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赫叫简世国,指着血迹道:“等下痕检来了,这里别忘了采样。”
简世国点头。
萧景赫又转了两圈,没有什么发现,剩下的交给简世国,便离开了。
东方刈做事情很谨慎,竟然提前想到了软禁朱千,要不是简世国打草惊蛇,他们不会这么快跑。再找朱千,怕是不容易,只能是从安保队长和剩下的那个安保身上想办法。
天黑透了,这一天过得真当漫长。
萧景赫回到家,萧铭和萧景扬还没有回来。江玉已经吃过晚饭了,父子三人都回来的晚,厨房里一直热着饭,萧景赫端了饭菜出来。
江玉端着咖啡杯,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她穿着居家服,披了件毛线长款外套,头发很随意地绾在脑后,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你在处理封繁的案子?”
“嗯,细节不能透露。”萧景赫一边吃一边说。
“我知道,我就是想说你调查的时候小心点,东方刈不是个善茬。”
“你是又听到什么风声了?”萧景赫很了解他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比谁都先收到消息。
“我怀疑封繁的死跟东方刈有关系。”
萧景赫挑了下眉,“别乱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封繁是从他的地盘出的事,不跟他有关系跟谁有关系啊。我还听说他下午去了封氏,是去收购封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氏肯定还有价值。”
萧景赫没想到江玉这么敏锐,“你该去当警察,做生意,屈才了。”
江玉白他一眼,“别拿你妈开涮。”她话锋一转,“东方刈是个危险人物,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了,你也得叮嘱爸,生意场上小心东方刈。”
“你爸知道,他一直避着东方刈,东方刈的野心太大,听说要进军医疗行业,他在忙着跑医院,评估项目。”
萧景赫的眼神闪了闪,看来东方刈早就瞄准了封氏的几项专利,他突然一怔,难道封氏的破产跟他有关?
但这是属于经侦口的,他调查的话,就越权了。
萧景赫喝了口汤,“还听说什么了?”
江玉顿了下,笑的有几分神秘,“东方刈收购封氏开出了条件,给封媛母女俩股份。”
萧景赫挑眉,这么机密的事都知道,他怀疑江玉在东方刈身边安插了间谍。
江玉继续道:“我看悬,东方刈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给她们股份也就是个安抚手段。”她撇撇嘴,喝了口咖啡。
“大晚上喝咖啡,小心睡不着觉。”
“咖啡因对来我说没有作用。”说这么说,江玉却放下咖啡杯不再喝了,“吃完饭打个电话给你哥,公司有你爸爸一个人忙就够了,能回就早点回。”
萧景扬是个工作狂,经常半夜三更回家。
萧景赫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手机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母上大人让你回家。”
“知道了,马上。”
萧景赫便挂断了电话。
江玉:……
每次打电话就这么一句话,偏偏萧景扬真的就立马回家了。
江玉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们两兄弟的脑回路。
江玉伸了个懒腰,“我去睡了,对了,你和晴晴怎么样?”
萧景赫喝汤的动作一滞,“什么怎么样?”
江玉戳了下他的脑门,“你能不能开窍,晴晴多好的姑娘呀,要是能嫁到咱们家,我和彩华就亲上加亲了。”
“你是为了跟徐阿姨亲上加亲,还是为了我?”
“两样都有。”
萧景赫笑了下,“快去睡吧,晚了要长皱纹了。”
“杯子给我洗一下。”江玉趿拉着拖鞋上楼去了。
萧景赫吃好饭,把餐具和咖啡杯端到厨房,都洗了,才上楼。
陶姨这几天回去探亲了,饭都是江玉烧的,萧景赫每次吃好饭,都会把餐具洗了。萧景赫没有富二代少爷的习气,他更喜欢亲力亲为。
打开电脑,进入搜索引擎,输入纳米专利和癌症诊断,目前国内这方面的技术十分缺乏,远远比不上国外。如果东方刈攻克这个难题,不但能推动医疗的发展,还能彻底在医疗业站稳脚跟。
萧景赫揉揉眉心,看来商战并不比干警察轻松。他又看了会儿资料,便洗澡睡觉了。
后半夜,手机响起来,一般这个时候响,不是什么好事。
萧景赫摸到手机,迷迷糊糊接起来,“嗯……我是……好的……地址在哪里?……我马上到。”
萧景赫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翻到了阮晴的号码,他是真不忍心吵醒她,没有办法,简世国和贺仲明带队监视安保,只有她了。
对面响了三声,就接了起来,萧景赫道:“南城的护城河边发现一具女尸,具体死亡原因不明,要马上赶到现场。”
阮晴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好的,我马上过去。”
“嗯……天冷,多穿点。”
阮晴怔了下,应了声好的,挂断了电话。
她立刻起床,洗了把脸,套上一件羽绒服往外走。徐彩华他们都在睡着,阮晴放轻脚步,悄咪咪出了门,到了地下车库,上了保时捷卡宴。
她问过阮曜,原来开的那辆小车去哪儿了。阮曜说阮培良看她总是开那辆小车,那辆车买的时间有点久了,平常不怎么开,零件有点老化,开起来不安全。阮培良怕她出事情,就卖掉了。反正车库里那么多车,随便开哪辆都可以。
阮曜补充了一句,她要是觉得车库里的车不好,就重新买一辆。
阮晴立刻道:“能不能买辆十几万的?”价格低,不扎眼。
阮曜狠狠剐了她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咱们家的人怎么能开那么便宜的车呢,至少五十万起步。”以阮曜的性子,一买就得上百万。
阮晴脑补了下,她开着一辆上百万的新车在市局里招摇的画面,坚决摇头,“还是开旧的吧。”
卡宴虽然也贵,但一看就是旧车啊。
阮曜恨铁不成钢,开个车而已,用得着这么低调吗。
阮晴开出车库,朝南城方向开。路上的车很少,整个城市还在沉睡中,阮晴开的速度很快,霓虹灯不断后退。
南城的护城河边,停了好几辆警车,周围拉着警戒带。附近的派出所已经在现场了,大家都穿着厚衣服,有的民警缩着身体,不停踱步。
阮晴下了车,被风一吹,抖了下。四月的天气,深夜还是这么冷。她把拉链拉到脖子下方,小跑到萧景赫跟前。
萧景赫穿着黑色冲锋衣,一双眼睛在夜晚里特别明亮,“老简和小贺都在监视安保来不了,只能你来了。”
“职责所在,……我喜欢出现场。”
萧景赫深深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你不用特意宽慰我。”
阮晴笑起来,怎么能是宽慰呢,她说的是实话,“死者什么情况?”
