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安静静,黏黏糊糊,像潮湿的回南天。
温赛飞已经涂抹了三分之二,还剩一边蝴蝶骨附近,“你好像喜欢露背的衣服。”
偶遇展红云那一次,马霜痕就穿了一条露背裙子,让他帮喷花露水。
马霜痕反问:“你喜欢吗?”
温赛飞:“不喜欢。”
“我偏要穿。”
马霜痕的脸转向飘窗,只听后头又嗯一声,是带着松快的。
她不由嗤笑一声。
温赛飞:“后背擦好了,还要擦哪?”
“你还想擦哪?”
马霜痕还是那张笑脸,纯情又风情,令人辨不清戏弄还是勾引,甚至来不及分辨就已沦陷。
温赛飞按着她右侧蝴蝶骨,擦过泳衣,滑到她趴着抱枕形成的小拱洞里。马霜痕想扣住他的手,已然来不及,隔着胸垫被握住的那一瞬,身体过电般轻颤。她徒然抓着他的手背,好像带着他的手摸自己似的。
温赛飞扣住她另一只手,半压着将她制服在沙发。他浴袍腰带潦草扎着,领口豁开深至肚脐的V形,胸肌和腹肌隐隐约约,厚度恰到好处,不嚣张也不勉强,此时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他不轻不重揉了一下,昨夜目睹的雪峰多了一种质地感受,“还玩我吗?”
他们的鼻息在促狭的空间交融,捂热了马霜痕的耳朵与脸颊。
她下意识勾腿反踢他,异常有弹性的一脚,可能命中了臀部。温赛飞抽出手扇了下她屁股,泳衣以外的部分立刻浮起淡红的巴掌印。
马霜痕揉着屁股坐起来,瘪嘴喘着气仰头瞪着温赛飞。
温赛飞转身捡了床上的浴袍罩她胸前,“下楼了。”
大清早的恒温泳池只有他们两人。
温赛飞脱了浴袍,赤露一身精壮的肌肉,左侧腹咬着一道四五厘米长的疤痕,属于上一次出任务的勋章。
见马霜痕眼神复杂盯了许久,温赛飞问:“有什么好看。”
马霜痕说:“看看会不会漏饭。”
“看不出来,你得这样——”温赛飞捞过她的手压向自己的腹部。
马霜痕免不了瞪一眼流氓,疤痕虽硬,腹部柔软,令人担心某天还会再次受伤。她神色黯下来,“和脑袋上的同一批?”
温赛飞:“不同批次。”
马霜痕:“缝了多少针?”
温赛飞:“医生没数。”
马霜痕收回手,又忍不住多看一眼,“住院多久?”
“住到越狱给你当司机。”
温赛飞下水适应水温,慢慢划走了。
不久,五花鸡跟着金爷走过来。金爷的浴袍像晨袍,领口严实,里面还穿了一件衣服,似乎没有下水的打算。
马霜痕起来问好。
金爷:“昨晚你老公说你不舒服,现在怎么样?”
马霜痕:“老毛病,没什么大事,谢谢老板关心。”
温赛飞游了两个来回,留意池边动静,攀着扶手上来。他抹了一把脸上水珠,披回浴袍,“老板。”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金爷说,“听五花鸡说,你帮你亲戚走过货?”
原来五花鸡对他们的试探早已开始,温赛飞保守地说:“老板,只是下班空闲帮亲戚运货而已。”
金爷抬了下眼神,打断:“不用掩饰,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水色他乡并不反对兼职。既然都是兼职,有没有兴趣帮我运一趟货?”
温赛飞面上波澜不惊,马霜痕已经在旁替他捏一把汗,逼近核心线索难免激动,又担心是陷阱。
温赛飞没有轻易答应,“不知道老板要运的是什么货?”
金爷:“是货也不是货,你只需要像帮你亲戚一样,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我只要你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金爷旁边站着穿常服的孖蛇,没戴墨镜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凶险感,跟侧脖的双头蛇一样。保镖一般跟金爷如影随形。
恒温泳池疑似包场,一直没有外人进来,不由令人生疑:如果温赛飞不答应金爷的要求,会不会突然“失足”,命丧池底?
温赛飞:“既然老板信任,我愿意加入。但是……”
金爷皮笑肉不笑,“但是什么?”
“我要跟她一起做,”温赛飞拉过马霜痕的手,“这是我们离开‘家里’前约好的,出来无论干什么活,再脏再苦,都要两个人一起做。”
孖蛇冷冷插嘴:“女人只会坏事,让你来干活还是干女人?”
