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弯唇,原来夏江南和袁逸闹矛盾,果然是夏江南有错在先。
袁庭业反应平平,询问江茶要不要休息。
夏江南眼神一闪,说:“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不吃你的狗粮,不磕你的cp,不听你秀恩爱。”
说完把眼睛闭了起来。
江茶无语,这算是什么威胁,还不如说要把袁氏搞破产。
袁庭业神色肃然,拿出手机,沉声说:“我现在给袁逸打电话。”
江茶:“......”
这哥们没病吧?
袁庭业按了免提,袁逸的声音赖洋洋传出来,“没事别打扰我睡觉。”
夏江南小声嘀咕:“老美那边现在是几点,早上快十点了吧,十点他还在睡?”
袁庭业利落说:“对不起。”
袁逸干脆的回答:“不接受。”
袁庭业就挂断了电话。
夏江南睁着圆眼睛:“你没说我的名字。”
袁庭业瞥他,似乎很不耐烦,“我又不会犯错。”
所以袁庭业一定是替别人道歉,没人对不起袁二叔,胡卓不会,wink不会,那就只剩夏江南。
因此,袁逸的不接受也是对夏江南说的。
江茶在心里默默给袁家叔侄的逻辑点了个赞。
第082章 你冷静一下
虽然有些晚, 但作为宾客,袁庭业换了衣服和夏江南去见王家的人,江茶留在房间里休息。
她洗了澡, 换上睡袍,躺在床上玩手机,想起那串号码, 江茶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号码, 浏览器给出了号码的归属地, 平市。
看着归属地, 江茶的心跳快了两分,号码来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 那里有江开心的噩梦。
她盯着网页上的城市名字,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稍微发出一丁点动静, 噩梦就会纠缠过来。
江茶无缘无故想起今天和周安晶的见面。她昨天和周安钊摊牌,晚上就接到了周安晶的电话,约她见面。
江茶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太对, 坐在床上想了片刻,低头翻找起微信聊天记录, 找到和邻居姐姐的会话。
——这几天那男的又来找你了, 我说你不住这里了。还来了一个女的也找你,我看他们两个在楼栋外面说话。
江茶将邻居姐姐的话仔细看了几遍, 终于意识到一开始自己看到这个消息时误解了意思,邻居姐姐话里的男的和女的不是一起来找她的, 应该是分别找了她好几次,然后在外面遇到了。
男的是周安钊确定无疑, 那女的是谁?不是周安晶,周安晶会为了弟弟找到江茶这里,但不可能上门,她足够的骄傲,只会一个电话打过来支配江茶的时间。
想到这里,江茶打开家门口的监控软件,在回看功能里设置时间,从着火那天开始看起。
不敢拉进度,只能以二倍速看。
周安钊在着火的第二天清晨来找她,在门口敲门和打电话,逡巡了半个多小时后离开。
第三日、第四日仍旧是同样的时间。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周安钊的执着似乎很深情,但江茶看着监控视频,并不觉得感动。
着火那日寻找她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天找到医院给她水带她回家的袁庭业,一个人是第二天上门的周安钊。
如果真的担忧她的性命,不是每天来她家门口守株待兔,用一种坚持不懈但毫无意义的的行为表明自己,他若是真的担心,他会询问邻居,会联系当地派出所和街道办,会在刷到她的视频下联系发布视频的媒体,江茶稍稍动一点脑子,就能有许多种知道自己安危的办法,但周安钊都没有使用。
因为他不是真的担忧她,他只是想感动自己。
在监控视频显示第五日的时候,有个陌生女人出现在了镜头里。
她衣着普通,背一只仿牌包,站在江茶家的门口,没有敲门,感兴趣的打量着门、门前那块地,仰起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监控。
在女人抬起头的时,江茶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大约三十岁左右,江茶毫无印象,但仔细看,又觉得自己也许认识,可这种‘也许’江茶说不清楚是真的认识,还是大脑觉得她应该认识因此产生的认知错觉。
重新播放,女人饶有兴趣的拉着江茶家门的门把手,用手指抚摸门框,低头踩一踩地毯。
看着监控视频里女人自得其乐的表情,江茶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蹿上脊椎。
过了十几分钟,周安钊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们交谈声有些小,大概能听出来是周安钊问她是谁,来找谁,说江茶不在家。
看到这里,江茶直接退出监控软件,去黑名单里将周安钊的号码拉出来,想也不想的拨了过去。
周安钊很快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喜色,“茶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淮惜酒店的房间装潢清雅,卧室外有露台,露台上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瓶水养鲜花,晚风将花香送进房间,江茶盯着在风中微颤的花瓣,生硬的说:“周老师给了我一张照片。”
“哦,她已经给你了。”
江茶说:“给你照片的人是谁?”
