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霜痕说:“猜到是一回事,被允许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金爷:“我允许,行了吧。”
马霜痕呵呵两声,“跟其他人有差别不太好,我还是像五花哥一样叫您老板。”
金爷夹着雪茄的手朝她点了点,“你不想被区别对待。”
马霜痕:“我只想安安稳稳工作,跟他过好日子。”
金爷微微睨一眼,语气稍冷,“冯小南,我看你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霜痕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双手抵住金爷要逼近的胸膛,细细感受差异,眼里噙着几分迷惑性的娇憨,在男人看来都是欲拒还迎。
“老板,水色他乡的美女姐姐那么多,个个都比我漂亮有趣,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已婚妇女。”
双手差异似乎慢慢呈现,一边苏醒了,小小的一粒,像硌疼公主的豌豆,一边不知沉睡还是失踪,平平坦坦,没有胸贴成片的厚度,也不似隔了一层背心。
眼前的男人可能是杀害父母的凶手,这一可能性真真切切砸到头上,马霜痕没亲眼所见不敢确定。
展红云是否也如此感受过差异,才偷偷一探究竟。
金爷突然握着她的手,不住抚摸,爱不释手般:“你还普通,那水色他乡都没有漂亮的了。”
马霜痕需要单独的空间平静一下。
她轻轻抽出手,“谢谢老板抬举,但是我……有点不方便,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
马霜痕进了一楼的公卫,反锁。
卫生间跟客厅一样纤尘不染,找不到梳子,下水道盖子也没有任何毛发,玻璃窗像酒店的只能开一半,钻不出去,令人大失所望。
金爷在外面扬声,“在里面出不来了?”
马霜痕摁了一下马桶冲水,才答:“老毛病,肠胃问题。”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只能属于金爷的,马霜痕没有手机。
-
温赛飞在中面上没有蒙眼,相反,孖蛇让他记住路线。中面走的都是监控覆盖率不高的小道,一路往口岸方向,最后停在口岸附近的小巷。
孖蛇丢了一只口罩过来,让下车。
温赛飞戴上口罩,顺便拉上风帽,问:“换人还是卸货?”
孖蛇鄙夷一笑,“货不用卸,货会自己走。”
烂口蟹下车戒备周围,孖蛇走到车尾打开尾箱盖,然后,走下一个人、两个、三个……
中面小小的尾箱走下了足足八人,三男五女,都是像水色他乡里的年轻人,竟还有熟面孔。
温赛飞险些认不出庞秋怡,她的脸不知道哪里微调失败,五官丑陋了几分,像揍扁了没能恢复原状的硅胶模型。
庞秋怡也看见他,只是愣了愣,疲乏困顿,跟平常调戏他的浪荡判若两人。
温赛飞侦办毒.品案件的经验有限,但也猜到这些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肉骡子”,通过人体□□方式逃避海关边检,输运毒.品,现在身体定然不舒服。
孖蛇指着庞秋怡对他说:“新来的,你负责这一个。走路送她到口岸坐邮轮的入口,盯着她进海关闸机。如果海关没留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海关留人,你的任务也完了。听明白了吗?”
温赛飞:“送她过海关,顺利过关我就可以走,不顺利我就得跑。”
孖蛇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扔给他一个战损风的手机,还有庞秋怡的船票,“上面只有一个号码,有异常立刻打电话。”
温赛飞按开屏幕试了下,可以用,“过了海关她知道怎么去了吗?”
孖蛇:“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知道越多越危险。你们先走。”
温赛飞点点头,示意庞秋怡:“跟我走。”
余下七个“骡子”分成两组,由孖蛇和烂口蟹各自领着,不远不近走在后头。
没走多远,庞秋怡就叫苦不迭,“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
温赛飞大概跟马霜痕呆惯了,忘记一般女人的步长,压根没觉得快。
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
温赛飞放慢脚步,低声问:“你去澳门干什么?”
庞秋怡没好气,“去澳门还能干什么。”
温赛飞:“你还有钱赌?”
微整失败后,庞秋怡好一段时间没房可上,熟客疯狂流失,在水色他乡逐渐边缘化,想挣钱只能换一个低档的场子,或者降低接客价格。
庞秋怡浪兮兮地笑,昔日红牌小姐有了老鸨的沧桑,“要不你给我点?”
温赛飞倒可以送她一副玫瑰金手铐。
庞秋怡还在推销自己,“我现在打折了,十张就可以,全套哟。菜单上有的都可以上,嗯?”
