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枭只身一人将她从危险重重的匪窝救出来,抱着她在雨夜里逃亡,明明自己是累赘,但他却从未想过要丢下自己。
就这么抱着自己跑,一边用重刀开路,直到累得倒下。
那份震撼其实一直留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卫瑜然拿着手帕站起,神色复杂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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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瑜然和绿樱去了一趟集市,她们在偌大的集市里逛。
“二少奶奶,咱们要去哪儿?”
“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卫瑜然让车夫前去牙行,找到一个牙子,开门见山:“你这有暖床丫鬟介绍吗?”
牙子一瞧她身上穿着不凡,模样又年轻,就晓得应是哪家夫人出来为夫君买暖床丫鬟,“有,咱这有个十五岁的丫鬟,模样周正,长得标致。”
卫瑜然端详面前的姑娘,模样清秀,身段纤细,应当是大哥喜欢的吧,性格看着腼腆,不惹事,便问:“多少钱?”
“夫人,这丫头可不便宜,要三贯钱。”
普通差使的丫鬟也不过两贯钱,暖床丫鬟竟要三贯,卫瑜然犹豫了下,随即转念一想,这是必要的支出,支取的也是周枭的钱,她有什么好心疼的?
“行,我买下了。”
牙子收了钱,数了数,确认数对了,转头从怀里掏出这个丫头的卖身契,交给卫瑜然,“夫人您走好,下次若还有需要再找小的。”
卫瑜然拿着她的卖身契,问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摇头:“夫人,我还没有名字。”
卫瑜然只好给她赐个名。
她钟爱各种花,绿樱是一年四季都盛开的花,日照一长会从绿变粉,桃花是春日盛开的花,当下已是冬日,桃花桃花地喊,春天岂不是也快来了。
“那你便叫桃花吧,小桃花。”
“谢夫人赐名。”小桃花很开心。
卫瑜然看到她露出虎牙,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你喊我二少奶奶吧。”
小桃花:“好。”
卫瑜然带她回营寨,多了个人,自然是要申报登记的,她给看守的人看了小桃花的户籍和卖身契,“这是我新招来的丫鬟。”
看守的人又去禀告周枭,得到允许后,卫瑜然便带着她回竹轩居。
让绿樱带下去调教几日,学会了喊奴婢和干活。
卫瑜然再把她叫到屋里,私下给她讲些男女之事,告诉她主要任务就是贴身照顾好周枭。
小桃花似懂非懂,但面前的二少奶奶买下了她,又给她穿暖和的衣裳,还有饭吃,表示什么都会听她的。
卫瑜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不是第一次听闻。以前在娘家时,她就从娘亲嘴里听说过暖床丫鬟,无非都是给当家的干那档子事,解决欲/望。
如今她竟也有一天会为了当家的买暖床丫鬟,一时心头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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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周枭从审讯房出来,黄阳这人依旧没有供出那个魏人,这么多天过去竟毫无进展。
“李勇,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李勇这段时间一直调查关于黄阳大量钱财来向,但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那些钱就像是凭空出现,属下又去调查了榷场,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运输如此庞大的钱款。”
“属下猜测榷场应该没有哪笔交易有如此庞大的数目。”李勇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然而他说完后,周枭却神色凝重看他,李勇不明所以:“爷?”
“有。”周枭神色晦暗。
李勇:“有什么?”
“有这么大一笔数目的交易。”
“榷场吗?黄阳的钱财可是有两百多万贯,怎么可能——”
“定北转运使何天逸前段时间从魏人手里买入一颗一寸之大的北珠,花了三百万贯。”
李勇震惊:“定北转运使哪来那么多钱?”那可是三百万贯,不是三百贯……当朝宰相每月俸禄也不过三四百贯。
周枭沉思,定北转运使与北珠,黄阳与硫磺,这两个交易中,都有魏人在场,也都发生在榷场……
他忽然有个猜测,“李勇你速去查卖那颗北珠的魏人是谁,还有那三百万贯的去向。”
这么大一笔钱款,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黄阳的土匪窝。
李勇隐约猜出他的意思,“爷,你怀疑定北转运使那三百万贯和黄阳的赃款有关系?”
