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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只想夺权——元余【完结】

时间:2025-01-16 14:49:45  作者:元余【完结】
  施元夕一开始就没打算交一份假的。
  但同样的……她也没真打算去效忠魏家。
  她给出的图纸确实没有造假,这些图纸,就是当初她给猎户的那些。
  猎户离开前,把东西全部都还给了她。
  魏家的人拿去了以后,也能对照着那把火铳里的零件,造出来同样的东西。
  可这种东西,造出来没用。
  零件到了施元夕的手里后,她自己都改动了不下上百次,才能勉强做得合格。
  如果没有她在旁边指导,对方就是有这份图纸,想要完全复制出那把火铳里的所有构造,也需要非常久的时间。
  更别说……她把什么东西都给了,就是没有给最为重要的部分,也就是子弹的设计图。
  她那把火铳,当时设计的就是五发,而当日庙会遇到暴徒后,她恰好将五发全都打空了。
  顺天府后边没收她的火铳时,里边是没有了子弹的。
  他们只根据那把火铳来研究,根本不会知道施元夕在子弹上做了什么改动。
  如果按照原来的模样,投入了目前火铳所使用的弹丸,是根本没办法发挥火铳威力的。
  缺少了这一环,魏家就不可能将火铳完全改制成功。
  只是这件事情,日后研究的人必然也会发现。
  但暂时来说,施元夕暂时不需要担忧,她今日过来,只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拿这东西换取魏家的奖赏。
  她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将这个东西主动献给了魏家的。
  魏家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日后还怎么让底下的人如何主动?
  果不其然。
  魏太后在放下了图纸后,第一时间看向了施元夕,问道:“你立下了这等功劳,哀家该如何嘉奖你才是?”
  她眸中锐利,看着施元夕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施元夕自己应当也清楚这东西的价值,虽说今日就是她不主动呈上来,魏家也会逼着她就范,可她这么主动,就实在令魏太后好奇了。
  “说吧,想要什么?”
  施元夕在她的注视下,神色平静,闻言轻抬起了眼眸,对上了上首太后的,随后缓声道:“回太后的话。”
  “学生和国子监的所有学子都 一样。”她微顿,面不改色地道:“学子十年寒窗,日日不敢懈怠,所求的,便是功名!”
  魏太后微怔。
  她对施元夕这个人的名字,还是有所耳闻的,也曾听说过她的三门婚事。
  别说,今日她拿出这么一份图纸,若是要太后给她指一门婚事,不论这人是谁,哪怕是眼下已经定了亲的镇北侯世子裴济西,太后也能满足了她。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施元夕竟是想要求功名!
  她身上现在可是有着举人出身的,求功名这三个字,可就不是单纯的再要个头衔了。
  她所求的——是真正的官身!
第35章 平陵县主
  慈宁宫中安静了下来。
  那方运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了施元夕。
  这立下功劳的女子不计其数,她算是第一个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的吧?
  可时下压根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就算是她此番当真将新火铳改制成功了,也当不得这样大的奖赏啊!
  尤其,她面对的人可是魏太后。
  魏太后算得上是京中上位者里唯一的女人了,然而这份权力也是从夫婿从儿子的身上得来的,正经来说,主要掌控朝堂的还是魏昌宏。
  魏太后也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人,她怎么会觉得,魏太后能够同意这等事呢?
  方运在京畿营多年,对魏家顶上的这几位都尤其了解。
  魏昌宏自己的亲女,也得要按步就班地嫁人。
  施元夕的话……就更没有可能了。
  果然。
  他看到魏太后脸上的表情冷淡了几分,看着施元夕的目光里,还带着些许的冷意:“……哀家是受群臣所托,替皇帝守着大梁的江山。”
  “平日里,便是哀家也得要遵守祖制。”魏太后微顿,此前的和善消失殆尽,只留下了上位者的冷傲:“你如今拿着这么一份图纸,就要让哀家为你开这个先河。”
  “你也是读过些书的,怎么如此糊涂?”魏太后冷笑:“自来大家女子该当如何,你家中的母亲应该也教过你才是。”
  “她难道没有同你说过,这般行为,才叫做真正的僭越吗?!”
  整个大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状,俱是都垂下了头来,不敢轻易妄言。
  施元夕轻垂下了眼眸,对于魏太后的反应,倒是半点都不意外。
  这条路如若能有这么简单,那她何必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去考什么国子监,去投奔什么周太妃,直接拿目前手里有的双管突击步枪来找魏家不就得了?
