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没其它事的话,可以走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灰色的眼睛透过银色边框的眼镜更像深不见底的水涡了。
也更涩、更引诱得符彧蠢蠢欲动了。
符彧决定做一回坏孩子。
她要摘下他的眼镜,看他眼底的水涡卷起波纹,然后一点一点拽着他下沉,直到他失去深水里的对方向的感知。
几根手指猝不及防抵住了他凸起的喉咙,郗时愣怔地顿住,似乎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大胆,竟然敢直接上手!他下意识后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过分暧昧的距离。
“符彧同学,你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抛开一切不谈,我是已经工作的成年人,而你才是刚上大学的孩子,表面上看我们只差不到十岁,但我们之间的隔阂和代沟不是能轻易越过的。”
“你还小,对异性、尤其是成年异性产生好奇是正常的。所以我不会责怪你刚才不当的言行举止。但我是个大人,我需要对你、对我负责。如果我真的答应和你发生点什么,才是错误的。”
郗时没有动怒,他的脾气明显要比这所学校里大多数贵族少爷们温和得多。他甚至还在试图苦口婆心劝解她,意欲让她回头是岸。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拽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着从椅子上起身,接着被一把推到病床上。他的白大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推搡中滑落,掉在了地面,而他衬衫的领口也被扯得歪歪斜斜。
他被迫上半身靠在床上,双腿曲折着勉力站稳。
符彧仍旧维持着反手拽住他领带的动作,整个人强行挤进他双腿之间。尔后,她颇有兴味地把领带一圈一圈缠绕在并拢的四指上,并将空闲的另一只手硬是塞到他撑住床的掌心下面。
然后,将手指一根一根插入他的指缝,和他牢牢相扣。
她弯下腰,缠住领带的手掌微微用力,将他的颈部以上都拉至近前:“我要纠正一下我之前的话——如果说,之前对你一见钟情,确实是见色起意,那么现在听完你的长篇大论,你在我看来更可爱了。”
郗时的眼镜有些歪了,松松垮垮挂在耳边。他那副清俊的面孔不笑时天然就像笼罩着淡淡的忧愁,让人怜爱之余,忍不住叫他露出一些更糟糕的表情。
“你这是强人所难,太过分了。”他轻轻地责备道。
即使是在指责对方,他说话的语气和腔调都柔和轻淡得像一阵云烟,仿佛风一吹就散了。可恰恰就是这种毫无攻击力的话语,反而使得符彧越发兴致高涨。
强人所难——
这绝对是符彧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大快乐。
让淫/荡贪色的人欲求不满,让古板正经的人下流难堪。
要什么,偏不给他什么;抗拒什么,非得强塞什么。最后,通通把他们搞得乱七八糟,连生直器都成了她搓圆捏扁的橡皮泥。
可惜,她过去还没遇到完全让她满意的玩具——太烈性的、太主动的、太笨拙的……不管怎么样,玩起来总是差点感觉。
然而,此刻,符彧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郗时。
已经完全长开了的成熟面孔,不会像江别春那样逗弄起来过分像一只幼猫;近视的眼睛,加上与生俱来的灰色瞳仁本就略显模糊,因此看人时总有种朦朦胧胧的迷离恍惚感;还有明显锻炼过的不厚不薄的肌肉,捏起来很柔软。
当然,最柔软的还是他蹙起眉头拒绝的声音:“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种学生,你实在是……”他意图搜刮出一个不好的词汇,可想了半天,却也不过是低低说道:“很不好。”
“你不是个好学生。”
符彧笑了起来,她径直用力将他推到靠墙的位置,紧接着自己压了上去。她的膝盖代替手充满威胁意味地顶住他喉部,然后她不顾他的反抗轻而易举勾下了银框眼镜。
她漫不经心看了几眼,而后动作流畅地把眼镜戴到自己脸上——虽然度数不是很高,可骤然戴上还是有点晕。她不习惯地往上推了推眼镜,然后突然凑近在他侧脸深深咬了下去。
郗时痛得眼睫都不停地颤抖。
一道刺目鲜明的齿痕顿时印在他原本无暇的脸庞。
符彧摩挲着那道齿痕,然后透过眼镜直直注视他:“仅仅这样就觉得我是个坏孩子,所以开始讨厌了吗?但是真正过分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呢。”
她轻轻笑着。
“坏孩子还想要你变得更糟糕,怎么办?”
