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鸢已然如同溃败的堤坝,连第一波冲击都没有抵抗。
陆珩俯身向下,她却背靠在廊柱上无法脱身,她垂眸向下不敢看向陆珩凌厉的眼眸。
陆珩的手指却强行抬起她的下巴,愠怒道:“那个野种是你和谁的孩子?”
沈婉鸢看着陆珩凌厉的目光,声音颤抖地说道:“澜儿,不是你的孩子吗?”
陆珩看着沈婉鸢顾左右而言他,心中的怒意愈发的盛,他所拥有的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竟然被别人沾染。
他说:“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沈婉鸢却以为陆珩在说穗穗,她就像一头护崽的母兽,仰起头看着陆珩驳道:“你不能杀了穗穗,若是她死了,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完。”
"沈婉鸢,你怎么这么狠心!"陆珩听着沈婉鸢的话,脸色愈发的沉,他继续说道:“我和儿子在西北整整吃了五年的沙子,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沈婉鸢听着陆珩的话,一滴眼泪落下,哑声笑道:“你当初和相晴晴成亲,难道就没有错了吗?陆珩,你不要倒打一耙,就允许州官防火不允许百姓点灯。”
“我凭什么就不能另寻新欢,再觅良婿?再生一个孩子?”
第48章 婉婉,孤寻了你五年,结……
沈婉鸢说完便后悔了。
陆珩脸色阴沉, 他向前迈了一步,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她,眼中滔天地怒意似要在下一刻把她吞噬。
陆珩忽然抬起手臂, 沈婉鸢紧张的心跳声猛然跳动, 她下意识紧闭双眼,脸颊微微偏头。
咚的一声。
沈婉鸢听着身后的墙壁发出的撞击声, 身体下意识猛然一颤。
随后淡淡鲜血的味道传到她的鼻尖,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陆珩带着滔天的怒意, 手握成拳砸到了墙上。
而现在, 她彻底被困在了陆珩的臂膀和墙壁之间, 如同五年前被他困在京郊小院。
沈婉鸢感受着心脏如同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掰着陆珩坚硬如铁的臂膀,颤抖地说道:“陆珩, 你又在疯什么?”
“婉婉,孤寻了你五年,结果你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你让孤怎么才能放的下。”陆珩紧咬着牙说道。
沈婉鸢垂眸说道:“权当我死了吧。”
说完,沈婉鸢便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陆珩炙热到快要发疯的眼眸,也不想看到他的怒火。
陆珩呼出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酥酥麻麻仿若被毒蛇舔舐,他埋在她的脖颈处,叼着肌肤吮吸着,又死死咬着。
沈婉鸢感受着心跳的速度在加快,陆珩的手指又粗暴地箍着她的腰,拇指抚摸着衣裙上的腰带, 上下摆动又左右环绕,她的呼吸也随着陆珩的手指轻扯腰带而急促。
陆珩一双眼眸看着沈婉鸢眼中满是抗拒,通红的脸上满是羞愤,他心中燃起的怒火便愈发的盛。
“他也碰过你这里吗?”陆珩手指轻轻点着沈婉鸢的丹唇说道,还未等沈婉鸢说话,他已经给出了答案,脸上满是冷意道:“是啊,毕竟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是没有做过的。”
沈婉鸢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陆珩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已经被陆珩衔住了唇。
陆珩的吻似疾风骤雨一般,激烈如同夏日骤雨时的电闪雷鸣,带着浓浓的恨意,似是要把别的男人痕迹彻底抹去,他咬着她的泛红的唇齿,不把她吞吃入腹决不罢休。
沈婉鸢眼中满是绝望,她大抵以后再也没有了自由,陆珩从不会把抓在手中的东西再放出去。
沈婉鸢感受着陆珩的亲吻,胸腔呼吸的空气已经逐渐减少,使出全身力气推着陆珩的身躯,想要惊呼出声,却被他下一刻的亲吻吞入腹中,一瞬间发出嘤咛声后,一滴绝望委屈的泪水顺着鬓角流下。
倏然,陆珩停下了,他轻轻吻着她眼角的泪珠,手指轻柔地整理好她鬓角的碎发。
“婉婉,孤从来拿你都没有办法。”
“来人!”陆珩冲着门外喊人道。
听着陆珩的喊人,沈婉鸢的杏眸中瞬间没有了微光,垂眸等着陆珩吩咐,让她再次被关在小院中。
“王爷,属下在。”侍卫推开门拱手应道。
陆珩淡淡说道:“让世子过来送客。”
沈婉鸢垂下的头瞬间抬起,杏眸满是震惊地看着的陆珩,他已然转身正襟危坐于主位,深邃眼眸分外平静。
这还是她认识的陆珩吗?陆珩真的转了性子吗?
陆安澜听着沈婉鸢要走,攥着手中的画轴跑到花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慌张和不舍。
他紧紧攥着沈婉鸢的裙摆问道:“娘,你能不能别走?”