  在开口之前,她就知道魏太后并不会同意。
  但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施元夕都会说出口。
  这只是她跻身朝堂的一个信号。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她只需要表述清楚自己的需求即可。
  施元夕朝着魏太后的方向轻躬身,道:“学生知晓,此举唐突。”
  “可国子监整个甲等院的学子,都能入仕,唯有学生不能。”她微顿后,朗声道:“学生读的是圣贤书,交出火铳改制图纸,也都是想着为国效力。”
  “朝堂上确实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可女子并非就毫无作为。”
  她这话,指代的就是魏太后了。
  如果女人要野心要权势没有作用的话,那魏太后何苦守着别人的儿子,也要牵涉进了朝堂之中?
  这话施元夕并没有说得过于直白,但是在场之人都能听得懂她的意思。
  魏太后闻言冷笑。
  她身后站着的,是整个魏家,施元夕与她之间,如何能够一样?
  但这个道理,魏太后也不会直接说出口。
  她只道:“仅一份不知能不能改制成功的图纸,远没有到达让你青史留名的地步。”
  多余的就不用说了。
  为她开这个先例,是绝无可能的。
  “你若改变了主意,此前的话,就当哀家没有听到过。”魏太后看着她,眸中暗含警告。
  方运忍不住看了眼施元夕。
  她若是足够清醒的话,此时也该做出让步了。
  当真惹怒了魏家,她不仅什么东西都拿不到,魏太后想要在她的头上随便安一个罪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她,除了这份已知的图纸外,手里再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施元夕垂眸,思虑了很久。
  魏太后摆弄着面前盛放的花儿,也没有催促她。
  过了许久,才听她道:“学生另有所求。”
  方运听着,终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改制的办法还没有完全落到了实处,他也不希望施元夕这个时候开罪了魏太后。
  日后火铳改制,少不得还需要她在一旁协助。
  她能够知晓事理,便是最好的。
  等施元夕走出了宫门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回首看了眼深夜里的皇宫,跟在方运的身后上了马车。
  和里边的魏太后不一样,方运对她的态度倒是格外热络,一路领着人,将她护送至施府门口,这才上马离开。
  施元夕回来得较晚,可整个施府上仍旧灯火通明。
  张妈妈就在门口候着她,刚一见到了她,便轻声道:“小姐,大老爷和大夫人请您至正厅问话。”
  张妈妈抬眸看了眼施元夕的神色,这才轻声道:“镇北侯世子也在。”
  施元夕轻挑眉。
  自从上次谢师宴以后,裴济西就再没有出现过。
  除夕夜时,她听到了有官员恭贺他,说是来年要去喝他的喜酒。
  他和江静婉的婚事已经在筹办了,这个时候上门,便只能是为了火铳改制的事。
  如今不过才正月十九,天气仍旧很冷,施府的院子里,万物凋敝,寒风一吹,人人都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施元夕顶着凛冽的寒风,抬脚跨入了正厅中。
  刚一进入了正厅,就同正位上的裴济西对上了视线。
  裴济西手里端着一盏热茶,见得她入内后,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施致远一看到了施元夕,就想问她宫里的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身侧的人缓声道:“斟茶。”
  裴济西的手旁就有一盏茶,此刻让人斟茶,那只能是给刚进来的施元夕的。
  施府上的丫鬟反应过来,给施元夕沏了一盏滚烫的茶。
  施元夕喝了几口,身体才逐渐暖和了起来。
  她自发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开口便道:“夜已经深了,世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施府中?”