邮轮入口近在眼前,温赛飞没理会。
“我嘴巴很厉害,试过都知道,前面后面的可以。你女人不会这么舔你吧?啊——”
庞秋怡眼角拉尖了,抱着被薅住头发的脑袋嚎叫。
后头,孖蛇和烂口蟹也注意到了异常。
温赛飞松开她的红毛,不客气警告,“再提一次我女人试试。”
庞秋怡登时蔫如鹌鹑。
“一会过关也这么嚣张,不愁过不去。”
温赛飞多少看出来,庞秋怡在转移注意力,免得紧张露馅。
送到闸机口,刷了港澳通过闸便是海关检查,庞秋怡只挎了一个空包,除了证件和日常用品别无他物。
不知道是饥饿还是疲累,她解下包的手微微战栗,一张脸全白了,跟术后失血似的。
边上一个海关缉私警察忽然离开原位。
死火,温赛飞心里暗骂一句。
一旦被海关锁定成目标,天眼后台有无数双眼睛可以捕捉到一切异常,可疑目标几点出现、从哪里来、同行人有谁等等。
缉私警察:“那个红头发的女士,请过来一下。”
温赛飞立刻后退两步,转身掏出电话通知孖蛇。
他现在的身份是水色他乡的保安唐冰龙,金爷的马仔,需要促成这桩交易。
身后,果然响起同行的声音,“还有那个戴帽子的先生,请留步。”
留是不可能留的,温赛飞拿出体测满分的速度,拔腿就跑。
“别跑——!拦住他——!”
庞秋怡触雷阵亡,后续小队不敢再越雷区,立刻撤回小巷,上车逃离。
温赛飞被落下了,刚到巷口与中面擦肩而过,对方没有丝毫停顿的架势,让他自负后果一般。
前无接应,后有追兵。
温赛飞心里又骂了一句,一头扎进小巷,隐入这片没来得及旧改的城中村。
-
金爷接到孖蛇电话,一点即爆,“你说一个都没过去?!”
孖蛇说:“冰糖龙送的一个女的被扣下,我们没敢再送过去。”
金爷用指尖生生捻灭了雪茄,疼痛才能叫人记事,“冰糖龙现在人在哪?”
孖蛇:“条子追他,我们先甩掉他了。”
金爷望向紧闭的公卫门,“不用担心,他跑不掉。”
倏然间,公卫传来一阵尖锐巨响,玻璃爆了。
马霜痕继续用卸下的马桶盖扫除窗框残余玻璃,爬上窗台。
公卫玻璃门猛地震开,砸到墙壁反弹回去,门框变形再也关不上。
金爷出现在门口,笑容换了另一种深度,阴恻恻盯着她:“跑哪去?”
马霜痕甩过马桶盖,给他偏身避过,三两步冲到窗前要逮她。
马霜痕钻出半边身,慢了一步,让他扣住了手腕。
金爷咬牙切齿地笑,“小美人,还想跑,看你能往哪里跑?”
马霜痕忽也诡谲一笑,另一手用袖口包握一块玻璃,出其不意往他手臂扎去。
金爷猝然松手。
蚂蚁伟闻声冲进来,“老板!老板你没事吧?!”
马霜痕扔了玻璃匕首跳出窗外。
金爷从窗口看着马霜痕健步如飞,“把她抓回来!”
蚂蚁伟还没明白什么情况。
金爷怒吼:“我让你把人抓回来,听见没有!”
“是!”蚂蚁伟转身出去,刚到门口,只见刚才停稳在门口的中面缓缓倒车,正往上下溜。几分钟前蚂蚁伟还在车里,腿翘方向盘上抽烟听歌。
“操了——!”蚂蚁伟骂道,转身准备回去开金爷的车,一辆路虎嗖地从车库喷出来,不待蚂蚁伟上车,径自追出去。
蚂蚁伟骂骂咧咧开了另一辆宝马,也跟上去。
来时马霜痕尽可能记了一下方向,上坡向左,现在下坡出现岔路得向右摆尾。
中面的倒车影像形同虚设,压盖来不及细看,马霜痕几乎是被路虎怼着下坡,摆头时车身巨震,路虎撞凹了后面两扇封闭窗户,差点掀翻了垃圾中面。
马霜痕一路拍喇叭一路往前开,尽可能引发大动静。
可惜别墅区人气萧条,金爷的邻居们要么像很久没光顾此地,要么院草比人高,要么干脆还是毛坯。
狂飙出了所谓的大门,马霜痕才意识到这片好像毗邻翠田水库,倒是方便抛尸……
嘭——
路虎又啃了一把中面屁股,再来一下气囊估计炸出来。
马霜痕得尽快弃车,一来车快报废,二来不清楚车厢隔层后面装了什么货,万一被交警拦了瓜田李下说不清。
油箱亮起警报,油快没了。
估计刚才屁股那一下磕漏了油箱。
必须马上弃车!
