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只能沉默应下,将顾虑抛在脑后。
墨烛快速帮她沐浴,将两人洗干净后又将她抱起来,烘干两人身上的水,托着虞知聆往榻上走。
放下帷帐,昏暗的空间内便只有两人,那颗鲛珠察觉到周围光线暗下,主动散发光亮,晕开的光逐渐照亮了帐内。
虞知聆心跳剧烈,拉过锦被尝试盖住自己,被墨烛轻轻按住手拽开。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寸一寸尽收眼底,这具身子如她的人一般,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目光便会不受控制。
墨烛喉结微滚,眸光渐渐晦暗,虞知聆别过头闭上眼:“你,你结不结婚契……别看,别看了。”
少年长呼口气,将隐隐爆发的燥热和冲动压下,翻手燃出婚契。
双生婚契不同于寻常婚契,只要结下,一辈子都解不开,绑定双方神魂,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活不了,会在一刻钟内被天雷追踪。
墨烛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按下灵印,婚契亮了一半。
“师尊。”他轻轻唤她。
虞知聆很紧张,心跳声快到连墨烛都能听见,身子因为羞赧染上了粉意,她躺在锦褥内,身前压着墨烛,往后又无路可退。
墨烛撑起身子看她,等她的答案。
虞知聆的手颤了颤,迎上他专注的目光,她微微抬起手,在心口处点了一下,取出一滴心头血。
随后,在墨烛的注视下,一点点朝婚契靠近,直到距离她的名讳处不足一寸。
虞知聆顿住,墨烛也没有像前几日那般疯狂,抓着她的手要往婚契上按,他只是安静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不安,仿佛她做什么决定都可以,结不结这个婚契,决定权在她这里。
双目相对,虞知聆道:“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或许这辈子也无法告诉你。”
墨烛回道:“我知道,我也不在乎。”
虞知聆又道:“这次去魔渊我是主力,即使有他们跟着,我也不一定确保自己能安然无恙活下来。”
墨烛温声回答:“没关系,师尊死了我去殉您。”
虞知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墨烛,你有多爱我?”
墨烛吻上她的唇,舌尖纠缠,津液相融,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到他规律有力的心跳。
双唇分开,他擦去她唇上的水渍,眸光氤氲:“如视珍宝,胜若性命。”
虞知聆将心头血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毫不犹豫。
双生婚契金光迸发,一分为二,隐入彼此的识海中,无形的红线牵扯了两人,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神魂上的牵连,一声呼吸,一次心跳,格外震耳欲聋。
墨烛喉结滚动,眨了眨眼,泪珠自眼眶坠落,掉在虞知聆的脸上。
虞知聆攀上他的肩膀,仰头去吻他的唇。
“欢喜了吗?”
“……嗯。”
“感觉如何?”
“……很欢喜。”
“那哭什么?”
“……像在做梦。”
不是做梦,她的体温是真的,亲吻是真的,心跳也不是作假,印入神魂的婚契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了妻。
绵热的吻蔓延开,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他的唇滚烫,比之前他们所有的吻都要热烈,虞知聆压抑的声音泄露出来,连何时被墨烛抱起来都没反应。
她坐在他的怀里,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低低呼吸,目光眩晕,那双执剑的手让人难以忍受,寸寸探索她的身子,她忍不住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墨烛,墨烛……”
墨烛求着她:“可以吗,可以给吗?”
已经是道侣了,没理由不给的,她搂着他艰难点头:“好,好,我给,我给的。”
他们在虞知聆的屋内,这里的锦褥柔软,而墨烛那屋装饰太过简单,没有铺了几层的褥子,也没有满屋的照明珠,关上房门,轩窗也只开了一点,外面刮起了风,今夜酝酿的暴雨落下。
他们相拥接吻,触碰彼此,泄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锦被被踢得凌乱,墨烛挽起她的青丝,用他的发带松松束起。
“师尊,我最后一次问,会后悔吗?”
