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沈意欢在想什么,靳延的声音里含着笑,“小时候我经常为了睡懒觉和我爸斗智斗勇,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改不了了,没想到长大了反而还披星戴月起来了。”
沈意欢晃了晃腿,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都说了让你睡够了再回来了。”
“舍不得,一周就回来两天。”靳延叹了口气,“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我竟然过了一年。”
他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沈意欢听得心软,“你还是不能搬回来吗?”
“想让我回来住?就这么喜欢我啊?”听见这话,轮到靳延得意了。
沈意欢靠在靳延温暖又宽广的后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竟也舍不得再说反话,她低低应声,“嗯。”
只一个轻轻的“嗯”,靳延却像是听到了最动人的情话,他几个迈步跨完最后的石梯,像个愣头青似的背着沈意欢转了个圈,表达他的开心。
沈意欢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下一秒却也跟着他一起笑出了声,“傻不傻?”
两个人的笑声和在一起,衬得山间未散的雾气都温馨了起来。
开心归开心,靳延的回答还是很理智的,“偶尔住住行,要是一直在家,对你不好。”
话毕,他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没事,等以后我都讨回来。”
“嗯?”沈意欢没听懂他的后一句,“什么讨回来?”
“睡懒觉啊。”靳延答得简略,脑子里想的却是等结了婚,自己就能抱着她睡到自然醒了。为此牺牲两三年懒觉又有什么可惜的?
他情不自禁开始想象那个画面,因为背后就是她柔软又带着香气的娇躯,只一瞬,靳延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了。
但很快,靳延就想到另一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见过沈意欢睡过懒觉。而他又肯定不会强迫她改变作息,那他这个愿望岂不是永远都实现不了?
想到这儿,靳延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此时没有实操经验的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以后还真得让沈意欢不得不过上了晚睡晚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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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岭的日出确实很美,但坐在回程车上的沈意欢也是真得忐忑,“我平时这个点早就起来了,我妈妈肯定会发现不对的。”
靳延早就想好了对策,“咱们等下到家应该是七点半不到,巷子口有卖早餐的,咱们买点提回去,就说你晨练完在饭店门口遇上我了。”
他看了眼沈意欢只是有些红的唇,心中更是安定了几分,“咱们没耽误正事,伯母不会深究的。”
“可是我没扎头发啊。”沈意欢欲哭无泪,“谁晨练散着头发?”
闻言,靳延也有些苦恼,但他很快就从脑海里挖出来了一段有用的记忆,“水杯下面有头绳。”
“你车上怎么会有头绳?”沈意欢心口一滞,蹙眉质问。
“当然是我亲自解下来的。”靳延侧头对沈意欢笑得暧昧,“瞎想什么呢?”
沈意欢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头绳,也想起了靳延的意有所指。
自从有一次靳延逮着散发的她亲过以后,好像就养出了个新的怪癖,总喜欢掌着她的后脖颈吻她,一边吻一边还要用手指在她的发里穿梭。
但沈意欢不是很喜欢这样,因为每一次被拨动发根,她的心尖也会跟着发颤。那种会在她的身体里乱窜的酥麻,沈意欢根本无法坦然承受。
为此,她和靳延独处前都会把头发扎得好好的,但靳延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段,几次过后,无论沈意欢当时是什么发型,再回过神来时头发必然是散开的。
这根落在车上的发绳的由来大概也是如此,沈意欢想通以后睨了他一眼,“臭流氓。”
靳延摸摸鼻子,诚恳地认下了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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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佩群看着靳延身后躲躲藏藏的女儿,有些好笑,自己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家里来了人又走了人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对靳延放心而已。
虽然不知道两个孩子在闹什么把戏,但都走到订婚这一步了,蒋佩群自然希望他们的感情越深越好。
她顺着靳延的解释应下,“那还挺巧的,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让安达去买早饭呢。”
沈意欢闻言松了口气,帮着靳延一起开纸包,“你在这边吃了再回去吧,来得及吗?”
