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神情也很平常。就在话出口的瞬间,突然出手。
身如鬼魅,闪身至陆锦跟前,一把掐住陆锦的脖子,举高拎了起来。
陆锦涨红了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想挣扎,只觉得呼吸紧促,下一秒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放心,我不会掐死你。”苏天华说着,随即缓声说着,“想你们主子马上死的,就继续打。”
陆家的家丁,以及恒王府的护院,看陆锦被制,当即都停下手来,其中还有人喊着,“我们是恒王府的人。”
“那正好,你们现在回府报信,英国公府苏天华,将要去宁阳侯府做客。若是恒王爷想来一叙,正好一起喝茶。”苏天华缓声说着。
“英国公府?哪个英国公府?”
“还有哪个英国公府。”
恒王府的护院小声议论几句,就有一个领头的人站出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
“前头带路,我现在就去宁阳侯府,找宁阳侯聊一聊孩子的家教问题。”苏天华说着,却没有放开陆锦的意思。
一群下人面面相觑,但陆锦被掐着脖子,就是想接着打下去,看看倒地死伤的兄弟,也有些怕了。
在直隶横行了这么久,打了这么多回架,死人是极少见的。
而住在苏家的这伙人,是真敢杀人。
宁阳侯府并不远,也就是两条街。苏天华掐着陆锦的脖子,单手拖拽,全无反抗余地。
陆家下人们面面相觑,跟随在后,苏家的家丁没有跟来,只有苏邑和苏钰跟在苏天华身后。
苏钰也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家教,能教出陆锦这种畜生。
早有脚程快的护院回府禀报,苏天华刚行至宁阳侯府大门,就见中门大开,宁阳侯一身正装出迎。
早在两天前,他就收到消息,苏天华带着家眷回直隶。
宁阳侯府在直隶是有些权势,但京城的大贵族相比,差的就有点远。
原本想着,先写拜贴探探风向,也不求交结,不失礼数不得罪。
哪里想到,不等拜贴写好,就有下人来报。有人自称是,英国公府苏天华,现在正掐住陆锦的脖子,要与他聊儿子家教问题。
“拜见苏将军。”宁远侯认识苏天华,本来还想着不会这么巧,没想到真这么巧。
再看陆锦,被苏天华掐着脖子拖了一路,虽然没死,却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将要晕死过去。
“有十来年没见吧,宁远侯倒是一如从前。”苏天华说着。
宁远侯看着陆锦,多少有些顾不得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心肝宝贝的很,“犬子不知哪里得罪了苏将军,我代他向您赔罪。”
说着,宁远侯对着苏天华鞠躬见礼。
“令郎意图烧死我全家。”苏天华轻描淡写说着,看陆锦也差不多快断气,猛然大力一甩,把陆锦丢到宁阳侯身侧。
陆锦此时早然晕倒,身体软软的倒在宁阳侯身侧。
“锦哥儿……”
一直躲到后头的宁阳侯夫人看到儿子被扔进来,还以为己经断气,当即也顾不得,哭着冲了过来。
“没死,不用哭丧。”苏天华说着。
宁阳侯大松口气,却是再次向苏天华鞠躬见礼,“犬子无状,我定重罚于他。”
苏天华道:“很好,明天我派人过来,由他们动手,打上三十棍,事情翻过,我不追究了。”
宁阳侯当即变了脸色,本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苏天华会这么说。
虽然只有三十棍,以陆锦的体格挨的过,但想到这棍子要打到儿子身上,他依然心中不忍。
“怎么,侯爷是打算公堂上见?”苏天华说着,“意图烧死朝廷命官,这样的罪名,我肯私了己是给足宁阳侯府的面子。”
“我儿己被你打成这样……”宁阳侯夫人忍不住哭泣说着。
“夫人这话,是真想令郎那把火放起来啊。”苏天华嘲讽说着。
宁阳侯顿时哑然,却是回头喝斥宁阳侯夫人,“无知妇人,还不速速退下。”
关键是赶紧把陆锦带进府里医治。
宁阳侯夫人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召来婆子,七手八脚的把陆锦抬进府。
宁阳侯大松口气,正想着用什么借口送走苏天华。至于明天那三十棍,等找来恒王爷,由他出面调节,苏天华肯定会卖这个面子。
马蹄声响起,只见恒王爷骑马带着侍从,从远至近而来。
