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我说,百年修得共枕眠,既有如此缘份,就该好好珍惜,让我好好爱你。”
“我真的好想爱你,爱上你我就不用痛苦了。但我试过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喜欢云娘,我想娶她。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为什么非得嫁给我。”
“我救了你的性命,你却要来害我,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一字一句的控诉,她知道苏天佑醉了,但醉了才会说真话。
五年夫妻情份,就被这么几句话击碎,也彻底击碎的关氏自尊。
她一直觉得爱不爱的不重要,给丈夫纳妾也没什么。但当苏天佑把心底的怨恨说出来后,她受伤了,伤的很重很重。
五年夫妻,生下一儿一女,原来在苏天佑心里,她是罪人,毁了他好姻缘的罪人。
那天如何收的场,关氏己经想不起来,她只知道那天之后,她与苏天佑彻底撕破脸。
话既出口,覆水难收,谁都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继续住在玉粹堂,苏天佑搬去养云轩,俩人正式分居。
苏天佑没提过和离,她知道,那是苏天佑知道和离对女子伤害太大。要是她想和离,他一定会同意。
“被人爱着……”关氏喃喃自语着。
就像谷夫人那样,哪怕因情生波,被休改嫁守寡,这样一通折腾,却是一直被小心翼翼呵护着。为她考虑,为她出头,安排好她的一切。
若是苏天佑……
不,应该在最初的时候,择婿之时选个爱自己的男人。她是不是就不用如此痛苦,至少不用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冰冷雪夜。
***
乐道堂里,刘顺家的侍侯谷夫人梳洗睡觉。
苏震岳并没有在乐道堂里呆多久,在关氏离开后,很快也离开了。
或者说,苏震岳落荒而逃。
感情上的事,是非对错,无法论断。
但当年苏震岳休妻离京,对谷夫人和苏天佑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责任是责任。
苏震岳因为情,放弃了婚姻,抛下了责任,就是他的错。
“其实,我不怪他。”谷夫人缓缓说着,像是对刘顺家的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与其彼此磋磨下去,成为怨偶,不如早点分开,还能念点旧情。”
“他刚走的那段日子,我反反复复的想,我若一直等着他,他知道了。他是不是会回来,还能不能和好如初。”
现实是谷夫人等不了,父亲过世,兄长不在京城,娘家无靠,丈夫离开,儿子太小。
要是与她有旧的不是苏震山,她多少还可以依靠点前婆家。至少能把苏天佑送过去读书,让大伯多照看。
偏偏是苏震山,瓜田李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唯一能让苏震山做的,就是让苏震山帮忙把她嫁出去。
这样才能明正言顺的把苏天佑留在苏家,接受国公府的照顾。
“都过去了,老太太,就别想了。”刘顺家的看谷夫人落泪,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是谷夫人的陪房,谷夫人经历的这一切,她都在身边。
向死而生的命运,总是把谷夫人推到刀尖上,每一步都要走得鲜血淋漓,痛楚万分。
“是啊,都过去了。”谷夫人说着,哭干了眼泪,剩下的就是笑容。
又想到关氏,不禁感慨,为关氏,也是为了苏天佑。
“当年,我以为关氏是喜欢天佑的。”
以当时两人的条件来说,苏天佑是配不上关氏的。
只因一场意外,关氏决定嫁给苏天佑,从谷夫人的角度说,应该是有感情在其中。