“是名女性,被夜钓的人钓上来的。”萧景赫一指,夜钓那人裹着大棉袄,直打哆嗦。
夜钓的人瘾也够大的,这都后半夜了,还在钓鱼。他以为钓上个大鱼,使劲拉鱼竿,越到近前越感觉不对,拿手电一照,恰好照到死者惨白的脸,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尿了。
死者的年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上半身衣物被撕烂,一只裤腿被褪到脚边,另一边的全脱了。尸体泡肿了,裤子被撑得紧绷绷的。
由于被水冲刷,身上的证据大多没有了,勉强能辨认出脖子上的勒痕和双手被捆绑的痕迹。
死者的口鼻内没有泥沙,手指甲缝里也很干净,是死后被扔到水里的。
屠小龙说要带回法医室仔细检查下,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看尸体肿胀的样子,至少泡在水里两天了。
高坠的案子还没有结,又来一个水里的,这是存心给他出难题。
阮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挨着河边有很多小平台,是个钓鱼的好地方。她问钓鱼佬,“平常这里钓鱼的人多吗?”
钓鱼佬点头,“一般前半夜人多,后半夜就几乎没人了。我好久不钓了,寻思着多钓会儿,谁知道钓上来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我也早点撤了。”
钓鱼佬十分后悔,太晦气了。
看来这里不是第一作案现场。
阮晴观察河流,水是从东边流过来的,河流经过的地方很多,沿着河流找不现实。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桥,如果从上面抛尸需要车,而且尸体落下去的时候,会对尸体表面形成冲击。
萧景赫道:“先寻找尸源,联系死者家属。”由于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只能发布公告,寻找认识死者的人。
公告发布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到市局了,来的是两个女大学生,都是长发,一个鹅蛋脸,一个下巴很尖,都长得很白。她们说在网上看到的,像是她们同学。
阮晴带她们到法医室认尸,法医室里除了机器,只有屠小龙在,空荡荡的。俩姑娘相互搀扶着,战战兢兢,远远看到死者躺在解剖台上,俩人就不敢走了。
鹅蛋脸的姑娘说:“能不能看照片?”
阮晴知道,给她们直接看死者确实挺难为她们的,她走到尸体旁边,拍了一张照片。
俩姑娘诧异地瞪大眼睛,暗暗佩服,做警察的就是不一样。
阮晴拿照片给她们看,死者闭着眼睛,由于一直在水里泡着,脸部肿胀,好像泡发的银耳一样,脸部都变形了。
尖下巴姑娘啊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接着响起了呕吐声。
鹅蛋脸姑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移开目光,“我我我看不出来,跟我们在网上看到的照片不太一样。”
网上发布的照片处理过了,直接发原照,视觉冲击太大。
“你有她平常的照片吗?”
鹅蛋脸姑娘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姑娘,圆脸,留着长发,笑起来露出两边的小虎牙,很可爱。
阮晴只看了一眼,便说:“是她。”
鹅蛋脸姑娘立刻哭了,“我就害怕是她,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宿舍了,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我们正商量着报警,就在网上看到了她的照片。”
“我们出去说。”
尖下巴姑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色苍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她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也哭了。
阮晴劝她们,“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话说的很无力,可她也没有办法,任何人都没有能力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我们去会议室谈吧。”
萧景赫站在走廊尽头,阮晴朝他点了下头,萧景赫转身走了,不一会儿进了会议室,端着两杯水。
“先喝点水,稳定下情绪。”萧景赫坐在阮晴身旁。
等她们止了哭声,阮晴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尖下巴姑娘有点恍惚,鹅蛋脸姑娘道:“她叫黄欣,跟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同一个宿舍的。”
“你们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那天应该是……”她拿出手机看,“6号,下午没课,黄欣说她要去做兼职,吃过午饭就走了。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她的手机不太好用,有的时候会自动关机,她说等兼职的工资发了就去买个新的。我们想着熄灯前,她也该回来了,结果她一直没有回来,手机关机也联系不上。我们俩商量着,再等等,如果天亮还不回来就去找老师。”
尖下巴姑娘总算回过了神,“天亮打她手机还是关机,我们就去教务处找老师了,老师让我们去上课,他说他们会去找的。”
结果却等到了黄欣被害的消息。
第71章 河流抛尸案(二)
两个姑娘一直以为老师在找黄欣,根本没有往坏别的方面想过。黄欣跟她们是同龄人,却莫名其妙被人害死,两个姑娘悲从心来,又抹起眼泪。
阮晴暗暗叹了一声,“黄欣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在哪里做兼职?”
“她说在商场里做促销员,没有跟我们说是哪个商场,有次我问她,她还不高兴。我想她可能不想让人知道,就没有再问过。”鹅蛋脸姑娘说:“黄欣自尊心挺强的,她可能是害怕我们去商场里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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