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聚焦,将宝宝揽在怀里,盯着她的眼睛:“你在哪儿?”
“在别人家里。”
她语气淡淡的,端详着屏幕对面他逐渐凸起的手臂青筋。
晏明的太阳穴猛跳:“在别人家...住了一晚么?”
“是啊。”
她回答的坦然,嘲弄地笑着等着他的反应。
晏明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眼神黯淡下来,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没哭也没闹,就这么失落地望着她,一句话都没有。
“你...”她有些不适应他这种反应,忍不住开口。
“林雁珊过来帮我端盘子。”厨房又传来林晚吟的声音。
“挂了。”她说罢,匆忙将手机熄屏,又把屏幕倒扣在桌面上。
林晚吟昨晚自己包了肉粽,早晨煮了几个,此刻还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林雁珊刚往厨房挪了几步,桌上手机又来了几条消息提醒。
A2518618:【毛头小子不一定会伺候人的,你不舒服一定要讲。】
A2518618:【我新学了几道菜,记得回家来尝尝。】
A2518618:【我和宝宝都想你。】
林雁珊舔了下牙尖,皱着眉抿了抿唇,对晏明这反应很不适应,按照前几天他那个醋意大发情绪崩溃的样子现在应该早就气的掀桌了。
这是搞哪出...
“林雁珊!”厨房又传来林晚吟的声音。
“来了来了。”
她把手机抛回沙发上,三步并两步进了厨房,林晚吟正往外捞着粽子。
“以前演戏的时候要保持身材不能吃,结婚了还是为了那个狗男人保持身材也不能吃,现在终于能吃了。”
她说着,剥开一个放在林雁珊的盘子里。
“你尝尝。”她说。
林雁珊咬了一口,满鼻的香气涌过来,“你也不要总想着他,新生活早就开始了不是么?”
“是,你说的对。”她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放进嘴巴里,“新生活开始了,你也是,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吧。”
“去哪里?”
“孟太太组织的聚会。”
“哈?”林雁珊不解,“你不是融不到太太圈子里面么?都离婚了还去干嘛?”
“她早离婚了。”林晚吟低着头,一边剥粽子一边淡定地说着,像是跟她聊今天早餐味道如何一样冷静,“当然跟之前那些天天绕着老公孩子的太太不一样了。”
林雁珊有些诧异,一口粽子噎在咽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她不过刚刚提了离婚而已,她和方时序之间的合作协议还没拟定,她就这么快要进入了离婚太太圈里了。
“她们平时都干嘛?”
“不知道。”林晚吟说,“我之前也没去过,总觉得我跟她们不是一路人。但这个孟太太,啊不,应该叫她知妤。”
“谁?”林雁珊警觉,“蒋知妤?”
-
晏明的新房选址距离林雁珊的别墅特别近,滑个滑板车就能到的距离,他这会子却看不着人。
滚着水花的锅里被他丢进去几颗速冻馄饨,跟边域通个电话的功夫,全破了皮,一个个都开了敞开怀露着里面香菇肉馅。
对面那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我跟我对象就是这么和好的。”
“男人嘛,就是得大度,她做什么事你都要学会包容,怎么能跟女朋友计较呢?你仔细想想,这是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边域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富婆姐对他的任何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每日锻炼健康饮食拒绝所有垃圾食品,甚至辞职之后一心做个家庭煮夫当好他的贤内助。
“什么事都包容么...”晏明喃喃着,把煮破的馄饨捞出来,飞溅的滚水烫红了他的手背,他却无动于衷。
“当然了。”边域那头说的笃定,“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接受的。”
“乖乖宝宝就是用来宠的,你说对吧?”
“...”晏明把锅里的烂掉的皮全都舀了出来,眼眸低低地垂着,看着碗里那滩碎了的面片汤一般的馄饨,又听着他的用词回了句,“恶心。”
“嘿!我好心帮你你还说我恶心。”他不忿,“所以苏徊说的事是真的?你真的跟林总你俩偷偷..."
“嘟嘟嘟....”
