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是昨天捏碎了酒杯被划破的,手背的伤是中性/药后拳击柱子造成的。
卫瑜然犹豫:“卫娘帮大哥去喊军医过来吧。”
“军医估计在吃饭,别去打扰人家了。”
卫瑜然对上周枭黑湛湛的眼眸,撇去那份犹豫,前去将他的药箱端过来,放到圆桌上。
“大哥你把手伸出来。”
卫瑜然细看才发现这些伤口泛着一层白,若是在寒冷冬日里冻上一会,就会皲裂得更大裂缝。
“你今早去操练场训练了么?”
“嗯。”周枭明知道她说的是人人皆知的废话,但还是耐心回她,目光时不时落到卫瑜然身上。
卫瑜然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叮嘱:“以后要保护一下,别冻坏了伤口。”
“好,听卫娘的。”
“……”
卫瑜然不想理他,艰难给他掌心上的细小伤口上药,又翻到手背处,给手背也上一次,好不容易上完,正准备收拾离开。
“大哥,弟媳先走一步。”
“腹上也有。”
“……”卫瑜然狠狠一滞,双目盯着他,一双美眸满是怀疑。
周枭神色自若背对她脱了上半身,仿佛用行动告诉她,这一刻他们只是互相敬重的大哥和弟媳。
卫瑜然正要松口气,没想到下一瞬,一个结实梆硬却被刮花的背映入眼帘,一瞬间的功夫,她脑海里闪过马车上让她气咻恼火的记忆。
她又不得不怀疑起这个男人的目的。
他请自己过来吃饭是不是抱着不单纯的目的?
周枭定定站在原地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腹部,这是早上操练新兵时不小心受的伤。
他转过身来,与卫瑜然面对面,成功看到面色绯红起来的脸蛋。
她很快就撇过脸,柳眉间蕴着轻微恼意。
“我是真的受伤了。”周枭走过去,“今早操练,兔崽子没学会把控力度,切磋时把我给伤了。”
卫瑜然扭回头,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不去军医处理,非要拖到现在?”
周枭沉声道来:“这种事偶然一次,又不是什么大伤。”
闻言,卫瑜然明白他说的,将兵切磋应当是常有的事,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毕竟周枭忠武将军地位摆在那,小题大做不是应有的风范。
目光扫过他肌肉分界明显的腰腹,上面确实有一道红痕,没出血,但是看着红得滴血。
她从医药箱里掏出军医特制的跌打药,正要动手去擦,忽然想起,这个位置他自己不就能解决了么?喊她做什么?
卫瑜然义正言辞拒绝:“大哥,你还是自己来吧。”
第40章 大哥不只想当你大哥,更……
明窗净几,轩窗微敞,书房点着一个古铜香炉,香炉里静静燃着熏香。
卫瑜然见他不接过,便将瓷瓶放到桌上,转身欲离去,只是转身之际,柔荑被一只宽手抓住。
“卫娘,你真的不能帮帮我?”
卫瑜然赶紧把手抽出来,抬眸颇为无言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位置,你自个儿便可以做到,何必让我来。”
周枭用一副认真的眼神望她,将她整个娇小柔婉的身躯纳入眼底,“但我只想卫娘帮我。”
她是他的女人,帮忙搽个药有什么不对?
卫瑜然正要拒绝,周枭这时说:“卫娘若是帮我,我许诺卫娘一个愿望。”
卫瑜然到嘴边的拒绝硬是咽回去了,她确实有所求,只是以她如今的情况还做不到,瞄了瞄周枭,见他不似作假诓她。
“当真?”
周枭看到她神态细腻,度量这桩买卖是否合理时,清眸婉转流盼,认真思忖之后忍不住动心询问。
“当真。”周枭弯腰拉上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柔若无骨,眼神一暗,神色泰然将瓷瓶塞到她柔软掌心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卫瑜然被他捏了手,有些不自然,他这根本不是以大哥自持,而是以周枭本人。
奈何他给的诱惑太大,她很难不心动。
卫瑜然咬了咬唇,垂眸握住瓷瓶,将塞子拔掉,往掌心倒了点药酒。
周枭站在她面前,光着膀子,等待她的上药。
卫瑜然瞄了眼他结实紧致的腰腹,裤头上的裤带就系在红痕的下方,不足一寸的距离,卫瑜然摒弃所有的杂念,认真给他上药,三根手指沾上药酒,指腹贴上去,轻轻按一按。
“卫娘,你有没有也曾给周贯聿这般搽过药?”