周安钊说:“她说她是你家亲戚。”
江茶:“还说什么了吗?”
周安钊说:“她说她家老人想见见你,但她最近有事不能来本市,所以找到医院将照片给我了。”
“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说。”
江茶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天晚上,江茶梦到了十二年前江照炎庭审时的场景——法官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江照炎没有作案时间。
清晨七点四十五分,杨眉一如往常开车送江开心去上学,但她的目的地不是学校,而是距离学校十五公里外的北场汽车站。
上午十点,班主任发现江开心没到校,于是联系了父母,江照炎收到电话从文安大学离开的时间是十一点整,之后江照炎就在外寻找江开心,市政监控提供了江照炎开车路过时的画面。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一点,江照炎向自己工作的大学寻求帮助,学院派出三名安保帮助江照炎寻找女儿,他授课班级中当天没课的学生也一同离校帮他寻人。
寻人未果,有人建议他报警,江照炎和警方找到江开心的时候,是当天下午快六点,期间江照炎的身旁一直有学校的人或者当地派出所陪同,他没有任何独处的机会,因此也没有作案的时间。
杨眉送江开心到北场车站,随即返回家中,路口的监控有拍到她的车返回家的画面,但之后杨眉便人间蒸发了。
法院一审的时候,距离江开心到平安街警察厅报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时隔61天,江开心第一次见到江照炎。
他穿着藏蓝色的衣服,被法警从看守所里带过来,拢在身前的两只手腕上戴着手铐,六十多天的拘禁似乎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头发理的很利落,肩背笔挺,神态祥和。
他环顾旁听席上的人,像是在环顾文安大学教室里等候被他传授知识的学生,说是意气风发也不为过。
江开心坐在郭律师的旁边,听到旁听席上来自文安大学的学生议论纷纷,说江教授不可能杀人,他是被冤枉的,江教授那天一直在寻找女儿,我们也去帮忙了,我们愿意当证人为江教授作证。
江照炎没有作案时间,即便有,那杨眉的尸体在哪里?他根本没有处理尸体的时间。
庭审外的办公室,检察院和郭律师他们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大人们尖锐的争论着,江开心坐在红棕色的会议桌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他们争论的事和她无关。
——帮手,假如他有帮手呢?
——作为律师,你说话要有凭证,庭外你可以说,但法庭上不要提,没有证据的事只会成为对方攻击你的理由。
——江开心,你爸爸有没有什么朋友?女性或者男性,你想一想,你爸爸有没有和谁联系的比较多?
——父母争吵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江开心,你好好想一想行不行?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逼问声、斥责声、质疑声如流水淹没江开心,明明是声音,却让她感觉到了窒息,仿佛掉进了腥恶的泥潭里,口鼻都被堵住了,无力挣扎,她快要被淹死了。
有人晃着她的肩膀,迫切的需要她给出一个答案,江开心难以呼吸,坐在凳子上颤抖起来,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
江茶蜷缩在床的一侧,闭着眼睛,努力想听清江开心说了什么。
你到底说了什么!江茶抓在江开心细瘦的肩膀上,用力的摇晃,你大点声,你到底说了什么,江开心,江开心!
得不到答案,江茶的手指攀上江开心的脖子,白皙的手指用力掐在细细的脖子上,你这么没用,你总是这么没用,不如去死好了,你去死吧。
江开心瞪大了眼睛,因为窒息,眼里氲上一层血光,她向后仰着脖子,手指拼命的抓挠江茶的手背,不……不要……吵架……他们吵架……耳钉……
耳钉……什么耳钉……合金……
江茶抓挠着脖子,呼吸变得异常艰难,那只大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像钢铁一般坚硬,毫不留情的挤压着她喉咙里的最后一抹生息,她的胸膛剧痛,张大嘴试图拼命呼吸……耳钉……合金耳钉……妈妈会过敏……
她突然翻过身趴在床边剧烈咳嗽起来。
“江茶!”
