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校内的狐朋狗友,郗时为人最有分寸且最正派。
将自己喜欢的女生暂时拜托他照顾,秦方好也感到十分安心。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真的要迟到了,当即笑道:“你们这个样子我真有点不放心,不会我一走就假装不认识吧。要不互相留个私人联系方式吧?”
继续演!
还不放心?明明她和郗时表现得越有距离感,他越开心才对!真这么担心她和郗时处不好,要不要她当场上手摸一个给他见识够了再走?
符彧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起身走到郗时跟前,她主动伸出了手:“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郗医生。”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很敷衍。
但只有郗时能看见背对着秦方好的符彧对他热情洋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某种只有她们才能心领神会的暗示。
他不由脸色一僵,低声回答道:“不客气。”他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符彧,就匆匆忙忙意图收回。然而,却被符彧看穿了。
熟悉的触感拢住他的指骨。
符彧握手的习惯很特别,她不会像大多人那样直接大大方方地掌心贴着指腹——这种方式看似接触面积大,却显得分外坦荡真挚。她喜欢五指并拢圈住他上半截手指,同时用她的指腹按压他的骨节。
就像野兽习惯用尖牙噙住猎物的后颈。
有一种奇怪的被圈占的涩意。
不过她圈住他的动作很轻,按压他指节的力气却又很重。这种鲜明的对比让他心里忍不住泛起微妙的波澜。可还没等他分辨清其中的滋味,符彧已经松开了他。
而秦方好站在后面一无所知。
他朝郗时最后点了点头示意就朝外走,符彧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推开门的刹那,符彧抬起的眼睛和隔壁同时走出的人影对了个正着。
是之前郗时那个没礼貌的朋友!
但是他竟然没直接走吗?只是去了隔壁休息?呃,希望校医院的墙隔音效果足够好,不然他听到点什么的话,大概就有些难办了。
就像凶手一般会回到现场解决潜在的人证,别逼她哪天也找个时间拉他一起下海。很麻烦的!好吧,也挺爽的就是了。
仅仅打了一个照面的功夫,符彧的脑中已经像滚弹幕似的唰唰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本分地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和秦方好告别:“您慢走。”
“嗤!”耳边立即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冷笑。
无所谓,她不仅会假装看不见他的敌意,还会反过来一脸迷惑诚恳地询问他:“同学,你认识我吗?我有冒犯到你吗?”
然而,他还没说话,秦方好先敏感地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不动声色挡在符彧身前,开口教训道:“岑溪,你又不好好上学,在这里躲懒了!”
果然是熟人,也对,他们都和郗时关系不错,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
被叫岑溪的厌烦地掀起眼皮:“我妈都不管我,你倒是在我面前装起来了。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什么热心市民吗?看见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秦方好大概对他的脾气早有预料,所以丝毫没有生气。他面容严肃地继续指责他:“好,那我不管你上学的事。可刚才又怎么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那么对同学?”
“不要以为仗着家世就可以随意欺负别人,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你应该和符彧道歉。”
“道歉?”
他扫了秦方好一眼,正要说什么,就听见符彧主动说道:“不用了,我没事的。他只是笑了一下而已,不算是欺负我。我不介意的。”
秦方好顿时不赞同地叹息:“你就是太善良,才会总被人欺负。”
看见她们一唱一和,配合得这么默契的样子,岑溪当即表现得仿佛吃了苍蝇似的——显然是被狠狠恶心到了。他深深皱起眉嫌恶地打量了她们,然后一声不吭地神色郁郁地朝社团方向走了。
符彧对此心平气和,甚至有点想笑。
倒是秦方好不满地盯着岑溪,和她承诺道:“你放心,等我有空一定找个机会把他抓到你跟前和你赔礼道歉。他妈妈那边我也会去打个招呼的,等他回去保证少不了一顿打。”
本来没有后半句,光是赔礼道歉,符彧还想延续一下自己的老好人形象,委婉拒绝的,结果一听说他能得到一顿暴打,她决定还是顺水推舟应下比较好。
于是她喏喏应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被接连婉言拒绝了好几次,这次终于得到符彧的正面答复,秦方好心里很是满意。
他愉悦地离开了。
而他前脚刚走,符彧后脚就朝岑溪的方向追了过去。
倒不是她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对屋子里头的郗时不感兴趣,主要在于依据她丰富的经验,现在这个时候送上门去并不是继续升温的好时机。
搞强/制爱啊也是有讲究的,得像放风筝一样,有松有紧。
刚玩了郗时,就把他一个人独自留在冷清的房间里,更容易激发他的胡思乱想。
而很多时候,男的根本不需要怎么认真追求,冷一冷他,他就会自动回放她的好,美化她的种种恶劣,最后自我攻略成一个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正好符彧平时钓鱼主打的就是一个能省则省,愿者上钩!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点就在于她已经发现了——貌美的天龙人就像蟑螂,看见一只的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着抓到更多只。
所以她要把岑溪当成发现蟑螂窝的引路npc。
也幸亏岑溪走得不快,没几步她就追上了。于是两个人简直像在竞走一样你追我逃。直到岑溪顶着大太阳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正面对着符彧,脸色阴沉:“我都没有在秦方好跟前拆穿你,你还跟着我做什么?难道以为我会是和郗时他们一样的蠢货,轻易就会上当受骗吗?”
岑溪冷笑着:“如果只是想找个玩具,有两个还不够你玩得尽兴吗?”
符彧真诚响亮地回答他:“对啊!”
