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班了。”
靳佑之“嗯”了声,跟在后面往外走,但还是没忍住——
“棠妹儿。”
棠妹儿回头,“怎么了?”
靳佑之站在那里,他抄在裤袋里的手指,先攥紧,又不动声色地松开。
短短几秒钟,闪过他数不清的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我提过的白手套,找到了,就在刚刚。
什么信托文件,什么英文合同,凭借你的信任和爱慕,他哄你签过的字——是靳斯年亲手绑在你身上的炸弹。
今天是黄道吉日,刀柄从天而降,递到靳佑之手上。
如果想得到棠妹儿,就应该先拆散他们,靳佑之的理智告诉自己,手起刀落,现在就是横刀夺爱的好机会。
动手啊,快动手……斩碎靳斯年的伪装,还有棠妹儿的美梦,你还在等什么……
“到底怎么了?”棠妹儿面带疑惑,催促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深深的呼吸做肺腑循环,片刻后,靳佑之笑了一下,“冇啊,冇事。”
第60章 食之味“没有这张脸,这双腿、这腰………
棠妹儿乘坐总裁专梯下楼,黄伯早已等在车旁,见她过来,他提前一步,为棠妹儿拉开车门。
后排座位上没有人,棠妹儿坐进去问:“靳生呢。”
“靳生下午外出,现在已经回家了,我接棠大状你过去与他汇合。”
“哦,晚饭去哪里吃。”
“就在家里吃。”
争执过,又和好,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红酒牛扒烛光晚餐才是正配,没想到,靳斯年约了她一顿便饭。
晚高峰时段,有些堵车,在交流道多等了两个红灯,三十分钟后,车子泊入山顶宅邸的车坪上。
管家过来开门,棠妹儿把两只皮包一并交给他,然后往客厅走,靳斯年刚好从二楼下来,她问,是什么味道。
“应该是你家乡的某种香料吧。”
靳斯年只是请了一个做贵省菜的厨师来家里,没想到他带来的食材过于新鲜,又腥又辣的味道,犹如生化武器原地爆炸,味道从厨房飘到餐厅,随后弥散在整间屋中。
靳斯年从一楼躲到二楼,听见动静下楼来,只见棠妹儿一脸陶醉,眼睛盯着厨房。
“一会儿就能吃了,你不用这么急吧。”靳斯年走过来。
棠妹儿心思都在别处,“我想去看看今晚吃什么。”她抬腿要走。
“Mia。”他叫她。
人总要有点良心,棠妹儿返身回来,亲了亲他脸颊,作为回报。
“谢谢靳生。”
靳斯年勾了一下嘴角,是满意的神色。
难得吃到家乡味道,棠妹儿挑食的毛病暂时治好了,她吃了不少,靳斯年虽然吃不惯,但今晚以她喜好为主,他也尝试着动了几筷,但被辣到失语。
原来,出汗、红耳根、太阳穴爆筋并不是靳斯年在床上的专属,吃辣也可以达到同样性感的效果。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里散步,避过除草的工人,他们忍不住在一颗结了果球的木荷树下接吻。
被太阳晒热的树干,温度还在,棠妹儿脊梁贴上去,感觉自己像两面慢煎的一片苹果。
果肉被高温烤得发软,一点点溢出汁|水,犹如靳斯年的手,在她衬衫下做的事。
天刚刚黑,深紫色的天幕边缘透着一线天光,将夜不夜。
棠妹儿仰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呼吸尚未完成一圈循环,就迫不及待侧头去找靳斯年的唇。
只是饭后甜品的水准,没做到底,但棠妹儿真丝衬衣皱得厉害,她索性脱掉,只穿一件黑色吊带背心。
温热的风吹过来,催得人慵懒。
泳池边的躺椅上,棠妹儿头贴在靳斯年大臂,问他:“厨师你从哪里找来的。”
“做得不地道么?”
棠妹儿说:“不是……其实这位大厨做的菜,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里,我一次都没吃过。”
“那你吃什么长大的?”
