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这样的情况有可能会出现,谢行绎就有些胸闷气短,之前绮梦和珀系列的联名,怎么不见她这样认真。
但凡是和叶柏衍挂钩的,哪怕只是一个项目,哪怕还没有涉及到周颂宜本人,谢行绎都会忍不住将自己拿去和叶柏衍做比较。
是下意识的,不受大脑控制的,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学过的一个成语——争风吃醋。
每当类似的念头蹦出来时,“她究竟会在我们之间选择谁”这个问题也会同时出现,谢行绎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短暂但多次失控的晃神就是罪恶的根源,总让他无止尽地被情绪控制。
他想每天都能和周颂宜待在一块,而不是只有白天晚上,有时甚至连白天都见不了面,不敢想象,如果白天,在他无法和周颂宜见面的时候,她又去见了叶柏衍该怎么办。
他应该会难受得发疯。
想到这,谢行绎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暂时搬到君悦来,总裁办空间很大,加上你的位置完全没有问题。”
面对谢行绎的邀请,周颂宜一点也不心动,甚至怀疑谢行绎在和她开玩笑:“我有自己的工作室,隔壁那栋也是我的房子,就算实在没地方去,范德也还是会给我留单独的办公室,我为什么要去你那里。”
两个人挤一间办公室,搞不清究竟是太闲还是太难舍难分,这要是被其他员工看见了,到时候又得传出谣言,说范德穷到连个办公室都不给她准备。
周颂宜才丢不起这个人。
见周颂宜满脸嫌弃,谢行绎猜测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不过无所谓,他也早有准备:“有点可惜,我前段时间刚找人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休息室有室内高尔夫练习场地。浴室我也找人设计了全景窗,朝南边风景很好,我想在那里泡澡应该很舒服,所以特意换了一台按摩浴缸,工作累了就可以直接泡个澡。”
君悦的大楼要比范德的还要高上八层,之前周颂宜去谢行绎顶层办公室参观过一回,采光很好,一大面落地窗做了上面处理,在能欣赏城市风光的同时也很有隐私性。
按摩浴缸,全景大窗,还有他说的那些娱乐设施,真的很诱人。
这些东西单独拎出来都再寻常不过,但是只要放在办公室,怎么就莫名的有意思。
要拒绝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那些东西像是长了手一般在朝她伸着胳膊。周颂宜清清嗓子,故作矜持地给了一个台阶:“但是,两个人待在一间办公室,会不会太拥挤,等今天下午我适应一下再做出决定吧。”
也算是各退一步。
谢行绎点点头,也没再强迫她:“嗯,今天下午施工队就会过来,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如果动静很吵,欢迎随时来君悦。”
第36章 ·冬禧· 就这样掉……
“你可以提前适应一下, 如果动静很吵,欢迎随时来君悦。”
一整个下午,这句话都在周颂宜耳边回荡, 与其同时响起的, 还有隔壁不绝于耳的装修声。
对面房间像是在打仗, 钻头声从下午一点到现在就没有停下过,不像是在装修,更像是要拆家,整间房子都像在上下弹跳,好像随时都会坍塌,让人心烦意乱的。
她戴着隔音耳塞,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还顺势扯过被子又加一层遮挡物,试图徒手造出一面消音墙来屏蔽噪音。
但都无果, 隔壁钻头的目标好像不是墙体,而是她的大脑,每发出一道声响, 太阳穴就跟着噪音狂跳不止,相当煎熬痛苦。
窗帘早已拉开,午后阳光应当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就算阳光再明媚,再灿烂, 都会变得格外刺眼。
午睡的惬意全无, 周颂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开门往对面房间走, 打算提提意见,让施工队将动静稍微放小一些。
房门没有关紧,轻轻一推就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屋里所有东西都被暂时安置在了储藏室,整间房间也披上了一层防尘罩,完全认不出原貌。
房间里铺着的地毯也已经撤走,露出胡桃棕的地板原色,眼下盖了一层塑料膜,落满了白色墙粉,周颂宜根本进不去,也不想进去,难闻的味道和满屋的粉尘让她忍不住皱眉。
抬手敲了敲门,几声“砰砰”很快就被机器声掩盖,根本没人理会,周颂宜叹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喊人,就有师傅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她。
大机器停止了运作,世界也终于恢复安静。
将身上的披肩裹紧,又将飘在鼻子前的粉尘掸开,周颂宜这才开口:“师傅,你们施工的时候,动静能不能稍微小一点。”
知道装修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她并没有强词夺理地让对方最好别发出声响,只是适当地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声音小一点?”
