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马上道:“都这个岁数,怎么能不定亲,是京城没有你中意的姑娘吗,现在来了直隶,叔公帮你操心。”
苏邑完蛋了,苏钰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苏邑,可以想像未来的说亲场面了。
“邑哥儿的婚事不着急。”苏天华连忙说着。
三叔公把话题打住,对云棠说着,“你也先回屋休息吧,不管你是不是老二的女儿,我都答应过你,送你离开直隶。”
“是。”云棠哭泣着,见礼退下。
云棠离开正房,自去后罩楼休息。
三叔公这才叹气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
“三叔是从哪里寻到她的?”叶氏急切问着。
三叔公说着,“在恒王府的宴席上。”
恒王府就藩在直隶,己传至三代。苏家做为直隶大族,王府有重大活动时,三叔公做为代理族长都会出席。
半个月前,恒王妃四十岁整寿,大宴宾客,三叔公也在其中。
云棠上台献艺,看到脸时,他当时就有点震惊。
为了寻人方便,苏天华把苏邑的画像散的哪里都是,比着苏邑找,肯定很靠谱。
当天晚上,三叔公就去找恒王府的长史官。
一个上台献艺的歌伎,只要他开口,都不用花银子,凭着面子长史官都会把人送她。
果然,长史官痛快把人送他。
因没收银子,三叔公便请了顿花酒,也是想着喝酒的时候,把云棠的身契要到手里。
不曾想长史管却说,人是陆锦送来的,但只有人,没有身契。
不过也无所谓,一个青楼歌伎,身契不身契的不用太当回事。
三叔公见状,就连忙向长史官打听云棠的身世,长史官便把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云棠原是江南某个教坊里的歌伎,从小养大,因生的漂亮,妈妈指望着她赚大钱,不轻易许人。
陆锦南下游玩,一眼看中云棠,砸了千金之数才把人搞到手。
可能是新鲜感,也可能是因为云棠实在漂亮,陆锦给云棠赎了身,带回直隶养在外头,当了外室。
直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宁阳侯府也是知道的。连陆锦的未婚妻,胡家小姐都一清二楚。
少年风流,不是什么大事。陆锦这种霸王性子,也没人敢管他。
眼看着陆锦年满十八,胡家小姐也十七了,宁阳侯府就想把婚事办了,没想到陆锦竟然不愿意,跟宁侯府闹腾起来。
这些本来与云棠无关的,没想到她竟然在陆锦与家里闹的最凶时,怀孕生子。
长子为庶本就是大忌,婚前生子就更过份了。
胡家得知消息后,马上去找宁阳侯,宁阳侯保证一定给胡家一个说法。
没多久陆锦就把云棠送给了恒王府,至于孩子,就没人知道下落。
现在陆胡两家己经定下日子,下个月陆锦就娶新媳妇。
“云棠,到底给陆锦生了孩子的,陆锦就真把她送到恒王府当歌伎?”叶氏说着,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她早知道云棠的身世肯定十分不堪,但没想到,竟然己经产子。而且还遇上这种绝世渣男。
“我也这么问过长史官。”三叔公说着。
男人风流没什么,但对女人多少得有点良心。睡了一两年,孩子都生了。
因为未婚妻闹起来,要打发走也得安置一下,再怎么样把身契还了,再给些银两,好聚好散。
不曾想长史官却说,“陆大爷向来如此,不喜欢了就丢开手。寿宴当天,登台献艺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全然不在意,自己还在台下看。”
“虽然没有身契,但你只管把人带走,他保证不找你麻烦。”
三叔公当时听得就有些无语,但想想也符合陆锦的人设。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单纯好色而己,不喜欢了觉得麻烦了,也就随意处置了,压根就没有情义可言。
“既然如此,他来闹什么?”苏天华皱眉说着。
三叔公也觉得十分莫名,却也不太当回事,“大不了把当时赎身的身价银子还他。”
就像长史官说的,都送给恒王府当歌伎,登台献艺了,早就不当回事。
“这等无情之人,若让我遇到,我定不会轻饶。”苏邑说着。
他并不认为云棠是苏辰,虽然脸很像,但他没有任何感觉。
做为一个路人,听到云棠的经历,他同情之余,对陆锦十分厌恶。
贺英己是京城出了名的渣男,但据说与他欢好过的勾栏女子,没有说他不好的。
感情是一回事,道义又是另外一回事。
渣到连道义都不讲,那就与感情无关,纯粹就是人渣。
“我己派人往江南,仔细调查云棠的身世,确实如长史官所言。”三叔公说着。
“她大约是五岁时被拐子卖进教坊里,据拐子说,是京城拐出来的千金小姐,因怕惹祸,只想赶紧脱手。”
苏天华给他写信时,想的是找个假的,就那么巧的,他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就看到了云棠。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叶氏听得心疼不己,却是看向苏天华,“你觉得她是辰姐儿吗?”