周枭给了他一个自己去意会的眼神,李勇明白过来,不再过多猜测,当即着手去调查。
周枭大步离开审讯房,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个突破点,只要找到关键证据,打算回书房找找相关书籍和档案。
然而他一进去没多久,就有一丫鬟端着新沏好的茶过来。
“爷,请喝茶。”小桃花端到他面前。
周枭站在书架前翻阅,看了眼面生的面孔,“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是的爷,奴婢叫桃花。”
周枭一边翻阅一边随口问:“你不应该去卫娘那边侍候么?来我这边做什么?”
小桃花恭敬回他:“是二少奶奶让我过来伺候爷的。”
周枭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想到卫娘连这个都照料到,添了新的丫鬟,整个内宅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心里一阵宽慰。
沉声嗯了一声,以为就是简单送个茶,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直到他挑好了书,坐到书桌前,刚摊开书籍,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搂了上来,与其同时,还有一具年轻的身体贴上来。
周枭眉心狠狠一跳,当即将人提了起来,压着怒火,“你做什么?”
卫娘挑回来的丫鬟竟敢有这种心思?
小桃花被男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貌吓傻了,哆哆嗦嗦说:“是、是二少奶奶让奴婢这么做的……”
“你还敢狡辩?”周枭冷笑,这才来几天就已经学会泼脏水,“马上给我滚出营寨。”
小桃花吓哭了,慌忙跪在地上,“爷,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是二少奶奶买的暖床丫鬟,不要赶奴婢走呜呜……”
暖床丫鬟四个字一出,周枭本还想讥讽把他当傻子了么,但此时脑海闪过卫瑜然那日坐在他腿上沉默的表情,他就笑不出来了,面色骤然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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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居里暖炉飘出熏香,绿樱刚呈上来一碟糕点,卫瑜然素手捻了一块放到嘴边,继续翻阅周枭的家仆以往做的账本,有些东西她不能只看当下,还得看过去。
整理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糕点还没到嘴边,手腕冷不丁被一只大手猛然扣住,一股力将她提了起来,冷冽气息裹挟冬雪侵袭而来。
“卫娘你什么意思?”男人语气里死死压着怒火。
卫瑜然是第一次见周枭勃然大怒,整个人充斥着一股骇人的戾气,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
脸色被吓得苍白,卫瑜然双眸失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翻起难以察觉的委屈。
她甚至不知道他在为何事生气,即便再生气,不也应当是先问个清楚么。
就这么不留情面将她提起来,厉声质问,卫瑜然眼眶在酸涩眨眼瞬间有了泪意,她忍着,毕竟这个家当家的是这个男人。
“卫娘做错了什么吗?”她想知道起因。
“我问你暖床丫鬟是什么?!”周枭几乎是怒吼出来。
卫瑜然呆呆对上他阴沉骇人的神情,宕机片刻,承受着他的怒火,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找回理智。
“暖床丫鬟?”卫瑜然手里慢慢攥紧手帕,望了一眼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抬眸不解地望进周枭阴骘的眼,她不明白这件事她做错了什么。
“你说小桃花么?小桃花是卫娘为大哥找的女人。”卫瑜然垂眸扫了一眼他身下,“大哥若是需要解决欲/望——”
露/骨而成熟的话刚从她嘴里说出,顷刻间便被人抵到墙上,周枭的脸不知何时凑得很近,粗脖青筋暴起,眸底满是阴霾,令人不寒而栗。
“卫娘,你到底有没有心?”
卫瑜然眼睫一颤,“……难道我做得不好吗?”
“你猜不到我周枭喜欢谁?”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周枭冷冷盯着眼前的女人,气得肝疼。
卫瑜然却是心脏倏然一紧,紧接着便是心慌意乱,眼神飘忽,不敢望他,有些东西她不想知道,只能装不懂。
周枭掐着她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一点,一想到她给自己买暖床丫鬟,却从没给周贯聿考虑过,他就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揪起来打一顿。
他待她不薄,有什么都紧着她先,甚至他周枭的钱库都让她管了,随她怎么用,她转头竟为自己买暖床丫鬟。
很好,好得很!
周枭将人提到与他平视的位置,不甘心问:“这么懂事,怎么不给周贯聿买暖床丫鬟?”