他着急地都没有等到沈婉鸢回复,赶忙把手中的画轴摊开,噙着眼泪,小声说道:“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现在你回来了,怎么又要走了。”
沈婉鸢蹲下身子看着小朋友展开的画轴,上面俨然是她怀孕时的画像,但人像上又泛着淡淡的水渍,她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孩子。
沈婉鸢的心被紧紧揪起,她把陆安澜小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安抚着他的背,哄道:“摸摸毛吓不着,谁家的小宝宝,怎么还在哭。”
陆安澜听着沈婉鸢哄他的话,心中愈发难过,他从沈婉鸢带着馨香的怀中探出头,望向他的父王,眼中满是祈求。
陆珩却连半分目光都没有看向他,正色道:“澜儿,你娘亲该抱着妹妹走了。”
沈婉鸢再次惊讶地看着陆珩,她不忍拒绝澜儿,但却不愿被陆珩关在院中,目前只得离去。
她轻轻哄着陆安澜说道:“澜儿不哭,娘亲还在,以后娘亲还会来看你。”
陆安澜不敢反抗陆珩的话,他啜泣道:“我能去看你吗?你还会认我当儿子吗?”
“当然可以来找我。娘生了你,你便是娘一辈子的好儿子。”
沈婉鸢从侍女的怀中接过穗穗,牵着陆安澜的小手,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去,半分目光都没有望向陆珩。
再次走在抄手游廊上,沈婉鸢的步伐已然加快,走到门口,她坐上了来之前的车,把手中的穗穗放在车上。
看着已然长到她大腿这么高的陆安澜,她弯下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说道:“澜儿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长大。”
“你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就知道为什么娘亲要离开,你也不要难过,娘永远爱你,”
陆安澜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一直在回想
着方才沈婉鸢同他说的话,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他走回花厅,却看到了陆珩仍然端坐在花厅的主位上,还未等他说话,陆珩淡淡问道:“你娘同你说什么了?”
“娘说会永远爱我,我是她永远的好儿子。”
陆安澜说着眉眼都飞了起来,指着额头继续道:“娘还贴贴我的额头。”
楚国人从来不把情爱这种话挂在口中,陆安澜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热烈的爱意,陆珩早已体会中这种泡在蜜糖的心情。
“你娘早就说过爱我。”陆珩下意识和儿子攀比起来。
“那父王为什么要让她走!”陆安澜难过地喊道。
陆珩低头垂眸,冷冷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过几日,孤要回林州,我把你送你娘那里可好?”陆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父王,你没有骗我吗?”陆安澜兴奋地蹦起来欢呼道。
陆珩看着这个在他怀里长大的孩子,轻笑道:“课业双倍。”
“儿子遵命。”陆安澜做了个军礼,便离开了花厅。
看着陆安澜离去的背影,陆珩的笑容瞬间消失,嘴角紧抿,周身充斥着冷冽的寒意。
“武安给孤查查,沈婉鸢究竟嫁给了哪个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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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可算是回来,老夫人和少爷来了。”
下人神色匆匆跑到沈婉鸢的马车前,喘着粗气禀报道。
穗穗一瞬间兴奋起来,软软喊道:“爹爹来了,穗穗要去找爹爹”
第49章 “陆珩,你怎么又疯了!……
沈婉鸢来不及换衣裳。
她抱着穗穗匆匆前往正房, 在路上她脸上满是担忧,她轻拍着穗穗的后背,轻声说道:“记得在太奶奶面前要干什么?”
穗穗凑在她耳边, 小声说道:“爹爹教过, 要谨言慎行,不能胡说八道。”
走到正房门口, 沈婉鸢放下穗穗, 整理了一下两人的衣裙,依着规矩端正地走了进去。
屋内, 老夫人身着深褐色华服, 衣服上没有半分褶皱, 一看便是舟车劳顿许久, 重新换上的新衣裳。她苍白的发丝被一对发簪轻挽,发簪插入的角度都是分毫不差。
“孙媳见过老夫人。”
“穗穗见过太奶奶。”
两人恭敬行礼, 老夫人眉宇微蹙,淡淡说道:“坐吧。”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坐下,训斥道:“我安家乃是先帝亲赐的皇商,怎么你们穿得如同路边乞丐,一点规矩都没有,若是让旁人看到怎办?”
沈婉鸢解释道:“事发紧急,还请老太君莫要责怪。昨日在元宵节的灯市上捡了个孩子,今早想着他的家人甚是着急,便早早出门带他寻家。”
老太太眉宇舒展了半分,不满道:“嗯,下次莫要犯,莫要让别人笑话。”
“老太君不想穗穗吗?”
穗穗扑在老夫人的膝头,小小回头对着沈婉鸢眨了眨眼。
沈婉鸢笑着看着穗穗:“小家伙快下来, 莫要让老太君受累。”
穗穗问道:“那老太君身体好些了吗?最近进膳还香吗?”
老夫人抚摸着穗穗的头,语气温柔道:“因为想着穗穗,身子骨好了许多。”
老夫人突然回首对着沈婉鸢说道:“锦玉媳妇......”