“不后悔,别废话了。”
“好。”
听春崖只有两人,院里狂风吹了近半个时辰了,刮在轩窗上,被墨烛留下的结界拦下,并未吹进来一缕寒风。
屋内安静沉寂,帐内放了鲛珠,照在虞知聆惨白的脸上,两人已经僵持了好一会儿,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墨烛额头抵在她的锁骨处,满头的汗落下,鬓发被自己随意撩起,他想要尝试去安抚她,可现在这种局面让他无从下手。
虞知聆双手紧攥他的肩膀,指甲掐出深邃的月牙印,她的脸色很白,眉头紧蹙,照明珠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毫无血色。
墨烛自然心疼,去亲她的唇角揉她的身子,想要她放松一些,即使自己也难受得不行,可她比他更难受。
虞知聆埋进他的颈窝,抖着声音道:“墨,墨烛……”
两个人都不会,磕磕绊绊弄伤了彼此,连基本的事前都没充分,她急他也急,人修与妖修体型差距太大,早在昨夜她见到他的身子之时,便知晓她有的吃苦了。
可没想到,真到了这时候,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僵持半刻钟了,墨烛低头去看,锦褥上落了血迹,她的脸色始终不见好转,可他稍微有一点动作,虞知聆的眼泪便砸了下来,最后只能忍着退出,将人平放在榻。
亲去她的汗水和眼泪,墨烛边吻边哄:“师尊,师尊您会吗,我该怎么做您才能不哭?”
虞知聆哪会这些,她也就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搂住他的脖颈,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知道,你有,你有画册吗?”
“什么画册?”
“就是……就是那些画册啊。”
墨烛当然没有,他从来不看这些东西,此刻忍得浑身都疼,“没有,没看过。”
虞知聆捂住脸哭起来:“你为什么不看,你什么都不会,我也不会,你让我疼死了,你去学啊,本来就该你学的,我只教你练剑,你怎么这些也要我教!”
她这会儿毫不讲理,原来这种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成的,他们彼此的体型差距就是个问题。
墨烛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师尊,别哭,别哭。”
虞知聆还在嚎:“呜呜你都直接硬来的,知道我受不住,你还不提前买点东西准备着!”
墨烛慌忙哄她:“对不起,我不清楚这件事该准备什么,之前没事先考量过,还是很难受吗,我已经出来了。”
“你闭嘴!”虞知聆一巴掌捂住他的嘴,气恼道:“你们妖族跟我们人修压根就不适配,我后悔了,你去找别人——”
“师尊。”墨烛拉下她的手,黑眸沉沉看着她。
虞知聆立马咽了回去自己的话,她气急了有些没理智,这些话也说得出来了。
双目相对,两人望着彼此,僵持了一小会儿,虞知聆嘴一瘪,眼泪又冒了出来:“可是真的好疼,怎么办啊,你去学学嘛。”
她本来不该在乎这种皮肉伤的,真要严格来说,是很难受,他们彼此应当都受了伤。
但被岁霁压折肋骨之时可比这疼得多,可是这次的疼痛是墨烛给带来的,她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羞赧和慌乱,加之疼痛,面对的又是一个自己很喜欢很亲近的人,她根本控制不住委屈的情绪,就想冲他发脾气。
眼看人又哭了,墨烛忙擦去眼泪哄她:“别哭别哭,今夜不继续,我去做做准备明日再来好不好?”
虞知聆捂住脸啜泣:“天亮你就去买册子,你给我学去,还有,还有买点助……反正你就问那掌柜的,他知道是什么!”
她现在说什么他都可以答应。
“我天亮就下山去买,好不好?”
“……别让师兄发现,你把脸蒙起来,不许让人知道是我的弟子去买的。”
“好,好,不让他们发现。”
她终于不哭了,墨烛举起鲛珠看了眼,青色的锦褥上落了颜色,他的眉头紧蹙,自己身上也挂了她的血,此刻心下懊恼,他不该那般莽撞。
两个人都太急了,情到深处没做好准备。
墨烛去打了盆水,掀开帘子单膝跪上榻。
“师尊,我帮您收拾一下。”
虞知聆不想理他,闭着眼没说话。
墨烛呼了呼气,抖着手替她擦拭,看到她缩了缩身子,泄出声闷哼,又连忙自己压住,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少年愣了瞬,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想事情,许久没有动静。
虞知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继续,睁开眼看到他在发呆,盯着的地方……
“墨烛!”师尊立马炸毛,想要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被墨烛握住手腕。
虞知聆惊慌:“墨烛,你干什么!”