“洋芋,就是你们所说的马铃薯,通常,我会用一小颗马铃薯,蘸一大碗辣椒末,咽下去的每一口都让我依依不舍。”
好像是第一次听棠妹儿讲她成长的细节。
不像苦难的介绍,却像一部美食纪录片。
靳斯年笑了一声,“除了穷,你小时候看似挺快乐的。”
“嗯,哑巴爷爷给了我很多温暖。”棠妹儿感念片刻,才说,“小时候人家当我是小狗,看我可爱,会施舍我食物,是后来,长大之后的这副皮囊给我惹了很多麻烦。”
“我看这副皮囊挺好的,不然你拿什么在红港立足。”
“我靠才华立足。”
“没有这张脸,这双腿、这腰、这一对……你的才华我根本不想要。”
他故意轻佻地向下瞥,半露的雪球,在男人黑色衬衣包裹的胸膛下,已经挤压变形。
棠妹儿双手去捂他眼睛,“靳生原来你这么庸俗的。”
两人同时轻笑一声,靳斯年拉下棠妹儿的手,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靳斯年:“反正这个厨师我准备留下了,你想家的时候,叫他给你做辣椒洋芋吃。”
“嗯。”
避开繁华霓虹,山顶上的星子格外明亮,云丝慢慢流淌,明日大概是个好天气。
“靳生你的小时候呢,有人说你挑食吗。”棠妹儿一时有感,问出口的话未经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抬头去看靳斯年。
好像没有触到什么了不得的雷点,靳斯年淡淡开口,“佣人们不敢评价我,长辈们、也不会在意我是不是挑食。”
长辈们是一个很宽泛的词,除了他作为外室的生母,大约还囊括了祖父、父亲和真正的靳太。棠妹儿在想。
她有些后悔,不该把话题引到这里,但强行结束,似乎也不好。
她斟酌着不太敏感的问题,问“那你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你要给我做吗?”靳斯年是开玩笑的语气。
他们都知道,棠妹儿厨艺一般,对此也没什么上进心,可她却说,“你讲出来,我就可以做,只要好好准备,不信弄不好……等你生日的时候做给你,怎么样。”
靳斯年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棠妹儿差点忘了:“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哪一天。”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面向他的一侧,耳垂上的珍珠,莹莹润泽。
胜过天上的星。
靳斯年的情绪翻涌了一下,“我的生日……还很远,到时候告诉你。”
到时候,如果你还想帮我过生日的话。
——
今年夏天好像没下过几场雨,气温就转凉了。
棠妹儿从靳家老宅出来,忽然感知到秋天,是因为她发现单薄的开司米裹在身上,根本挡不住山间的风。
风衣忘在屋子里,她返回去取,沙发扶手上除了衣服,老爷子坐在那里,背影一动不动。
棠妹儿虽然是老爷子钦定的遗嘱律师,但这么久过去,老爷子并没有和她谈过具体内容,不知道是不是不够信任的缘故,她偶尔上门来,仍然在做无关紧要的事,陪老人家种花,亦或是读报纸。
今天也一样,棠妹儿帮老爷子串佛珠。
她年轻,眼神好,穿好的珠串松紧合适,老爷子拿到手里一掂,十分高兴。
此刻,老爷子手里正握着那串珠子,沉陷沉默中,不知在想什么。
紫檀珠粒撞击寂寥的声响。
棠妹儿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她站了一会儿,老爷子慢慢转身,发现了她。
“你怎么没走?”