宁阳侯吓了一跳,没想到恒王爷这时候来了。
恒王府的护院往王府报信,恒王爷听到消息后,就马上赶过来。
关于陆锦,恒王爷是说过恒王妃的,宁阳侯夫人与恒王妃是亲姐俩。宁阳侯夫人老来得子,但如此过份溺爱,早晚会出事。
恒王妃不听,果然,这回踢到铁板上。
“拜见恒亲王。”
众人见礼,恒亲王翻身下马,笑容满面说着,“快免礼,大晚上的,怎么都站门口,也不进去说话。”
宁阳侯愣了一下,这才勉强笑着,对苏天华说着,“苏将军,请。”
“大晚上的,过府就不用了。”苏天华说着,“我明日派人过来。”
宁阳侯神色一僵,又有点意外。
提议进府的是恒亲王,没想到苏天华连恒亲王的面子都不给。
恒亲王却丝毫没有面子被削的尴尬,径自笑着说,“早闻苏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藩王和武将是不能有交情的,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恒亲王过奖了。”苏天华客气说着。
恒亲王又笑着看向苏钰,“是苏姑娘吧,我们见过,姑娘可还记得我。”
楚王爷的继女,更关键的是,她的母亲是慕容宁。
京城早有消息传来,情愿得罪阎王爷都不要得罪慕容宁。
苏钰想了想,笑着说,“三年前,王爷奉旨见京,有幸在楚王府拜见王爷。”
“苏姑娘好记恨。”恒亲王笑着说,“我刚得知姑娘来了,正想下贴相请。没想到竟在此相遇,也是机缘。”
“是挺巧。”苏钰笑着说,“陆锦是王爷的外甥,我明天无事,正好要来看他。”
亲自来看他打板子,保证打的够狠。
恒亲王有些疑惑,正欲发问,苏天华就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改天再叙。”恒亲王笑着说。
如此闹到半夜,苏天华带着苏钰,苏邑回到住所时,叶氏刚安抚好云棠。
云棠哭哭泣泣中说了许多,叶氏早就听得心头火起。
陆锦这等人渣畜生,闻所未闻。
“老爷回来了……”
门口小丫头传话进来,云棠马上止住眼泪,站起身来。
“夫人,我先回去了。”云棠说着,从后门走了。
苏天华进到屋里,叶氏上前帮苏天华更衣,又问起情况。
“明天阿钰带人去宁阳侯府,打陆锦三十棍。”苏天华直接说结果。
这三十棍,可以让陆锦生不如死。
“我也要去,不打死他也得要他半条命。”叶氏说着,想到云棠的遭遇,依然气愤不己,“这种畜生就活该断子绝孙。”
“那把阿邑也叫上,你们三个一起。”苏天华说着。
叶氏却想到云棠,“我还要带着云棠一起去。”
“随你。”苏天华说着。
“我想过了,不管滴血认亲是什么结果,我都想把云棠带回京城。”叶氏说着,“把她留在这里,她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苏天华想到云棠的身世,也不禁一声轻叹,“都依你。”
第84章
陆锦被苏天华掐的半死不活,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终于把人弄醒了。
“云棠,云棠……”陆锦惊声叫着,害怕了。
在梦里,云棠走了,跟着更富贵,更有权势的男人走了。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宁阳侯夫人哭着抱住陆锦。
陆锦却是急切问着,“云棠呢,云棠人呢。”
宁阳侯夫人快要气死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折腾了这么久,宁阳侯己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虽然心疼儿子,却不禁骂着,“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你去惹苏家,你是想全家跟你一起死。”
苏家人走后,宁阳侯就请恒亲王到府里小坐,主要是那三十棍的事。
本想让恒亲王做个和事佬,没想到恒亲王不但拒绝了,还劝了宁阳侯几句。
直隶苏氏是大族,族人众多,这个且不说。
京城苏家是苏氏的嫡系分支,最近十来年,那是节节高升,别人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家是强龙能压下地头蛇。
苏天华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陆锦敢放火烧他的屋,哪怕是用不知身份当托词,那也是把人得罪了。