“吃了再走。”蒋佩群替靳延做了决定,“不着急。”
今天的订婚虽然是靳延的姥爷姥姥操持的,但每个步骤其实都是靳延爷爷决定的。
靳家延绵数代,对于婚嫁大事自有一番讲究,虽然顾忌形势精简了一些,但该有的步骤并没有少。
九点半的时候,靳希文准时带着靳延和他的表哥何修安、堂弟靳飏来了杏花胡同,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一个系着红花的木盒。
这一步相当于下聘,而沈意欢的嫁妆也已经提前摆到了客厅的长几上。
因为靳延和沈意欢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必然继承家里的一切,所以两家父母并没有提前沟通过彩礼和嫁妆。
所以等大家都把盒子打开以后,两方人都吓了一跳。
靳延带过来的四个盒子分别代表他自己、靳希文、靳家老爷子、何老爷子。
靳延的盒子里是就是前天他拿给蒋佩群的那些,一张房契、一个存折、一对戒指。
房契是靳延爷爷给靳延的成人礼,靳家无论男女小辈都有,是一套近五百平的四合院。
存折里是靳延这些年的工资奖金还有长辈给的压岁钱,他花钱大手大脚,但进账更多,所以数字依旧可观。
戒指只是简单的白金素圈,大概是靳延自己买的,但现在不准备卖这个,能找到这样的戒指已经很难得了。
靳希文的比较简单、甚至算得上直接,崭新的一千元配上各种双份票证。
靳家老爷子的则是一整套镶嵌着红宝石的首饰,款式简单,但任谁看了都不会质疑它的价值,甚至反衬出靳延爷爷的用心。
这样一看就很名贵的宝石却镶嵌在现在允许的款式里,黄金的分量还一点不减,一看就是老爷子想办法找人重铸的。
等再看见何老爷子盒子里的两只小黄鱼,蒋佩群是真的有些说不出话了。
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以“彩礼”的形式出现的,是完全送给沈意欢的。说个难听点的,要是小两口以后分开了,这些东西沈意欢也能带走。
“这实在太贵重了。”蒋佩群觉得有些棘手,“有个心意就好了。”
靳希文合上盒子,郑重地往沈意欢和蒋佩群的方向推了推,“比起欢欢这个人,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点了点长几另一侧蒋佩群准备的东西,“我们和你和建中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两个孩子能不为凡物所忧。”
话说到这里,蒋佩群再推辞反而不好,她大大方方地收下,表态,“我和老沈就欢欢一个孩子,我们的一切自然也都是属于她的。”
虽然蒋、沈两家都是普通家庭,但他们夫妻积累多年,即使只拿出了一半的积蓄,看起来也是很雄厚的。
更何况沈意欢没在部队里工作,那沈家夫妻俩在军中人脉、人情的继承人就只会是沈家的女婿靳延。
看着着一大桌子东西,即使是从来没缺过钱花的沈意欢也有些晕乎乎的了,她好像一下成了家里最有钱的人了诶...
靳延就坐在她旁边,看她这个财迷样子也跟着轻笑,又不甘地将自己的那份放进她怀里,强调,“我以后还会继续给你挣的。”
他没有压着声音,蒋佩群和靳希文都听见了他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舒心。
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家长其实都会忐忑他们所遇非人。还好,靳延和沈意欢在这方面也没让他们太过操心...
关乎到彩礼和嫁妆,两家又都不是普通人家,其他人都很自觉地避到了厢房里,所以这会儿蒋佩群很直接地叫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欢欢、小延,我们两家相交多年,虽然以前从没有想过你们会走到一起,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孩子,我也相信你们一定是很慎重才做了相守一生的决定。”
“但我作为你们的长辈,有些话也还是要叮嘱在前头。”
“从今天起,你们离夫妻就只差一步了。希望你们俩从现在就开始学着互相照顾、扶持,生活里也不止甜蜜,还会有意外、诱惑、困境,希望你们能学着一起面对。”
“但这些都不是我最关心、最担心的问题,你们俩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人生顺遂、自己也聪明,所以骨子里其实都很傲。”
究竟是好日子,蒋佩群点到为止,“你们现在感情正好,但感情再好也会有矛盾、冲突,我希望你们在更进一步之前,能先理通这个议题。”
她笑着看了靳延一眼,知道他这个年纪肯定关心着急结婚的事,主动表态,“同样的,只要你们在这一点上磨合好了,你们就能更进一步。”
闻言,靳延本来收敛了的喜意一股脑地重新涌上了他的眼角眉梢,他下意识握住了沈意欢的手,“谢谢伯母!”