晏明挂断了电话。
锅里的清水已经成了荤汤,碗里的馄饨烂的不成样子还是被他端上了桌。
无味的馄饨皮,无糖的清水,没有滋味的一顿早餐是这样开始的。
他只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晏明其实对食物没什么要求,能果腹就够了,哪怕之前吃过徐嘉豪煮的那么多次烂饺子也没说过一个不字。
可今天他就是吃不下去,一口都不想吃。
房间里静悄悄的,这房子是样板间地精装修,刚搬进来里面的家具也没几件,够用就行了,他也懒得再添置,就连盘子碗筷也只有一套。
他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脑子里是林雁珊早上那几句话,脑袋嗡嗡响,又回想起自己那几条‘大度’的信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过如此。
边域教他要大度,可是没教他如何自我和解,也没教他口是心非如何自洽。
烦的要死。
他舒了一口气靠回椅子上,脚边的宝宝吃的正香,整个身子都快要栽到盆里面。
他瞥了一眼,气道。
“小没良心的。”
-
晚八点,南锡蒋家。
林雁珊忘记究竟和蒋知妤到底几年没见了,记忆里她是书生样子的文艺女青年,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她,居然和当初的气质模样没什么差别。
从蒋知妤回国之后,林雁珊就没怎么见过她,只知道她是名头极大的画家,艺术天分很高。
林晚吟说的聚会其实是蒋知妤的生日宴,邀请了不少名流到她的酒庄,并且要现场作画展出。
生日宴去了不少策展人和艺术监制,林雁珊一向对艺术不敏感,更无法与台上身体和表情一起入画的蒋知妤共情。
林雁珊本想做个透明,等着她作画结束之后就去跟她旁边的那个投资商拉关系,就连开场白都已经想好了,蒋知妤却突然说要把画现场拍卖。
林雁珊赶忙靠过去,问着那位老总的喜好,“孙总,您觉得怎么样?”
“我喜欢,我女儿年底结婚,正好送她做结婚礼物。”
“您女儿要结婚了?恭喜啊。”林雁珊脸上堆着笑,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到底能趁着他女儿结婚拉到几层关系。
“谢谢。”
话毕,林雁珊握了握手里的牌子,打算送出这个人情。
蒋知妤不是专业拍卖官,又一个思维极其发散的艺术家,拍卖流程也全按照她的喜好来。
她取消了金额竞价,要求喜欢这幅画的人给它起一个名字,画有了名字就活了,这就是这幅画存在的价值。
她慵懒地靠在柱子上,脸上素颜寡净,眼神空洞洞的,林晚吟说她患了忧郁症已久,离婚似乎也跟这个有关。
林雁珊咂舌,看着久别地少年朋友,心底翻出一层酸酸的味道。
蒋知妤的眼神看着格外疲惫,就连作画时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样子,林雁珊霎时竟不知道给这样浪漫的一副画什么名字。
画中是一对穿着婚纱的新婚夫妻,只有两个人的背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大家众口纷纭,什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话没断过,现场像是真的进入了什么婚礼进行时。
旁边孙总的也给了一个名字,叫永结同心,只是蒋知妤不喜欢,摇摇头一言不发。
现场因为这幅画七嘴八舌没个结果。
林雁珊正拿着手机找外援,后方突然传出来一道男声。
“我给它取名叫永恒。”
众人回首,方时序正从眼神眷恋的从画布上移到林雁珊身上。
她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开。
“婚礼开始便是永恒,两人谁都不负。”他没说完,起身继续长篇大论,“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浪漫的延续,不是吗?”
话不知道到哪,大门突然被打开,晏明姗姗来迟。
普通的衬衫长裤,白色的衣领露出他的锁骨,丝缎的面料不贴身,整个人都是一副矜贵优雅的样子。
南锡新贵,他的新名号。
“晏先生,欢迎你来。”蒋知妤转过身,冲他微笑着,“我作了副画,你来取个名字吧。”
方时序也将视线投过去,晏明沉眸观察了一阵,说道:“名字么...”
他嘴角勾了一半,远远瞧了一眼前排的林雁珊,说道,“瞬间。”
“什么?”蒋知妤有些诧异,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瞬间?”
“婚礼上的海誓山盟才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婚姻给的一切,其实都经不住推敲。”
晏明一句话说完,现场唏嘘着,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方时序,“方先生觉得呢?”
方时序的表情僵在脸上,冷言道,“晏总要是想挑我的刺,也不该在这种场合扫了大家的兴吧?”