周枭比她高,加上她需弯腰才能上药,他就只能看得到她秀挺的鼻梁和鸦羽般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以及沉默抿紧的朱唇。
她显然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却迟迟不答,周枭紧了紧下颌,“那便是有了?”
卫瑜然给他上完药,手沾上了药酒,她只能举在身前,神色复杂看着他,“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能问么?”周枭眸光沉沉落下来,卫瑜然竟从他眸里看出了一丝酸意。
“卫娘和夫君的事,我想大哥应当不想知道。”
果不其然,周枭无话可说,没再问下去了,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别处,卫瑜然忽然有些想笑,抬手掩唇,不料,掌心中尾指与环指虚握的塞子掉落。
她伸手去接,只是动作有些许慢滞,塞子掉落到地上,她手还在半空,另一只手背托着手腕,没成想碰到了周枭的裤头,微翘的尾指刮过男人结实的腰腹,勾进裤头里。
她受到惊吓缩回手,不知道她力气何时那么大,竟然把周枭这人勾得往前走一步。
力气自然是不可能突然变大的,更何况还是尾指,哪能将这么大一个人勾动,正因为如此,卫瑜然不可思议抬眸,冷不丁撞上周枭晦暗的眼神。
周枭从她尾指不小心刮过腹部时,就有了知觉,他往下瞥向她指若削葱的尾指,正贴着他的腹部,这细小的指骨凸起……
“卫娘,你……”
卫瑜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脸色顷刻间红起来,慌张收回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也没事。”
卫瑜然连耳朵都红起来,慌忙转身对着圆桌,拿起瓷瓶佯装要装好,却偏偏忘了没有塞子,瓶口敞开着。
她怔然回神,塞子刚刚掉了,转身欲捡,不料迎面撞上周枭硬邦邦的胸膛,鼻尖碰到,疼得她轻吸了一口气,往后一退。
就在这时,一只手搂住她腰,藕色裙裾在空中晃了晃。
“再退就撞上桌了。”
卫瑜然不习惯与他距离太近,举起芊芊素手抵到他腰腹,微恼将人推开。周枭也不勉强她,在她伸手过来时,他就松了手,同时朝她摊开掌心。
“塞子在这。”
卫瑜然心情还未平复,看到他手里的塞子,眼神复杂看着,最后还是伸手取了过来。
“刚刚是不是撞疼你了?”
卫瑜然知道他说鼻子的事,但她怎么能承认,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让大哥帮她看么,这成何体统。
“没有。”秀口刚开,周枭的手便到了她粉颊上,指骨分明的手指并拢贴着她面颊,拇指指腹轻按压在她鼻尖侧面。
轻微的触碰带着些许粗粝的触感,有几分笨拙,卫瑜然一怔,她从未被人这么亲昵碰过鼻尖,一时忘了反应。
“这样可否好点?”周枭不知道怎么替她揉,又怕揉痛了她,揉了一会便收回手,负在身后。
卫瑜然怔忪回神,奇异的激流传遍全身,仿佛方才的触碰是幻觉,垂下眼眸,拿着塞子转身安到瓷瓶上,放置于医药箱中。
她的神识已经有些混乱,“大哥,卫娘先回去。”
卫瑜然匆匆离去,周枭站在原地看她骨肉匀停的背影,伸到半空的手慢慢收回来,手腕扭转,目光扫过拇指指腹,仿佛那份细腻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
那是卫娘鼻尖上的雪肤。
周枭难得笑起来。
-
卫瑜然回到竹轩居,碰上小桃花,小桃花看到她感到纳闷,“二少奶奶,您怎么了,面色怎么这般红?”
“许是方才被香炉熏着了。”卫瑜然不自然解释着,却用手背抚了抚面颊,发现果真有些烫之后,懊恼半晌,回屋里去了。
绿樱这时过来,只瞧到卫瑜然离去的背影,问小桃花:“二少奶奶怎么了?”
小桃花摇头:“二少奶奶方才从将军那吃完饭回来,说是被香炉熏着了,面色有些红。”
绿樱若有所思,端着昨日买的蜜饯水果过去,进了寝室,绿樱看到二少奶奶正在看账本,便把蜜饯水果放到桌上。
“二少奶奶,观察使夫人想邀请你到府上聚一聚。”
卫瑜然停下来,“观察使夫人?”
绿樱将请柬递给她,“这是奴婢方才从潘主簿那拿到的。”
主簿潘旗除了收发文书、接收政令、整理档案卷宗之外,也会一同管理送到营寨的大小请柬,经请示过周枭后,才转至绿樱手里。
卫瑜然只晓得观察使田镇是周枭的好友,而他的夫人俞琬莠却半点不了解。
“大哥他知道吗?”