马霜痕:“我坏什么事了?”
孖蛇:“祸水!”
马霜痕还想顶嘴,给温赛飞拽到身后。
金爷不动声色旁观这一幕,忽地朗笑,“做事的时候,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坏事的时候,我也不管你是不是人。回头听安排,现在不说事,来澳门就好好享受。”
金爷松开浴袍腰带,露出防晒泳衣套装,上身长袖,下身短裤,捂得严严实实,不知是防备还是习惯。
马霜痕暗暗跟温赛飞交换一个失望的眼神。
烂口蟹快嘴附和,“是啊,难得一次直接过来,前两次都得飞东南亚折回来,叼他个防沉迷系统。”
澳门博|彩业发达,海城过来的游客港澳通行证60天才能办一次澳门签注,防止沉迷赌博。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赌徒签注到期当天飞周边国家再回来,变相延长停留时间。
蚂蚁伟淡嘲道:“知足吧,没黑了你算不错了。”
大赛车临近,一票人才陆续回房间。
孖蛇依旧伴在金爷左右。
孖蛇担忧,“金爷,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来头不明,出现得太突然,会不会有诈?”
金爷不恼反笑,“我理解你的猜疑,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表现出众,不妨试一试,合适就留下,不中用就处理掉。”
孖蛇:“可是,金爷——”
金爷:“外面的人都说水色他乡的金爷身边有三大神兽,你,蚂蚁伟,烂口蟹。但你发现没有,我经常带在身边的只有你,你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蚂蚁伟和烂口蟹各有优点,缺点也很明显,蚂蚁伟没什么上进心,烂口蟹太粗枝大叶,两个整天不是钻女人被窝就是上赌桌,只有你办事我最放心。事业越做越大,我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总要注入一些新力量。”
不等孖蛇再说什么,金爷一锤定音,“我自有安排。”
马霜痕跟着温赛飞回到房间,和出门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满腹旖旎烟消云散,手牵手似乎仅为了防走丢。
她任由温赛飞拉着,一起进了浴室开了花洒,才反应这种场合不该两个人一起。
“你先洗。”温赛飞像不曾走神,只是打算进来帮她开一下花洒似的。
马霜痕只是哦一声,没空觉得尴尬。
“害怕了?”温赛飞没走,低声问。
马霜痕摇头,“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做。”
温赛飞:“害怕很正常。”
马霜痕抬眼瞧着他,“你会有怕的时候么?”
温赛飞淡淡一笑,“我也是人,不是神。”
马霜痕情不自禁抱住了他,只穿了泳衣,近乎赤裸相贴,身体起伏互相楔合,却没有一丝邪念。温赛飞看她的眼神有点熟悉,马霜痕恍然大悟,当年表白她虽没有明确让他破案,但她的依赖也曾无形给他压力,就如现在。
温赛飞抱住她,摘下花洒替她冲背,“先洗澡。”
温赛飞再抚摸马霜痕的背,她没了早上的悸动,熟稔之中更多是一种心安。
“我自己来吧。”她接过花洒,也替他冲了冲,后续流程仍是独自完成。
澳门大赛车结束,五花鸡领着他俩原路返程,蚂蚁伟和烂口蟹会继续待到签注期满,再决定去留。金爷和孖蛇依旧没跟任何人同路。
五日后凌晨下班,五花鸡让温赛飞和马霜痕上缴手机,上了去口岸时接送的轿车,去到祥泰工业园。园区大多是些小公司,厂房破旧,几家公司合租一栋小楼。不少仓库灯火通明,正忙着装货和出车,遍地跑的小厢货居多。
司机将他们放到8栋紧闭的仓库前便走了,有人会跟他们联系。
入秋微凉,马霜痕挨着上风口的温赛飞,四顾张望,像一对找错约会地方的情侣。
不多时,两辆封闭车窗的中面一前一后停在他们面前,前一辆下来孖蛇和蚂蚁伟,后一辆下来烂口蟹。
孖蛇没下车,直接从驾驶座窗户探头,指挥:“男的上这辆,女的上后头那辆。”
马霜痕似乎跟他杠上了,“老板说好让我们一起。”
孖蛇:“老板说了让你一起,没说时时刻刻一起。你当是小学生春游手拉手?”
