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回头看了蒋天奇一眼,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个诡谲的笑容,提高了声音朝客厅喊了句:“蒋叔叔,蒋天奇要跟我分压岁钱。”
“别喊别喊!”蒋天奇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孟了了的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我给了了的红包你也惦记?!”蒋强走过来,给了蒋天奇一记头槌。
“他还问他有没有红包。”孟了了又朝周红喊了一句。
“没有!”蒋天奇赶紧摆手否认,“绝无此事!天大的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有,怎么没有。”周红了然地笑了起来,还真从卧室里拿出了个也挺厚的红包,放进蒋天奇手里,“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小蒋的红包。”
蒋天奇接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会儿又不要了?”孟了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往年她妈都会给她准备个大红包,昨儿晚上她妈鬼鬼祟祟地出了趟门,她猜准是准备压岁钱去了。
今天蒋强先一步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她妈的这个,索性给蒋天奇得了,这样谁也不吃亏。
蒋天奇朝孟了了亮亮牙,千恩万谢地收了红包,却又转头递给了孟了了。
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作什么妖呢。
“小蒋啊,这还没结婚呢,钱不用交给媳妇儿管。”周红反应过来,忙笑着和蒋天奇解释,“咱家没这规矩。”
“给了了好,他手里有钱就招呼人喝酒。”蒋强倒是难得赞同儿子的做法。
孟了了也看向他,心说在长辈面前装乖巧还得是你蒋队啊。
蒋天奇嘿嘿一笑,朝孟了了说:“你转我微信吧……我里头没钱了,今儿群里的红包任务又重……”
孟了了手里一捧水泼向了蒋天奇。
合着蒋天奇拿她当银行提款了。
第26章 寻常的一个午后
“我那车您开得了吗?”蒋天奇不放心地把钥匙递给蒋强,特地又问了一遍,“要不我送你们得了。”
“我开解放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蒋强白了他一眼,拿过钥匙就和周红一块儿出门了,“你在家和面,等我们回来就包饺子。”
刚才老蒋同志视察,发现周红她们只准备了两人份的饺子馅儿,直说这点儿够谁吃的,今儿有四个人,得多包点儿。
蒋天奇一听,说干脆再多包点儿,晚上他给他们警队送点儿去。
于是,蒋强和周红出门采购,留蒋天奇和孟了了在家做些准备工作。
孟了了打小就没自己和过面、包过饺子,她不爱干这些,周红也没什么大瘾非得把闺女培养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孟了了就自然而然地屏蔽了所有的下厨工作,顶了天儿就是煮杯咖啡、做个不用开火的早饭。
于是,这活儿就落在了蒋天奇身上。
他说他爱干这个。
孟了了托着脸看蒋天奇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两只手在面盆里不停忙活,又没什么进展,不免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爱干?”
“爱干和能干,是两回事儿。就好比说我爱和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但我不能见天儿和你亲亲抱抱举高高。”蒋天奇一边费劲地继续揉面,一边吹着额前过长的头发,“再给我来点儿面。”
孟了了仍旧托着腮,身子没有移动半分,只是伸手从快见底的口袋里舀了一勺面,熟门熟路地倒进面盆。
蒋天奇嘿嘿一乐,说这回准成。
孟了了闲得无聊,又瞧见微信上蒋天奇他们分局的公众号发了拜年新闻,抬眼看了看蒋天奇,点开看了起来。
分局的公众号做得一直很有水准,大年三十儿发的就更是用心,既有文字、图片,还有一段视频。
孟了了点开视频,分局各个部门都露脸给辖区百姓送了春节祝福,但刑警队的部分,并没有蒋天奇。
“拍摄那天你出差了?”孟了了问。
蒋天奇探头看了看孟了了的屏幕,嗨了一声:“我们付局嫌我话多搂不住,不让我出镜。不过人不让我上我就不上了吗?那不能够!你看最远处那个高大伟岸的,那就是我。”
孟了了把视频倒回去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有个探头探脑、偷感很重的人在远处来回来去游走,已经虚化了。
孟了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蒋天奇这脑回路,干出什么来都合情合理。
想起之前电诈案子的采访片段,她有些好奇,就问蒋天奇他最后说的是什么。
“你说那个啊。”蒋天奇仔细回忆了一下,笑道,“我说假如生活老欺骗你,你还不得上医院瞧瞧,怎么老不长记性。我们警察肯定竭尽所能保护善良的老百姓,但良言都难劝那该死的鬼,我们再防也架不住老有那上赶着找当上的。电视台可能觉得我这话不怎么好听,就给截了。”