“我的外套忘记拿了。”棠妹儿走过去,拿到衣服。“您如果没事吩咐,那我先回去了。”
老爷子叫住她,“我近期想去一趟昭明园,Mia,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昭明园葬着靳小姐,又要到她的忌日了,棠妹儿明白老爷子的悲伤从哪来,所以她没多问,直接说好。
“我一会儿就给昭明园的负责人打电话,约好时间,我陪您去。”
老爷子没说什么,转过身去,继续沉默着。
棠妹儿放轻脚步退出来。
棠妹儿没有开车回家,下山的路口打转向,她直接去了靳斯年那。
无他,靳斯年那里有她喜欢的厨师,所以最近她都在靳斯年家吃晚饭。
靳斯年有应酬不回来也没关系,棠妹儿吃完就走,有点把他家当食堂的意思。
今天,她前脚进门,靳斯年的车紧跟着驶入庭院。
棠妹儿到门边迎他,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文件袋,她问:“今天靳生怎么回来这么早。”
“怕你吃穷我,所以回来看着你。”
靳斯年脱掉外套往里走,棠妹儿好像已经习惯会开玩笑的靳生了,她跟在后面,莫名想笑。
“吃一点东西而已,我不知道原来靳生这么小气的。”
幼稚的斗嘴,在靳斯年这里,只有一回合的机会,他揉了揉棠妹儿的头,直接上楼冲洗。
三十分后,靳生洗完澡,晚餐正式开始,一边菜色精致清淡,一边浓油赤酱,餐桌上泾渭分明,棠妹儿和靳斯年各吃各的,算是相安无事。
晚餐后的时间,才是靳斯年寸土必争的环节。
棠妹儿被他从后面穿进来的时候,内心是懊恼的,她喏喏地说,“我愿意道歉……”
靳斯年把她肩膀往下按,完全臣服的姿势,从他的角度看她,冲击视觉极大,“今晚你表现得很好,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刚刚说靳生小气。”
靳斯年笑了一声,“究竟是我们两个谁小……”说着,他竟然牵着她的手,逼她去摸两人关联的地方。
手指触到的一瞬间,羞耻感简直爆炸。
一直以来,棠妹儿看不到画面,所以不清楚女人侍奉男人这一说法的真实含义,直到她摸到,才对谄媚一词有了充分了解。
靳斯年紧盯那里,故意放慢进速,看她一点点变化。
“有人吞到鼓腮,你说是你小,还是我小。”
棠妹儿火速抽回手,头埋羽毛枕,恨不得溺死在男人目光里。
今晚只做了一次,因为棠妹儿自尊心受伤,说什么她都不想再来一次,靳斯年笑笑,不逼她。
入睡比平时早,睡得也沉,所以凌晨4点管家来敲门的时候,棠妹儿还以为天亮要上班了。
她惺忪着睡眼,坐起来,问,“怎么了。”
靳斯年已经披上晨缕,回身看她一眼,“不清楚,我去看看。”
他没叫她继续睡,这就很反常。
卧室门开一道缝,走廊里的光切进来,靳斯年在光束中站了一下,管家请他移步书房。
秋夜透着萧瑟,森凉的好像不止是温度,还有恐惧。
棠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靳斯年离开时的脚步,透着杀意。
过了一会儿,靳斯年回来了,神色沉静,不用他说,棠妹儿的手提也带来了消息——
“你好棠大状,我是靳老的秘书,请你现在立刻赶到养和医院,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处理。”
第61章 白名单靳斯年一口饮尽,慢慢把玩空杯……
凌晨被人叫到医院去,棠妹儿有些慌。
捡起睡袍随便套上,她光着脚跑到衣帽间,柜门一拉开,面前挂满白衫。
棠妹儿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仔细辨认,才发现只是一排白色男士衬衣,款式面料都有区别。
棠妹儿擦了擦额间冷汗,终于记起,这里不是薄扶林道,是靳斯年家,她很少在这过夜,所以,她衣服在最里面的柜子。
靳斯年走过来,“你以为自己看到什么?白色尸布?”
“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棠妹儿颈后发寒,但还是矢口否认,“我只是睡太多,脑袋有点乱。”
靳斯年不和她争,转身替她拿来一套米白色衬衣长裙,还有平底鞋。
“别着急,老爷子起夜摔倒,伤了腿,没什么大碍,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吓死我了,我以为……”棠妹儿终于出口长气,“算了,人没事就好……”
靳斯年:“你对老爷子还挺有感情的。”
棠妹儿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尴尬地笑了一下。
“也不是……我这个遗嘱律师连遗嘱都没见过,突然让我去主持局面,我是慌张我自己,靳氏派系那么多,老爷子一旦有什么情况,那么多势力扑上来,我怕自己被撕个粉碎。”
靳斯年过去双臂环住她腰,“你还有我,除了我谁敢扑你。”
棠妹儿轻笑一声,“对呀,靳氏最大的老虎就是你,只要靠紧靳生谁都不敢动我。”
男人目光幽深,棠妹儿一时无法分辨其中含义,她回望着,转瞬那双深色眸子已经落下来,舌|尖强势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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