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佴咏德将北珠卖给定北转运使,获得的大量钱财到了黄阳手里,而黄阳拿着这笔钱与魏人梁丘买卖硫磺。”
“佘佴咏德、定北转运使和黄阳三人到底什么关系?”
“难道黄阳搭上的不只一个魏人?”
“不无可能。”
在大家纷纷陷入沉思时,周枭蓦然出声:“还得继续查,梁丘和佘佴咏德是否有关联也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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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枭从议事堂出来,想到自己身上可能沾上了黄阳的血迹,先行回房换了一套新衣服,才前往竹轩居。
想到卫娘昨晚的主动,周枭心情不错,到了竹轩居,看到卫瑜然屈膝坐在地板上,就着一张矮桌看账本。
周枭大步走过去,叫退了丫鬟,许是卫瑜然看得太认真,一时没察觉身后坐了个人,直到后背贴上来,手上的书边缘多了另一只手,与她同看一本书时,她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周枭就坐在自己身后。
衬得她过分娇小。
卫瑜然拧眉,当即站了起来,走到一旁,与他保持距离,“大哥,你在做什么?”
“陪你一起看账本。”周枭抿唇,他就是突然想靠近她,看看她在做什么,和她一起看账本是兴致到了心血来潮。
卫瑜然颇为无言,她快被他吓出胆子来,咬唇迟疑了下:“大哥,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
早上明明药效退了,还要被他索取一次,已经很过分了。
“为什么?”周枭环视四周,“旁边又无她人,为何要保持距离?”
他周枭和自己的女人恩爱一下有什么不对?
“你是大哥,我是弟媳,还是得顾忌一下。”卫瑜然提醒他他们得恢复先前的关系了。
只是周枭没听出来,以为她在介怀身份的问题,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她有所顾忌也是对的。
“你需服丧三年才能再嫁,难不成这三年我都不能碰你了么?”
闻言,卫瑜然错愕,“大哥……你是不是会错卫娘的意思了?”
周枭定定看着她,“卫娘什么意思?”
“意思是,还请大哥别把昨晚的事当真。”卫瑜然略微错过他的视线,“卫娘心里头只有夫君一人。”
第37章 避子药
周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卫瑜然觉察到他怒意,心里有些怵,微微攥紧了帕子,没敢看他。
“你再说一次?”
“请大哥不要把昨晚的事当真。”
周枭脸色陡然阴霾,站起,大步朝她走去,看着眼前明明头一晚还与自己身心交融的女人此刻心硬如磐石,说那些恩爱不是真的。
他总算记起昨晚她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她说可以用手帮他。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奔着可怜自己的初衷过来。是他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子,一下子昏了头。
胸口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周枭将人逼到角落,“你昨晚只不过是可怜我?”
卫瑜然抿了抿唇:“我以为大哥清楚。”她只是来帮他。
“我不清楚!”周枭情绪死死压着,“你把身子都给了我,难道不是——”
他把“喜欢我”那几个字硬生生逼回去,咬牙切齿换成:“难道不是想当我周枭的女人?”
“大哥……”卫瑜然怔然抬眸,视线触及他眼里的狠戾与失望,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亏欠他,目光缓落到他胸膛上,还是坚持说:“……卫娘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她从一开始就仅是想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不忍心看他硬生生承受痛苦,忍受煎熬。
然而这话一落,她感觉到周枭怒意明显更甚,腰间一紧,后背撞上了墙,颈窝埋进来周枭的头,他用力啃咬,手也不安分。
卫瑜然挣扎着,不让他摸,可偏偏干不过他,他手臂结实得跟铁一样,轻而易举就摸上了她的后腰,一路往下,大手掌心紧紧箍贴在屁/股蛋上。
她被点燃怒火,下巴又被迫搭在他肩头上,动弹不得,又气又恼,“早上被你索取一次还不够吗!”
这话一出,男人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
“大哥你一定要这么贪心吗。”
“卫瑜然。”周枭难以置信放开她,绷着铁青脸色,“你什么意思?”
“贪心?”
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和自己的女人做叫贪心?
早上她就不乐意和他做了么?是他周枭强迫了?
卫瑜然毫不怯场与他直视,用无声来表达她的态度。
女人的杏眸漂亮又摄人心魂,然而此刻情绪浓烈,无言胜有言,犹如利剑直击人心,周枭从她眼里读出了她的意思,早上的恩爱她本不愿意。
那算什么?在她眼里相当于大哥强/暴了弟媳?
