收起剑,转身离去。
篌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瞬,她的身影与他初见她时的景象重叠,一杯一杯酒下肚,他知道却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等十鸢回到辰荣府,已是午时,装作刚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样子,十鸢拎着顺路买的点心,从正门进来。
天实在是冷,一整夜都在外面,她竟这时才有所感觉到,裹紧了大氅。
一进自己暂住的院子,就看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檐下。
十鸢站定在不远处,一时不知道走到他面前该说些什么,她做了什么他都已经知道了吧。
缓慢地移动着,本来还心虚,但一看到他被露水打湿了的衣服,十鸢就气不打一处来,加快步伐走到他的面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用灵力给他弄干衣服后,十鸢就气冲冲地回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窗外的人影一直没消失,十鸢拿起自己的大氅打开了门,披到他的身上,“你在干什么?”
璟紧抿了一下唇,“我……”
“天寒地冻的,你在这站了多久,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可以用来这么糟践么!为什么要没罪找罪受?”十鸢的声音不大,却充斥着愤怒,她第一次这么重地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却又偃旗息鼓了,
璟低下了头,“我以为你生气是因为大哥又向我动手了,而我又没有反击回去。”
十鸢一下被堵住了,“不应该是你对我生气么,明知道你有准备应对,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璟拉过她的手,“我不会对你生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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