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约着喝酒的信息,这人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
简世国道:“看起来不像谋杀。”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家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他酗酒如此严重,猝死的可能性极大。
萧景赫带队赶到了,痕检开始工作,屠小龙检查尸体,他的结论和阮晴他们推断的差不多,“万无一失起见,还是解剖下,他家里人呢?”
“说是还有个老母亲,我们过去看看。”
简世国那有张季生母亲的住址,他和阮晴一起过去。
张季生的母亲有七十岁了,很瘦,长得不高,穿着藏蓝色的棉袄,头顶的头发很稀,薄薄几根,却梳理的很整齐。
她住的不远,五十米的距离。
同样的一处平房,房子很旧,木制廊檐,青色的砖墙上挂着编好的大蒜。廊檐下种了石榴树,树叶掉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树枝。
室内燃着蜂窝煤炉,蜂窝煤炉上一个大烟囱从窗户处伸到外面。炉上放着铝壶,水开了,壶上冒着热气,壶的周围放着红薯,房间内一股红薯味。
张母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养神。
阮晴他们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便进了屋。
张母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很浑浊,牙齿漏风,“你们找谁?”
简世国出示证件,“您是张季生的母亲吗?”
“有事说事。”
简世国一乐,这老太太还挺不耐烦,“张季生死了。”
张母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稍微怔了下,“早死早托生,他活着真不如死了。”她完全不见任何伤心。
简世国和阮晴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母子关系不怎么样。
简世国:“你儿子有没有朋友?”
张母冷笑,“他哪里有朋友,关系好的都被他借钱得罪光了。”
“他不工作?”
“钱少的看不上,钱多的看不上他,人又懒,累了就在家歇着,晚上喝酒,白天睡觉,哪个老板要。”
“您就不管管他?”
“管?”张母冷笑,“能管早管了,随他去了。这不是死了么,不用再管了。”
阮晴突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死了?”
简世国诧异地看她一眼,张母笑起来,“他三天没来我这里闹,我还以为他转性了,实在没有忍住,就去看了一眼。”
她的神情转为悲伤,“都说养儿防老,我这儿子不但把家里掏空了,连我这个老太太的棺材本都不放过。我没有钱葬他,就让他这么死着吧,等将来我死了,跟他一样,在炕上烂了,臭了。”
简世国暗惊,这老太太看不出心这么狠。
阮晴:“张季生跟她前妻的关系怎么样?”
张母怨毒地看着她,“你提那个sao货干什么?!”
简世国默默挡在阮晴面前,“说话文明点。”
张母冷笑,“她干得出来,还不准人说了!方顺清那个biao子,到处勾搭男人,要不是她,我儿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儿子酗酒、家暴,怎么能怪人家。”
张母激动地直起身子,挥舞起双拳,“他是喜欢喝酒,可他从来不打人。是方顺清那个biao子勾搭男人被他看到了,他才打她。这种女人,不打永远记不住!”张母脸上的每条皱纹都写着怨恨,“她女儿都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白给她养了这么多年,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要到!”
阮晴和简世国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方顺清是这样的人?
“你们带她女儿做过亲自鉴定?”
“不用做,七个月就生了,不是别人的还是谁的。”张母很笃定。
“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是谁?你们看到过?”
“那男人是她单位的,我们到她单位闹过,那个男人还出面护着她,呸!不是好东西。她想离婚,我们偏不同意,就不让他们在一起!”
“可她后来结婚的人并不是她的同事。”
“那就是她高明了,靠两个男人养着。”
阮晴和简世国沉默,方顺清的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连阮晴都看不出来,那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这些暂且不提,还有件事需要张母确认,“你儿子的死因需要确定,要解剖,你同意吗?”
“随便你们,他要是被人杀的,我也无所谓,我早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张母又闭着眼睛靠在叠起的被子上,看来张季生伤透了老母亲的心。
俩人从屋里出来,被太阳一晒,都吐出一口气。屋子里虽然暖和,却很压抑,张母就像一块即将腐烂的木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味道,即使是香甜的红薯味也压不住。
简世国道:“你怎么看?如果真的像老太太说的,方顺清和别的男人有染,那郝井元被杀极有可能跟那个男人有关。”
“可她说的只是靠猜测,并没有证据。”
“咱们得找证据。”
俩人回到现场,萧景赫他们也快完工了,听了汇报,萧景赫道:“得到方顺清的单位走访下,看看老太太说的是不是真的,再想办法弄到方顺清女儿的DNA,做下亲子鉴定。”
天已经黑了,走访的任务只能放到明天。
阮晴开车回了家,正好赶上吃晚饭。唐姨烧了辣子鸡、莲藕排骨汤还有几个小菜。
唐姨赶紧给她拿了一副碗筷,阮培良看到女儿风尘仆仆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姑娘非要干警察,每天比我都忙,看你的样子,哪里还像个豪门千金。”
阮晴笑嘻嘻的,“忙点好啊,生活过得充实。”
“干几年就得了,哪有女孩子一辈子干警察的。”
“我就要干一辈子。”
阮培良瞪她,“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等结了婚,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公司里的分红够养你一辈子的。”
“爸,那是你的钱,我想靠我自己。”
“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女儿,我的就是你的。”阮培良没好气,“你哥要是不同意,他自己单干!”