烂口蟹一脸淫|笑,“妹妹仔,用你的小脑袋想一想,你们刚来,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车交给你们嘛。”
孖蛇催促,“要走上车,不走滚蛋。耽误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花鸡不在,蚂蚁伟勉强当一回和事佬,“走啊走啊,又不是见不着,到了下个地肯定还能碰上啊。”
马霜痕和温赛飞对视一眼,预料中的情况出现,棘手又不意外。就算“离家”时约定在一起,以后的路总有需要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
温赛飞嘱咐:“自己小心。”
马霜痕点头,“你总说我大头虾,经常忘记带家里钥匙,你要按时回家。”
温赛飞上了中面的第二排,车厢尾部用隔板分开,不知道装了什么货物。孖蛇开车,烂口蟹坐副驾。
马霜痕和蚂蚁伟上了后面的中面,等前车彻底拐弯,才发动汽车。
马霜痕坐副驾座,一路上没再见到温赛飞的中面。蚂蚁伟不用导航,一直在盐山区兜风。
马霜痕问:“蚂蚁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蚂蚁伟:“替老板做事需要注意的第一点,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马霜痕:“我们跟另外一辆车不同道吧。”
蚂蚁伟有点意外地扫了她一眼,“女人还是傻一点好,聪明的女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他从扶手箱掏了一个眼罩扔过来,“识相就自己带上,别逼我用暴力。”
破晓时分,中面停在一座靠山望海别墅前,马霜痕摘了眼罩下车。
别墅二楼露台,金爷倚着栏杆含笑俯视。
马霜痕眯了下眼,想通大概,冷静开口:“老板,我是人质么?”
“怎么会,”金爷展了下双臂,像要拥抱她,“你是我的客人。”
第38章
马霜痕被金爷“请”进别墅,慢走两步就被蚂蚁伟在身后催促,她回首瞠目:“没听见老板说吗,我是他的客人,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进了门廊,暂离了金爷视线,蚂蚁伟看不惯她的清高,“跟你客气几句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马霜痕不再理会。
别墅内部奢华也空荡,没什么私人物品,森冷森冷的,像个金碧辉煌的屠宰场,不知道展红云是否来过这里。
金爷沿着旋梯慢慢下来,短袖POLO衫换成长袖真丝衬衫,垂感极佳。
“单独把你请来一次可真难。”
马霜痕不喜不怒,“老板言重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倒是我难得有机会参观老板的别墅,当真是气派。”
金爷:“我说过,不喜欢听这些虚的。”
马霜痕便不再开口。
金爷走到她跟前,绕着她踱步,逼得她得全方位防护,总担心偷袭。
“你一定好奇今天为什么单独把你找来。”
马霜痕:“老板,我想进门前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金爷走到沙发的主人位坐下,“蚂蚁伟你先出去。”
“是,老板。有什么需要大声叫我,我就在外面等着。”蚂蚁伟像个训练有素的奴仆,退着出了别墅。
金爷拍拍身旁空位,“愣着干什么,过来坐,还怕我吃了你?”
马霜痕没动。
金爷冷笑,“还怕你老公知道,放心,他现在可没空想你。”
马霜痕油盐不进,离他数米相对安全。
金爷悠哉悠哉点燃一只雪茄,起身踱步回来,“你老公有什么好,你不如跟了我,不用再像他一样早出晚归。熬夜多伤皮肤,女人最经不住熬。”
话毕,夹着雪茄的指节出其不意刮了一下马霜痕的脸蛋,给不着痕迹避开了。
金爷危险地皱了下眉。
马霜痕说:“老板,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他虽然没什么钱,但对我坦诚。在水色他乡哪些女人想加微信,因为什么加了微信,他都一五一十告诉我,不会叫我猜疑。女人最熬不住的是疑神疑鬼。”
金爷不掩讥讽,“你还年纪小,不了解男人的本性。他现在能对你事无巨细汇报,是因为他没钱,没有其他选择,才会只对你好。”
马霜痕倒也没全部伪装,半真半假不容易穿帮,“反正男人最后都一个样,我更要珍惜这个时段的他。”
她的表现还在金爷的耐性之内,他还有好脸色循循善诱:“只要你想,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男人。”
马霜痕:“在水色他乡,我叫其他客人老板,叫您也叫老板,跟我都是云泥之别,恕我眼拙,除了您特别有钱,我看不出其他差别。”
金爷一直笑吟吟,当她消遣一样,心情奇好,“你那么聪明,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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