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枭听着她的怒骂,但在怒骂面前,比不上那句“后悔帮你”,已经不是否认,而是后悔,后悔昨晚与他身心交融。
胸口被她捶,若是放在平时,完全没有半点痛意,然而现在她捶一下,心脏就仿佛被她重击一次。
比任何武功、任何利器都要厉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
他停了下来,神色阴霾握住她细白的手腕,“我不是。”
许是酒劲暂时褪去了,他这才看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周枭沉默片刻,既然做了,那他也不会无耻地否认。
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周枭没有退出去,只是冷漠看着眼前的卫瑜然,“我周枭不是人面兽心的狼。”
卫瑜然凝泪看着他,嘴上否认着人面兽心,但实际上,他此刻放在她身体里的又是什么!?
她气笑了,桃腮上尽是泪水,柔弱面容带着尖锐的倔强。
“你要在这里把我上了吗?”卫瑜然顶着一双通红的眼恨恨盯着他,“你有本事就上啊,这么欺负你亲弟弟的女人,周枭你还是不是人?!”
车幔外的侍卫听到这句话,神色一变,没想到将军对二少奶奶……剩下的他不敢多想,也不敢胡乱猜测,勤勤恳恳驾着马车。
“我是不是人,你不是最清楚?”周枭又被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怒气又再一次在胸腔中肆虐,沉腰怼到深处。
直到看到面前的娇容深深闭上眼,脸色苍白,颤颤巍巍,鹅颈绷紧,锁骨随着呼吸屏住,感受到她的吸纳和收缩,他才放缓。
“周枭……”卫瑜然将他虬绕青筋的粗脖都挠花,梨花带雨啜泣控诉,喉咙一度哽噎:“你就是个贪心的白眼狼。”
“随你怎么骂。”
他也不想和她吵得急头白脸,但这次确实无法忍耐。大丈夫能屈能伸,周枭将卫瑜然双手置于头顶,“反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周枭的女人。”
第38章 卫娘你先松开
马车驶出城门,进入林荫小道。
掉落在一旁的药包不知何时滚了过来,卫瑜然瞥到,伸手抓过来,恼火地朝身上的男人狠狠扔过去。
药包砸到周枭刚毅下颌,又掉下来,卫瑜然还想继续砸他,周枭先一步夺走,冷冷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包,一想到里面是什么药,周枭脸色就难看一分。
冷着脸当她的面扔出窗牖。
药包从马车上掉落下来,滚落进枯叶堆里。
“卫娘不是说祛寒么?”
周枭俯下身来,吻了吻她额头,卫瑜然的额头和鬓角特别好看,鬓角像是女娲亲手捏出来似的,走向典雅贵气,与光洁白皙的额头形成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
卫瑜然红着眼瞪他。
周枭想到她之前躲过自己的亲吻,眼神一暗,这次亲上她嘴角,哑着嗓音说:“让大哥给你祛祛寒。”
就不用再吃什么“祛寒药”了。
闻言,卫瑜然快气炸,又羞又恼,她只听出来这话语里的讽意几乎快溢出来了,这男人嘲笑她在他面前谎称是祛寒药,而如今被他用这种方式祛寒。
“周枭你不要脸!”她感受到他新一轮的进攻,足尖都在发颤。
周枭沉着眸子看她,看她在自己面前娇艳明媚,双瞳楚楚动人,哪怕是在骂自己,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温热,是他这辈子没体验过的感受。
“我周枭确实不要脸。”
他以前从未想过要夺走弟弟的女人,那是仁义道德所不允许,若是爸妈在世,定会骂他对亲兄弟不仁不义。但她确实太美了,性格又好,温柔体贴,单单是站在那便宛若嫦娥宫下凡的仙女。
他甚至想过为什么留在家里念书的人不是他,而是弟弟。
周枭想到一些事,眼眸一黯,俯下身来,让她两只手能探到自己后背,发泄般挠花他的背。
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伤。
“卫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周枭的。”
-
过了会,卫瑜然眼眶红红,眼泪流干,一只大手将她搂了起来,她坐在周枭腿/上,看着他给自己笨拙地穿上衣服。
显然他没有做过给女人穿衣服这种事。
系上肚/兜时,他还得双手绕到腰后盲系。
卫瑜然对他的恨意没有消解,只是累了倦了,以至于眼里的恨意像被一层水雾蒙住,毫无杀伤力。
她下巴被迫靠在他肩头,男人粗脖上的红刮痕就近在眼前,卫瑜然怔怔看了会,忽然张口狠狠/咬/上,以泄这一路上被他欺负的愤怒。
周枭给她系腰上带子的动作明显一顿,但也没有把她推开,而是垂眸任由她咬。
卫瑜然咬了好一会,没见他喊疼,松了嘴,只看到颈窝处留下了红红的牙印,跟铜墙铁壁似的,她根本咬不动。
她恨自己没有两颗尖牙,不然这男人就得鲜血横流。
周枭当没发生似的,继续给她穿衣服,穿到一半,卫瑜然面色忽然绯红,不敢置信抬眸望向周枭的侧脸。
“你……”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周枭用了她的帕子给她擦拭,擦着擦着,他忽然感觉到手腕有一丝湿润。黑湛湛的鹰眼波澜不惊看向怀里的女人。
“你……”
周枭喉咙发出的单音节,随着喉结滚动而低沉,卫瑜然觉得这辈子的尊严都要没了,气得颤栗,“你快拿走。”
谁要他擦了!