她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竹轩居里,两人面对面无声对峙,最后还是周枭败下阵来,满腔怒意离开。
卫瑜然站在原地许久,缓了缓才坐回到矮桌前,重新翻开账本,想着等过两天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不过……卫瑜然神色黯然摸了摸肚子,昨晚那么久加上早上这次,她怕不小心怀上。
丈夫刚去世几个月,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怀孕的消息,她怕是被千夫所指。
这个担忧深深扎根在脑海里,卫瑜然算不下去账,想去军医那开点药回来吃,又怕被营寨里的人知道,思来想去,决定出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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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使田镇府邸。
丫鬟刚温好了酒,端上来,兔肉拨霞供正煨着火炭,田镇看着周枭这一次喝的酒比上一次还要多,陷入了疑惑。
难道上一次的办法没有奏效?
“周大哥,你这是?”
“她可怜我,让我不要贪心。”
周枭说出来都觉得可笑,手中的酒杯被捏碎,田镇才知他这次不仅陷进去,还受了不小的挫。
喊来两个丫鬟打扫地上的碎片,以及处理周枭被瓷片划伤的手。
田镇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好友怒容难解,他沉思,提了个建议:“周大哥,你何必为一个女人伤心到这个地步?以我拙见,必要时不妨用强的,女人嘛,有时候喜欢强硬的手段。”
“更何况她如今只能仰仗你,她出了你周府的门,根本无路可走。”
古槐树映入廊下台阶,屋内温着热酒,周枭靠着凭几,消沉看着远处山色,一杯热酒下肚,暖得通身舒畅。
但他的心依旧是冷的,那一番话刺得他千疮百孔。
明明互相深触过对方,做过那种事,到头来竟然成了大哥侵/犯弟媳。
田镇瞧着他低沉不快的脸色,倒上一碗温好的酒,“周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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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州集市上,一辆马车停在药馆前,卫瑜然支走绿樱,自己则是亲自进了药馆。
绿樱在一家买卖蜜饯的铺子买蜜饯果子,买完还得去另一家铺子买糖霜饼,刚从蜜饯铺子出来,迎面撞上从观察使府邸出来的周枭,连忙躬身作揖。
路边停着一辆低调马车,但前面壮硕矫健的两匹踏雪乌骓一看便知道是当家的。
周枭喝了不少酒,从里面出来,叫退了田镇的管家,让他不用再送,上马车前看到她在这里,目光顿了顿。
意味着那个女人也在附近,本想走,心里头却又无端掀起了一股疑窦,“二少奶奶呢?”
绿樱赶忙回答:“二少奶奶在前面的药馆。”
“她去药馆做什么?”
绿樱迟疑了一下,想着二少奶奶确实没有另外吩咐她隐瞒这次行程,便道:“奴婢不知,二少奶奶让奴婢过来买蜜饯和糖霜饼。”
周枭示意她可以走了,上了马车,侍卫车夫在前头平稳驾着马,车厢内,周枭闭目养神,却始终想到那女人去药馆一事。
营寨里有军医,有什么病痛不能让军医医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也无法忽略,周枭命侍卫转去前面的药馆。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停在药馆前,一辆是精致典雅的马车,另一辆便是宽敞宏阔的踏雪乌骓马车。
周枭掀开车幔下来,瞥到旁边眼熟的马车,抿唇往药馆走去。
此时,卫瑜然正从药师手中接过避子汤的药材。
药师语重心长说:“此类药物不可多吃,容易伤了根本,若是以后想怀孕都不能,小娘子,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我晓得,多谢告知。”卫瑜然从荷包里掏出钱,付过去,转身欲走。
不料,一转身便看到周枭站在她面前,面容前所未有的阴沉。
“大哥……”卫瑜然心脏猛然提了起来,下意识将药材往身后藏。
周枭望了一眼她身后的药师,顾忌有外人在,隐忍着怒火,“跟我回去。”
卫瑜然看到他难看的面色,知道这人又要生气了,现在不过是因为在外面,家丑不可外扬,暴风雨前的平静,但无论如何,这药她肯定得吃的。
她跟着他出去,她走得慢些,想办法怎么应对过去,然而到了门口,周枭已经上了他马车,卫瑜然打算回到自己马车内,把其中一包药藏起来。
剩下的她回去当他的面丢掉,这样应当能糊弄过去。
只是刚藏起来一包,侍卫就过来她马车前,说:“二少奶奶,爷让你拿着药过去乘坐他的马车。”
卫瑜然一顿,手中的动作越发迅速,快速绑好剩下的药包,“这不好吧……”
“二少奶奶,你还是别让小的难做,爷说若你不肯,他亲自过来请你过去。”
卫瑜然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拎起药包,掀开车幔,从里面出来,吩咐车夫等会把绿樱接回去,这才转身上了周枭的马车。
掀开厚实挡风的车幔前,卫瑜然还是犹豫了会,不知道他等会要发多大的火。
咬牙弯腰进去,车厢内宽敞,铺着一层柔软的狐裘毯子,周枭身着圆领袍,披着云白青枝纹雁翎氅衣,这时马车毫无预兆启动,卫瑜然一时不察,径直朝冷着脸的男人扑过去。
身躯摔进结实的怀里,药包掉落,一瞬间的功夫,便被人揪起手腕,被迫和周枭面对面。
“是什么药?”