“破嘴。”孟了了摇了摇头,虽然理不糙,但话是真糙。
蒋天奇赖了吧唧地朝孟了了又是一乐,继续一边和面粉战斗,一边和刘海儿过招。
早知道他前几天就该去剪个头发,这几天理发店不开门,老话儿又说正月里剪头死舅舅,如此一来,他得忍到二月二。
到时候他就扎俩小辫儿去上班,配上他这小狮子挎包,显得俏皮,只是不知道分局领导们接不接受得了。
孟了了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蒋天奇身边,盯着他的刘海看了一会儿。
蒋天奇也分神看向孟了了,拿手背捋了捋头发,无赖一般地凑近她,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想和我亲亲抱抱举高高?正好屋里没别人,咱们来一段儿人鬼情未了,哦买辣那个,怎么样?不过那个得脱上衣,现在稍微有点儿凉,但为了你我可以,来吧。”
“我给你把头发剪了吧。”孟了了不耐烦听他废话,单刀直入地戳破了蒋天奇的粉红色泡泡。
蒋天奇站直身子,有些怀疑地看看孟了了,眨了眨眼睛问道:“是扣个盆儿剪那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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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孟了了的理发手艺比扣个盆儿剪强,但强点儿有限。
卫生间里,蒋天奇对着镜子揪起被剪刀手孟了了修剪过的一束束乱发,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确实是不挡眼睛了,但也没脸见人了。
孟了了倒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她偏着脑袋看了看蒋天奇这儿炸一簇,那儿凹一撮的头发,欣慰地点了点头。
谁说律师没有艺术感的,这艺术感不就出来了吗。
“我……我提个不成熟的小意见你看行不行啊。”
孟了了扬了扬眉毛,让他说下去。
“你一会儿帮我挑挑假发成么。”
孟了了白了蒋天奇一眼,扭脸就走。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里头传来了水声。
“了了,帮我去卧室衣柜里找件T恤,我身上这件沾水了。”蒋天奇的声音传来,含含糊糊的,也像被水打湿了。
孟了了放下喝了一半的水,从蒋天奇说的地方翻出件T恤来。
手里是纯棉织物柔软的触感,稍微带着点儿暖气的温度。
孟了了把衣服放到鼻尖下闻了闻,是柔顺剂的味道,也是蒋天奇身上的味道,让她没来由地有些恍惚。
年三十的下午,微风暖阳,屋里有水声,再仔细听,还有和好的面发起时的细微哔剥声。
寻常的小日子,应该就是这样的。
卫生间里水停了,蒋天奇又叫了一声,问孟了了找着衣服了吗。
孟了了回过神,匆忙把衣服捏在手里,手又背到了身后。
打开卫生间的门,孟了了的眼镜上起了一层雾。
她拿蒋天奇的衣服擦了眼镜,正想把衣服丢还给他,手脚却一时间动弹不得。
氤氲的水汽中,蒋天奇看上去朦朦胧胧,虚无缥缈。
温热的水滴从他头发上低落下来,顺着他的锁骨流到胸前。本想找个安身之处,可他胸肌健硕,水滴存不住,只能再次滚落,沿着腹肌上明显的沟壑向下一头栽去。
为什么孟了了能把他的肌肉线条看得如此清楚?
因为蒋天奇没穿上衣。
“洗个头发而已,你脱什么衣服!变态!”孟了了咽了口水,瞪大了眼睛,把衣服胡乱丢了出去,转身就要跑。
她以为蒋天奇无非是就着洗脸台把头发给洗了,所以想都没想就开了门给他递衣服。
没想到这个变态竟然脱成这样,“故意”露着好看的肌肉勾引她。
怎么着,他还真当他们结婚了?真当他们过上了?
蒋天奇有点儿懵,低头看看自己穿得好好的牛仔裤,心说自己也没怎么着啊,这不守住底线了吗?怎么孟了了反应这么大?
他不知道,孟了了只是对陌生又太过有冲击力的东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恐惧,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率先发难,好缓解自己的紧张和无措。
至于陌生又有冲击力的东西是什么。
是他们这个寻常又温馨的午后时光,是蒋天奇那过分客气的身体,也是她自己胡乱臆想的更进一步的关系。
蒋天奇见孟了了要跑,抢上前一步按住把手,也不顾头发上还滴着水,使了劲将她压在门上。
“话得说明白啊,怎么着我就是变态了。”蒋天奇故意甩了甩头发,让孟了了也没落着好,“我不就是衣服湿了,换下来了,才让你帮我拿件新的吗,合情合理啊。”
脸上身上落下的水根本干扰不到孟了了,她现在只受不了他无害的酒窝中隐藏的戏谑,受不了他这一身发力的腱子肉,更受不了他钳在自己身侧,与自己若即若离的两条手臂。
所以她皱起眉头,像个不解风情的学究一般瞪着蒋天奇。
蒋天奇看了她半晌,视线从她的眼眸移向她抠着门框的手,终于回过味儿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咱俩这交情,你要是馋我的身子就直说,我还能拒绝你不成。”
“瞎说什么。”孟了了反驳道。
“没有吗?”蒋天奇又往前挪了挪,“那你脸怎么红了?精神焕发了?”