灯光啪的一声被打开。
江茶的眼睛紧缩,畏光般闭了起来,她咳的喘不过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庭业立刻按向房间里的智能客控,“叫医生到我房间,立刻!”
客控系统几乎立刻就有了响应:“袁先生,已经为您安排医护人员”。
江茶抓住袁庭业的手,想让他不要惊动别人,但却无能为力,她的身体正痉挛打颤,肺部挤压疼痛,胃袋像被火灼烧着。
酒店的驻店医生很快出现在房间外面,袁庭业按了开门键。
医生给江茶用了吸氧装置,本想让她服用一些有安定成分的药剂,但江茶拒绝了。
她按着氧气罩,艰难的平复下来,哑声说:“我......我好了......”
袁庭业没听她的,询问医生她的情况,医生通过初步判断,告诉袁庭业,病人应该是精神过于紧张,是否存在病理,还需要到医院进一步做检查。
袁庭业抓起外套披在江茶身上,“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江茶脸色苍白,精神倦怠,露台外仍旧是浓重的夜色,她侧躺在床上,说:“我没事了。”
袁庭业眼神一暗,表情沉肃,“江茶,听话好吗?”
江茶戴着氧气罩,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里,她的精神已经耗尽了,但眼睛却很明亮,低声说:“去医院的话要先离开淮惜岛,来回奔波我会更加难受,我真的没事了,方才只是做了噩梦,被吓到了。”
袁庭业不肯同意,江茶说:“你可以问医生。”
医生观察了江茶的表象,告诉他们,如果她已经没有不良症状,继续卧床休息会比连夜离岛要好。
江茶的固执,袁庭业见识过很多次,僵持几分钟后,他只能选择向她妥协。
送医生离开后,江茶摘掉了氧气罩,连通便携式氧气罐放在一旁,
袁庭业返回床边,江茶躺在枕头上,冲他微微一笑。
袁庭业的表情不太好,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江茶嫌热,又拉开了被子。
“江茶,你能不能说实话?”
江茶把他拉上床,翻身靠进他怀里,闭上眼睛,含糊的说:“我真的是做了噩梦,骗你是小狗,我想睡觉。”
“什么噩梦?”袁庭业追问。
江茶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不太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十二年前混乱的记忆在睡梦中重现,江茶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梦到曾经一个被忽略的片段,她迫切地需要重新梳理自己的记忆,试着理一理当年因为年幼而被忽略掉的细节。
她没精力再编出些谎言来糊弄袁庭业,于是抬头吻住了他,舌尖推开唇瓣,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间舔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睡着了是不是......”
她像蛇一样攀上他,光滑的肌肤透着热度,带着他的手游走,轻轻的喘气。
袁庭业的眉目黑沉沉的,突然感觉到一阵索然无味,他按住江茶胡乱撩拨的手,说:“不能告诉我吗?”
江茶蹭着他的下巴,呢喃:“告诉你什么?”
袁庭业将她拉起来,她的睡裙肩带掉落,露着一大片雪嫩的肌肤,黑色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肩头,垂着的睫羽像振翅的蝴蝶,她不管不顾的引诱着他,全然不管他的质问和担忧。
江茶的油盐不进袁庭业体会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让他像现在这般黯然,想说的话哽在喉头,他沉默的注视江茶,说:“我们结婚吧,从淮惜岛回去以后就结婚,婚宴可以慢慢准备,先去登记领证。”
江茶缓缓眨眼,说:“袁庭业,你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
淮惜酒店外的江水潺潺流过,晚风吹动岛上的松柏。
袁庭业说:“可以吗,江茶?”
他想问她傍晚她去了哪里,为什么骗他,想问关于她的一切她、在怕什么、在想什么,她夜里惊醒泪流满面是为了谁,但所有的质问在此刻都化成了一句可不可以和他结婚,只要她愿意,他仍旧能眼盲心瞎,不管不问。
江茶拉上掉落的肩带,垂着眼,鹅黄色床头灯将揉乱的被子照的像月球环形山,“我......暂时不能答应。”
“什么时候可以?”
“……我不知道。”
失望慢慢涌入袁庭业的胸腔,带着一种让他无能为力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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