被当面嘲讽,卫瑜然怔住,哑然失声,她怎么可能给夫君买暖床丫鬟,余光瞥到廊外的雪景,又望了望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此刻动弹不得,完全被他魁梧高大的身材死死抵住,卫瑜然攥着手帕撑在男人胸膛,欲推开。
却始终分毫不动,甚至越来越近。
心里到底害怕绿樱和小桃花过来撞见。
“大哥……你别生气。”卫瑜然稳了稳心神,试图安抚这头暴怒的雄鹰,可凶悍的气息濒临极点,“你是不喜欢小桃花吗?”
紊乱的思绪在一团乱麻中,挑了最能引爆怒意的那条引线——
“你要什么样的,卫娘再给你找——”
话音未落,人影裹挟盛极怒火彻底罩住她娇小纤细的身体,女人慌乱中夹杂佯装的冷静,一张一合的秀口还未来得及合上,便被男人猛然堵住了嘴。
丝滑柔软的手帕,从男人结实的胸膛滑落,掉在地上。
第34章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廊外漫天雪点儿纷纷扬扬洒落,模糊了远处的山景,白茫茫一片。
唇上接触上男人彪悍的气息,陌生又熟悉的知觉,勾起她深埋心底的记忆,卫瑜然心口划过难以言喻的感觉,鸦羽眼睫颤了又颤。
粗粝宽大的手背布着青筋,紧紧扼住她的腰。
卫瑜然双眸迷离失神之际,掌心虚虚抵着周枭结实的胸膛。
直到感觉身体快被人愤怒揉进怀里,她才猛然惊醒,睁大眼震惊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脸,双手重新用力试图推开他。
可任凭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津氵夜被周枭用凶狠的力度掠/夺,几乎夺去她的呼吸,她使劲挣扎,从胸膛摸到粗脖、喉结,再摸到这男人的耳朵,身为一代将军完全不担心被她袭击,就这么任由她挣扎乱摸,最后卫瑜然抚到他刚毅的下颌——
白玉柔荑在刚硬的胡子拉扎衬托下,越发显得润如羊脂,柔腻雪白,腕骨纤细。
一上一下的微动是他强/吻的证明,更是过分,卫瑜然以掌心抵着他下颌,拼力把人推出去。
但越推,周枭火气越甚,吻得越狠,苍鹰似的掠夺,快、准、狠、猛,凶悍得让人发怵。
卫瑜然被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委屈得眼尾都红了起来,我见犹怜,就在周枭摸得更上一点时,卫瑜然终于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周枭这才停下所有动作,放开她,阴沉盯着她,目光触及她眼尾上的洇红,顿了顿,这才稍微收一收外溢的凶悍。
两人就这么恨恨地四目相对。
他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她恨他这么对自己。
在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中,卫瑜然显然要顾及更多,先一步移开目光,打算回房,但周枭没打算让她走。
仗着魁梧的身材一直将她抵在墙上,箍住人柳腰的大手也没撤去。
卫瑜然察觉他手在哪里,一张娇艳欲滴的脸恼火转过来,凝眉恼视他,“你放开我!”
周枭神色阴沉,没有听她的,脑子里还是她那句喜欢什么样的,她给自己重新找一个。
“不是说要给我重新找一个暖床丫鬟?”
卫瑜然不可思议凝眸扫过去,柳眉皱得紧紧的,似乎在问方才还在生气她擅作主张,现在又巴巴要。
周枭的眸光落在她那张略施粉黛就已经姝色无双的脸上,脑海闪过她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有哭过有细吟过,也有脱衣自证时委屈到孤弱无依时候。
记得她千里迢迢从锦州来投靠自己时,那股倔强和娇怜,还有怼自己时那端着的小神态,步步为营,时而以退为进。
她不是寡妇,是勾住他脖子的镰刀,只用一动,他就该死地会为她低头。
周枭喉咙滚动,压下情绪,“我周枭要你这样的,别的我都不要。”
“你最好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你就把你自己给我,当我周枭的女人!”
他恶狠狠放下狠话。
卫瑜然被他露/骨的表白震得无法言语,许是看到了男人眼里对自己的势在必得,那是一种不顾身份不顾世俗的掠夺之意,心里一颤,引起她内心深处最为害怕的东西。
她有些后悔当初选择投靠这个男人,他对自己心思恐怕早就不单纯,发生过那种事,她就不该再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旖旎心思,亏她当初竟然还抱着一丝期待,以为他是个正派将军。
卫瑜然压下当初选择错误的心酸,试图提醒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弟弟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不可能当你周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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