听到周颂宜的话,师傅有些奇怪地挠挠头,觉得这户老板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他今早收拾东西来这前接到了一通电话,男主人的助理特意叮嘱,让他们施工时怎么大声怎么来,最好再刻意制造一些难听的、无法忽视的声音。
当时他还愣了半天,以为是自己大清早没睡醒在做梦,待掐了一把大腿确认清醒后,他才确认没有听错。
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从业二十多年,自以为碰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或事,但这样无厘头的要求,他确实是第一次,不过面对巨额工资,他也没多问,乐呵呵就接下来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既然拿了钱,那自然是要好好办事,所以刚刚动工时砸得每一下都格外用力,一点也没有辜负东家的期冀。
想起来,那位助理还特意提醒过他,让他别说漏嘴了。
师傅有些抱歉地挠挠脑袋,他看着周颂宜真诚的眼神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小姐,这我们只能尽量保证动静小点,毕竟是装修,肯定不能完全静音。”
他头上飘起了白色沫沫,连脸上都粘了一些墙粉,还一脸为难。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扑灭,周颂宜实在不忍再说些什么重话,只好说:“麻烦你们了。”
师傅站在高凳上,手里头还拿着电钻,他连连点头,认真地回:“放心吧小姐,我们待会一定会轻点声。”
提完要求,房间里施工的动静果然是小了很多,周颂宜松了口气,这才往房间走。
但刚刚关上谢行绎房间的大门,在短暂的安静后,又迎来了更加可怕的轰隆声,像是怪兽在咆哮,还是一只无比丑陋的大怪兽,让人忍不住提心吊胆。
太难熬了。
周颂宜瞬间觉得谢行绎的提议不仅很明智,还很合时宜。她无语地闭眼,抚着额头沉默良久,等适应了一会后立马掏出手机,给谢行绎发了一条消息。
【粥粥很甜:谢行绎,我们商量一下吧。】
她特意在底下选了一张很符合自己精神状态的表情包一起发了过去。
同时刻,君悦总裁顶层办公,谢行绎盯着这一行文字和表情包勾唇轻笑。
可爱的白色猫猫瘪着嘴,两行泪哭成喷泉,在底下积了厚厚一层,怎么看都和周颂宜有些神似。
何成济见自家老板莫名露出这副神情,不用猜都知道他正在和大小姐聊天。眼神迅速朝四周瞄了一圈示意,一行人瞬间会意,三下五除二带着要汇报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见机行事】早已经刻进了打工人的DNA,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怎么在君悦这样的大集团混到现在。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只剩下谢行绎一人。
谢行绎盖上笔帽,将钢笔放置在一边,身子向后靠了靠,他挑着眉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宠溺,也十分纵容,明明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询问周颂宜。
【Yyii:颂宜,怎么了?】
【粥粥很甜:装修的声音特别特别大声,头好疼呜,中午都睡不着,很难受,我明天还是和你一起去公司好了。】
应该是真的不开心,虽然只是一行文字,但同样用了很多语气词,谢行绎一下就从这几个字中窥探到了一丝委屈,他都可以想象到周颂宜此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Yyii:嗯。】
好冷漠的回答。周颂宜抓着手机坐在床沿,咬着下唇,也分不清谢行绎究竟欢不欢迎自己。
但想到谢行绎说的那些娱乐设施,耳边又是这样闹人的噪音,周颂宜根本忍耐不了,她生怕谢行绎反悔,又飞快地和他确认一遍,还顺带提出自己的要求。
【粥粥很甜:那说好了,你明天去公司的时候带上我。对了,我的办公室能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吗?采光也得好,可以的话我想摆点绿植。】
谢行绎随意瞥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那张办公桌,很快回——
【Yyii:嗯,会按照你的喜好安排。】
周颂宜发了一个“OK” 的手势。
谢行绎心情大好,连处理棘手问题时都轻松了不少。
一切都好,只是今晚有一场应酬局需要他出席,城南的城中村今年年初就开始拆迁,空下来的地盘君悦计划打造一座综合体,几位老总打算借今晚的饭局细聊一下投资上的事宜。