沈婉鸢看着穗穗便失了神,脑海中满是澜儿强忍着哭泣送她的样子,突然被唤道,她赶忙应道:“您说。”
“你们女人家不要整天抛头露面的,也不知京城有什么事情,非要过来处理,你和穗穗不安全。”
沈婉鸢赶忙应道:“京城的绣坊和布坊出了些事情,银票汇兑出了差错,需要我亲自来一趟。”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哎哎哎,这些事情莫要在老婆子耳边说,我也不懂,你们管会敷衍我。”
“日后我不同意,你们不可出府。”
老太太语气坚决,沈婉鸢正欲劝说两句,一道低沉的男声出现在门外。
“怎么还不等我来,奶奶就埋怨上婉鸢了。”
沈婉鸢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她站起身来迎着踏进门的男人,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穿着有没有出错。
安锦玉今日身着一袭青绿色长袍,身形颀长,身骨消瘦,眉眼清秀,一副文质彬彬的公子样貌。
他踏进门来,一双含情眼眸看着沈婉鸢,转头对着老夫人行礼。
“奶奶,车上的东西已经都卸下来了。”安锦玉恭恭敬敬道。
“好,老婆子放在箱笼的衣服记得拿出来,莫要染上霉味。过几日,端阳长公主六十寿宴,礼品我都备下了,锦玉媳妇陪我同去。”老夫人抱着怀中的穗穗说道。
沈婉鸢颔首,安锦玉在旁边补充道:“正月十八,没几天了。”
没几天了,意思就是他们很快就要走了。
沈婉鸢看着如同她腹中蛔虫一般的安锦玉,噙着笑着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娇气明艳。
安锦玉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老夫人听着安锦玉说的日期,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哽咽道:“可惜正月二十没办法给你爹娘和姐姐上坟,那时绣玉总说我只宠着弟弟,只爱弟弟,不爱她。”
安锦玉低头垂眸淡淡说道:“不会,她不会怨你,您已经让我提前祭拜过了。”
老夫人却深陷在悲痛欲绝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安锦玉对着她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老嬷嬷赶忙去把温着的汤药端了过来,轻声唤道:“老太君,该喝药了。”
“穗穗,来爹爹这里。”
安锦玉把穗穗唤过来,老夫人腾出了手,浑浊眼眸含泪喝下了汤药。
她老太太累了,手指撑着太阳穴嘱咐道:“你们小夫妻许久没有见,便早些回去吧,一定要早日给我生个孙子。”
穗穗嘟着嘴说道:“老太君不喜欢穗穗吗?”
老太君淡淡看了穗穗一眼道:“喜欢,但安家的偌大家产没有个男人撑起家族的门楣可不行。”
沈婉鸢转头看着安锦玉面目表情的样子,赶忙应道:“老太君快歇息吧,莫要累着身子,我们回房了。”
“嗯,你们退下吧。”
沈婉鸢不知道安锦玉累不累,她已经疲于应付老太太了:“锦玉,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自从她和安锦玉成婚后,他们便搬到了安城老宅附近的宅院居住,没有老太太窒息的威压,他们一家三口安静温馨。
但今日安锦玉脸上满是疲惫,沈婉鸢分外担忧,她不敢想象他究竟是怎么同老太太从安城赶来,整整十日都是在这般窒息的环境下。
安锦玉安抚道:“不用担忧我,倒是你要多注意。”
“好。”
“京城的掌柜们把账簿都交了回来,我去看看,晚上回房寻你。”
沈婉鸢看着安锦玉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他瘦弱的肩膀上承担着整个皇商安家的门楣。
唯一的亲人也只会在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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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
沈婉鸢带着穗穗在旁边的耳房洗完澡,把小家伙裹在毯子中快速走回房中。
“你个小家伙,再不听我的话,就不给你买玩具了。”
“不要不要,娘坏,娘坏。”
沈婉鸢笑着推门而入,看着安锦玉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攥着一张练习的大字,赞许道:“穗穗最近字练得不错,想要什么,爹爹送你。”
穗穗是个诚实的孩子,她应道:“不是我写的,是念卿哥哥写的。”
“是我昨天在灯市捡到的孩子”,沈婉鸢说完后,看了看屋外,似是有人影晃动,她低头道:“罢了,日后再同你讲。”
“穗穗,睡吧,娘哄你睡觉。”
今天折腾了好几件事,沈婉鸢温柔的哄唱着歌谣,轻轻摇动着身子,穗穗眼皮相互打架,躺下便进入梦乡,乳母趁机把孩子抱了出去。
今夜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只能先让这个小家伙离开,毕竟成年人的事情,不需要小朋友的参
与。
小院忽然安静了下来。
老嬷嬷面容严肃,手持笔墨站在屋外,眼睛看着窗柩,耳朵高高竖起,看着比判官还要严肃。
倏然,屋内吹灭了烛火。
老嬷嬷立刻站直了身子,耳朵贴在窗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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