“面还没和,一会儿他们该回……”孟了了企图从蒋天奇的怀里钻出去,可她低估了刑警队长的身手,和他的决心。
唇舌相触,水汽和香波的味道直冲孟了了的脑子。
在她的脑海中,蒋天奇的味道又变了,不再是被暖气烤过的柔顺剂,而是热水里的香波,弥漫着,让人难以逃开。
她和蒋天奇的身子紧紧贴着,互相都能感觉到彼此的身体线条,一触即发。
“他们该回来了……”孟了了执拗地要说完她的警告,又像在挑衅蒋天奇。
你怕不怕?
蒋天奇微微一顿,唇稍稍退开一些,气息却依旧急促低沉。
停了三秒,他又认真地看向孟了了,义正言辞道:“没回来。”
孟了了觉得此情此景很好笑。
蒋天奇像个吵闹着要IPAD的小男孩儿,妈妈告诉他他爸很快就回来揍他,他有些担心,却只匀出了三秒的耐心和警惕,幼稚地告诉妈妈他爸没回来,然后继续讨要他最心爱的东西。
心一横,孟了了摘了眼镜丢在一边,手攀上蒋天奇的脖子,轻轻收紧,将他更近得拉向自己。
蒋天奇笑了起来,每回孟律师都得拒绝他一次,然后又自洽地开始主动亲他。
人别扭,做的事儿也别扭。
但好在,他喜欢她的别扭。
热水里的香波味笼罩她的全身,孟了了有些无措地回应着蒋天奇的吻,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激起的阵阵涟漪。
蒋天奇的身体很烫,更是慢慢变得坚硬,像是身体里的万般柔情在欲望面前都聚拢、化合,最终成了包裹住岩浆的石头,只等着那一刻喷薄而出。
她的手抚上蒋天奇的腰,轻轻抓住他腰上的肉,她能感觉到蒋天奇无法抑制的一个激灵。
“挑衅?”蒋天奇偏过头,轻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黏黏腻腻地说着,“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别人挑衅我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顺着她的身子慢慢往下,划过她的腰,继续往下探。
他很庆幸孟了了穿的是家居服而不是牛仔裤,他的手畅通无阻,一路向下,最终在溪谷深处回首张望。
孟了了忍耐不住地低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她拍着蒋天奇的肩,不让他这么不要脸地折磨自己。
蒋天奇又哪里在乎这挠痒痒似地拍打,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冲向了身体的某处。
他一边强硬地吻着孟了了,一边俯低了身子。
慢慢跪在她面前的地上,蒋天奇的吻也随之挪到她的小腹上。
“了了,我想要……你……”蒋天奇仰着头,虔诚地看着孟了了。
口中的热气喷在孟了了身上,湿漉漉的,像她此时的样子。
浴室里水汽蒸腾,声音旖旎,谁又能抵挡得住这一番番炙热的求告。
孟了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和蒋天奇一样,她也期待,只是难免紧张。
她羞赧地点了点头,却说别在这儿。
蒋天奇大概能想到孟了了的顾虑。他们的第一次,还是循规蹈矩一点儿地好,柔软的床和温暖的日光,能让孟了了不那么紧绷。
“你睡哪个屋?”蒋天奇喑哑的声音传来,在混沌中有一丝缠绵。
“……次卧。”孟了了的嘴张了张,到底还是吐出两个字。
蒋天奇笑了笑,手环上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孟了了想起那一天的晚上,他们也是这样抱在一起。
只是那时蒋天奇身上透着凉气,一副手铐和一个个的吻催着他们进门。而现在,蒋天奇身上像是蒸腾了起来,头发几乎都要被他的体温烤干,而他们却又被情绪赶着出门。
她腿上用了力,更紧地环住蒋天奇的腰,手上却毫不留情,一手Y着他的头发,一手死死攀着他的肩膀,又顺着肩膀的线条慢慢伸向后背。
渴望又胆怯。
冲动又禁锢。
于是,当蒋强和周红提溜着一大包战利品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瞧见常威在打来福……不,孟了了正Y着蒋天奇的头发对他肆意蹂躏,而蒋天奇正衣衫不整,不,不着寸缕,也不是,露这个大膀子地抱着孟了了走出卫生间。
孟了了和蒋天奇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愣在当场,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唇瓣分开,身上手上却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叫人欲说还休的姿势。
一时间,四个人如入定一般,只是脸上变颜变色,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我要说我们正剪头发呢……你们信不……”冷风顺着敞开的门钻了进来,蒋天奇身上一激灵,讷讷地开口。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孟了了的脸像渗了血一般得红。
她掐了一下蒋天奇背上的肉,毫无斗志地将头埋进他颈窝,不敢去看周红和蒋强那两双受惊过度又强忍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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