三十棍,这事就翻篇,己经很给面子。
再求情,他张不开这个嘴。
恒亲王还格外提醒宁远侯,同行的苏钰,她亲妈是慕容宁,这事要是处置不好,传回京城,想想冯家的下场。
宁阳侯听完就有些怕了,冯家的事,己经从京城扩散开来,好多世家大族都怕了。
灭门就在一夕之间,甚至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
“是他们要跟我抢人。”陆锦怒声吼着,随即喃喃自语着,“怪不得连孩子都不要了,原来是攀上更高的枝了。”
“一个青楼楚馆里的东西,当然是爱钱爱势。”宁阳侯夫人想到云棠就一肚子气,“要不是看她生了诚哥儿,我早派人掐死她了。”
宁阳侯一脉子嗣单薄,陆锦是家里的独苗,宁阳侯夫人三十五岁得子,一家老小都十分宝贝。
虽然看不上云棠的出身,但孙子是亲的。孩子落PMDUJIA地她就让婆子抱过来了。
原本想着,要是云棠老实听话,等陆锦娶了正妻后,也让她进门。
没想到云棠竟然撺掇着陆锦退亲,胡家是落魄了,也就是落魄才能容忍陆锦胡闹至此。
要是把这门亲事退掉,想再寻一个这么合适的都难了。
这估计就是云棠的想法,陆锦没有正妻,只守着她一个人过。
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宁阳侯夫人想到就胸闷气喘。
“老爷,太太,苏家的人来了……”
管事急匆匆跑进来,语气中带着惊恐,“正在外面闹呢。”
宁阳侯和宁阳侯夫人顿时有些怕了,昨天晚上那一通闹,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唯独陆锦,掀被子下床,满脸怒气的往外冲,“我要把云棠找回来。”
宁阳侯和宁阳侯夫人看陆锦还在发疯中,连忙追了上去。
“回来,快来人把他拦住。”宁阳侯连忙吩咐着。
管事却是道:“拦了也没用,苏家欺人太甚,在门口砸门叫骂呢。”
“什么!”
此时宁阳侯府门口,却是热闹非凡。
叶氏坐着滑杆软轿从西大街出发,身侧苏邑,苏钰以及云棠随行。
十几个护院跟随着,却并没有闲着,敲锣打鼓喊着,“陆锦挨打了,陆锦要挨打了……”
直隶城并就不大,这么喊了一路,整个直隶都知道了。
陆锦乃是直隶一霸,路人皆知,现在有人敢喊要打陆锦,不管真假,这么直接下陆锦的面子,这土霸王肯定不会善了。
有热闹,而且是大热闹,早有好事之徒,尾随叶家众人来到宁阳侯府。
虽然没敢直接围着大门口,但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对面墙头屋顶上都有人。
“把门给我砸了。”叶氏坐在软轿上说着。
还敲什么门,陆锦敢泼油放火,她就敢砸门。
一声令下,护院早有准备,几个人上去,拿出腰间的斧头,框框十几下,朱漆大门被劈了个稀巴烂。
苏邑对母亲脾气早有了解,一脸淡定。
苏钰也不意外,脾气上来时,叶氏能把苏天华打的鼻青脸肿,这都是小场面。
唯独云棠,她出门前并不知所谓何事,这样的场面让她吓坏了。
她在直隶这么久,深知宁阳侯府势力,陆锦是真敢杀人。
“等会我让人把陆锦拖出来,当街打这三十棍,让整个直隶的人都看到。”叶氏对云棠说着。
云棠显得有些惊恐,“宁阳侯府与恒王府是姻亲,夫人……”
以陆锦的性格,要是受此侮辱,绝不会善罢干休。
叶氏拍拍云棠,笑着道:“陆锦算什么东西,何需怕他,我给你出气。”
昨天云棠与她说话时,她就看出来了,云棠十分惧怕陆锦。
哪怕陆锦好时,也对她过,但对她坏,实在太坏,让她怕到骨子里。
“这,你们……”
朱漆大门砸完了,陆家三口终于出来了。
陆锦看到云棠,眼里再没有别人,就欲冲过来,云棠吓坏了,下意识就要抱头尖叫时,就见苏钰人影一闪,一抹寒光刺向陆锦脖颈。
陆锦下意识捂住脖子,鲜血没有喷发出来,只是入骨的寒意好像实体化。
明明没有伤口,但那瞬间的感觉,陆锦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近。
“再敢乱动,下一刀,我就抹了你的脖子。”苏钰语气平淡。
她没杀过人,也没打算杀了陆锦。
但这种时候了,陆锦还要张狂,至少要吓他一吓。
这一刀也让本欲吵闹的宁阳侯夫人闭嘴了,果然是京城来的权贵,跟本土的恶霸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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