“爷知道的,才让潘主簿带话给奴婢。”
各府家眷聚会向来属于内宅事务,卫瑜然只当他需要内宅妇人走动以维护这些关系。
两日后,卫瑜然带着绿樱和小桃花出门,前往观察使府上。
一番客气寒暄后,卫瑜然见到了这位观察使夫人,比她稍大两岁,已经是家中主母的地位,其他两名小妾对她恭恭敬敬。
俞琬莠看到卫瑜然,也不禁被她这副山茶朝露般的容颜惊艳到,面似桃花含露,体如白雪团成,目有星辉似林中灵鹿,仪容俨雅,简直如画中仙。
令人惋惜的是,她的夫君几个月前才刚去世。
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前路怕是命运多舛。
俞琬莠想到周府人丁稀薄,剩下周将军这唯一男丁,周府之所以人丁稀少,只因周长史一生只娶了长史夫人,而长史夫人只诞下两名男丁,再无妾室增添人丁,因而才会在小儿子因病长逝之后,显得周府愈发凋零。
她有些唏嘘,不过,也正是因为人少,才凸显周将军内宅之位有多香饽饽,上不用给公公婆婆端茶倒水早晚请安,下不用与妯娌朝夕相处。
若是当了主母,除了周将军之外,最大的便是她了。
更何况,周将军近来还升了官,官阶比田镇还高,若不是需守孝一年,遥州的媒婆怕是要把营寨大门踏破。
也因为需守孝一年,这些人都按着没动,不敢上门怕冲撞了周将军,可若要抢得先机,俞琬莠觉得还得是要先下手。
俞琬莠微笑着邀请卫瑜然上座,她想为自己的表妹谋一份好姻缘。
而身为二少夫人的卫瑜然便是突破之处。既为弟媳,那都不肖说自然是有管教周家男人的权力。至于有多大,她得细细打探琢磨一二。
观察使府邸一庭园里,摆有一矮桌,席地而坐,精致点心与名茶置于桌面,撑开的长窗可看见院中景色。
卫瑜然双手端起俞夫人沏好的茶,细细闻了闻茶香,是好茶。
“前段时间周将军晋迁之喜,本来应当上门恭贺,奈何将军的营寨有些不便,咱们田府只能送些贺喜之礼聊表心意,没能与二少夫人说上话,实在是遗憾。”
俞琬莠娓娓道来这趟请她过来聚一聚的目的,是为了弥补遗憾,认识与了解。
“二少夫人是第一次来北方吧。”
“嗯,来这边有些时日了。”
“不知二少夫人可还习惯咱们遥州的饮食?”
“挺好,有些挺合我胃口。”
俞琬莠若有所思,笑着邀请她品尝一道糕点,“这是遥州鼎鼎有名的梅花香饼,不知二少夫人尝过没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俞夫人又如此盛情难却,卫瑜然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便取了一块梅花香饼,轻口咬下。
俞夫人同她聊了许多,又旁敲侧击问她来北方的缘由,卫瑜然人情练达也不算少,这三言两语的聊天,她还看不出来俞夫人想从她这知道什么,不过交好的心思她倒是清楚。
至少俞夫人是想和她交好,许是想增进两家的情谊。
时辰不算早了,临走前,俞夫人又送了她一些礼物。
卫瑜然领着绿樱和小桃花从田观察府邸出来,不料正遇到周枭的马车,庄严宽敞,两匹踏雪马骓在府前格外显眼。
看到这辆马车,卫瑜然就想到上一次在里面发生的事。
“二少奶奶,将军怎么也过来了?”
“会不会是碰巧?”
卫瑜然扫了一眼她们,示意少说点话,绿樱和小桃花纷纷闭嘴。
侍卫车夫走到她面前,抱着剑鞘握拳,“二少奶奶,爷请您上去。”
卫瑜然思索这人到底想做什么,碍于这么多人在这,她不好驳了他的面,“绿樱,小桃花,你们先回去,大哥找我应当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绿樱和小桃花没多想,拎着俞夫人给的礼物转身上了另一架马车。
卫瑜然这才登上周枭的马车,侍卫帮她掀开车嫚,卫瑜然弓腰进去时便看到了侧躺在矮桌前的男人,靠着一凭几,桌上摆着酒。
卫瑜然走过去,坐在矮桌旁,没一会马车便动了起来。
“大哥找卫娘有何事?”
“来接你回去。”周枭瞧见她手放在桌上,“有两日不见你,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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