“如此相似的面容,连身世都一样,十之八九。”苏天华说着,“滴血认亲后,一切分晓。”
叶氏心里有些打鼓,但听苏天华这么说,也点点头。
滴血认亲,自能定夺。
“你们一路奔波,都早点休息吧,有事也明天再说。”三叔公说着。
苏天华再次向三叔公道谢,不管云棠是不是苏辰,都要谢三叔公这一番操劳,“我送三叔。”
三叔公连连摆手,“不用,你们歇着吧。”
下人们己经把屋子收拾好,苏天华夫妻住了正房三间,苏钰住了东厢房,苏邑住了西厢房。
带来的下人,女眷们跟着主子们住,男人住了倒座。
三叔公又从自家调派了十几个丫头,跟着云棠住在后罩楼。
房间己经收拾妥当,虽然行李太多,还没办法分配清楚,但至少今天晚上要用的己经有着落。
众人都累了,各人屋里吃饭,各自休息。
掌灯时分,绿川带着小丫头铺床,苏钰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位云棠姑娘可是直隶的名人,当年陆大爷为了她,那可是千金买笑。”三叔公调派来的小丫头突然说着。
绿川看她一眼,刚想开口训斥,云棠现在身份特别,如何能背后议论。
“怎么说?”苏钰好奇问。
小丫头说着,“整个直隶都知道,陆大爷为了她斥责重金造了一艘花船,是整个直隶最好的。就因为她第一次去游湖时,有个小姐嘲讽她,陆大爷当场把对方推下水,又打造了全城最好的花船,说只有这样的花船才配的上她。”
“还有元宵节的时候,让工匠比着她的身型打造了全直隶最高最大的花灯。七夕就更不用说了,放了全城的烟花。”
“还有,云棠刚怀孕的时候,陆大爷就请了大夫,每月去请平安脉,还在最大的庙里供送子观音。”
“生产的时候就更夸张了,直隶的稳婆都被请了去,只是大夫就请了三个。”
“生下儿子后,陆大爷开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过去道声喜就会有红包收。”
小丫头讲的声色并茂,哪个少女不怀春,一个勾栏里出来的女子,被男人宠爱至此,还是陆锦这种年轻帅哥。
闺阁千金是不屑议论,丫头就不同了,多少人希望也遇到个陆锦,就此脱了奴籍,嫁得如意郎君成为人上人。
“这位陆大爷既然定了亲,未婚妻家里如何能允许他如此胡闹。”绿川口吻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自幼在苏家侍侯,对于高门大户的规矩是懂的。
陆锦这样的,胡家就是属乌龟的,也得打上门去要求退亲。
“胡家己经落魄了,哪里敢管。”小丫头说着,“胡家小姐甚至公开说过,她只求一个正室的名份。要不是陆大爷闹着不娶胡家小姐,胡家屁都不会放一个。”
陆锦为了云棠闹的全城皆知时,胡家人看到云棠甚至还要陪笑脸。
胡家小姐大概还是要脸的,每每知道云棠去了何处,她就主动避让。
绿川听得瞠目结舌,陆锦闹的这一出,己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那为什么后来……”
苏钰听得也有些发怔,主要是恋爱经验太少,对男人的了解也不足。
爱的时候如此热烈,连孩子都是陆锦主动让生的。
就算这份爱意不能持久,至少能好聚好散吧,至于送到王府当歌伎,任人糟蹋吗。
“我听人说,是因为陆大爷又喜欢上一个勾栏女子,就不喜欢云棠了。”小丫头说着。
“陆大爷为了她,也花了好多银两,置办了更大更好的花船。”
男人都喜欢救风尘,救了一个不够过瘾,那就多救几个。
“陆大爷喜欢的这位新人,据说脾气可不好了,在众人面前甩过云棠的耳光,很多人都看到了。”小丫头继续说着。
“大概是怕云棠复宠,就给陆大爷吹枕边风,撺掇着陆大爷把云棠送人,被人糟蹋坏了,她也就安心了。”
后面的猜测是婆子们说的,陆锦是直隶的风流人物,也是众婆子丫头的谈资。
一个小丫头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但大家没事就议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知道的就多了。