“好好的浪漫的一副画被你说的你一文不值,让蒋小姐怎么想呢?”
众人的视线又落到蒋知妤的身上。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蒋知妤依旧淡淡站在台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末了,她只说了一句。
“晏先生,这幅画送给你。”
-
闹剧不了了之,林雁珊以为那两个人的之间突然的冲突就此结束。
出了蒋家仅仅一公里,别墅区的前方的中央花园里,晏明正站在路边,对面是一副气冲冲的蒋景琰。
两人在路灯下站着,周遭是静悄悄地无声的风。
蒋景琰还是一副稚气的模样,对上明显比他成熟许多的晏明,气场还是下去了不少,但他怒意在身,忍了许久最后还没是憋住,把人堵在这里。
晏明高身挺拔,插着口袋在一旁瞧着面前发怒的男孩,觉得有些好笑。
“你为什么要当小三!”蒋景琰怒目而视,对方时序的话信以为真,他是真的生气,恨面前这人毁了雁珊姐姐的幸福人生。
晏明心里也清楚,在方家那些天,方时序要说什么都没注意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他没发作,直到林雁珊跟他提出结束,方时序才疯了一般的找上晏明。
他没法像以前那样动用势力欺负莫嘉林一样的手段用在晏明身上,他现在在南锡的名气大,又得了方文悉的赏识,方时序奈何不了,更是一股脑的要发泄。
方时序从小到大就没在什么事上吃过亏,这次有苦说不出更是憋屈,见到晏明人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动手。
但晏明是个练家子,小时候又是在暴力环境下长大的,方时序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落得个负伤的下场还不敢向别人说出实情。
方时序没解气,爷爷又很是偏袒晏明,各种办法都不行,方时序气急乱投医甚至不惜动用手段联系了媒体,大篇通稿出来要彻底给晏明冠上小三的帽子。
蒋景琰那个傻蛋只知道要维护林雁珊,听了方时序添油加醋的描述对晏明的印象差到极点,今天又看见自己姐姐将画送给了‘奸夫’,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人还没出庄园就拦住了人。
晏明听得蒋景琰的说辞只觉得好笑,听多了又笃定林雁珊是不会喜欢这种脑子太不灵光的小崽子,又心底暗喜。
林雁珊的车经过那段路时,晏明跟蒋景琰的冲突到了高潮,蒋景琰那拳头直接挥到晏明的下颚,眼见着他的嘴角瞬间撕裂,嘴里渗出来血丝。
“你...”蒋景琰瞪大眼,恍惚觉得自己的拳头应该不至于伤人到流血。
蒋景琰没想过动手,他们对峙这么久,晏明一言不发,突然说出些狠刺激怒他,那拳头扬起来的时候他躲都没躲,被打了一拳之后还笑着用拇指蹭了一下流出来的血丝。
林雁珊从车上跑下来的时候蒋景琰还是懵的,又听见晏明搂着林雁珊说。
“小孩子嘛,冲动也正常。”
“我就说小朋友都是气性大。”
“好了好了,跟小孩生什么气?”
第60章
晚十二点,南锡私立医院。
晏明在一楼急诊上药,隔着一扇窗,林雁珊正在楼外替他出气。
其实没什么大事,连轻伤也算不上,只是那一拳当着林雁珊的面打下去她就是不愿意,在门口跟久别未见的老友蒋知妤抒发着怒气。
几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种场面。
晏明一副受了什么奖赏一般的模样得意洋洋地靠在床榻上,边上站着满脸苦闷的蒋景琰。
“我今年上大一,在学校惹事是要请家长,你比我大六岁,混社会这么久,出事也需要请家长解决吗?”蒋景琰是真觉得林雁珊鬼迷心窍了,完美的老公幸福的人生不要,偏偏出轨一个泼皮。
还是前些日子刚刚上了南锡日报的泼皮,这世道真是变了。
“那怎么办?”晏明撩了一下眼皮,懒洋洋地回答着,“我偏有人疼,不像别人,叫个家长还都三推四请的,谁都没空来。”
“你!”蒋景琰眼睛瞪得浑圆,接着他看似冷静地又笑了一下,说道,“你之前在媒体面前那样子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身上一股痞子味,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哪有时序哥身上的世家大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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