“那卫娘……”周枭晓得她羞恼之处,沉声道:“你先松开。”
他整个手腕被她夹住了,如何拿出来。
卫瑜然不太相信他,但钳住男人的手也不是个办法,她只能忍着耻辱松开。
手腕得到活动自由,周枭瞥了眼自己筋骨分明的手腕,以及上面的湿润,莫名想到昨晚,覆盖了淡淡一层水一样的薄膜。
周枭握拢掌心,继续给她擦拭,擦完又继续给她穿衣服。
卫瑜然一双水眸恨不得剜死他。
-
没多久,马车停在营寨里,侍卫车夫率先跳下来,喊道:“将军,到了。”
不一会儿,车幔掀开,出来的是周枭,身披一件云白青枝纹雁翎氅衣,即使有围领围着,仍能若隐若现看得出脖子上一道道被指甲划过的红痕,以及那一个牙印。
他没有放下车幔,而是一直举起,回头望向车内的人。
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他都已经给她穿好,没有什么不体面的。
只是衣服的主人有些恼恨他而已,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坐在坐榻上不肯出来。
“想我抱你?”周枭说着,就要进去。
卫瑜然被他厚颜无耻气得无话可说,只能自己起来,径自从他面前走出去。
周枭比她先一步跳下来,朝她伸出手,这一幕和当初榷场她从马背上下来那一幕何其相似。
卫瑜然瞧了瞧他宽大的手,有些粗粝,但并不妨碍指骨分明,连着的手腕都透着一股握刀习武才有的力量。
她余光望了望周围的侍卫,都没有看过来,但她仍不想把手搭到这男人的掌心里,这像什么话。
正欲扶住他手腕,借力下马车,没想到刚要搭上时,忽然的,那只手主动反握,将她五指全都收拢到掌心,掌心的温热紧紧包裹着她。
卫瑜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出手,只是周枭不让她抽出,反而将她扯了下来,卫瑜然身体不稳,被迫从车辕上掉落,周枭稳稳接住她腰肢,将人搂到地上。
“小心点。”周枭的嗓音从头上传来,稳重中透着磁性。
“……”卫瑜然不想理会他,怕被别人看到,快快将人推开,与他保持距离,迈着小步自个往前走。
周枭瞧着她这份疏离的劲儿,哑然失笑,随后跟在她身后。
没多久,周枭要去忙军中要务,忙得不可开交,卫瑜然回到竹轩居,正在平复心情。
在马车上被他这样那样,这人简直厚颜无耻,令人发指。
那几包药都被他路上扔掉了。
不过幸好,她还留了一招,等绿樱回来就让她把那包药悄悄带回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绿樱回来了,她看到卫瑜然好一阵担心:“二少奶奶!奴婢还以为你要抛下奴婢!”
她买完糖霜饼和蜜饯果子时,回到药馆,只剩下马车和车夫在那,还以为二少奶奶出事了。
直到车夫同她说二少奶奶跟将军先回去了,她才放下心。
卫瑜然让她将买好的蜜饯果子和糖霜饼放到桌上,“先不用管这些,绿樱,你先替我去一趟马车那。”
绿樱疑惑:“为什么?二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吗?”