马霜痕不敢想象,要是金爷弹一根点燃的雪茄过来,会发生什么后果。
她得开离闹市区,如果伤了无辜群众,轻则停职检讨,重则直接开除。
温赛飞有一点没说错,她虽然是大头虾,狗屎运一向不错。16岁那年触发最大的霉运,失去了父母,马霜痕终于否极泰来,一路顺顺利利考上公大,成为一毛一的小屁孩,慢慢接近父母案子的核心,甚至直面凶手。
前方出现一片围起来的待拆迁区,部分楼房已经砌砖封窗待拆。
简直完美垃圾场!
几乎在马霜痕刚弃车的一瞬,车尾呛出浓烟,愈演愈烈,直至火苗舔上车身。
周围除了路虎没有其他可燃物,马霜痕逃命要紧,翻过拆迁区的围墙,躲进了空无一人的旧村落。
金爷退开一截,碰上赶来支援的蚂蚁伟。
蚂蚁伟降下车窗,“老板,我们进去吗?”
金爷咬碎了牙,“把孖蛇和烂口蟹他们都叫过来!”
这片原来是一个城中村,海城近年城市化快速推进,到处都是挖掘机动工噹噹声,也出现不少待拆区毗邻新楼盘的奇景,就像蛀牙旁边长了新恒牙。
马霜痕打算从对面翻出去。
后面旋即传来脚步声,金爷和蚂蚁伟翻进来了。
马霜痕只能放弃直线走法,东拐西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旧村成了巨大的迷宫。
好不容易找到围墙,马霜痕扒上去刚冒个头,差点吓掉地上。
见鬼!
五花鸡竟然开车到了这边,见她便冲着手机喊:“我看到她了。”
车不止一辆,不知道金爷是不是出动整个水色他乡围猎。
马霜痕只得另寻出路,找另一个方向的围墙,可惜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还没扒上去便听到人声,包围圈似乎在缩小。
第39章
温赛飞进了城中村便脱了卫衣,连着口罩一起扔到路过的垃圾车,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海城的十一月底不冬不秋,街头穿衣风格不一,有人穿薄羽绒服,也有人穿短袖,温赛飞混在其中,除了个头出众,背影并不突兀。
没有确切证据,海关人员应该不会再深入追踪。
之前没摸透金爷的贩毒网络,马霜痕的上线没通知收网,哪知道金爷他们出师不利先栽了。
孖蛇带着其他“人肉骡子”要么改走其他途径去澳门,要么紧急排毒等下一次行动,但后一个方案等于这批“人肉骡子”废了,损失惨重。
温赛飞再给孖蛇打了一条电话,没接,便把手机也扔了。这种手机一般一次性使用,很难后续追踪,没有什么价值。
温赛飞招了一辆黑摩的,让他载到口岸附近的一个地铁站。交通枢纽附近都设有储物柜,他在里面存了应急的东西。
温赛飞拿到一部手机和一把车钥匙,手机里能看到马霜痕的定位——她把比AirTag还小的定位器藏在头绳里,他的身上也有相同的东西。
定位一直在同一片区域打转,地图上看也是一片城中村。
温赛飞立刻拿了车杀过去,一辆破破烂烂的灰色现代,当然不是白色丰田,很多人认得重案队中队长的车。
路上他给花雨剑打电话,“捞剑,庞秋怡被滨海海关留了,我可能会被盯上,你帮我打点一下,不要打草惊蛇。”
花雨剑二话不说应过。
其实这种情况找尚涛或温瑞民更快,但尚涛对他的“阴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事不好多麻烦他;陌生电话打给温瑞民不是那么容易能打通。
花雨剑多关心一句,“你们现在情况怎样?”
“活着,挂了。”温赛飞像丢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
马霜痕不知道在这片区域玩了多久躲猫猫,听到人声的频率越来越高。四周要不是光秃秃的房子,藏不住人,要么砖封门窗,藏不进人。
马霜痕竟然成了过街老鼠。
又绕了一会,马霜痕还听清了谈话内容,这些人轻轻松松谈论吃了什么早餐。
她拐过一个屋角,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双方面面相觑,愣在原地,都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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