第27章 开局二十七条鱼
熨烫得挺括的衬衫被粗暴地拉扯后, 皱巴巴的一团。领口已经扯得变形,最上面几颗纽扣更是崩得散落一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郗时很想推开覆在他上方的符彧, 可他使不上劲——他被符彧以一个极巧妙的姿势压制住, 加上她还毫不客气地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以至于他十分被动。
从矜贵体面到淫/秽涩情,拢共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而已。
他像一只陷入泥沼的天鹅, 濒死挣扎。可惜迫使他沉入泥沼的人并不能够看见他的贞洁与不屈。恰恰相反,她所有贪婪的目光悉数流连在他因为后仰而显得格外挺拔修长的脖颈。
一只手不住地抚摸着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像摩挲一枚莹润的玉。
然后, 尖锐的刺痛突然从某块不知名的骨头处钻了进去。
郗时轻轻蹙眉, 双眼微阖, 似乎疼痛难耐。可他既没有强烈地推拒,也没有大声地痛呼。他像一头温驯的鹿, 只会沉默地忍受别人施加给他的一切,哪怕是痛苦都会成为他的饲料。
连多余的喘息都没有。
符彧看着他朦胧且无法聚焦的双眼, 觉得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又涩又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下流。明明那么正经的人, 却表现得一副好像已经被人玩得坏掉的样子, 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可仅仅这样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她想要他堕落得更彻底一些。
于是她用指甲一下一下来回划着他颈部深得印出血的齿痕——大概是做医生的缘故, 他常年在医务室呆着, 也不怎么晒太阳, 导致他的皮肤有一种不健康的过分的苍白,像潮湿的阴雨天才会出现的色调。
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尤其清晰, 与皮肤上的红痕交错相映。
假使他现在就这么出去, 没有人会注意不到那些沿着红痕一路滑进衬衫里面的暧昧气息。符彧几乎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能想象到行人轻薄的、鄙夷的、浑浊的, 以及不怀好意的目光。
“要不就这么直接下班好了,走在学校里一定会有很多人回头看你吧!”符彧兴致勃勃提议道,“同学们和老师,或许还有你熟悉的同事,每个见到你的人都会觉得你是个表面衣冠楚楚,实际私生活混乱又不堪的伪君子。”
“你会出名的,然后成为普通人眼中的异类。”
大概是被她的话稍微刺激到,郗时终于按耐不住挣扎了几下。尽管这种幅度和力度的挣扎对于符彧来说,就像小动物玩闹时小心探出的爪子。
江别春当时都比他更有强烈的反抗精神。
“你到底想做什么?羞辱我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错误的行为?”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郗时说话时依然很温和。
符彧怀疑他根本不会生气。
准确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过分强烈的情绪。
他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淡淡的。要说是无精打采,倒也没那种懒洋洋且厌世的姿态,他只是像一具空壳,身体里填满了血肉,却顶着年轻的身体和面孔提前走进了衰老的坟墓。
蓦地,郗时忍不住鼻间发出轻哼。
用来做心电图的仪器的一枚夹子毫无预兆地缀在了他身前。他被激得向上挺腰,将柔软的位置往符彧掌心下送。原本粉嫩的部位开始充血变硬。
而符彧却还是笑嘻嘻地顺手拧了一把。
他顿时浑身一颤。
“跳得好快啊,比我见到你的反应要敏感多了。里面是藏着一只兔子吗?”符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心口。她的掌心严密地贴着底下鼓动的皮肉——这是唯一一处还彰显着他生命活力的地方,热烈、蓬勃。
但郗时只觉得一阵滚烫。
她的手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拆解他的骨肉,然后挤压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会被她贯穿。
这种事……这种事只要想一想,他竟然就会有感觉。
很奇怪的,他从来都是一个毫无欲/望的人,甚至没有接触过相关的教学。无论是那种涩情片,还是学校里正规的生理课,他都没有尝试了解过。
他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模具,没有需求、也不会有性/快.感的模具。而那个器官只是他作为男性,区别于女性的特征之一。他不会像有些同性那样在乎它的长短和粗细,更不会单单因为拥有它而生出一种傲慢与自得。
它和他的任意一个器官,譬如手或者眼睛,没有任何区别。
坦率地讲,甚至更麻烦。因为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清洁。非要对比的话,他更偏爱自己的耳朵。或许是视力不够好的缘故,他的听力格外敏锐。
就像此刻,他可以精准地捕捉到裤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还有自己的衬衫被胡乱扯出来时窸窸窣窣的动静。
后知后觉的耻意顺着他裸露的胯部逐渐向上蔓延,郗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欲望正在被打开、被凝视。
他习惯性在丢失眼镜后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没什么用,但稍微不那么模糊的视线让他获得了一丝安全感。尽管只有一丝,也聊胜于无。
“手/淫过吗?”他听见她问道。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竟然轻声地回答了她:“没有。”
符彧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做个念经的和尚,我骑你一次,你就摆着那张苦瓜脸劝我下来一次。”(口嗨,没做)
“怎么,突然想通了吗?”她嘻嘻哈哈地弹了一下那枚夹子,“还是说有感觉了?”