卫瑜然神情自若吩咐:“马车的坐榻下有一包药,我忘了取回来,你现在去一趟。”
绿樱没有怀疑其他,以为是二少奶奶买完药回来,落下了,“二少奶奶你放心,奴婢这就去。”
“快去快回。”卫瑜然双手交于身前,拢了拢袖子,在等待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忐忑担忧。
怕绿樱这事没处理好,又怕周枭发现。
不过一想到周枭已经去处理军中要务,她这边悄然熬一碗药喝,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营寨里主人家的马车一般都有专门管理的地方,绿樱找到她家二少奶奶常乘坐的那辆马车,上去之后,打开坐榻,果真发现里面有一包药包。
看来这就是二少奶奶今天出门买的药。
也不知买的什么药,咦,这药包有点少,怎么只有一包?通常不应当是三四包么?得连吃好几天才行。
绿樱想不明白,翻了翻坐榻之下其他的角落,确定就只有一包药包后,拿着下去。
路上遇到站岗的侍卫,绿樱匆匆赶回去。
没想到在一个路口,迎面撞上刚从操练场出来的周枭,她赶紧作了作揖。
周枭在看到绿樱手上提着的药包,神色骤然沉下去,“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绿樱低头看了看,“奴婢也不清楚,这是二少奶奶让奴婢取的。”
周枭一听到这话,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此刻尽毁,“在哪取?”
绿樱察觉将军语气严肃冷厉,心里抖了抖,老实说了出来:“是……二少奶奶马车上。”
“只有一包?”周枭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那女人竟然跟他玩心眼,偷偷藏了一包。
定是她过来之前塞了一包到马车里。
绿樱:“只有一包。”
周枭阴沉地磨了磨腮帮子,这女人心思还挺活泛,这一次要是阻止了,她必定之后也会想尽办法喝到。
眼神示意绿樱将药包给他,绿樱有些迟疑,“爷,您这是?”
周枭:“这药受潮了,你去军医那让他抓一包祛寒的药。”
绿樱不明所以,将军怎么会知道这是包祛寒的药?
“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周枭眼神一冷,“否则你仔细你的脑袋。”
绿樱心里一揪,哆嗦地把药包递过去,“是……”
绿樱只能去军医那开一包祛寒药,只是拎着回去的时候,不禁揣测将军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不要告诉二少奶奶?
万一二少奶奶知道后和将军对峙起来,那岂不是就暴露是她泄密了?
将军怕是真的会砍了她的脑袋吧。
绿樱心事重重拎着药包回到竹轩居,“二少奶奶,你让奴婢取的药包拿回来了。”
卫瑜然浑然不察,原本憋了一口气这总算是松了,接下来便是考虑到要如何熬煮,厨房那人多眼杂,煮起来一股药味,伙夫肯定晓得,届时通报给周枭,岂不是功亏一篑?
经过深思熟虑,卫瑜然决定在竹轩居偷偷熬煮,让绿樱去厨房取熬药的药罐和火炭,在竹轩居外面的花园上架起一个架子,底下放置炭盆。
看到药罐慢慢煨火煮起来,卫瑜然闻着空气中飘着的药香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绿樱取来一个碗,看着二少奶奶坐石凳上看着,欲言又止,“二少奶奶,奴婢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卫瑜然有些讶异:“怎么了?”
绿樱斟酌了片刻:“您今天去抓了药是为什么啊?身体不舒服吗?”
卫瑜然顿了顿,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她,她和大哥有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本就不光彩的事情。
“是一些祛寒的药。”
“祛寒啊……”绿樱呢喃,有些恍惚,这不是和将军说的是一样的意思么,难道那包药真的受潮了?
看来将军用心良苦,对二少奶奶这么好。
如此一想,绿樱便没了那点愧疚,认认真真帮她扇火,不一会儿,药汤熬出来了,她端到石桌上。
“二少奶奶,你小心烫。”
卫瑜然碰了碰碗边,确实有些烫,她垂眸吹一吹,碗面飘起来氤氲的热气,这一碗药看起来苦得很。
喝之前,卫瑜然想到那名药师说的,多喝了会导致不孕,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她还没怀过孩子呢。
可她夫君都去世了,若是这时候怀了大哥的孩子,她不敢想象未来的路有多难走。将未来寄托在男人嘴里的“你生下来我就养”,是很傻的。
她娘亲从小就教导她不能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和虚伪承诺,因为钱和权在哪,爱就在哪。
当初周贯聿娶她时,也是许诺的正妻之位和管理内宅的权力,她才肯点头,愿意嫁给他。
可是……卫瑜然想到这段时间周枭也给了自己管理内宅的权力,月钱甚至有七两。看着是不错,但是无媒苟且才是让她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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