她苦恼地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两个也太少了吧,一个星期好歹有七天呢,满打满算上学的日子也有五天。秦方好又不在学校,而且就算在,我也不想玩他。只有郗时一个人的话,我剩下四天岂不是很无聊?”
“一天一个不重样?你还真敢想!”岑溪盯着她,“秦方好还说我不知道好好学习,和你比起来,我都算是老实本分了。”
见她还满不服气地要反驳,他烦躁地挥了挥手阻止她开口:“行了,不就是嫌人少吗?我给你加人,现在就带你去见他。有了他,你就不许再烦我!”
死道友不死贫道!
岑溪对接下来要被祸害的好兄弟一点多余的同情心都没有,他只为自己即将得到清净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符彧登时眼睛一亮:“成交!”
*
原本岑溪是要去社团的,这会答应了她就转头领她朝另一个方向去。符彧跟在他身后,路上几乎没遇见什么人,位置也越来越偏僻。
她飞扬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一点,目光也时不时掠过他的后脑勺——要是他敢骗她,这个地方也是挺适合徒手开瓢的。
岑溪走在前面,完全意识不到她几次三番暗戳戳的眼神。
他把她带进了一栋精致秀丽的小红楼:“谢琮,你之前不是说书太多,收拾不过来了吗?我给你找了个人,你自己看吧。”
书架前面忙碌的人影闻声转过身来:“你确定这个人好用吗?”
于是符彧看见了一张美丽到圣洁的面孔。
这副秀美的容貌在小红楼的映衬下更显得高贵端庄、恰到好处。尤其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比山潭还要幽静迷人。
她突然想到怪不得这里会很偏僻,因为最珍贵的宝贝永远藏在最人迹罕至的地方。
符彧决定把他占为己有。
第30章 开局三十条鱼
谢琮捧着一摞书放在几米长的书桌上, 他歪着头看向她:“你以前有做过什么类似的工作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先给我一份你的简历。”
他伸出手索要道。
符彧:“我是临时被拉过来的,没有提前准备。”
“这样吗?”谢琮不信任地看了岑溪一眼, 好像是怪他找的人不靠谱。但是他还算有点礼貌, 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颔首对她说,“那你先坐下来吧, 我们聊一聊。”
聊一聊?这个好啊!上到身高体重,下到胸围裆.部,她不挑的!什么都能聊!
符彧立即不见外地给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目光灼热地盯着对面那张秀洁的面孔。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与积极, 谢琮有点不适。他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你是哪个专业的, 大几?平时经常看书吗?看什么书?”
“哲学专业,大一, 经常,看的书嘛……”符彧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面不改色回答道, “大多数是关于两性关系研究的。”
她身旁站着的岑溪顿时投来古怪的眼神, 他没有点破, 只是用余光扫过谢琮:“既然你们聊上了, 我还有事, 先走了。”
“好。”谢琮没有发现岑溪的奇怪之处,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刚才符彧的回答上。
他沉吟道,“两性关系?听起来倒是很符合现在不断更新换代的社会思想。不过可以举一些具体的例子吗?比如你有看过哪位学者的论文或者专著?有写过研究综述吗?”
不好意思, 一个都没看过。因为此两性关系研究非彼两性关系研究。直白点讲, 她看的是黄.文。而且她不仅看,还一向秉持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 热衷于把看到的东西现实化。
这不比写个什么破研究综述实在得多?
当然,表面上她肯定不能这么说,可她也确实没有别的更专业的答案,所以她只能反过来委婉地提出自己的不满:“岑溪只是说你需要一个帮忙整理书架的人,没有告诉我你需要一个研究生。”
“我的话让你觉得被冒犯到了吗?”谢琮登时针对她的不满调整了自己的态度,“抱歉,我只是对你提到的内容有些好奇,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诚然,也有试探你的成分。因为整理书架这件事虽然不是很困难,但是足够繁琐枯燥,所以我还是希望尽可能找到一个喜欢看书并且耐得住寂寞无聊的人来承担这份工作。”
谢琮引着她看向那边的书架——说是书架,其实完全可以当成书墙了。
无数本书籍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墙面架子的每个空格,除此以外,地上还整整齐齐码着厚厚的许多摞书。
“这里很多都是收藏版,还有孤本,但这几年小红楼的环境不太好,越来越阴暗潮湿。所以我想着把里面一些重要的版本换个地方保存,再重新放些大众版填充书架。”
“哦对了,这里的书当初都是随意摆放的,有时候突然想找什么也很不方便。我打算趁这次机会全部重新排序,再录入信息库。”
谢琮说话时的语气不紧不慢,声音也很柔和动听。
就是内容挺刺耳!
符彧冷静地把头扭了将近一百八十度才把整面书墙都大致浏览过一遍,接着她又试图估计墙面的高度——很好,脖子已经快对半折了。
“我能问一下这份工作待遇怎么样吗?”她极力维持住镇定的表情。
见她没有被吓跑,谢琮由衷地微笑道:“每周末全天,工作日的话没课都尽量过来。我可以给你提供实习证明,同时丰富你的简历。”
他的话已经结束了,但符彧没有立即应声,她还在等后续。
等她以为起码应该有的后续,可惜她没等到。
于是她礼貌地问道:“就这些吗?没有什么……嗯,实际的好处吗?”
她做出一副谦逊的模样,不好意思地补充说:“其实我个人是不太在乎金钱利益什么的,不过关乎个人权益保障,我总是要多问问。”
她都这样说了,谢琮自然也是客气地告诉她:“既然你不在乎,那真是最好不过。因为确实什么都没有。”
“毕竟我一直觉得奉献自我本身就其乐无穷,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物质来破坏,那真是太世俗了。”他也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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