“救命之恩,三爷那样的样貌,如何会不喜欢。”刘顺家的不禁说着。
“是喜欢,只是还不够。”谷夫人说着。
关氏对苏天佑也许有过春心萌动,但更多的,是舆论压力,以及她性格自带的墨守成规。
男女落水,肌肤相亲,被传的满城风雨,当然可以不嫁。就像和离,过不下去可以离。
关氏当年没有不嫁的勇气,正如现在她也没有和离的勇气。
关氏的人生规划,公婆慈爱,夫妻相敬如宾,儿女懂事孝顺。
外人提起她,夸赞一句贤良贞妇。
至于自我,是可以往后放的。
而苏天佑的人生,少时的变故,对他的影响太大太大。
他对感情的需求,自我的满足是放在第一位的。
他需要一个坚定的爱人,用尽全部心力去爱他,用爱去治愈他的伤痛。
虽然不承认,谷夫人也不禁要叹一句,苏天佑与关氏的婚姻,从一开始就配错了。
关氏那仅有的一点点春心萌动,满足不了苏天佑的感情需求,只会在生活一点点被消磨掉。
苏天佑也会因感觉不到爱而痛苦不己,最后全部变成了折磨。
“虽然这话不该说,有时候和离,也是一种解脱。”刘顺家的说着。
谷夫人摇摇头,关氏不会和离,“这都是命。”
第52章
君子远疱厨,谢无衣不是君子,他进厨房。
这也是与谢无衣太挑嘴有关系,对厨子的手艺总是不满意,坚持要自己改良。
“爷,这都第五锅了……”墨砚小声说着。
一份点心,做五次了依然不满意,搞得下人都迷茫了,不知道谢无衣到底要做什么。
“你懂什么!”谢无衣冷哼着,语气不悦。
这是做给苏钰的,他在信上写过的糕点,特意做给她吃,是想告知她……
告知她……
虽然她无情无意,但他谢无衣是旧念的人。而且,而且两年笔友,苏钰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墨砚神色古怪的看一眼谢无衣,想说又不敢说。
做为主子的贴身小厮,他最为了解谢无衣,明明是想求和,那就拿出来求和的姿态,怒气冲冲做点心。然后一脸施恩的送过去,只怕……
那位苏小姐脾气看着就大。
“我听下人说,大公子一直往国公府送东西。”墨砚小心说着。
尤其是送吃的,连厨子都送了,苏钰没收。
“切,就薛迟那个老古板。”谢无衣不屑。
就苏钰的性格,会喜欢薛迟那种老古董才是怪事,就是一时觉得新鲜,很快也会乏味。
“大公子,优点挺多的。”墨砚忍不住说着。倒不是唱反弹,而是想提醒自家主子,薛迟这个情敌很有威胁性,一定要谨慎对待。
谢无衣撇他一眼,却依然嘴硬,“我跟苏钰只是笔友,薛迟有没有优点,与我何干。”
墨砚无话可说,只希望自家主子能一直这么嘴硬下去。到薛迟娶苏钰那天,千万别哭。
又一锅点心出锅,谢无衣尝了一口,终于满意了。吩咐墨砚装盘,他开始写信。
这封信他己经酝酿许多,不能开口就质问,约定那天你为什么没去,这样会显得自己特别在意。
而是先聊些别的,再主动道歉,因为种种原因约定那天他没去赴约,只派了小厮前往。苏钰没去的事,只字不提。
最后,是这封信的重点,他是谢无衣。
以前是没表明身份,现在是直接自报家门,把所有可能的误会全部消除。
两年笔友,他相信苏钰不是真渣女。
“你亲自送去。”谢无衣吩咐墨砚。
点心装盘放盒子里,信在盘子下面,只要苏钰打开盒子就能看到。
墨砚重重的点点头,“爷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到绿川手上。”
以苏钰的身份,不会接见一个外头来的小厮。
都打听清楚了,苏钰的贴身大丫头叫绿川,是一等可用之人,东西交给她,苏钰一定会看到。
“去吧。”谢无衣说着。
墨砚做足了功课,早就派人到国公府门后盯着,确定苏钰今天没出门。
坐车到国公府后门,正想使钱托关系把绿川叫出来,婆子笑着道:“是公主府的吧,您稍等,我马上喊人来。”
薛迟每天送,国公府上下都习惯了。看到公主府的车马,就知道怎么回事。
墨砚生怕搞错,喊住婆子,塞给婆子一吊钱,“麻烦您帮我喊绿川姑娘过来。”
婆子看着钱,十分欢喜,却不敢把话说太满,“绿川姑娘忙,我尽量喊她来。”