墨烛跪在榻上,洇红的眼看她:“抱歉,刚才我只顾着自己了,我道歉,我们试试这样,师尊会舒服的。”
试试?
他学会了另一种法子。
墨烛低下头,虞知聆抓紧了锦褥。
院里的橙花树落了满地的花,颖山宵禁时分已到,除了守夜的弟子外,其余人不许明灯,只有听春崖灯火通明,几千颗照明珠的光足以点亮整个山峰,大雨倾盆落下,盖住了许多纷乱。
天色大亮,榻边的玉牌临近亮了一次,却无人去接。
墨烛端了茶水过来,刚撩开帷帐,迎面砸来师尊带着爱的枕头。
“滚!”
徒弟面不改色接住,将炸毛的师尊搂进怀里,茶水递到她的唇边:“喝点水,渴不渴?”
虞知聆恼火:“你自己去喝!”
墨烛笑起来:“早喝饱了。”
“滚啊!”
虞知聆很难不想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某人的侧脸上一个巴掌印格外明显。
哄着骗着让虞知聆喝了茶,她沙哑的嗓子总算好了些,刚放下茶盏,墨烛低头准备吻她,被师尊先发制人堵住嘴。
“你今天别拿它亲我的嘴!”
墨烛哼哼唧唧撒娇:“不嘛,我盥洗过了,没事的。”
奈何师尊格外强硬,连打带踹,恨不得将蛇崽子踹出三里地。
墨烛被她赶出了门,望着紧闭的院门,忽然又笑了出来。
她身子还不太舒服,可打人的力道一点不轻,还好他现在也渡劫了,勉强能抗住师尊的拳头。
墨烛反手凝出婚契,虚幻的婚契角落,两个名字并排而立。
他越看越喜欢,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结了这个婚契,这辈子他们都是彼此的,更重要的是,她愿意。
她愿意嫁给他,做他的道侣,与他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很长,两个渡劫修士一旦飞升与天同寿,那么他们的一生便永无止境。
墨烛离开了,直接去了执教殿。
他敲门进来的时候,燕山青刚批完一沓折子,垂首看过来,沉声询问:“你也想和小五去魔渊是吧,她同意就好,你们去——”
“掌门。”
墨烛跪下。
燕山青眉头微拧:“你做什么?”
墨烛淡声道:“弟子和师尊已经结了双生婚契,抱歉没事先办婚宴再结契,从魔渊回来后,我会回一趟冥海,那里有我爹娘留下的钱财,我会准备婚宴迎娶师尊。”
燕山青愣了瞬:“你……你们……”
墨烛垂下头:“我和师尊结了双生婚契。”
大殿内安静了许久,然后,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燕山青放下了笔,靠坐在椅中,漠然问:“双生婚契,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墨烛颔首:“知道。”
“谁主动结的?”
“我。”
燕山青沉默,指节轻敲桌案,黑眸紧紧盯着台下的墨烛。
墨烛没起身,也没主动开口,神情平静。
燕山青笑了声,眸底却并无笑意:“我早就想让小五带你来一趟,墨烛,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墨烛抬眸,问道:“我的修为一事,我知道整个颖山都觉得不对劲,等这次去魔渊或许便有结果了,届时我也会主动告诉掌门和长老们的,此事师尊和我已经有了猜测。”
燕山青冷声问:“如今知晓了幽昼和新妖王有关系,你一直想着复仇,若这次解决完事情,你打算回妖域当妖王吗,毕竟如今,你们妖族可有不少人在寻你。”
墨烛摇头:“弟子不会回去,我会留在颖山。”
燕山青嗤笑:“我如何信你,总之小五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妖域的。”
“我
知晓。”墨烛回应得很果断:“我也不会让她离开这里的,她的家在这里,我的家在她身边。”
燕山青愣住,满腔要堵墨烛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墨烛会回去当妖王,毕竟妖族大部分人还是认腾蛇血脉的,当一族之王和在一个宗门里当内门弟子,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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