  她扫视了一下正厅,发觉除了刚才来上茶的丫鬟外,这里就她和裴济西、施致远三个人。
  那常年跟在了裴济西身侧的江静婉不在这里,也没有看到萧氏的身影。
  裴济西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直言道:“火铳改制是大事,你入宫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已经有许多人盯上了你。”
  这几日裴济西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尤其的惊讶。
  可因为用火铳杀人的是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毕竟当年初见时,她就敢将与她相看的人踢到了湖里去。
  只是,改制的办法也是出自于她的手,就是裴济西所没有想到的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她会将此物交给了魏家。
  有之前的事情在,她不愿意把东西交给了他倒也正常。
  可交给魏家,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份图纸,她就算是将其交给了谢郁维,都比魏家要妥当。
  他眼眸发沉,再次开口道:“魏家狼子野心,此番之后,你进入了朝中人的视线中,魏家需要你协助改制之事,却并不会维护你。”
  “元夕,你这是在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旁边的施致远亦是脸色难看,还不只是如此,施府上下也受到了施元夕的影响。
  今日旁敲侧击之人就不在少数了,来日尚不知道还要碰到些什么。
  要他来说,施元夕此举完全就是胡闹。
  施元夕却神色平静,闻言只道:“多谢世子关心。”
  “只是晚了。”她低头饮茶:“火铳改制的图纸我已经交给了魏太后。”
  整个正厅内,蓦然安静了下来。
  施致远的脸色,一夕之间变得尤其难看。
  “你实在是胆大妄为!”施致远忍耐不住,到底是开了口。
  他起身,在正厅那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地道:“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跟家中商议再行处理?你知不知道你的举动,会影响到了整个施家!?”
  “商议?”施元夕听及这话,抬眼看他:“瞧大伯父这句话说得,你当初给我寻那些糟污的婚事时,口口声声与人应下,让我去做妾时,也未曾和我商议过啊。”
  “你简直荒唐!”施致远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这等事情,岂能与婚事相提并论?何况满京城的女子,皆是父母做主,你如今倒是好,主意越发正了,便丝毫不把家中人放在了眼中!”
  “还说什么自己有功名在身!我问你,你既是如此看重这个功名,怎么连朝上的斗争都看不清楚!?你将东西给了魏家,你猜另外二人会如何?便是你曾与那谢郁维定过亲,他可会因为从前一桩微不足道的婚事,就这般放过了你!?”
  “只怕火铳改制真正推行的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
  施致远怒不可遏,他所生气的还不是施元夕不顾自己的安危,而是她的行为,会将他也牵连下水,会拖累了整个施家!
  “施大人。”裴济西适时叫住了施致远,但他并没有反驳施致远话里的内容,反而是看着施元夕道:“谢、徐二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眼下不管再怎么说,你已经陷入了朝中争斗中。”裴济西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在京里,没有几个人能够护得住你。”
  “不。”施致远打断道:“她既是这么胡作非为,施府也好,京城也罢,都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这样,你明日一早便让底下的人收拾好了行李,直接离开京城,回你的越州去!”
  施致远面带冷笑:“施府庙小,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
  在外边候着的张妈妈,在听到了施致远的话以后,心头突突乱跳了几声。
  今日裴济西上门时,她就预感不妙,只是施元夕去的是皇宫,并非国子监,消息根本传递不进去。
  张妈妈只能耐着性子等施元夕回来。
  却没想到,施致远竟是为了避祸,要不顾施元夕的意愿,直接将她送走。
  施元夕手里的图纸已经交给了魏家,施致远这个时候让她走,魏家那边也不一定会出手阻拦。
  如此一来,别说是留在了国子监内继续念书,只怕是连这个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张妈妈心下担忧非常,忍不住回头,往正厅内看。
  隔着大门和屏风,她看得并不真切,却隐隐瞧见了上首端坐着的裴济西,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施元夕的身上。
  张妈妈在外间都能感受得到的事情,施元夕在里边自然也能。
  她静坐在了底下,轻扯着唇角。
  没想到上次她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裴济西竟然还没有放弃。
  不,或者裴济西原本已经放弃了。
  可在她掏出了火铳改制的图纸后,他又再次生出了心思。
  从前能够从她身上得到的,仅有美貌,如今就不一样了,她有火铳改制的图纸。
  而裴济西手中,有着一支强劲的军队,他若是能够拿到了施元夕手里的图纸,便是如虎添翼。
  镇北侯府所率领的镇北军,在先帝还没有登基以前,就因为卷入了誉王谋反一案中,遭到了淮康帝的厌弃。
  虽说如今还是掌着数万军队,可却是大不如前了。
  这些时日,施元夕也从各个方面了解到了许多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了镇北军这几年来的待遇。
  和她所想的差别不大,先帝登基以后,对镇北军也并不重视。
  在先帝驾崩以前,镇北军就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颓势。
  裴济西在偌大的朝堂中,并不具备特别大的竞争力。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日与他平叛回来的镇北军,仍旧拥护着他。
  京里的多方势力,也曾想要拉拢过他。
  眼下看来,裴济西迟迟没有做下了决策,并不是说在谢、魏家为难,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而现在,他似乎觉得,这个机会,可以由施元夕带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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