婆子急匆匆忙听雨轩走,也是运气好,半路遇到绿川,连忙拉着她来了。
绿川此时正无事,跟着来到后门,墨砚看到她,连声喊姐姐,还送上一个荷包,金银都嫌俗气,直接装首饰。
“你的嘴倒是甜。”绿川笑着说。
“都是爷教的好。”墨砚笑着,生怕弄错,格外声明,“我家主子是谢……”
不是薛迟,不是薛迟,千万别搞错。
“绿川姑娘在这呢,可让我好找。”管事媳妇走过来,打断墨砚的话,径自对绿川说着。
“这回要进府的家生子,小丫头总共二十个,己经在议事厅了,姑娘去看看吧。”
苏家常住的主子少,但家生子一直不少,一波又一波的生,到年龄就得进府侍侯,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塞。
常规操作,小丫头进府,先让听雨轩挑。
“我就过去。”绿川笑着说,随手接过墨砚的食盒,“我知道了,一定会跟姑娘说的。”
墨砚不好再说,想着食盒里头还有信,便笑着道:“劳烦姐姐了。”
绿川跟着管事媳妇往议事厅,路上遇到小丫头,便招手唤她们过来,把食盒交给她们,“送到听雨轩去。”
这段时间,薛迟不停的送东西,吃的喝的玩的,根本就应接不暇。
这是薛迟的策略,不知道苏钰具体喜欢什么。就全方位送,以数量取胜,总能送到苏钰喜欢的。
小丫头十分听话,把食盒送到全听雨轩。婆子接过来,也没太当回事,送到苏钰面前时,只说是公主府送来的。
“怎么又送,我这刚吃完。”苏钰都无语了,“算了,先放着吧,晚上再说。”
一个时辰前刚送的食盒,说是宫里御厨的手艺,味道确实不错,她刚吃完,这又送。
在薛迟眼里,她是那么能吃的人吗。
婆子把食盒收起,也没太当回事,主要是收到的太多了。
“得跟薛迟谈谈。”苏钰自言自语着,进西梢间开始写信。
薛迟送她东西是有心,她自然喜欢。但流水一般的送礼,什么都送,尤其是吃的,实在吃不下。
信很快写好,唤婆子送过去。
给公主府送信是美差,多少人抢着干。薛迟出手极大方,打赏都是十两起步。
连着下雪,天冷又临年关,薛迟没约她出门,她也不想出门。不出门也可以沟通,通信。
苏钰闲下来就写,自己都不知道写了多少封,奇怪的是薛迟,只是派人传话,却不回信。
据传话的人说,临近年关,薛迟事务太多太多,抽不出空来。
“姑娘,刚才叶府派人送来贴子,这个月十三是叶老太爷寿辰,不是整寿不打算大办,只请家里人过去。”绿川进来说着。
叶老太爷,叶氏的父亲,六十九岁,明年七十整寿肯定要大办,今年就凑和了。
苏钰想了想,“寿礼得好好准备。”
时至腊月十三,苏天佑骑马,关氏带着苏越坐一辆车,苏钰单独一辆车。
至于谷夫人,杨阁老孝期未过,只送上贺礼并不同行。
叶府离国公府不远,都在京城勋贵地界上。
叶家是世袭三代的侯府,传至叶老太爷这一代,虽没了爵位。但凭着科举,叶老太爷官至礼部尚书。直至十年前大病一场,从朝堂退下来当了富家翁。
叶老太爷说起来也是一代风流人物,唯一憾事,子嗣艰难,年近四十才有一女,也就是叶氏。
叶家是大族,当年为了过继子嗣之事打破头,叶老太爷棋高一招,过继外孙为嗣孙。
为此叶家打的更凶,但叶峰实在争气,今年考了头名状元,叶家的宗亲们终于消停了。
车驾行至叶府二门,苏钰扶着丫头下车,只见苏玫也从车上下来,却不见贺英。
苏玫瘦了,不是女儿家爱美的瘦法。而是精气神被抽空了的干瘦,眼窝都凹了下去,虽然涂了粉,依然掩不住脸上的苍白。
“玫姐儿……”
关氏看到女儿,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谷夫人进府,再加临近过年,事务繁琐,她没办法天天往贺家跑,苏玫委屈了。
“姐姐,怎么不见姐夫。”苏越问着。
苏家与叶家是姻亲,这种时候,贺英怎么能不来。
苏玫抿了一下唇,没好意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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