炸裂的言语,细想逻辑竟然是合理的。
苏钰和绿川相视一眼,都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出门果然长见识,能充份认识到人种的多样性。
就在苏钰无语之时,外头脚步声响起,在院墙外头,脚步声很整齐。
奇异的是,并不是在门口,而是分散在周围,好似要把这套三进小院包围起来。
“你们在屋里好好呆着。”苏钰说着,转身出门去。
苏钰刚踏出东厢房,只见苏邑也从西厢房出来,手里提着缨枪。
这趟跟着来的,也有苏家的护院,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听到动静不对,都手持刀剑出来了。
打开大门,就见十来个护院手提油桶往院墙上
倒油。
其中一个,手持火把,正欲放火。
苏邑长枪出手,连人带火把打出了一丈外,心中怒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火烧屋。”
更多的火把出现在街口,可能下午才挨过打的缘故,陆锦带了更多打手,手持刀剑而来。
苏钰打量着陆锦,突然发现低估他了。
实力不够,胆子来凑。
京城地界,天子脚下,敢公然放火行凶,不丝毫掩示的,还真没有。
直隶,天高皇帝远,这些土霸王发起疯来,风格很不一样。
“把云棠交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死你们。”陆锦表情凶狠。
第83章
如此大的动静,不管是正房的苏天华和叶氏,后罩楼的云棠都听到了。
云棠更显得格外激动,悲愤交加,要不是婆子们扶着,只怕要哭倒地上。
“我再说一次,把云棠交出来。”陆锦语气凶狠。
“你为何来找云棠?”苏钰丝毫不害怕,她只是疑惑陆锦的行为。
都送到王府登台为艺伎了,不喜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来找?
“她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陆锦冷声说着,“我就是把她带回去宰了,也绝不允许别人染指。”
苏邑顿时怒了,“世上怎么有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
陆锦冷笑,朝院子里扬声喊着,“云棠,老实滚出来,惹我生气,你知道后果。”
“宁阳侯府真是好家教。”
苏天华从院里出来,叶氏紧跟其后,身边是云棠,被两个婆子扶着,身体依然止不住瑟瑟发抖。
陆锦看到云棠,恶狠狠盯着她,“勾三搭四的贱人,看我怎么整死你。”
云棠身体一颤,叶氏怜惜看着她,“你不用怕他,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说着,叶氏对苏邑说着,“给我照死里打。”
苏邑早就怒了,听得叶氏吩咐,哪里还会留手。
陆锦下午吃了亏,此时却是早有准备,特意从恒王府借了护院,十几个人围了上去。
苏家带的护院也不少,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出手即伤人。
眼看着双方战成一团,恒王府的护院竟然占不到便宜。
“点火。”陆锦大声喊着。
苏家护院早就提防着,哪里还有机会,不等陆锦的人靠近,就被打飞。
“你可知我是谁?”苏天华看向陆锦。
下午时他让苏邑去料理,而没亲自露面,就是不想让人说以大欺小。
但陆锦的所做所为,己经超过他的忍耐底线,有必要跟他的家长聊聊。
“我管你是谁。”陆锦怒声喝着,“在这直隶地界上,就是国公府的人来了,也得给我退让。”
“好大的口气,希望你的父母也能如你这般,继续保持。”苏天华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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