卫瑜然听着他质问的口吻,一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退出去,一边企图糊弄过去:“只是一些普通的祛寒药,最近睡得不好。”
她情真意切看着他,只是面对周枭仿若洞察一切的黑眸时,她莫名没有底气,尽量柔声劝说:“大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卫娘,你竟敢在这种事上骗我。”周枭怒火中夹杂自嘲,真当他没听到药师说的话。
被当面戳穿,卫瑜然神色慌乱,连挣扎幅度都心虚地小了,“我……”
“说,到底什么药!”
卫瑜然被他当着面吼,怔住了片刻,目光扫过男人因怒意而变得冷锐的面容,心里划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窒闷,但很快这份窒闷被她压下去,他还在问,兴许仍不知到底是什么药,她抱着侥幸再赌一次。
“就是……普通的祛寒药。”
“祛寒和怀孕有关?”直到现在,周枭仍然对她抱着一丝期望,“不肯说实话?别逼我让药师亲口说一遍。”
卫瑜然哑然失声,自知瞒不下去,“是……避子药。”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平静说出,周枭才知道这女人还可以说出比恩爱是假的话更伤他。
“你有这么讨厌我?”
讨厌到翻云覆雨过后第二天就去抓这种药吃?甚至早上才刚做过。
“不是讨厌,是卫娘不能怀。”
“有什么不能怀?”周枭痛到嗓音沙哑,“你生了我就养,我周枭十个八个都养得起!”
他冷沉着张脸把人搂到怀里,紧紧箍着,卫娘瑰姿艳逸的娇容就在他面前。
卫瑜然挣扎不开,被迫贴着他那硬邦邦的胸膛,“大哥……你別劝说了,这药卫娘是一定要喝的。”
躲在他麾下生孩子,跟金屋藏娇有何区别?她可是周贯聿的妻子,是周府的二少奶奶啊。
这么多双眼盯着她,这么多张嘴等着用唾沫淹死她。
她必须得严防死守,不能被他三言两语破了这个口子。
“大哥,你放开我。”卫瑜然没去看他脸色,不用说也知道自己驳了他的面子,还会有好脸色看么。
马车驶出了集市,喧闹声远去。
卫瑜然一个天旋地转,竟被人压至身下,她躺在柔软的狐裘毯子上,双膝挣扎不得。
裙裾被撩起,周枭抵在外面,卫瑜然脸色一白。
“你敢喝一口试试?!”
周枭彻底暴怒,双目猩红,下颌绷紧,“你没听药师说喝了你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跟千夫所指,娘亲抬不起头比起来,这算什么?
他居然用这种手段威胁自己,卫瑜然态度也强硬,倔强恼视他:“不能怀便不能怀,有什么可稀罕的——”
话音刚落,卫瑜然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真的进来了,还是在马车这种地方,有多少人从旁经过,又会被多少人听到,紧接着倍感羞愤,委屈之意从眼尾倾泻而出。
周枭看到她洇红湿意的眼尾,当看不到,把心一横,“你敢喝一口,我们就做一次,直到怀上为止!”
卫瑜然失言,努力推开他,腕上宽袖垂落,露出一截白玉手臂,推不开,她恼火地改为捶,狠狠捶他胸膛。
“你滚开!”
可得到的是更凶狠的冲击,卫瑜然眼泪溢出来,转恼怒为哀怒,“我真后悔,后悔帮你。”
“周枭,你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狼!人面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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