所以,他应该会很晚才到家。
想起上次周颂宜和自己闹脾气的缘由,也是因为出去应酬没回家,他当时废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哄开心。
谢行绎手指点点桌面,很快又发送了一条微信。
【Yyii:对了,今晚我有应酬,应该会很晚回家,你先睡。】
【粥粥很甜:好,那我让莲姨不用准备你的晚饭了。】
-
翌日清晨是个艳阳天,但遮光窗帘将房间挡得严严实实,睁眼还以为依旧是半夜。
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床头边的加湿器喷出袅袅白烟,弥漫着玫瑰精油的香甜气息。
身后炙热的体温逐渐消失,脑袋被人轻轻抬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枕头上。周颂宜的睡眠很浅,谢行绎只是轻轻将枕在她脑袋下的手臂抽走,她就已经醒来。
身旁的人又将动作放轻,再次将她搂进怀里,先是摸了摸她的发顶,又安抚地拍拍背,像哄小孩一般温柔,就这样过去两三分钟,直到她没有动静后对方才重新下床。
谢行绎拿起软凳上提前准备好的运动服往身上套,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那一道人影。
周颂宜睡觉总会莫名其妙滚到自己身边,还会不自觉地,谢行绎喜欢这样的感觉,每次她毛茸茸的脑袋蹭过胸膛,蹭过下巴时,他都会格外满足,自然不会主动推开。
昨晚回家已过凌晨,他在书房处理完临时事务才去洗澡,洗完澡刚上床躺下没多久,就感受到一团软绵绵的身体在朝自己贴近。
低头一瞧,周颂宜正捉住他的胳膊牢牢抱着,好像在抱着一只大型玩偶,还时不时地拿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像是在听着什么。
谢行绎巴不得周颂宜愿意黏着自己,他喜欢她对自己的依赖,虽然她似乎只是把他当成了抱枕。
套上衣服刚一抬头,就看见周颂宜已经睁眼,正趴在床上,眼神还一直跟着自己走。
不确定她究竟有没有清醒,但看上去懵懵的,头发散在两边,露出的一双眼睛亮晶晶,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自己,格外乖巧。
现在时间还早,生物钟作怪,早已让他失去睡意,明明往常多早起来都不会恋床,但今天早上抱着周颂宜,他缓了好一会才舍得将人放下,温香软玉在怀,也就忽然明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道理。
只是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害得周颂宜睡不好觉,中途还得醒一次。
此刻,再对上这样的眼神,谢行绎恨不得再躺回床上将人搂着,哪怕什么事都不敢,只是这样抱在一起。
谢行绎套上裤子后才走近,单手撑在床上,微微躬身帮周颂宜将挡在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随后又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眉心落上一吻:“早安,不过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待会我会来叫你起床。”
分明是在哄她多睡一会,周颂宜却被这一吻给烫清醒了,她撑起身坐着,脑袋靠在床头上,但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谢行绎再次走近,又上前将人搂进怀里,不舍地亲亲脸颊,又亲亲额头:“睡吧,以后我尽量把动作再放轻点。”
好不容易把人哄到了自己这住,他肯定不愿意再推开,也只能他做出改变了。
嗓音悦耳低沉,刚起床时格外有磁性,将人听起来十分舒服,周颂宜好像被人催眠了一般,又乖乖扯着被子躺下,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谢行绎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卧室门。
等周颂宜再次醒来已经过八点了。她伸了个懒腰,又侧身按开窗帘,昨晚睡的很好,今早起来也就心情愉悦。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周颂宜不得不承认,和谢行绎睡觉远比自己一个人睡要舒服,他的怀抱很有安全感,耳朵贴在他胸膛,有节奏感的心跳声就好像催眠曲,让她不自觉地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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