那些他羞于启齿的东西被她不以为意地嘲笑。
郗时长长的眼睫掩着灰色的眼眸:“你真的很坏,太坏了。”他的声音里仿佛藏着厚重的乌云,忧郁又含着微不可察的委屈。
符彧不觉去吻他濡湿的眼睛。
“诶,真是个乖孩子。一定从小就不怎么让家里人操心吧。是不是妈妈和爸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除了学习,做个别人家的好孩子,其实根本就一无是处呢?可是这样的话,长大了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
“性.交做.爱也要家长下令,你才会去做吗?”
她促狭地盯着他。
直白的字眼让他下意识扭过头,闭目不听。可之前就说了,他的听力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耳朵没办法堵住。
那些话语仍然像针一样密密麻麻落入他耳朵里。
“做什么都要追求正确,害怕出错、恐惧越轨……”他的耳垂被厮磨着,而那道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很近,同时变得含糊,“总是活在规则的阴影下,真的不会很辛苦吗?”
他的耳朵里陡然被吹进温热的呼吸,郗时撑住床的手登时死死攥紧床单。
“既然这样都能忍受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听我的呢?”
符彧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床单上抠下来,然后带着他的手慢慢贴近他自己。
几乎是皮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触摸。
郗时……郗时终于完全阖上了眼睛。
他仿佛坠于一片深海,咸湿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口鼻,可黑水之下的那条蛇却仍不肯放过他,硬生生卷着他向更幽深的海底游去。
欲望是一条蛇。(隐喻,什么都没做)
他在心里默念道。
“起码我会让你快乐,会让你心脏跳动的频率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于一个活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会让你直面欲望,然后让你在欲望的倒影中看见真正的你。”(情感交流,只是对话,什么都没做)
她在耳畔轻声道。
两只手还在交叠着,手心贴着手背,酥酥麻麻的痒意几乎在啃噬着他的血肉。他好像成了她手中的一只气球,轻飘飘地被放飞到高空。(握手,没做)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牵引着他身体向上,意识向下。与此同时,他的灵魂与身体发生了错位,并迫不及待地从累赘的身体逃出。
然后,郗时又猛地从高空坠落——有什么堵塞了他灵魂的出口。(对自由的渴望和挣扎,隐喻,没做)
翕张的欢愉被强行缝合。(向往自由而不得的失落,没做)
“诶,你没事吧?还好吧?”符彧关切地俯身打量着他恍惚的脸庞,见他一时半会没什么反应,又随意戳了两下。
“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她小声嘀咕道。
就在她刚说完这句后,她的余光瞥见他的眼中涨潮似的堆满了江雾。他开始无声地哭泣,泪珠一颗一颗从下颌滚落,砸进乱糟糟的衣领。
啊这,哭了?她把人玩哭了?好吧,她承认她是恶趣味了一点,但是还没怎么下狠手吧!只是随便玩了两下而已,都没尽兴呢,他这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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