阮曜苦笑,“爸,你说她,连带着我干什么,我没有说不同意啊,公司给她都行。”
阮晴赶紧摆手,“你们可放过我吧,让我找嫌疑人我能找到,让我管理公司,还不如杀了我。……哥,你的游戏开发做的怎么样了?”赶紧转移话题。
阮培良的火气更大了,“让他做项目,他跟乙方的总监不清不楚的。本来股东们就在盯着他,他可倒好,往木仓口上撞,以后怎么服众!”
阮曜撇嘴,“不就是吃了一顿饭吗,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私不分迟早出问题。”
阮晴点头,“爸爸说的对,哥,你得放在心上。”
阮曜白她一眼,“本来在说你,结果你把火力转移到我这儿,我跟那个花娇真的没什么。”
阮晴突然惊讶地道:“她叫花娇啊,那她跟东方岩的嫂子花颜是什么关系?”
徐彩华淡淡看了她一眼,装的可真像。
阮曜:“花颜是她姐姐。”
“那她为什么不靠东方家这颗大树?”
“花娇说她姐姐在东方家过得艰难,能不给她添麻烦就不添麻烦了……我觉得她还是挺懂事的。”
阮晴的脑海中警铃大作,对着阮培良道:“爸,你们跟对方合作,不背调吗?包括对方负责项目的总监。”
“JK公司刚在业界崛起,他们开发的游戏很符合市场,至于说这个总监,还真没有背调过。”阮培良深深看一眼儿子,默默把这事记在心上,就算不是为了公司,为了儿子,也得查清楚这个花娇。
阮晴见阮培良上了心,便没再纠缠这件事,夸唐姨烧的饭好吃。
穿过来后充分体验到了有钱的好处,家里有人打扫,衣服脏了有人洗,吃饭有人烧,阮晴觉得自己已经堕落,再让她过事事自理的日子,她怕是要过不下去。
吃好饭,阮晴回了屋,梳理案件信息。
手机响了一下,有一条新朋友求通过的信息,对方称是秋露露,微信名片是东方岩分享的。
阮晴犹豫了下,点了通过。
秋露露的信息很快发过来,【阮晴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我们家实在是着急。请问我姨夫的案件怎么样了?我小姨什么时候能回家?】
阮晴:【案件还在审理中,具体细节无法透露。】很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小姨也有嫌疑?可她有不在场证明。】
【放与不放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我找萧队?】
阮晴揉揉额头,你找萧队,方顺清也走不了,她的嫌疑又增大了。这话自然是不能对秋露露说,阮晴盯着秋露露的卡通头像,脑子里一抽一抽地疼。
原著中秋露露的人设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想的很简单,作为警察,过分的同情受害人,哪怕是嫌疑人,她也要伸手拉一把。
东方岩和唐旭尧爱她爱到骨子里,每次她捅了篓子,都是这俩人善后,到了后期,唐旭尧甚至会跟着秋露露查案子,就怕她有危险。
阮晴不喜欢这种人设,太小白花了。
阮晴不想继续聊了,想了个托词,【家里来客人了,我妈让我招待下。】
【那我不打扰了。】
至于她有没有找萧景赫,不在阮晴担心的范畴之内。
阮晴去洗澡,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就睡了,一大早六点就起床了。天还黑着,阮晴收拾好下了楼。唐姨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看到她这么早,毫不吃惊。最近这段日子,但凡正常上下班,阮晴都会跑步,他们早就习惯了。
阮晴出了门,迎着星星和初升的太阳跑了五公里,出了一身的汗,心情舒畅很多。她上楼洗澡换了衣服,唐姨将早饭摆在桌上。
阮培良下来了,“你倒是早。”原来阮培良最早,现在只能排第二了。
阮晴吃着包子,“早睡早起身体好。”
阮培良笑起来,“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要买什么提前准备。”
“我妈带我买过了。”她想说手头上的案子还没有结,不一定能在家过年,忍着没有说,怕昨晚的话题又重新提起。
吃好后,阮晴开车上班。
天气晴了,积雪在慢慢融化。有的商家门前挂着冰凌,乍一看还挺别致。
阮晴先去了法医室一趟,屠小龙解剖了一晚上,得出结论,张季生是酗酒引起的心肌梗死,死亡时间为六天前,排除他杀和作案嫌疑。
萧景赫已经在办公室了,他在画超市老板被杀案的关系图。方顺清的名字旁边写了个男人,打上问号,在郝井元的旁边写上了社会关系,前妻。
有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张望,阮晴的眼角余光扫了下,没有说话。
东方岩清了下喉咙,走进来,“萧……队长。”
萧景赫把白板转到后面,这才转过身看他,“什么事?”
“露……郝井元被杀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你和秋露露是男女朋友关系,按照流程,你要回避。”
“那她小姨什么时候能走?昨天露露说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
“这件事你们同样要回避,东方岩,工作可不是谈恋爱。”萧景赫的神情严肃,“你们队很空?我听郭局说你们手上有案子。”
东方岩神情一禀,是有案子,他这不是想早点过来打听一下,昨晚上露露哭了好久,一直担心她小姨。
一队队员陆陆续续到了,萧景赫道:“我们要开案情分析会,不能旁听。”下了逐客令。
东方岩悻悻地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心里想着等他当了队长,他也就可以像萧景赫这样理直气壮地赶人了。
萧景赫简单总结了案件,郝井元是被重物击打头部造成的死亡,房间里没有搏斗的痕迹,门窗和锁也没有被撬动,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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