靳延压根儿都不觉得蒋佩群说的是个问题,他是傲,但也要看对方是谁呀。面对沈意欢,他根本舍不得她伤心愤怒一点,从初见起就是这样了。
所以这会儿,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在被训话,满心都是“也许很快就能娶到欢欢了”的兴奋。
沈意欢见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当着父母的面就来握她的手,还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脸一下就红了,挣了挣,“我知道了妈妈。”
靳希文今天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看蒋佩群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就做了结语,“我还是那句话,欢欢,把我家当自己家,把我也当成你这边的长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头的。”
“谢谢叔叔。”沈意欢心中动容,“您一直对我很好。”
蒋佩群闻言也在心里跟着应和,靳希文对自己女儿确实一直很好,要不是因为靳延是他的儿子,她和丈夫也根本不会这么快松口。
女孩子嫁人,嫁的不仅是丈夫,更是婆家。
双方父母嘱咐完,在女方家的仪式就差不多结束了,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去了靳希文提前订下的饭店。
靳延的其他长辈已经提前到了那边等着,这是为了表达对女方及其家属的重视。
一阵寒暄过后,几家人热热闹闹地坐了满满三桌子。坐定以后,靳老爷子亲自主持了“签订婚书”的仪式。
婚书是靳老爷子亲自写的,行云流水的毛笔字自带庄严之感,沈意欢只看着都觉得心跳加速。
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靳延,就见他眉眼都是温柔的坚定,像是在向她承诺,他会如同婚书所写的那样与她鸾凤和鸣、同舟共济。
沈意欢忽然不再觉得忐忑,她接过靳延手上的笔,在靳延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随着靳老爷子的这声笑喝,到场的人都自发笑着鼓起了掌。
沈意欢的肩头一重,是靳延伸手揽住了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祝福里,靳延垂眸看着沈意欢,轻声表白,“欢欢,我爱你。”
沈意欢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睛已经替她做了回答。
而等沈意欢跟着靳延按着长辈顺序一杯杯地敬酒过去,又收到了一句接一句祝福、一个接一个红包的时候,她忽然懂得了这场订婚真正的意义。
这是她正式迈进靳延人生的第一步,而靳延和他的家人用这场处处彰显着用心的订婚宴,向她和她的亲人昭告了他们对她的重视与欢迎。
想到这儿,沈意欢悄悄握了握身侧的靳延的手,“谢谢你。”
第53章 三人的商议
“说好了啊, 等靳哥后天回来,咱们找他讨喜糖去。”
“我就算了,好不容易靳团才把去年那事儿忘了, 我再去不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吗?”
“哈哈哈哈谁让你看见姑娘漂亮就失了智, 你看我,我就...”
“你就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上次还拜托靳哥带你去看演出!怎么, 看上未来嫂子的同事了?”
...
于倩莉想起刚刚听见的几个年轻军官的闲聊,敲了敲书房的门, “丹丞,你还在忙吗?”
魏丹丞将手上的文件放回保密袋仔仔细细封好, 起身打开房门, 自然而然地牵着于倩莉坐到客厅的长椅上,“刚忙完,怎么了?”
于倩莉掩住眼中的黯然,柔声,“刚刚我出去给宝宝买桃酥,听到师里几个军官在说什么找靳团要喜糖,他这是要结婚了?咱们是不是要备礼。”
魏丹丞恍然, “不用, 他今天只是订婚。再说了,靳延结婚怎么可能不邀请我呀?我和他认识五六年了都。”
于倩莉也跟着弯了弯唇,“是我想岔了。”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过靳团谈起对象来还挺不一样的, 我听莎莎说经常能看见他去总政那边接送他对象呢。”
“老房子着火总是烧得旺些。”魏丹丞看女儿在一边抱着积木玩得不亦乐乎, 心中一动,起身坐了过去。
“不过他也确实挺疼媳妇的,我上次和他一起去沪市出任务, 好家伙,就放了半天假,他跑出去给他对象买了一箱子的东西,我看连发卡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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